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舞长天（四）+番外——乐魔猎手

他身边的那位也不错，唇红齿白，清秀可人，有种……古典美。陆啸君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欣赏眼光。前面那一个的手感一定很不错，后面的这个也可以弄上床……来个三人行？他很久没有试过了，只因为自己眼光太高了吧。感觉不对的，即使送上床也会一脚踹下去。

自从看过第一眼之后，陆啸君有了空子便来这酒吧，好像不看看那少年便觉得缺了点什么。可是作为帮里的少帮主，每天的繁琐事务堆得跟山似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空隙，便挤在这小小的酒吧里。少年并不常来，可是每过一段时间总会发现他的身影，大部分是两个人，有时候是一个人。

在他几次的观察中，他发现那少年居然是个玻璃。原因无他，只因他在某个瞬间望见那对少年在亲吻。即使速度极快，并不引人注目，也逃不过陆啸君鹰隼般的眼睛。

呵，原来是这样。

看那两个小子穿着也挺一般的，T恤衫加牛仔裤，应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假如家里殷实些，没有不赶着穿名牌的。谁会轻易抛弃虚荣心呢？

看样子像是高中生，却跑出来泡酒吧？

看他们点的酒水，贵的廉的都有，一瓶上千元的不在少数。这叫陆啸君又有了几分疑惑，反倒激起他强烈的好奇心。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我真想看看你们被剥下衣服后的模样呢。

陆啸君弯起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今天他的空闲时间比较多。接下来该是怎么去钓鱼了。硬的他不屑，那是没有头脑的家伙才会选择的方法。

我还是用自己比较擅长的吧。

此时的绯夜正在跟九宁聊鸡尾酒的种类，才没有兴趣管陌生人。也许正是因为鸡尾酒看上去比较有趣，所以绯夜才试着尝了一口，口感意外的不错呢。而热情的酒保阿翘给这位猎奇的少年介绍了更多有意思的鸡尾酒，让绯夜有点乐不思蜀了。

来到这个时空真的是无意的，还是靠着修罗刀的威力呢，绯夜心想。他歪着脑袋凝视着九宁，觉得九宁喝过血腥玛丽的嘴唇鲜艳欲滴，真是可爱极了，就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下，把九宁吓得往后一缩。

“干什么你？”九宁嗔道。

“亲嘴——明知故问！”绯夜大大咧咧地回道。

“有人。”九宁瞪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绯夜眨眨眼睛，表示该举动在这种地方见怪不怪。确实如此，当他无意间以修罗刀斩开虚空，却没想到能够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与自己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嘈杂而忙碌，而且相当奇怪。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包括马路上包着铁皮横冲直撞的家伙，都颠覆了三界固有的一切。

这还不止，天帝也遇到了关于自己的问题。

在踏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时，他居然会被人当做抠斯派雷。

啥，抠斯派雷？

“我问你是不是抠斯派雷？”当一个貌似豆蔻年华的少女瞪大一双被黑粉画得好似被人揍过的大眼泡拿这么高深的问题这样问他时，自忖走遍三界的绯夜也傻眼了。

少女问了两遍，见他还是不明白，也有些生气了，扔下一道蔑视的眼刀迅速离开。

为了弥补自己的不足，好学不倦的天帝陛下决心花点时间学习，以免被人当成白痴——那个少女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再说你是白痴吗。

掏了随身带的金锞子，打算买书——对，是买书！可是人家见了金锞子干嘛不收呢？绝对足金的！干嘛还要把我往门外推，我是客人呐！

绯夜瘪瘪嘴，哼了一声，给你金锞是看得起你们，一般人我只用铜板或者银子的。

还好，在路边一个放了许多小书和纸张的小屋子边遇到了明白事理的人。从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流通的是纸币，虽然金银也在用，但是都存在银行里——银行是什么地方？跟钱庄一样么？

这些红红的纸片真难看，就挂了个人头。水一浸，火一烧，耗子一咬就不行了。真搞不懂这里的人为什么要用纸片——绯夜摇头，拿着一大叠小纸片准备离开银行时，热情的银行伙计告诉他最好办信用卡，那样很方便，还有诸如透支等等一系列的好处。绯夜不懂什么是信用卡，更不明白那些好处，不过他想想抱着一堆小纸片行走在大街上，太不雅了（天帝开始文雅起来）！

但是办什么卡需要身份证。

“什么是身份证？”绯夜茫然地问。

伙计们像是看白痴一般（绯夜：不要用白痴这个词！）看着美少年，可面对这么一个潜在的大客户，态度极是热情洋溢：“就是xxxx……”

绯夜很聪明，很快就懂了。在先前卖小书的人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指导——“看那墙上的字：办证。啥证都能办。”面对“办证”二字下面一排奇怪的字，绯夜挠挠头发，还是茫然。

这个世界真奇怪，可也非常奇妙！

在塞给那人一张小纸片后，那人很是热心地帮忙联系，过不了多长时间，一张硬纸片来到了自己手中——上面还有自己的画像，只有个脑袋的那种。

有了这个硬纸片，好像得到了打开这个世界的钥匙，与修罗刀不同，它能真正绯夜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所有的纸片变成了另一张硬纸片——信用卡，还剩下些让绯夜揣在怀里。通过热心人的帮助，他买了很多书，大的小的，厚的薄的，用了一个大麻袋一股脑装了带回帝宫。

因此，日理万机的天帝在业余又多了一项学业——学习异世界。

见绯夜找着间隙就看书，九宁也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你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字怎么是横着的，还有点怪？”

“异世界嘛，总是有不同的地方。”绯夜笑嘻嘻地回道。

在经过数日的学习与研究之后，绯夜和九宁好歹初步了解到了异世界大概是个怎么情况。

“空气不好，很多人，很多垃圾……”九宁皱眉道。

“很热闹，有很多三界所没有的东西，你见过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绯夜搂过九宁的腰，明目张胆地在对方的小巧的耳垂上吻了一下。

九宁边躲边说：“痒……我可不想去，看着很奇怪。”

“去吧，我不想一个人……”

“不去……”

两人为去与不去纠结着，最后纠结到床上。

旖旎春光。

“两个雏儿……”有人在绯夜身体里嗤笑。

“与你何干？”绯夜撇嘴道，披衣下床。自从数年前这个声音出现，他的生活便多了一丝令他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烦恼。

没错，是寒卿。绯夜以为自己已经击碎了寒卿的魂魄，然而事实上——寒卿说他在定情之吻上施了咒术，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附在了龙魂之珠上，即使其余的魂魄破碎，也不会影响自己魂魄的复原。

当时绯夜便傻掉了。

不过，亦泽很镇定，很快给了绯夜一颗作用缓慢的定心丸：龙魂之珠只能接受寒卿残缺的魂魄，若是寒卿魂魄复原，便不得不离开龙魂之珠。那时候，寒卿想不滚蛋也不行了。绯夜听了还挺高兴，可是——寒卿会冷不防冒出声音来，比如就在他跟九宁亲热之后。

“我会教你更好的……”那人半是认真半是戏谑道。

“闭嘴，睡你的觉去！”绯夜怒道。幸好寒卿因为魂魄受限，复原缓慢，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不然绯夜可真是要被他折磨到发疯。

“我比较喜欢天蝎宫，你要不要尝尝看？”绯夜叫阿翘调了一杯散发着醇香之气的酒递给九宁。

“我比较喜欢螺丝起子，马丁尼也不错。”九宁抿了一小口喷着柳橙香气的螺丝起子回答。

绯夜笑道：“马丁尼的味道很特别，很锋利，像修罗刀的刀刃。”他喝了一口天蝎宫，眯起紫眸，“味道很好。”

喝了一杯又一杯，双眼泛起蒙蒙水汽，看什么都有点雾里看花。

“天蝎宫很容易醉的。”阿翘对绯夜说道，他见过不少喝天蝎宫喝到不醒人事的年轻人，最后不得不靠着朋友的帮助才能离开酒吧。面前的少年这么漂亮，如果醉倒在这里，那么不知会引来什么麻烦。

绯夜没听进阿翘的话，却觉得阿翘左耳的黄水晶耳钉很亮，好像一个小太阳，好想摸一摸呢。他慢慢伸出手，还没碰到阿翘的耳朵，就被九宁一把抓住手腕：“你醉了。”

可能吧，绯夜顺势靠上九宁的肩膀，低声道：“抱我回去吧……”

九宁轻哼一声道：“回去的话还要靠你的修罗刀，别指望我能劈开虚空。”

“嘻……”绯夜笑道，“我才没醉呢。”他摇了摇脑袋，坐直了身体。

九宁无语，他发现自己有时候不懂绯夜，比如现在，明明已经喝了十多杯，醉得快要滑到地板上了，可是转眼又能像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看来，绯夜能胜任天帝之职，确是实力使然。

这时，一个陌生男子走到他俩身边，笑着对他俩说道：“我家少爷想请二位喝两杯，不知能不能赏个脸？”

绯夜扶着吧台转过眼睛，不远处一名身穿黑色衬衣的年轻男子正朝自己微笑。不认识呢。

绯夜正想回答，九宁抢过话头道：“请代我们谢谢你家少爷的好意。恕我们无法赏脸，因为我们要回家了。”说完，就拉着绯夜离开。

真不识相。陆啸君望着两人十指紧扣着离去，用力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

被我盯上的猎物还能逃脱吗？

（下）

被酒吧外凉爽的夜风一吹，绯夜快浸入梦乡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身体也不那么软了。

“绯夜，你没事吧？”九宁有点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看我走路晃都不带晃的。”绯夜底气十足地回答，附赠一个醉意熏熏的酒嗝。

九宁刚想反驳，忽然看见绯夜的T恤衫上面有一大块污渍，不知是什么时候蹭上的。很难看。

“衣服脏了。”

“买件新的。”

九宁想了想，有了主意，因为他望见了在夜幕中闪耀的霓虹灯。

“TOM FORD”

九宁早就想买衣服，不为炫耀，只为绯夜穿得太朴素，完全没有天帝的威严华贵。人靠衣裳马靠鞍，他说什么都想给绯夜换身新装扮，自己也可以换一换。平时没有机会，现在绯夜点头，机会难得。

这家服装店，九宁在统称为杂志的书上看见过。那个古怪的名字也是从杂志上面看到的，据说是有卖男人衣服的成衣店。对于绯夜和自己，应该很合适。

店铺内几乎没什么客人。它与众不同的奢华，以及金光闪闪的价格牌已经轻而易举地将这个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排除在那扇透明的大门外。即使你有心进去瞟一眼，也会被那满屋高贵矜持的展示品和售卖小姐礼貌而富贵的眼睛刺得不得不想低头溜之大吉。

绯夜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那明亮耀眼的灯光与酒吧里微黄的光线完全不一样，照得一切无法遁形。无意中看见了一张宽大的软榻，好像很舒服的样子。躺上去试试。

九宁见绯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便知道绯夜的酒劲又上来了，也不去打扰他，自己独自去展示架前挑衣服。

“请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一位身穿西服套裙的售卖小姐礼貌地迎上来。刚开始的时候，她见两名穿着T恤衫的男孩进了店门，那副寻常打扮，估计只是要瞧瞧新奇的，恐怕待会见了那些价格牌就会乖乖走掉，所以她也没挪步。可是过了一会儿，只见其中一名拿了几件衣服看来看去，另一名直接躺上了为顾客准备的大沙发。

从来没遭遇过这副情景的售卖小姐一时间惊诧得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职业性微笑并且礼貌地迎了上去，要让他们知道这是顶级服装店而不是地边摊。

“我想请你帮我将今年最新式样的衣服拿出来。”九宁晃了晃手中的衬衣道，“这几件我看着总有点不满意。”

“好的，您稍等。”售卖小姐表情僵硬地回答，刚转身，又听到那男孩补充道：“不要忘记拿裤子。”

软榻真的好舒服，绯夜半闭着眼睛想，亦泽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是准备入睡，还是在看我写给他的信？自从彼此表露心意之后，亦泽说他也想要绯夜给自己写信。绯夜抓抓头发答应了，开始的时候觉得没啥好写的，后来倒是越写越多，杂事琐事全写上去，弄得亦泽笑说他收到了一笔流水账。

流水账就流水账呗，绯夜心想我爱写什么就写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写了。亦泽却说即使是一团乱账他也会好好收着，在回信里还说已经用檀香盒子将绯夜的来信都装了起来，留作珍藏。

“笨蛋，有什么好珍藏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快到去看那家伙的日子了……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沙发的扶手上打盹。

“少爷，他们进TOM FORD了。”手下回报说。

“哦？”陆啸君吐了个烟圈。

难道是哪个富豪家的孩子？应该不会，本市的那些富豪自己或多或少有过交道，那些少爷小姐自己哪个不清楚？从出生到上学，工作的资料统统收集得全面而详细。

私生子？也不像……不过这个可能性最大。如果能搞清楚，那他说不定能从中挖到什么比较有用的东西。

踩熄烟蒂，陆啸君整了整西服，风度翩翩地推开了TOM FORD的有机玻璃大门。一进门，就看见那美丽的少年躺在沙发上打盹，卷翘的睫毛在美玉般的面颊上留下一圈可爱的阴影，极纯的紫发散在沙发上。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一旁，修长的双腿弯曲着，交叉成悦目的角度。

居然睡着了，看来酒喝得不少，连自己走近了也不知道。

陆啸君轻笑，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吗？

正要碰碰那玉石般的手指，没想到另一名少年突然打断了他的计划。

“绯夜，快醒醒！信用卡不见了！”九宁冲过来使劲摇晃着绯夜。他已经挑好了几套衣服。在这店铺里耗了太多时间，也不想拖着绯夜去试衣，就想直接付钱走人。可是临到付钱时，他才发现能够支付的信用卡不见了。

原来你叫绯夜。

陆啸君的脸上泛起不可察觉的笑容。

“再去补张……”绯夜含糊回道。

“现在银行打烊了！”九宁恨不得揪住绯夜的肩膀狠狠地摇，直到把这个酒鬼摇醒。

“好吧。”绯夜从口袋里掏了个小金锞子和一些纸币出来。

售卖小姐见了金锞子却摇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接受现金或者信用卡付款。”

那东西金灿灿的，还很有分量，很可能是金的。可是她不能收。而剩下的那些钱，绝对不够。

九宁犹豫了一下，打算拖着绯夜空手回家。

陆大少爷出场的时间到了。

他走过来，露出优雅而迷人的微笑道：“多少钱？我替这两位先生付好了。”

售卖小姐打量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绅士一眼，再次惊诧，竟然有人愿意为他人付昂贵的服装费。是朋友么？不像呀，更像是陌生人。

“一共是五万七千零八十元。”

“刷我的卡吧。”他潇洒地递过信用卡。

九宁看得有点发愣，莫名其妙遇上冤大头了。那名男子是酒吧里的那位吧，这么热情，还这么巧，居然在服装店里又碰上面，还帮忙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