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丑媳妇终究还是要见公婆的。
而在聂行风的一句「爷爷想见你」之下,张玄更是不敢说不。
只是……
「疼!董事长,你不能温柔一点儿吗?」
「闭嘴!」
呜呜……连人都任你摆布了,
就不能把领带束松一点吗?
什么?招财猫杀人了?
平时只会用「薪水」来压自己的头儿竟变成杀人凶手,
张玄说什么也不相信,
可是内线给的消息及证据,又是如铁一般的真实……
不同死法的连环杀人命案,谜样的白衣女子。
再加上五行禁咒、犀灯摄魂。
哼哼,他已经闻到钱……呃,是阴谋的味道了。
第一章
他睁开眼,手触到身下的红地毯,柔软温暖的触感让记忆慢慢复苏。
外面隐约有炸雷声传来,两边太阳穴在酒精刺激下突突跳痛,他揉着额头撑地坐起,对面墙上油画里的女人正对着他微笑,她的原型此刻却仰躺在地上,身体蜷成一个古怪的弧形,死灰的眼瞳漠然地瞪着天花板。
他推了一下女人,很遗憾,对方毫无反应,扩散空洞的眼瞳证明她已经是个死人。
该死,刚才他不过是想吓唬这女人一下,谁让她勾引自己,却又在关键时刻故意推三阻四,他从没想过要杀人,可谁知她竟会这么柔弱,只掐几下就没了气。
男人看看自己的手,刚韧骨节透着久练武功的筋力,他颤抖着手按在女人脖子的瘀痕上,尺寸惊人的一致。
太阳穴更加剧烈的跳痛起来,声誉、家业、亲人,一系列的利害关系在脑里瞬间而过,冷眼看着亡者,他眼中溢出冰冷。
已经死亡的人没资格再扰乱生者的宁静,就让她随着死亡一起消失好了,反正这世上天天都有死亡存在不是吗?
男人站起身,眼前有些晕眩,不过并不妨碍他的思维,定定神,将女人扛出别墅,扔进车子的后备厢里。女人的身体还没完全僵硬,红色晚礼服的蕾丝花边在闪电的光芒下泛出妖异的亮。
男人关上车后盖,又转回别墅,将会客室里可能留下的指纹擦去,大厅那边就没必要了,这里刚刚举办过一场盛大的夜宴,自己也被邀请在内,留下脚印是很正常的。
安全起见,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别墅没装监视设备,外面又下着倾盆大雨,让他省去不少事,车很快就飞奔而去,背后,暴雨疾打,将车轮痕迹瞬间淹没。
回云峰,他去打高尔夫时必经的山路,那里云松涛涛,古木参天,沿途没有休憩的地方,是藏尸的最佳场所。
深夜,暴雨,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车辆,男人很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将车停在隐蔽处,打开车后盖。
闪电劈下,照亮女人死灰的脸庞,双眼兀自大大睁着,漠然地看着男人。
「再见!」
男人伸手合上女人的眼帘,抱起她,扔向护栏外的坡下。
这里草木庇荫,不易被发现,即便被发现,也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那时尸首早腐烂了,即使调查也很难跟他扯上关系。
车很快开回了公寓,男人停下车,在走到公寓一侧的安全梯时,有人叫住了他。
「这么晚才回来啊,今晚的雨可真大,瞧您的衣服全淋湿了。」
是保全老汪在巡逻,看他步履蹒跚,应该喝了不少酒。
老天爷似乎没在最后一刻关照男人,让他碰到了熟人,于是,他想利用安全梯回家的计画失败了。如果警察来例行询问,很可能会牵扯到他,所以,瑕疵一定要抹去,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你来得正好,我的钥匙掉了,手电筒借我用一下。」
「我帮您找,这里我最熟。」
老汪很热情地移动着手电筒弯腰去找,男人走到他身后,举掌,掌刀毫不留情地狠切到他的后颈上。
低闷声响传来,是颈骨碎裂的声音,但随即就被远处传来的炸雷声掩盖了下去。
「疼疼疼……太紧了……你轻点儿……」
低微叫声从更衣室里断断续续传来,负责帮客人选衣的服务小姐知情识趣,很自觉地避到了较远处,脑子里却天马行空的想像此刻里面正在进行的儿童不宜画面。
霍离坐在对面沙发上,很无聊地翻着时装杂志消磨时间,见小白蹲在桌上,很努力地舔杯子里的饮料,便问:「要吸管吗?用舌头舔很难喝到的。」
他打开背包找吸管,却被小白蹬了一蹄子,低声吼:「白痴狐狸,这是高级时装店,不是你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别人看到一只猫用吸管喝饮料,会做什么反应?」
「噢。」
想想也对,于是霍离继续低头看杂志,小白却慢吞吞地问:「你说,张玄和董事长进更衣室这么久都不出来,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在更衣室里当然是试穿衣服啦,可是我不明白试穿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来。」
小狐狸问出了张玄此刻的心声,可惜聂行风根本不给他质疑的机会,强迫他试穿衣服不说,还立在旁边冷眼审阅,更诡异的是,更衣室空间宽大得离谱,两人站在里面完全没有拥挤的感觉。
「疼!董事长,你不能温柔一点儿吗!?」
领带再次被束紧,张玄被勒得一声闷哼,那狠力让他感觉聂行风不是在帮他系领带,而是意图谋杀。
这已经是第五套衣服兼领带了,他不介意在自己老板面前表演脱衣秀,但很介意被这样粗暴对待。
「闭嘴!」
聂行风铁青着脸骂,他只是让小神棍试穿衣服,又不是让他去死,从头到尾他到底在鬼叫什么?
「你不是最喜欢名牌吗?这些试穿过的衣服我都送给你,条件是不许再叫!」
他是很喜欢名牌,但不等于喜欢在大热天包裹得这么严实,现在还是初秋耶,他平时只穿短袖的。
怨气透过蓝瞳散发出来,却演变成风情万种的媚色,湛蓝得让人炫目。
离得太近,聂行风立刻发现了张玄瞳色的转变,他心里一跳,第一次发现那瞳色是随心情变化的,像是漂亮的猫儿眼,不断幻化成各种魅惑的光亮。
「啊!」
胡思乱想中忘了手劲,领带系得太紧,张玄被勒得再次惨叫出声,「董事长,我要是死了,请帮我申请因公殉职金……」
「放心,你死不了!」
聂行风没好气地把张玄的领带稍微松缓开,又帮他整整衣领,满意地点点头。
Hugo Boss的西装硬朗干练,是爷爷最喜欢的品牌,虽然他个人认为张玄更适合穿Armani,那份都市白领典雅高贵的感觉更能衬托出张玄的气质。
「没死,不过离死只差一步了,我们只不过是去你家做客,你怎么搞得像相亲?」
如果只是相亲,他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漠视靠在更衣室墙壁上作势呻吟的张玄,聂行风拿起他试穿过的几套衣服出去结账。
小神棍还敢冲自己抱怨,如果不是他在机场又是拥抱又是鬼画符,自己何以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他以为自己闲着没事干,跑到时装店来,花几个小时帮他精心挑选西装,还不是怕他不对爷爷脾气,被三振出局。
自从爷爷听说了他跟张玄的关系后,就让他带人回家,可是他们之间根本没关系,带回家干什么?所以他以工作忙为藉口一推再推,一直推了半个多月,终于把老太爷惹火了,让弟弟跑来下最后通牒,要嘛这个周末带人回家,要嘛以后都不要再回去,所以……
很无奈的,聂行风在心里叹了口气。
服务小姐把衣服包好后,又拿起张玄自选的几套休闲装问:「聂先生,请问这几套是否要试穿?」
不试了,刚才试穿时张玄一直大呼小叫的伴奏,可能在店员心里,自己已经跟色情狂画上等号了,聂行风有些自暴自弃,说:「不用,全包起来就好,还有那孩子的。」
他替霍离也选了几套衣服,本来还想帮小白选宠物服,不过在小白的强烈抗议下放弃了,小白虽然很喜欢戴饰物,但讨厌衣服。
不穿就不穿吧,爷爷应该不会太在意一只猫的,聂行风自嘲地想。
「等等!等等!」
张玄匆匆跑过来,夺下聂行风递过去的金卡,笑嘻嘻对店员说:「我们买了这么多,打个八折吧。」
不愧为名牌时装店的小姐,绝对训练有素,专业有加,职业笑容里连千分之一秒的僵硬都没表露出来,「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打折……」
「怎么可以不打折呢?」
霍离也凑过来,仰头看店员,「你们这样做不太好,客人很容易流失的,我们以前买衣服都有打折,碰到好说话的老板,还会买二送一。」
拜托,这是名牌时装店,不是夜市地摊!
聂行风抬手抚额自动忽略这番对话,并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跟这兄弟俩一起逛时装店。
坐上车,张玄立刻把空调开到最大,喘口气说:「总算折腾完了,我第一次买衣服买得这么累,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大热天里穿西装打领带,还打得这么紧,好难受……」
虽然已经立秋,但午间天气还是很炎热,张玄整整领带,不过见聂行风脸色不好,没敢松缓它。
「笔挺西装可以透出人的干练,这是我爷爷喜欢的风格。」
「可我,不是你爷爷啊。」
聂行风握方向盘的手紧扣住,如果不是在开车,他一定毫不犹豫给张玄头上来一下,他以为自己愿意这么折腾吗?还不是为了替他增加好印象。虽然他不是自己的情人,但对自己来说,他很重要,重要到……不想失去。
下午来到聂宅,聂睿庭早就到了,见到聂行风,暗地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聂翼站在窗前摆弄兰花,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聂行风忙快步上前,和爷爷轻轻拥抱了下。
「忙了这么久,你总算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聂翼话中不无揶揄,又看看跟在后面的张玄和霍离,问:「这就是你的朋友?」
「我叫张玄。」
张玄笑嘻嘻地上前和聂翼握了下手,又按住霍离的头行礼,「这是我弟弟霍离。」
「爷爷好!」
狐狸天生就带有蛊惑的妖魅,即使像霍离这种混沌不开的小火狐狸,果然,把他带来没压错宝,听了这声脆生生的招呼,聂翼冷峻的脸上露出微笑。
「这是我跟小离一起选的吉祥草。」
张玄指指霍离手里抱的蓝水晶缸盆栽,继续讨好:「把吉祥草放在旺位上,不仅可以欣赏盆景,还能旺家生财,希望爷爷会喜欢。」
看着张玄熟门熟路地把盆栽抱到门口斜角的桌上放好,又乐颠颠跑回来跟聂翼聊天,聂行风拍了下额头,他来时交待过小神棍不要在爷爷面前卖弄神学,看来这家伙都忘光光了。
聂睿庭把聂行风悄悄拉到门外,笑道:「别担心,爷爷要是真生气,就不会让你带人回来,我看老爷子只是想帮你把把关。」
把关需要用审贼的眼神吗?
聂行风是聂翼一手带进商界的,他比弟弟更了解爷爷的个性,单看爷爷打量张玄的犀利眼神,就知道张玄现在已是俎上鱼肉,所以,自求多福吧。
用餐时,张玄被安排在聂行风身旁,霍离则靠着聂翼坐,看得出聂翼很喜欢他,一直在逗他说话,反倒将本是主角的张玄搁在一旁干晾。
「爷爷,可以给小白也准备一套餐具吗?牠很聪明,不会打碎盘子。」
聂翼看看安静地蹲在桌上的小白,他不太喜欢这只猫,或者说他不喜欢自己无法窥清的东西,猫的眼神里似乎散发着属于人类的精明睿智,比起这对迷糊兄弟,这只小猫更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小狐狸装可怜的功夫天下第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即使精明如聂翼也心软了,好乖巧可人的孩子,让他想起两个孙子小的时候。
于是小白的餐具如愿送上,当看到牠用猫爪握着吸管吸苹果汁时,聂睿庭把含在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老天,会用吸管的猫!」
张玄低头嚼牛排,淡定地嘟囔:「你很快会习惯的。」
要让聂家的人慢慢接受小白,先从吸管开始,之后用刀叉筷子,循序渐进,最终他们会认为猫说话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聂翼用眼神制止孙子的怪叫,再次打量小白,似乎从那双蓝莹莹的猫眼里看到了讥笑。
晚饭后,聂翼站起身,对张玄说:「我有话跟你说,随我来。」
张玄本来见聂翼一直跟霍离聊天,还在心里暗叹轻松,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忙起身跟上。
聂行风追上拉住他,小声说:「不管我爷爷说什么,你都应着,不许反驳!」
「了解。」
张玄冲聂行风眨眨眼,蓝瞳里微笑一闪而过。
他不会那么笨啦,跟招财猫爷爷顶撞,那不是直接砸自己饭碗吗?
张玄随聂翼来到楼上一间静室,刚坐好,一张报纸便递了过来。
头版大幅照片绝对吸引注目,是两个帅哥的亲密拥抱图,张玄啧啧了半天,才发现照片上的主角好像是自己跟招财猫,背景是——国际机场。
哇塞,怎么可以这样,不经允许就拍照刊登,分明是侵犯肖像权嘛,而且,为什么所有照片都是招财猫的大特写,而他,最多只露了个侧脸,这是哪家小报的记者,当狗仔队都当得这么不专业……
「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明白地告诉你,当知道你跟行风的关系后,我首先的想法是——给你多少钱,可以让你离开他。」
给多少钱他都不会离开招财猫,这是原则问题!
……等等,什么关系?
张玄的目光由照片转到标题——惊人内幕,聂氏总裁原来是GAY;机场送吻,情人疑为混血美男子!
「你误会了,我们……」
这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嘛,整个标题除了最后三个字是事实外,其他的他全不承认,而且……
聂翼扬手制止了张玄的分辩,说:「我查过你,发现你很喜欢钱,可每次给行风帮忙,都没真正跟他收过钱,甚至他开给你的空白支票你也没有去兑现,我想,金钱打不动你。」
打得动,绝对打得动!
他不是不想要钱,而是吝啬的招财猫每次都赖着不给,好不容易上次大发善心,开了张空白支票,还被自己不小心给弄丢了。
张玄张嘴想反驳,脑里闪过聂行风的叮嘱,于是只好选择沉默。
聂翼在张玄对面坐下,眼神透出不属于老者的犀利光芒,冷冷打量他。
衬衫、领带、西装,都是自己喜欢的品牌和颜色,一定是行风为了取悦自己,特意帮他挑选的,能让行风如此费心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未曾有过。
张玄被盯得如坐针毡,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生擒的猎物,眼前这位老猎人剽悍地举着枪,随时会在自己脑门上来一下。
果然是鸿门宴,他学刘邦尿遁脱身行不行……
「喝点什么吧。」
很满意地看到年轻人在自己的气势下显露紧张,聂翼站起身走到吧台倒酒。
「我不挑剔,什么都行。」
一杯纯正威士忌递上前,浓烈酒香醺来,张玄眼前一晕。
他喝不惯烈酒,老爷子不会是在故意整他吧?
聂翼抿了口酒,脸上露出浅笑,接着说:「你救过行风许多次,那张空白支票就算填再大金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支付,可是你没有填,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无法反驳,张玄只好大口喝酒。
无心插柳柳成荫,要是老爷子知道内情的话,不知会不会当场气得脑溢血?
「我这个孙子太静了,你跟他在一起有没有觉得很闷?」
「没有,感觉再好不过。」
几口烈酒喝下,张玄放松了很多,想起聂行风经常被自己气得暴走,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嘛,那很好,你可能不知道,他小时候个性跟睿庭很像。」
说起自己的孙子,聂翼脸上露出跟普通老者一样的宠溺神情。
「他很顽皮,也很聪明,可自从那场车祸后,他就完全变了,他一直认为父母过世是他的错,所以老天爷惩罚他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