永生之隙（千岁之隙）——Maitland

“我很想你。”他靠在他的耳边，嘴唇里荡起低语。

一瞬间有三个人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脑内撞击，赤愣了半分钟才想起应该回抱对方，只是这时候凯尔已经放开他转向了

另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鹿癸前辈。”

青看在眼里的人有着比以前更成熟的俊俏容颜，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没变。

“好久不见。”青虽然想出于礼貌回应对方的问候，但看见他伸出的手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去握住。

凯尔尴尬地笑，将手收回来。

“你就是凯尔·斯特拉歇斯？”六条院 限打断这场有些诡异的三人闹剧，走到凯尔面前，“我是六条院 限，这一个

月我会负责安排你在这里的……”

“不必了。”凯尔笑着说，“让庶七月老师照顾我就可以了，我们是老朋友。”

限用余光看看仍然有些云里雾里的庶七月 赤，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那么关于你的行程我稍后会

交给庶七月老师，现在请先把东西拿到宿舍去吧。”

凯尔和赤的背影以日落的速度慢慢消失在视线边缘，限突然冷冷笑道：“鹿癸 青，看来你们之间的问题还得继续下去

呢……”

“我跟他们，能有什么问题？”虽然毫无情绪地反驳道，却无意识地把重音放在了“他们”这个敏感的字眼上，鹿癸

青擦过六条院 限的肩膀径直走远。

限深呼出一口气，用指骨抵着嘴唇暗暗思忖：凯尔此行的目的会是只为了庶七月 赤这么简单吗？如果不是，他就得好

好盯着这个人了。

凯尔被安排在宿舍C栋2-1，庶七月在他的正下方。

“我的隔壁是鹿癸前辈吗？”收拾行李的时候凯尔突然抬头问，“那我晚上还是去你那里好了。”

“你介意他？”庶七月问出这一句之后才觉得句意有点奇怪，凯尔却没给出回答，只是将手上抱着的衣服一丢，扑到

赤身上。

“喂，这里很脏啊。”跌坐在地上，沾了满手的灰尘，赤蹙眉，“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学长你啊，”凯尔并不介意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来，“我们好久没见当然要好好Happy一番，难道你想让隔壁

的人听见？”

说是隔壁的人，其实就是指鹿癸 青吧。赤听见凯尔叫他学长，那是多少年以前的称呼了——是在那个什么都还没有发

生的干净的时代吗？

“学长？”凯尔看见赤在发愣，探身吻住他的嘴唇。

纤细的下肢缠绕上来，赤突然惊醒，下意识抬起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另一只手仍旧按压着地面支撑身子。

跟凯尔接吻的间隙，赤回想起很多事。

像是两年前突然接到青柳家要对【雏】进行变革以及让自己回到【雏】任教的消息，凯尔笑着放开他的手说：“你去

吧，但是要记得等我哦。”

像是四年前凯尔为了和自己一起毕业提前了一年提交退学申请然后被注射了青柳的毒品【九醉】，自己问他为什么这

么做的时候，他说：“我不能让学长一个人走啊。”

很多很多，关于这个人的回忆。

时间的片段历历在目，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渐渐成型的意识让他再次看清同一个真相——他对他，有一种很深很

深的愧疚感，然而……也仅仅是愧疚感罢了。

第十一章

【雏】是一所建立在郊区、专门培养杀手和情色商品的“学校”。占地四百公顷，共有宿舍楼三栋，教学楼三栋，实

验楼、图书馆、室内体育场各一栋，办公楼两栋……

这所面积广阔、硬件设施良好的学校只有50名左右的师生，平时很少组织集体活动，学生当中也没有特别高调的人—

—这意味着要在学校的某处看到一大群人聚集，除了学园大会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可能。

但今天以上总结将要改写了，因为【雏】里首次出现了学生大面积群聚的情况。时间是上午8点，地点是学生食堂，引

起这场骚动的人是庶七月 赤和凯尔·斯特拉歇斯。

一大早出现在食堂的两个人，虽然目的是吃早饭没错，一身的穿着打扮却把来往的学生实在吓得不轻。

赤和凯尔的脖子上带着黑色的皮项圈，一条两米长的铁链扣在项圈上将两人连在一起。赤只穿一件衬衣，扣子一路开

着，让金属色的乳环曝露无疑，凯尔则是穿一件无袖紧身黑衣，手腕上戴着手铐。

【赤莲】的学生虽然早就见识过他们老师的变态嗜好，但还是被这光明正大的SM装扮吓得几欲昏厥。更可怜的是【青

柳】的人，杀人放火他们见得多了，这么露骨的情色画面却着实让那些年轻气盛的男孩子喷血。

“他们都在看我们诶。”从发抖的食堂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餐盘，庶七月 赤稍微埋低了脸对凯尔说，“你确定我们要这

样子在学校里‘参观’？”

“参观什么的不重要啦，”凯尔邪邪地笑，“你不是说不管我要求什么都会照做吗？”

“是啊……”叹了口气，赤心里想他是不是低估了这个小他一岁的学弟？

“学长……”声音靠在很近的地方响起，赤刚刚走神一会儿就被凯尔抓着胳膊拖到餐桌旁坐下，“我现在很饿哦。”

“是吗？那就吃饭吧。”赤端起牛奶一饮而尽，正想吃点面包，转过头才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了？”

凯尔有些不满地嘟囔起嘴，“我说……我饿了耶。”

“所以我叫你吃饭啊……”赤伸手抹开耷下来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而表情僵硬起来，“喂，你该不会是……说那个

吧？”

“嘿嘿……”凯尔狡黠地笑出声，戴着手铐的手正好形成环状圈住赤的脑袋，“就现在嘛，我现在就想要……”

“现在？在这里？”赤用手指了指屁股下面的座椅，虽然没有抗拒凯尔的吻，却也不能放任四周投过来的可怕的目光

的凌迟，“这里有好多人……”

“难道你还怕被人看？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凯尔不由分说地爬到赤的腿上吻他，用舌尖舔掉他嘴角上的牛奶，

“我要你现在在这里……抱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赤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隐隐的悲伤。他苦笑地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座椅上，吻落在微热的颈

窝，“好好……我知道了。”

于是在【雏】的食堂里开始上演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受害者当然还是【青柳】那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鬼。

“天……天哪……男人和男人诶，那个庶七月老师太大胆了吧。”个子稍小的男生对旁边的人说，他们本来是想买个

早饭就离开的，撞上这种事居然走不动了。

“是啊是啊……【赤莲】的人怎么这么变态啊。”另一人也附和道。

京熙 桢站在不太远的地方听见【青柳】的学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难以察觉地让嘴角微微上扬。

庶七月啊庶七月，你最好祈祷上天别让鹿癸 青撞见这一幕，否则下次换你找我要医治内伤的药了哦……

他对赤和青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有一点只是用看就能够察觉：不管庶七月 赤现在是不是喜欢鹿癸 青，他都曾经很

深很深地爱过他。

不过这与他无关，他现在需要担心的只有不远处正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盯着他的人。是因为这场骚动太过强烈，所以连

很少出现的【白樱】都纷纷现身看热闹么。

京熙 桢并不避开六条院 奈津生的目光，只是在人多的地方他习惯了以冷漠的姿态自居。默默对望了一会之后，他趁

人群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两人卖力的现场表演上时对着奈津生扬了扬嘴角，他向来对认识他真面目的人都是毫不吝啬笑

容的。

他朝他做口型：“我还以为你下不了床了。”

预料之中看见他的脸立刻扭曲起来，好像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京熙 桢就像恶作剧得逞一样窃喜了一下。

很快想起脖子上的伤，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奈津生因为报复狠狠咬下的两排牙印。他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嘈杂

的食堂，他猜那个人一定会跟着来。

奈津生其实很不想再靠近这个人，他对他的好感在一夜之间就被颠覆得荡然无存。他不仅用手铐和情趣用品戏弄他，

还让他屈居下位侮辱他的自尊，更严重的是这个没节操的双重人格竟然一整晚插在他体内抱着他睡觉，他倒是睡得熟

，自己却因为全身没力气那里又痛得不得了一直失眠。

奈津生看见桢离开食堂，身体下意识地跟上去，只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追着他不放的话，只会越来越扯不清楚。奈津生在心里告诫自己：那天不过是一场误会，从现在开始只要跟他划清界

限就好，不要再让这个人靠近自己了。

限说的没错，六条院家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再次发生……更不会允许他再次犯错。

而他自己也不会允许，再拿家族的安危去赌一场爱情。

第十二章

京熙 桢察觉到身后跟随他的脚步声，心底细数着鞋底摩擦地面的节奏，他刻意向更为偏僻的树林深处走去。

找到树荫遮蔽良好的绝佳位置，他站住，轻笑道：“出来吧。”

树干在镜头中摇摇晃晃，神色淡漠的脸从模糊到清晰只不过是极短的一个过程——在视线中出现的人有着一张和自己

一模一样的脸。

“夜。”唤出他的名字，京熙 桢并没有露出太过讶异的神情。

“我有事问你。”京熙 夜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脸孔，心里没缘由地升起一阵恐惧，他攥紧的手心已经渗出汗。

桢微微挑眉等待着他的下文。夜一边把手里的牛皮纸包递给他，一边努力维持说话的语气不会显的过分紧张：“我想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纸袋里装的是一叠画面清晰的照片，当然重点在照片里的内容——是夜和奈津生接吻的照片么？桢难以察觉地蹙了蹙

眉，那个人不是夜，是他自己。

“这个……是哪里来的？”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夜察觉到对方似乎真的对这些照片一无所知，“是六条院 限从匿名人那里收到的，你

……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桢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倒是你，照片怎么会到你这里的？”

“限找我核实过，我告诉他……”夜顿了顿，“照片里的人……是我。”

“哦？”眼神里渗透出淡淡的玩味，桢笑得越发深沉，“那你现在是想着帮我躲过了一劫所以来找我邀功？”

“并不是……”夜咬咬牙，“拜你在学校的形象所赐，我这个谎一点都没被怀疑。可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你做这种

事的理由……”

桢张开手指让掌心的照片飘落下去，在微微湿润的草地上找到落脚点，他略歪了脑袋：“那你又是基于什么立场来找

我要这个理由？为了奈津生？”

“跟他无关……只是……”夜感到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一如以往失眠的夜晚被彷徨和痛苦包裹周身的冰凉。

“呵呵……夜啊，”京熙 桢眯起眼睛，靠近他一步伸手捻起他的耳发，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直接撞进心室，“是因

为你啊……因为你希望他沦为别人身下的玩物，所以我才帮你惩罚了他。”

“什……什么？”夜躲不开对方的动作，相同的脸，相同的身高，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蔓延着相同的呼吸，压抑感却铺

天盖地不留余地。

“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桢将脸凑到他的耳边，“你知道爸妈为什么要分开我们吗？不是因为离异这么

简单……而是因为一个秘密。”

“秘……密？”

“呵呵，京熙家的人可吓坏了呢，当他们知道在众人期盼中出生的一对双胞胎竟然是怪物的时候。”

桢用干燥的嘴唇摩擦着夜的耳垂，笑声顺着耳郭深入，“传说在神社出生的双子拥有灵魂相通的能力，只用思维就能

和对方沟通……以前大家都以为只是传说而已，但这个传说却在京熙家的双胞胎身上得到了证实。”

“两个人，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还能够通过脑粒子进行联系，要是被外界知道了这件事，你猜会怎么样？可能会有人想

利用我们从事犯罪活动，也可能会有人把我们送到研究室去研究，我们的存在给一向平平安安的京熙家带去了难以想

象的灾难。”

“所以他们想要分开我们，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但是夜，我能够听到你心里说的话……从小到大，

一直一直。”

夜胸腔里一阵闷痛，好像被窥探了最不想被知道秘密一般难受，好想吐，一种厌恶的感觉贯穿了他的脑子，桢的话没

有停止，还在耳边持续响彻。

“你记得吗？你8岁的时候在学校被一个人欺负，你很坏地在心里诅咒他出车祸就好了，然后他就真的出了车祸，双腿

留下了终生残疾。12岁的时候你被穷困潦倒的爸爸卖给黑市，那里的人用锁链吊着你、殴打你、轮奸你，你在心里说

过他们死了就好了吧，所以我就照你的意思把他们全部杀死了哦。还有……16岁你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有个大你两岁

的前辈强迫你跟他上床，你想过要是他被虐杀才好吧？所以我杀了他，只是不小心被警察抓到，在监狱呆了两年……

否则我们还可以再早一点见面。”

夜此刻像是悬在峭壁边缘全身无法动弹，他尽管用力压制，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颤：“都是你……吗……但是，不…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你的心声……为什么只有你可以……”

桢将对方颤抖的手包裹进掌心，他淡然地笑：“因为你是‘Speaker’而我是‘Worker’，只有我听得到你的声音，只

要是你的命令我都会执行。”

“你……难道……”夜困难地深呼吸，他尝试在心里问：那么……爸爸也是你杀的吗？因为我曾经说过希望那个无情

的男人死掉？

“呵呵……没错，我可爱的夜。”桢伸手抱住他，“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包括那个自以为是的妈妈……你是我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