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碧水梅落

叶临风（泪流满面）：……好……

36、约定

临近年尾，天气也越发的冷了，一一的学校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开始放寒假，在大学任教的叶临风放假更早。一一放假那天，这个市也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不大，结束的也快，可是却让一一兴奋了好久。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打雪仗堆雪人，可是他从来没有伴，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后来认识了叶临风，以为那年的冬天终于有人会陪着他，结果两个人连夏天也没法一起过。现在，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一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白得有些刺目的雪花飘落下来，再下多一点，再下久一点，他们就可以玩了。

“一一！”叶临风急冲冲的从屋里出来，当头就给一一罩了件毛大衣，从他背后伸手穿过他的肋下搂着腰一把抱起，干净利落的进屋。

“外头下雪呢！你傻站着干什么！看，头发都湿了，感冒了怎么办？”叶临风跟老妈子似的边唠叨边脱掉一一的外衣，然后拿着风筒帮他把头发吹干。

一一只是傻傻的笑着，也不回嘴，真是让叶临风又气又怜，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傻了呢？

“对了，今年我们不如——”叶临风忽然想起来以前就做好的决定，不过那句“去三亚过年吧”还没说出口，一一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道：“我们今年打雪仗吧！堆雪人好不好？已经开始下雪了，再过几天血就会厚了，我们玩这个吧？我可以叫同学来吗？陆路他们一直想来家里玩，可以吗？”

一一这种近乎撒娇的方式叶临风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下什么三亚什么过年全都忘在了脑后，讷讷道：“好……。”

“谢谢临风哥！”一一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刚才你说今年不如什么？”

“没什么。”叶临风伸手揉了揉一一的头发，笑意温柔，“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带你去办年货，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啊……”

一一一愣，然后拉下叶临风的手十指交扣，说：“以后我们年年都一起过。”

三天后，积雪越来越深了，一一如愿的把陆路他们几个邀请回家。和叶临风打了招呼，然后安安分分坐在宽大的客厅里看电视。等叶临风上了茶去厨房忙的时候，几个小哥儿们就按耐不住内心的骚动，勾肩搭背地冲向门外那个独立的大院子，开始打起了雪仗。王婷妍一个女生也不好跟过去一起疯，虽然她很想，可是一个女孩子起码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保持着该有的矜持不是？可是，在参观完宽敞的客厅后，王婷妍终于抵不住门外几个大男孩哄闹声音的诱惑，开门走了出去……

玩了一身的雪，连手指头都冻僵了，一一几个才不得不从院子里回来，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进屋的时候还你推我一把我踹你一脚的闹着。为了顾及淑女形象的王婷妍一直站在边上看他们几个大男孩在那儿疯，心里虽然很想上去和他们闹成一片，可是一想到应该给一一的哥哥留下一个好印象，她硬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渴望，站在边上看他们玩，然后自己也乐不可支。王婷妍故意走到玩的满脸通红的一一身边，低着头扭捏着手指头小声问：“一一你冷不冷？要不我去厨房给你倒杯热水吧？”（多有女主人意识的小孩哦~）

一说冷，刚才还玩疯了的大伙齐齐打了个寒战。一一马上说：“是挺冷的，刚才一直在跑跑闹闹的还真不觉得。我去厨房给你们泡可可吧！”说着就先跑进了屋里。王婷妍马上跟上去道：“一一我帮你！”

陆路和冯俊一人一边搭着朱雨的肩膀，唏嘘道：“啧啧啧，多像嫁出去的女儿呦！”朱雨气愤的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拐子！哦，别误会，朱雨不是吃醋了，他对一起长大的男人婆王婷妍半毛钱感觉也没有，他是因为刚才被这两个臭小子夹攻啊！脸上被大大的雪团子砸地生疼，还有好多直冲他脑门来的！

一一边往厨房走边想临风哥应该在厨房准备午餐吧？自己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却把临风哥丢在厨房张罗午饭，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一一加快了去厨房的脚步，经过饭厅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王婷妍忽然拉住了他。

“婷婷怎么了？”一一和陆路他们混熟之后也随着他们叫婷婷，。

王婷妍不安的扭着手指头，脚尖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地板，秀丽的小脸上尽是诱人的绯红。

“我、我……”王婷妍偷偷抬眼瞄了瞄一一，心跳越加的快了，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然后用最快的语速嚅嗫道：“我喜欢你！”一一愣神之际，王婷妍就已踮起脚尖在一一粉白的脸颊上留下了羞涩的一吻！

一一下意识的望向厨房的方向，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隐入了厨房。

王婷妍满脸通红，假装镇定的越过一一走向厨房，羞涩的少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一大胆的告白行为已经让这个房子的另一个主人看到了，而且一清二楚。

“哥哥你好……”王婷妍不好意思的对叶临风打着招呼，叶临风露出温和的微笑，手上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五杯热可可和一碟刚烤好的曲奇。

“我刚想给你们送点心呢。”叶临风柔声道，他一向对女性都是很绅士很温柔的，虽然此刻他很想弄死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谢谢哥哥！”王婷妍甜笑着，心想一一的哥哥不但长得帅性格也好，还会做饭呢！以后如果到这个家来……。王婷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什么呢，自己怎么这么不害臊啊！偷偷吐吐舌头，王婷妍伸手接过托盘，道：“哥哥让我来吧，您忙了一个上午，应该歇一歇了。”

“真是体贴，那哥哥谢谢你了。”叶临风把托盘交给他，笑容越发的温和。

能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家人一个好印象，王婷妍简直心花怒放，小心翼翼的拿着托盘离开了厨房，抬眼看到还站在刚才那个地方的一一，心头小鹿又开始乱撞。经过他的时候王婷妍小声说了一句：“别发呆了，哥哥做了点心。”然后笑着先去了客厅。

一一咬着唇，进了厨房。

“临风哥……”叶临风正把抹了香料的鸡放进烤箱里，听到一一的声音一怔，把时间调好后转过身问：“怎么了？不和同学去玩？”

叶临风柔和的微笑让一一瞬间心口有些闷，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问我？

上前一步，一一伸手抱住叶临风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郁闷地撅着嘴。叶临风手上全是酱汁，想回抱一一也抱不了，只好举着手无奈道：“一一，你不开心？”

“没有……”一一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叶临风失笑，这样也叫没有？

一一把头抬起来，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叶临风，想问他为什么看到了却不说，也想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王婷妍喜欢他而且还——会这么大胆亲了他。他想说他对王婷妍一点意思也没有，除了叶临风，他对谁都没有感觉。

叶临风低着头静静的与一一对视，忽然温柔一笑，低头在一一嘴角印了个吻，然后哑着声音道：“原来一一是想我吻你啊……”

一一脸“腾”地通红，赶紧放开抱着叶临风的手，抿着唇看了眼满脸挪揄的叶临风，轻声道：“才不是……”

“呵呵。”叶临风轻笑，“去和同学玩吧，如果想准点开饭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诱惑我哦！”

一一的脸差点成了冬天里的一把火，然后在叶临风充满调笑意味的笑容里跑出了厨房，他才没有引诱临风哥！

因为王婷妍那段小插曲，一一的兴致再也高不起来。不过那三个没心没肺的小子是半点也察觉不出一一的异样，王婷妍也因为沉浸在自己那个“终于告白了”的世界里整日恍恍惚惚笑的一脸春意也没察觉一一的不妥，最后闹到了下午才终于散去。陆路冯俊几人倒是想留下来继续玩，可惜家教太严必须在五点前回家，只能无奈离去。

走之前王婷妍拉过一一说了会悄悄话，被三人看到又开始起哄，王婷妍羞红着脸气愤的追着他们跑了。一一有些呆滞的看着追打离去的四人，无奈的回了屋。

“一一，等中考完了那天，你要告诉我答案，我等着你。”王婷妍离去前说的那句话再次从耳边响起。

没入满浴缸水里的一一猛地坐起，喘着粗气抹掉脸上的水。然后又缓缓闭上眼睛，该怎么办？他究竟做了什么让王婷妍误会了呢？他想现在就和王婷妍说清楚，他不喜欢她。可是中考在即，他不想影响了王婷妍的情绪。可是如果等到中考之后再说，一一会被自己的不良状态影响到中考……还有临风哥，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却什么都不问呢？难道，临风哥以为，他和王婷妍是互相喜欢的？！

一一恍恍惚惚地从浴室里出来，大冬天里穿着薄薄的睡衣，头发还湿嗒嗒地滴着水滴。叶临风看到后皱了皱眉，拉着一一去吹头发。

“怎么老不爱把头发吹干呢？”叶临风细心的给一一吹干头发，“大冷天的感冒了怎么办。”

一一跪坐在床边，抬头看着面对着他的叶临风。暖暖的风吹来，一一的头脑更加迷糊了。临风哥的指尖温柔的在他发间穿梭，那个温度，让一一不禁心跳加速。还有临风哥的脸，很帅很帅，笑起来的时候会勾了他的魂。临风哥的眼睛，就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一样，是能溺死人的柔情。

难怪，在英国的时候，会有怎么多人想和临风哥上床。甚至，连梁千晖那样出众的男人都会被他吸引千里迢迢追到中国来……

“临风哥……”一一的声音软软的，叶临风心头一跳，低头看去。一一的大眼睛有些发红，粉红的薄唇微微张开，终于有些小肉的脸也红红的。

“临风哥……我不喜欢婷婷，我把她当成好朋友……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好喜欢你，最喜欢了……”一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直起身体，脸慢慢的凑近了叶临风，然后伸出舌头小猫舔食般舔着叶临风的唇角。

叶临风脑袋一炸，还没想明白一一怎么忽然变成这样，身体就快过思想而动了。手里的吹风筒一关一丢，然后搂抱着一一躺倒在床上……

“临风……临风……我一直很想这样叫你，一直都很想……”一一抱着在他颈项边亲吻的叶临风，呢喃道：“他们可以和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这句话如同炸雷般在叶临风耳边炸开，叶临风僵直着身体停下所有动作，撑起身体看着双眼迷蒙满脸都是不正常绯红的一一，然后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低下头用额头贴着额头，叶临风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发烧了……

捡起丢在一边的风筒用最快的速度把一一的头发吹干，然后把烧得糊里糊涂的一一丢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才下楼去配退烧药。

“唉……”叶临风边配药边叹气，看来是今天玩太疯了衣服没穿够自己又忙着准备食物忽略了一一，看，一个不小心就着凉了吧？以后还是禁止他玩雪吧！不过，原来一一发烧的话，会变成诱受啊……如果不是他的那句话，叶临风想，他肯定忍不住把一一吃了。

他们可以和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想到这句话叶临风头疼，这算什么？献祭？无可奈何的牺牲？一一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

配好了药，叶临风喝了一杯冷开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端着药和热水上了楼。

一一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嘴里还乱说着胡话。叶临风把药放在床头柜，然后小心的扶起一一。

“临风哥……你别不要我……”感受到熟悉的温暖，一一下意识的往叶临风的怀里靠，叶临风差点把杯子里的水给撒了。

好不容易哄着一一把药吃了，叶临风才抱着一一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会不要你的，等你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再也逃不了了……”一一，快点长大吧，等你明白了什么叫爱，我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啊！

一一已经好多年没有病过了，这一烧，可谓是病来如山倒。那晚叶临风给他喂的退烧药不但没有作用，大半夜之后反而更烧了。被一一的体温烫醒的叶临风赶紧给他量了体温，得，四十度高烧！把一一包裹的跟个球一样叶临风才把人送去了经常去的那家医院（大家都知道的），碰巧那晚白懿笙值班，省了很多手续方便了不少。吊了两瓶水烧终于退下去了一点，叶临风才算松了口气，那时天已经大亮了。一夜没睡的叶临风看了看吊瓶，觉得差不多了就出门叫护士换一瓶新的。谁知道就这么一小会一一又烧起来了，这次更严重，整个人烧得跟个小火炉似的。折腾了一夜一天，一一的病情才总算稳定了下来。

白懿笙摸了摸一一的额头，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烫手了，虽然还有点低烧，不过也不用担心他再这么烧下去会烧成傻子。白懿笙舒了口气，怜惜的看着一一那张苍白的脸，这孩子可真是会折腾人啊！叶临风早趴在一一的床边睡着了，而且还眉头紧皱满脸的担心。

一一完全退烧的时候已经年二十九了，叶临风端着燕窝粥小口小口的给一一喂着。叶临风说，燕窝是樊瑜拿来的，不吃白不吃，所以一一要可劲儿吃，反正又不花咱家的钱！

一一喝着粥的同时心里也很内疚，都怪他好病不病偏要到年尾了才来病，为什么他连生病都不会挑个好日子呢？

“想什么？”叶临风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一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他当时虽然是在发着高烧，但不代表他做的事情不记得了啊！不但记得，而且记得一清二楚！

叶临风翘起嘴角不再说话，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粥水，然后继续淡定的喂粥。

年三十上午，一一终于出院了。幸好有白懿笙和马晓帮忙买了要买的年货，不然叶临风还真是忙不过来。年三十晚吃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之后，正要给一一喂药的叶临风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爸爸打来的，他希望叶临风能回家过年，但是最好别把一一带来。

“爸，新年快乐。爸，再见。”叶临风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完，“啪”地挂了电话。一一问是谁，叶临风很淡然的回答：“同事。”然后喂一一吃了药后，就抱着他缩在沙发上看春晚了。

十二点整，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叶临风低头在一一唇上印了一个吻，低声道：“新年快乐，我的一一。”

电视那头已经燃起了美丽的烟火，叶临风把一一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后，拿起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跑到院子里去了。

“一一，送你最美丽的新年礼物！”叶临风把塑料袋里的烟花拿了一半出来放到雪地上固定好，然后在一一目瞪口呆之下点燃了导火线。

叶临风和一一的家的上空，燃放起了最美丽的烟火。叶临风搂着一一，和他一起抬头看着美丽的烟火，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临、临风哥……”一一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不是因为惊喜和激动，而是因为小小的害怕。害怕？！叶临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去看一一。美丽的花火下，一一那张秀丽的小脸显得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

“怎么了？”叶临风担心的问，一一为什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