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边发呆,一定早知道我来了,……
“染桃,谢谢你的收留!”他望着我,唯一一次没有露出冷酷之色。
“收留?”是说我收留他作为“月见”老板么?也许吧。
“我能答应你一个愿望,即使是生命。”他说。
“嗯?……留着吧,……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我语塞,看他离开,……招手,叫来几个太监和宫人,把这小
潭水里的荷花捞起来,移去了西园。喃喃自语,我说:“我却很喜欢呢。”
满园的桃花树是移不开了,想想也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便当作普通的树木养着,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洪德似乎专宠倾城,每次侍寝前的检查便省略了,放松了对倾城的戒备,几个月下来也相安无事。朝廷那些老的官员
则看不惯倾城的狐媚之态,便上书请求赐死他。忒狠毒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其实也很诧异。
谁想,三天后,得闻那上书老臣便暴病身亡,……其余人人心惶惶,每天上朝琐事一大片,大事全无。几个愤世嫉俗
爷爷辈的大臣却佯装不知,但是到嘴边的“劝杀”话语也胎死腹中。
而那些从教训中引申出来的派别,我叫他们“委婉派”!“委婉派”诉苦,每天上朝便絮絮叨叨的提醒着洪德为赫连
国的国君,子嗣很重要!!!变着相的说洪德不应该每天留恋于男色,……
说到子嗣,掐指一算,几年下来,洪德后宫佳丽也无数,却没有一个怀上龙种或是公主的。也许洪德也有他的打算吧
。子嗣,只要是赫连家族一员,且血脉相连,谁都可以,……当皇帝!!!
一日,又坐于西园的凉亭,手里把玩着进贡的夜明珠,感到有人贴近,楼我在怀。“夜明珠,只有在夜晚会亮!”我
说完,举过头顶,看太阳凝聚在这珠子上的光线。
“染桃,你不想我么?我可有日子没来了,……”咬着我的耳唇,撕磨我的脸颊,然后手不老实的探进我的衣襟。…
…
“今天不去元顺宫了么?”我轻声的问。
“……?染桃,我能把你这句话理解为妒嫉么?你再吃错,爱上我了么?”他问我,然后抱我坐在他的腿上,夜明珠
咕噜到地上,然后“扑通”落入水中。
“可惜了一颗上好的夜明珠,……”望着轻微波澜的湖水,我说。
“承认爱上我了吧,……”吻着我的双唇,衣服一层一层的剥落。
这样的白天,这样的园子里,只有呜咽和微喘,我淌下两滴泪,我说:“我不是景落,都不会爱上,……”然后身后
是洪德更大的贯穿,……
“染桃,撒谎不是好孩子,……”
“也不是个干净的孩子,……”我轻声地说。
突然想到倾城为什么不喜欢莲了,原来,我也不喜欢,……斜眼,雾蒙蒙的张开了眼睛,那莲花似乎美丽芬芳,纯洁
的,的确想让人摧毁。明天,明天派几个宫人把西园的莲花摘了吧,……攥紧了拳头,头发凌乱,衣襟半敞,……
第七十八章:子嗣的传承
元程当了N年质子后被送回赫连国,即便归国了,他还是不被宠爱或是重用。赫连依顺便封了元程为无庸王爷。赐府宅
,名为“无庸王府”,谐音“无用”。过起了逍遥的生活,上不了朝堂也成了必然。
几年下来,病也好得七七八八,入不了朝堂,却入得了洞房。
赫连依顺的四个儿子,过的最“逍遥”的还算是他了。我回到赫连国,见他的时候屈指可数,这个仅仅和我相差十岁
的王子,看起来就像个小老头,心里及不是滋味,却又没有办法。我二十六岁时,大王妃喜得贵子,满眼的忧郁一扫
而光,然后两个人合计着大摆宴席,请的人中,连我也包括在内。
孩子满月的前一日,洪德招我去了毅钦宫,看着坐上的他我徐徐下拜。摆摆手,我到了他的身边,手里攥着一打纸,
然后对我说:“这些名字,那个比较好,……”摆弄着纸张,献宝一样的摊开让我看,“请风水和起名的先生看过了
,这些名字都不错,……”
“皇上必有如意之姓名,怎奈臣才疏学浅,怕起坏了名字。”随意翻着,拿起来看几眼。
挑了几张,摆了一排,问我那个姓名好,我眼睛一扫而过,又看看洪德,便指着靠近桌边的那张。“赫连连?”他看
着我,说,“染桃,莫要玩笑。”伸手,拿出一张纸,上边写着“赫连凌霄”。
“既然皇上已经起好了姓名,为何看臣的玩笑。……”我淡淡的说。垂首立于旁边,不再言语。唯有那个“凌”字,
倍感亲切。
“名字赫连凌霄,染桃,他的字由你起。”握住我的手,抬头看我。
“字,子歌!歌声的歌,……”我随口说出。
“好,就叫子歌。赫连凌霄,字子歌。”
第二天的满月酒,皇帝下旨,孩子取名赫连凌霄,字子歌,待百天后入主东宫。晚上的满月酒,大家吃得灰沉沉的,
我坐在洪德的旁边,看着满脸泪花的大皇子妃,摇摇头。元程看我的时候明显呆滞了一下,回神,然后安慰着他的妻
子。
谁能想象自己的儿子将要管别人叫父亲,即使高高在上,心里也不好受。
子歌不爱哭,安静的有时连我也不敢想象,漂亮的孩子,请进宫的算命大师说此乃天上福星下凡,……说得天花乱坠
,然后拿了不少的银子逃命似的出了宫。
百天后入主东宫,一岁牙牙学语,叫洪德“父皇”,……有人欣喜有人哀,洪德便安慰自己的皇兄,说还可以再生,
可是后来,再无子嗣出。这唯一的孩子,成了宝贝。朝中再无人提起子嗣问题,如此,选了一个好日子,子歌小小年
纪,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染桃,赫连王朝以后就只这一个独苗了,……”微微的叹气。
“皇帝还年轻,还可以在……”
“染桃,只一个人,皇位再无人抢了,……”他微笑,说,“即使寂寞。”
洪德彻底的对倾城放松了戒备,如此的美人,每天都醉生梦死的沉浸在欢愉中。宫中最后一次看到倾城的时候,他便
坐在我平常的坐位上,看西园的鱼儿游得正欢。“染桃,鱼儿被你喂得都游不动了。”
“是啊,……但除了这水池中,他们再无去处,只这样吧,……”
“染桃,如果你出宫了,离开这儿,不要去找良琰,求你放了良琰。”他说完,起身来到我的眼前。
“倾城,我并无囚禁他,何来放?”
“你囚禁了他的心!”咬着下嘴唇,“如果那样,我便杀了你,即使心死,我便也能得到他的身体,……”
“……”垂眼,看着倾城走过,脸又恢复以前的冷漠。“良琰,……”口中呢喃。
德庸四年冬,倾城行刺皇帝赫连洪德未遂,逃出宫,寻之未果。当看到生命垂危的洪德的时候,看他满面的苍白,干
枯的嘴唇,凹陷的双眼。叫过太医,太医明显激动万分,说:“公子,皇上乃天人相助,……”磨磨叨叨的小老头讲
着我不知道的东西。
洪德天生心脏易位,所以,倾城刺他的一剑反而救了他,但是伤势太重,所以得虚心修养。用马屁精们的话说:大难
不死,必有后福。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闭眼假寐的洪德嘴唇微微上翘,……
精神好些了,便招我身边侍候,他说:“染桃,如果是你,我甘心死去,……那日军营,为什么不杀死我?”
???我看着他,想起来那日我想用剪刀刺死他,但终没有下手。“洪德,你太寂寞,你活着,就是个你的惩罚,…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不想,……”我杀不死,一个心比我还落漠、孤单、寂寞的人,……
倾城应该逃的不会很远,最有可能的,他在“庆楼”,那个我曾经藏身的地方,一个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良
琰,离开哪儿,我不喜欢,不喜欢让你和他在一起。
好了些的洪德一直让我陪着他,不管是去什么地方,就查出恭也要我随他一起了。
“染桃,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么?”他捂着胸口。
“……不,……”我说。
“不会安慰我一下么,受了这么大的伤,怎么也得安抚我的心啊。”
“天下间,做个风流鬼岂不快哉!”斜眼看他,面无表情。
“染桃,你何时能爱上我。”问了一百遍,问了一千遍的问题,我还是没有办法回答,看着只有在此时幼稚如孩童的
他,我恍惚的摇摇头。“我娶你做后吧,赫连国的王后,子歌的,母亲,……”
“对你后宫的其他妃嫔说去吧,我只是一届凡夫俗子,……”拉开了洪德拽着我的手,离开。
“染桃,这么自私的你,为什么我会爱上,……”洪德哀怨的,捂着胸口倒在了床上,……
“对不起。”抓着门框的手泛白,一只脚迈出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手中的暖炉早已凉,看着满天的雪花,我跪倒在地,腿一到冬天就这样,习惯就好了。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像这里
这么银白呢,……
空旷的皇宫,鲜有人走动,只有我,在这里,……
第七十九章:出宫不可逃
借着受伤需要照顾,洪德便让我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斜斜的靠在床边,捂着棉被,呼着呵气,静静地听我弹琴,然
后凝望。他一句话也不说,而我,只顾弹琴。有些梦中的怀念,记得远久的故事,……
洪德闭上眼睛,我的琴渐停。匀称的呼吸声,然后我坐到了他的身边,为他掖掖被角,挡上了帘子,我退了出去。
又下雪了,鹅毛的大雪从天而降,雪白的颜色,美丽,太美丽。那天,也是大雪,倾城传话与我,说想念南方下雨的
天气,阴雨绵绵的路上,几个人并肩的走着,漂亮的伞衬托出姑娘们美丽的脸。……飞快的马车驶去,溅起一身水,
巧笑,怒目,却看到帘子里探出一翩翩公子的脸,说:对不起。姑娘脸一红,如熟透的红苹果,然后款款一拜:唐突
了,公子……
十多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我问结局呢,倾城说,说没有结局,因为公子爱上别人了,……心里一颤,然后发
呆,那传话的小厮再也没有来,……
又去了洪德的寝宫,看他吃了少许的饭,又喝了放了安神药的茶水,他便昏昏欲睡。做梦了,嘴里喊得不是我的名字
,而是七巧。那个埋藏在洪德内心深处,最爱的那个人,还是他,……可惜,逝者不在,……
那些侍卫看我的又要阻挡,但是看我上次安然走出,这次便做做样子,很快放我进去。依旧是冷冷的天地,然后那透
明的水晶棺,那栩栩如生如睡着了的七巧。我微微一笑,我说:“冬天来了,……”
在七巧的身边,我缓缓的躺下,闭上眼睛,我说:“七巧,你真幸福。”
当宫中的人来找我的时候,我躺在七巧的身边,身体已冻僵。等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时,我便蜷缩,寻求那丝丝温暖
。放我到床上,便听见很多人喊:“皇上,……”
登醒过来的侍候,看见侍候我的小太监皱着个眉毛,然后心不在焉的看着某处发呆,……“洪德,他还好吧,……”
“……”点点头。说皇帝只是因失血过多晕倒了。
“没事就好,……”我的头沉沉落入枕内。
蛮儿派来混入宫中的侍卫全部当班守皇宫大门的时候,我便换上了太监的衣服,甩掉了尾巴样的跟班,大摇大摆得出
了宫城。
每天给洪德喝的安神药足可以让他睡上四五个时辰,这次我趁太医不注意,把一小包药都混进了他的茶水中。看洪德
已熟睡,我便出了宫。等洪德醒来的时候,也许我不一定逃到什么地方了呢。
略有些窃喜,但看到宏伟的皇宫时,不知道是何滋味。看着床上被我打伤的小厮,我为他盖上被,擦拭了一下头上流
下的血,放下了纱帐。什么时候,我也这么恶劣,……
古代用的都是农历,没有现代的公历,所以二月十四,只是在我的心中细细的计算着。今天是农历的二月十三,明天
二月十四,“情人节”,在这架空的国家,我想过着这不伦不类节日。
宫门站着一排侍卫,门口守着一员大将,我渐渐的走近,看侍卫的表情都奇怪的很,我仔细一瞧,那员大将拱手对我
作了一下揖,说:“臣,在此次恭候多时了。”
我认得他,战场上的拼杀,勇猛的,士兵与百姓都叫他英雄。他是赫连王朝第一猛将,洪德的左膀右臂,他叫肖靖。
此时却守在这儿,名义上的保护我。看着可笑的太监服,后边背着大大的背包,一切可笑的行径,我咬咬下嘴唇,也
一拱手,我说:“有劳肖大将军了。”说得咬牙切齿。那几个侍卫有拔刀死拼的趋势,我垂眉低眼,我说,“宫中没
有平常市井中穿的衣服,看我这一身,……”偷偷的摆摆手,意思不要。看似单薄的身体,看似精致的脸庞,谁能想
象,这年轻的少年,英勇的实与之不符。
就这么“逃”出皇宫,回头又看看,然后嘴上流下了血,一个干净的手绢递到了我的眼前:“干净的,擦擦吧!”他
说完,自经的往前走。
“不怕我跑了么?”我歪着头。
“皇上他派我来,定有他的想法,……”他说完,走到已准备好的马车旁,撩起帘子,“我扶您上车。”
胡乱的擦拭着因为过力而咬破的嘴唇,爬上了马车,一套新的衣服摆在我的面前,“这是干什么。”瘪瘪嘴,换下太
监的衣服。
马车徐徐向前,我要去什么地方?……
后来,变成了这样,我赶着马车,肖靖坐在旁边,而马夫坐在了马车里。
“我们去什么地方?”他问。
“去,一个我熟悉的地方。”我说完,扬起一马鞭,……繁华的街市,倒向我的身后,快速的,任风在我的耳边“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