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游戏——星语夜歌

“那么凌总请我来是想谈什么呢？”凌厉毕竟是他重要的供应资源，所以有些事不能瞒着他，也根本瞒不了，他一直以为凌厉会询问他有关这次交易的事，但似乎情况不是这样。难道凌厉不想合作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忐忑。

“只是想给赵总提个醒。我放任你利用我的资源给李靖宇制造麻烦，也同意期间所获得的利益一切归你，但并不表示你可以为所欲为，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一味索取会让人反感的。”凌厉说道，最后不忘加一句，“别忘了，我们的合作只是暂时的，我有说过我随时可以撤回。”

“凌总，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赵宇晨其实并不担心凌厉会退出，毕竟他已经投入了太多。这个时候选择中止合作，对凌厉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损失，不到万不得已，他必定不会作出那样愚蠢的选择。但有的事情还是得解释清楚，否则凌厉一旦撒手就得不偿失了。

“不好意思，只顾着聊天，忘记我是请赵总来喝茶的。”凌厉招收叫来侍者，随意要了两杯茶和一些点心，“我知道你会怎么解释，也不全是责怪，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不要妄自尊大，现在的你还没有随便叫板的权利。”

赵宇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色并不好看，似乎在做心里斗争，凌厉的话字字切中要害，现在的他的确是太弱。凌厉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只是安静的捧着茶杯，不动声色的看他。

许久，赵宇晨放下茶杯，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凌厉，如果我的势力可以和李靖宇并肩，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凌厉轻笑一声，笑容妖冶绝伦，“先等你找到一个可以和我合作的理由再说吧。”

“这个东西可以送给我吗？”赵宇晨指了指那支纸做的蓝色鸢尾。

“你要的话就拿去吧。”凌厉说道，“不过我并不认为那是个好东西。”

赵宇晨好像没听到一般，直接将纸花拿起，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随后向凌厉告辞离开。

“为什么要提醒他？”赵宇晨走后凌风很是不解。

“免费的午餐太易得会让人产生戒心，而且我只是提醒他供他发展的时间不多而已。”凌厉笑了笑，“我没想到的是他的野心居然那么大。这样正好，他才会孤注一掷，让他出局便容易多了。”

赵宇晨的失误是从来没有认清过凌厉，他或许会以为凌厉的大量投资已经让他们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巨大的利益便是绑住他们的证明。只是凌厉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商人，他的账本里几乎没有金钱数字，只有个人喜好的条例。所以凌厉绝对可以为一粒芝麻扔掉一片瓜地而面不改色。赵宇晨的急于求成和预判失误注定了他的失败。

“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凌厉将赵宇晨用过的茶杯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正和我意，我也觉得他不会有机会来这里，不过比起他，我还是更讨厌李靖宇。”凌风忿忿说道。

凌厉的眼神有些恍惚，“风，我累了。”凌厉喃喃自语，也不管凌风是否听到，直接倚靠在椅背上不再吭声。

凌风低声吩咐其他侍者几句，侍者以很快的速度有礼貌的将在座的所有客人全部请出了门，然后取下“营业中”的牌子，各自收拾东西离开。

店里又平静了下来，凌风在凌厉身边坐下，将手里的薄毯轻轻盖在凌厉身上，然后小心的把他搂在怀里，凌厉没有反抗，顺从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很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凌风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叹了口气。我们都是相同的人，背负着沉重的罪孽相互依偎，你的坚韧和脆弱我都能看见，我可以接受你所要求的一切，可是你的眼里为什么只有他？

第二十章

夜色如墨，酝酿着汹涌的明争暗斗，静谧的境地隐藏着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人果然是一种贪婪的动物，只要一点欲望的火星，便可以煽动出毁灭的烈焰。

海边废弃的仓库里，一批批价值连城的物资整齐的堆积在一起，旁边站着不少持枪的黑衣打手。赵宇晨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买主的到来。这次他所倒卖的物资里除了凌厉提供的资源以外，还包括他名下的资产总和。的确是笔庞大的交易，同时也是一场有关他前途的赌局。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打算这样做，毕竟风险太大，一旦出现任何差错，不仅他血本无归，对凌厉那边也没法交代。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与凌厉最后一次交谈时，他明显感到对方的已经有了退出的念头。而此时的他依旧不够强大，或许凌厉可以将损失看成一次失败的投资，但是他不能失去成长的凭仗。所以他准备孤注一掷，在凌厉对他失去兴趣之前尽快增强实力。他的野心不仅仅是要击垮李靖宇而已，但是如果无法让自己与那个人达到同一高度，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计划已经安排的很周密了，应该不会有纰漏。凌厉虽然对自己的兴趣开始减弱，但两人毕竟还是合作关系，何况这次交易的物资也有他的一半，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干涉。买主虽然和凌厉的关系匪浅，但是对方也是个生意人，自然是有便宜就占，道上可没有那么多江湖道义，利益至上才是硬道理，所以买主那边也不会有问题。此次交易一直是严格保密，知道内幕的都是信得过的心腹，而且私下也没有任何风声走漏。那么那些碍事的家伙应该不会出来惹是生非。况且就算李靖宇来了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买主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大老远的跑来能空手而回么？静下心将所有的顾虑梳理一遍。赵宇晨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了。抬起头，看着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月光，他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但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归结于对此次交易数额的过于关注产生的幻觉。直到现在他依然还未意识到，有个成语叫“揠苗助长”，还有一个词叫“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仓库外的空地，李靖宇摆弄着手枪，没有人都会坐以待毙，何况是被生生打碎美梦，逼到悬崖边上的疯子。这样的疯子是最危险的，任何疏忽付出的都是致命的代价，他不会也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失误。

“靖宇，凌厉的话真的可靠么？”李鸣海问道，他也清楚现在的局势。

“如果他和赵宇晨联合，我们一开始就会陷入被动，他根本没必要做这些无用功。”李靖宇答道。

“无论他是想对付哪方，我们似乎都是被利用了。”李鸣海说道，凌厉算计的真好，花不小的代价培养一个傀儡出来让他们两败俱伤。

“按照你的想法，我们的对立似乎早了点。”李靖宇当然不会赞同，没有凌厉的煽风点火，再给赵宇晨一个胆子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而且那个人是凌厉，不可能会有傀儡反噬其主情况出现。

“你就那么相信他？”李鸣海说道，作为旁观者的他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不能去提醒，因为他知道李靖宇是很坚持己见的人，何况这种仿佛天方夜谭的事他也听不进去，弄不好还会有反效果。只能等他慢慢发现或者清醒，希望结局不要太坏。

“所以我来了。”李靖宇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笑出了声，只有他知道，他和凌厉处事时总会有一种惊人的默契，即使对方不说，往往也会猜到大概。这次原本他可以派几个高层担当，但是他还是固执的来了，因为潜意识里他相信凌厉也会来，他可不想被对方看成胆小鬼，而且赵宇晨在他眼里根本也翻不起浪来。所谓的争斗，不过是他为自己在平淡日子里找的刺激，毕竟没有真刀真枪的实战，身处高位也总有落马的一天。

这时，两个人被带到了李靖宇面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手中还提着两个黑色的手提箱，见到李靖宇也没有一丝紧张，反而眼中有一丝玩味。瞬间李靖宇也猜到了两人的身份，双方相继默契的一笑，各司其职，计划一触即发。

凌厉的安排真是滴水不漏，李靖宇不禁有些兴奋，反正最终这场硬仗也不得不打，更何况赵宇晨这个碍眼的家伙他早就想将他踢出局，他和凌厉之间可容不得第三者插足。想必凌厉也这样想的，才会有作了这样的安排。既是如此当一次打手又如何？

自两个外国人出现后，李鸣海再也没开口，一切似乎已成定局，看李靖宇心情大好的样子，他不由的紧蹙着眉头，这样持续下去，他似乎很有必要不计后果的提点一下，以免以后发生令人追悔莫及的事。

相对于那两人的紧张，凌厉明显要悠闲得多。毕竟与舞台上的演员相比，台下的观众永远是最惬意的。就目前而言，一切按照剧本进行，相比接下来的结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用我的信誉换一场早知结局的戏，好像很不值啊！”一旁的外国人说道，依然是金发碧眼，绅士的派头，眉宇间却有一丝狠戾的气息，手中的雪茄上的火忽明忽暗。

“结局如何不论，只要过程精彩不一样有看点么？何况为了请你，我可是支付了昂贵的出场费。Jason，就当是给我面子，看完戏后再作评论如何？”凌厉轻笑道，透亮的黑眸微微泛出妖冶的红光。Jason就是赵宇晨一直期待的买主，只可惜赵宇晨虽然知道买主会以利益至上，他的投入怎么敌得过凌厉的手笔——这次交易的半数无偿给予。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Jason冷笑着说道，自古成者王败者寇，赵宇晨此番失利再无翻身的可能，本身就是小角色不值得一提，有多少人会注重他此次的交易对象。何况凌厉如此慷慨，一出手就是半数物资，不过是走个过场，派人客场一下就能拿到不菲的回报。自己为何反悔的理由自然有凌厉这个策划者安排妥当，根本不用担心行间的信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计谋！”Jason的成语用的十分熟练。凌厉的智慧很可怕，希望他们不会是敌人。

“多谢夸奖，不过我可不认为自己能当渔翁。狼即使再强也不是狮子的对手，他的挣扎不过是给狮子增添余兴节目而已。”凌厉的笑容愈发灿烂，随手将方才挂在身上的草叶拿掉，却又没扔，只是拿在手中把玩。

看着凌厉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Jason撇过头，眼前这个人就是一朵罂粟，一旦沾上便万劫不复。虽然他有势力，但还是进而远之为好，因为这个人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这是他与凌厉交往多次得出的结论。

金色的圆月升到了正空，月华洒落到各处，将四周照得亦如白昼。“今天天气不错。”凌厉看着天空说道。正因为这样，暗处的东西才会无法隐藏，这场戏才有看点，不是么？

第二十一章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所有人开始戒备。赵宇晨站起身，两眼直勾勾盯着大门，手中的枪立即子弹上膛。若门外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他会在第一时间消除隐患。

紧闭的大门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赵宇晨松了口气，仔细的听着，判断出是交易的暗号无误后，便吩咐手下将门拉开一道缝，辨认对方身份以后将人请进来。

对方一行四人，两个看头发和相貌明显是外国人，另外两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和那两个外国人相比身形略显瘦小。赵宇晨隐隐感觉有些异样，但具体却说不上来，只能冷冷注视着他们缓缓进入仓库。

四人刚踏进大门便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同时也阻止了想要关门的黑衣打手。四人站定，平静的看着赵宇晨。

“四位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的诚意？”赵宇晨心里有些不快，对方很明显是在防备自己，即使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威胁，果然是一方大鳄，行事作风极其谨慎，一点微小的细节也不肯放过。

“小心一点对双方都有好处。”其中一个外国人开了口，中文说得很流利。

“如此大的交易额，怎么没见到布莱斯先生？”赵宇晨问道，杰森？布莱斯，此次交易的买主，他已经盘算好了与对方见面后的情景，无论如何他都希望用自己的能力搭上这条线。只要双方能定下长期合作的意象，这对他以后的发展大有益处。

“先生当然来了。不过凭你的资格，是想见就见的么？”对方的语气十分轻蔑，这种人见得多了，仗着有点资本就想一步登天，不过通常这类人都是摔得最重的，而且以他的能力，大概想破头也不会猜得出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赵宇晨冷哼一声，对方的藐视让他极为愤怒。但即使心里有所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谁让现在的自己没有可以叫嚣的资本。

“我们怎么交易？”赵宇晨压住心里的火问道。对方一行四人，显然没法搬空这批物资。

“我们验货，没问题的话钱你带走。”对方扬了扬手里的皮箱，看来外边应该还有接应，所以他们才会阻止手下关门。

“可以。”赵宇晨让对方到里面来验货。同时让下属过去验钱。

奇怪的是那两个外国人拒绝了前来交接的人，也没有派人上前验货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宇晨心里猛地一震，虽然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但他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后面的两个人明显不是西方人的身形，又都戴着帽子掩盖了长相，这样做法显然是不想让他认出来，而且回想刚才那个外国人举皮箱的动作好像格外轻松，虽然不排除对方孔武有力，但是这么一大笔数目的钞票他也未免太轻而易举了些，皮箱里很可能没有装他所认为的东西。综上所述，那么他们的目的便呼之欲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赵宇晨即将有所动作的时候，对方已经抢先一步，后面两个人同时拔枪一阵乱射，而那两个外国人则用皮箱砸开了守门的打手拉开大门，然后两人顺势跑出去无隐无踪。

枪响拉开了舞台的幕布，随着外面人的加入，仓库里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乱串的人影，子弹横飞，不时有倒霉鬼倒下，有的还在挣扎呻吟，有的却再也没有动弹的机会。在安静的夜里，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格外清晰，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浓烈的血腥。

赵宇晨第一时间被忠心下属拉到了隐蔽处，躲开了子弹。此时他有些无法接受，明明是交易的客户，眨眼间就成了敌人的引路人。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可以这一步却仿佛隔着天堑绝地再也迈不过去。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又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他看着那批物资，顿时红了双眼，美好理想与残酷现实的更替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大哥，快挡不住了，我们掩护你找机会先逃吧。”耳边是下属撕心裂肺的喊声，如同千斤巨锤砸向他的心里。要结束了么，他不甘心，即使这次他已经万劫不复，但他还想留着这条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不甘的人。

不远处的打斗声慢慢平息，剧目终于接近尾声。凌厉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个信封，手指摩挲着的封皮如同某些结局一般苍白。

“好像进入尾声了。”Jason，应该是说杰森？布莱斯说道，“剧本不错，不过我还是对演出的酬金更感兴趣。”

“别担心，是你的终归跑不了。”凌厉笑着，“既然结束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派人将酬金如数奉上。”

“怎么？还有后续？”见凌厉没有要走的意思，杰森？布莱斯有些诧异。心里突然产生了看下去的念头。

“对，不过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请你离开！”凌厉最后加重了语气。如果对方不知趣的话，他不妨开演另一场杀戮舞蹈。至于对方的身份和背景，他从未在意。

“OK，OK。”杰森？布莱斯举起双手，事实证明他是个识趣的人。以他和凌厉合作的关系，当然知道凌厉的性格，倘若硬要留下，吃亏的一定是他。因为没人能同一个疯子讲通道理，而面对一个顶级的职业杀手，极少人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