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突然明白了,金大钟在除掉身边会有障碍的人。
第一个就是解应宗,其实早就该想到!
但如果裘洁的事和金大钟有关系……他不是想巴结高官么?为何下了杀手?!
“我们明天就回来。”司徒揉了揉眉心,“先按程序办事吧。”
胡叶迟疑道,“先拘留解应宗?”
司徒叹气,“暂且委屈他一下。”
胡叶嘴角抽了抽,“我怕他把警局告上法院……”
司徒苦笑,“那也只能由得他了。”
第二日司徒在当地租了一辆大奔,将佟陆朝A市转移。如今佟陆必须在他们的监控下,否则不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还会做出什么来。
开车不比做飞机,他们上午出发,晚上才终于疲惫的回到了A市。
将佟陆的转院手续办完,项羽承诺一定会保护好佟陆的安全。两人这才又回了警局。
一整天没吃饭,殷晟肚子咕咕叫,司徒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一进警局,小二就捧着早就准备好的夜宵递了上来。
“这是你唯一做的一件聪明事!”
司徒拿过便当盒就开始猛吃,殷晟虽然吃的优雅,却也能看出一些惶急来。
两人差点饿昏,终于填饱肚子。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Ghost.94
当天夜里,司徒和殷晟在审讯室看见了解应宗。
审讯室外面的长椅上,邱骆有些紧张担心的坐着。
司徒先进了门,目光落在解应宗敞开的衣领、扔在桌上的外套上。解应宗无论何时给人的印象都是完美无缺的,西装整洁、气质沉稳、探究的目光和意义不明的笑。
司徒反手关门,邱骆焦急的脸一瞬消失在门缝后。解应宗移开目光,抱起手臂往椅子里一靠。
“我倒是头一次坐审讯室。”
“人生总得有点经历。”司徒耸肩,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眼,“他们找你时,你正在洗澡?”
“可能比洗澡还要麻烦一些。”解应宗意有所指,不满道:“我相信换成你,恐怕已经拔枪了。”
“噢……”司徒突然反应过来,手肘撑在桌面俯过身去,“得逞了?”
解应宗咳嗽一声,“如果你的人没来的话。”
司徒突然高兴起来,“很好。”
“哪里好?!”解应宗瞪眼。
“因为我没得逞。”司徒说的理所当然,就见外面殷晟推门进来了。
殷晟在门外简单安抚了一下邱骆。少年的头发有些乱,脖颈处有清晰的吻痕,只是他自己没发现。
殷晟难得善意的帮少年提了提衣领,将那吻痕盖住了,才走了进来。
“邱骆很担心你。”殷晟道:“你们确定关系了?”
解应宗哭笑不得,“你们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八卦了?”
殷晟打了个哈欠,“最近的事太刺激脑细胞了,所以想轻松一下。”
解应宗无奈,伸手给司徒,那意思——拿根烟。
司徒摊手——没了。
解应宗叹气,“离审判日还有一星期。”
司徒点头,“怎么回事,说吧。”
其实事情解应宗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他好好的跟邱骆过两人世界呢,却突然被胡叶敲开了大门带回了警局。
路上他给金大钟打了个电话,那头是无人接应,他又给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那头答应会派律师过来帮忙。
从胡叶口里只知道一点,裘洁住的地方突然爆炸,而现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个被陷害的大律师。
司徒道:“你和裘洁认识?”
“见过两次。”解应宗道:“出差去S市的时候,他才刚上任秘书长不是么?之前本来是前任秘书长的助手之一。”
司徒看着手里的资料,“你和他起过冲突。”
“第一次见面的事了。他以为他老婆和我有一腿。”
殷晟挑眉看他,“有还是没有?”
“当然没有。”解应宗无奈,“刚好那时候再办另一个诉讼案,他老婆是检察院的,打了些交道而已。”
“第一次印象就很差啊。”司徒又看了眼资料,皱眉,“前任秘书长贪污案……你做辩护?”
“不过是走过场。”解应宗道,“吃牢饭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看能不能重轻。”
“为什么请你?”
“有人介绍的。”解应宗揉了揉脖颈,“不过那家伙下位后,再上位的就是裘洁。”
“两次印象都很差啊。”殷晟道:“讨厌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裘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司徒合上资料,抱起手臂看他。
这就是算例行问话了,虽然不指望能得到什么线索。
“我和邱骆在一起。”解应宗指了指外面,“你可以问他。”
“炸弹是远距离操控。”司徒道:“有不在场证据也没用。”
“那问和不问有什么区别。”解应宗翻白眼,“胡叶手里的证据也是可笑。”
司徒道:“现场发现的手机芯片最后通话记录是来自你的手机。”
“所以才可笑。”解应宗直直看他,“既然用的是爆炸,为何手机却没完全炸毁?为何我要留下线索告诉你们凶手是我?好歹是跟过那么多案子的律师,这也太贬低我智商了。”
司徒好笑,“说你是凶手你不激动,贬低你智商你倒是激动了。”
“这意味着我究竟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律师。”解应宗看他,“我出去之后接的单子少了,要找你们赔吗?”
果然矛头过来了。司徒揉了揉眉心,“现在是要想办法洗脱你的罪名吧?”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了。”解应宗道,“暗杀S市秘书长这么大的黑锅,24小时之内你们就给破了,真是厉害。”
司徒知道他此刻心情恶劣,只得站起来,“我让邱骆陪着你。”
男人脸色立刻缓和了。
司徒和殷晟出了门,叫了邱骆进去,随后两人去了楼下办公室。
“金大钟的目的是什么?”殷晟无法理解,“为什么必须要杀裘洁?”
“或许是为了引起注意。”司徒将资料往桌上一扔,胡叶和小二敲门进来了。
“头儿。”小二拿出几张相片,“顾城拍的,爆炸现场的相片。”
司徒接过来看,就见那是裘洁住的酒店大楼。酒店大概二十多层以上的连着好几间墙壁都被炸毁了,露出里面焦黑的客房。
混乱的人群,一时间拥堵的街道。顾城拍的很仔细,大概是自由摄影师的毛病作祟,他很好的抓住了灾祸现场众人的表情和神态,从不同的角度抓拍了现场几十米距离内外的场景。
这让司徒能够立刻感受到当时现场的气氛,甚至能更好的站在外围角度来分析。
“爆炸时间是晚上9点以后。”司徒道,“裘洁刚进房间,突然就发生了爆炸。”
小二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忍着恶心道:“裘洁的尸体是被直接炸飞出窗户,从二十多层楼上直坠街面。”
被烧的焦黑的裘洁,砸到地面后几乎成了肉饼。
“周志群呢?”
“他当时和我们在一起。”胡叶道:“和裘洁吃过饭之后,兄弟们要去固定的点蹲守保护,他刚好下楼,就和我们一道。”
“他住的应该是隔壁房间?”司徒皱眉。
“只能说他命大,隔壁连着三间房都废了。”
殷晟倒是摸了摸下巴,“爆炸本来就是远程控制,那么巧在你们都不在的时候单独爆炸……”
“对方不然就在远处看着,不然根本就在现场。”司徒下了总结。
仔细想来,这事明明一定和金大钟有关系,可又被金大钟毫无痕迹的推得干干净净。除了一个解应宗,找不到半点和他会有关系的线索。
“也许……”殷晟突然道,“就是为了这次的爆炸,金大钟才一直没出现。”
一直没出现,也就从头到尾和裘洁没有任何瓜葛和联系。
“这么说来是一早就策划好的。”司徒微微吃惊,“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杀了裘洁?”
“可是为什么?”小二莫名其妙道,“头儿之前不是说他会巴结裘洁么?”
“也许我们有什么地方想岔了。”司徒坐下来,闭了闭眼,“将和金大钟有关的所有档案资料拿来,还有裘洁的。”
胡叶立刻转身出去了,司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电话突然响起来。
“明天要开大型记者招待会。”那头是局长疲惫的声音,“你们这回把事情砸得可彻底,S市秘书长在A市,还是有保护的情况下死得那么惨……”
他似乎极力再将怒气吞回去。事已至此,一味责怪没有任何意义。
“明天你们把媒体给我挡住了,然后这案子,一个星期内给我解决!”
一个星期?
司徒眉头一皱,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要牵扯出金大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和重案组前前后后查了他大半年……
小二见司徒眉头皱得快夹死一只苍蝇,突然道:“头儿,明天的会你多选顾城提问吧,他会把握好分寸。”
司徒一愣,这才想起记者里还有一个可算是自己人的。不过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把矛头故意朝某个方向引一引的话……
殷晟还在一旁发呆,他看着天花板,十指交叉抵在下颚。为什么要杀裘洁?金大钟那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事,他是生意人,赔本的生意自然不会做,也就是说,杀了裘洁对他有好处?
“佟少贤说过,他要帮金大钟得到权势。”殷晟突然坐直身体,“金大钟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依他谨慎的性格,会这么多年没有布下自己的棋子?”
他的分公司都开了那么多家了,不可能这一点想不到。
分公司?
殷晟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但很快这个念头又一闪而过了。
“他现在没了程启杓。”司徒道,“就剩个项季轩了。”
“鬼师很难找到。”殷晟道,“第一鬼师心高气傲,不会帮别人做什么,除非是像程启杓这样的,有自己的野心,利益同体。”
但即便这样,鬼师也很难接受供别人驱策。程启杓是个半路出家所以没这么大的自尊心,佟家是有所求,放低了自尊心。其他的鬼师恐怕就不好找了。
如今没了佟陆……
殷晟觉得仿佛走进了一团迷雾中,完全看不到金大钟的方向了。
“也许我们算漏了一点。”司徒突然若有所思,“排除一切可能,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殷晟猛地瞪大眼,惊讶的看向司徒,司徒点点头,说出了那句震慑住所有人的话。
“金大钟自己也是个鬼师。”
殷晟脸色凝重。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可若是从源头想,一个正常生意人是从哪里知道鬼师这种族群,又是如何想出用灵魂交易来获得财权的?只说普通人,即便好不容易相信了鬼魂说法,也很难将这种事用于生意上。听起来就够吓人了。
再说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金大钟给人的感觉一直神神秘秘,好像只是个野心庞大的生意人,处处利用别人做事,其实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佟家甚至是程启杓的身上,却没人想过他有问题。
可照佟家和程启杓看来,他们也不知道金大钟的真实身份的。那么连自己人都要骗的话,这人若不是警惕性太高,便是秘密太多。
Ghost.95
和许多未解之谜一起到来的,是A市的黎明。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已经整整两夜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司徒等人,终于被局长老头看不下去,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整半日在接着破案。
新闻发布会定在当天下午3点,在这之前,他们还被困在重重迷雾中。胡叶和小二就在警局的沙发上睡了,和他们的疲惫程度不同,司徒和殷晟两人是又带着伤又疲惫,于是回了家。
因为伤口无法沾水,殷晟全身都难受得不舒服。司徒无法,只得挽起袖子用帕子浸了热水帮他擦身,殷晟光着上身背对司徒,整个脖子和耳朵都红了起来。
“又不是没看过。”司徒好笑,手下一边避开包扎的伤口小心翼翼擦拭着。
殷晟回头瞪了他一眼,用热水洗了把脸。整个浑浑噩噩的脑袋也终于是清醒了一些。
司徒擦完背后,让殷晟转过来擦前面。殷晟抓住他往裤腰伸的手,挑眉:“前面我自己可以来。”
司徒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将帕子递了过去,自己转身脱了衣服裤子,走到淋浴下面打开水哗哗的冲。
男人毫不避讳的动作反而让殷晟格外不自在。他别开头,目光正好对上镜子。镜子里投影着男人冲澡的背影。宽厚的肩膀,肌肉起伏的线条恰到好处,窄腰下结实挺翘的臀……
殷晟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目光越来越往下移,赶紧红着脸别开头。
“我先出去了。”他匆匆将身上擦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浴室。
司徒慢吞吞回头,水流顺着他硬朗轮廓的脸部线条滑下,黑发沾湿在额前说不出的魅力。
“引诱失败啊……”他啧的一声,抬手抹了把脸。
和司徒他们的情况正相反,远在S市的乐章此时只恨不得抽把刀砍了自己身边的男人。
项季轩搂着他的腰睡得正沉,平日不苟言笑的脸在沉睡中显得柔和了许多。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将一圈光影投在眼帘下,整个人显出阴郁的魅力。
乐章被搂得动弹不得,况且他也实在没了动弹的力气。他的腰像是旧家具市场的木桌椅,一动就嘎吱嘎吱响,全身的器官内脏仿佛也被移了位置,难受得不行。
他趴在枕头上,将脸侧到一边面对雪白的墙壁,十分努力的回忆着究竟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情况的。
——“陪我吃顿饭吧。”
——“酒可以少喝一点。”
记忆只停留在和项季轩一起吃了顿豪华的晚餐,之后便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但身体里残留的欢愉却告诉他,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可不像是模糊的影子。
他将懊恼的怒叫梗在喉咙里,抬手锤了一把软绵绵的枕头。
“乐章?”
项季轩醒了过来。
“痛么?”
男人还没睁眼,手自发自动的滑到了乐章的腰上。手指仿佛有意的捏了捏软嫩的臀,乐章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弹了起来。
“痛……”
他一下撑住腰身,做了个呲牙咧嘴的动作,恶狠狠瞪住始作俑者:“你……你为什么……”
要说的话却无法组织成更好的语言。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和自己又一次发生关系……
真要想起来,这些都是废话。所以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项季轩撑起身子坐起来,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过男人纤瘦的身材。乐章被他看得鸡皮疙瘩直冒,掀起被子裹住了自己。可这么一来,男人就光裸着身子暴露在乐章的视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