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玛姬,我是……”
玛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其实还给你也无所谓,反正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对吧,德鲁?”
“咦?”
安琪不安地看着德鲁,然而德鲁却根本没有看她,而是亲热地对玛姬说:“还给她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本来就从
很早以前就开始注意你了,所以在新年舞会上才会主动邀请你跳舞。这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琥珀,不是吗?”
“什么——?!”
安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在新年舞会上邀请玛姬跳舞?!
“……明明……”安琪颤抖着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德鲁,“明明邀请的是我……新年舞会上,你明明是和我一起跳
舞的!”
“你在说什么?”德鲁不快地皱起眉头,“我怎么会连自己邀请的是谁都不知道呢?”
“安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玛姬对她说,“新年舞会上,德鲁邀请我跳舞,然后我们一直跳了很久,那天晚上
德鲁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跳过舞了。这件事大家都亲眼看着呢,德鲁又什么时候和你跳过舞?”
安琪惊呆了,她根本无法想像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亲眼看见的?德鲁是和玛姬跳舞,而不是自己?!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吗?!
接受不了自己听到的,安琪忘了向玛姬要那块琥珀,就这样冲了出去。她要去找证人,那天晚上在场的人,能够给她
证明的人!
只是,她却没有找到。
“新年晚会那天德鲁邀请玛姬跳舞呢,一直跳了整晚,后来德鲁再也没找第二个舞伴了……”
“德鲁还对玛姬说其实从很早就开始注意她了呢……”
“那晚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怎么,你不是玛姬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会不知道?而且,那天晚上你也在场吧?”
“……”
怎么回事……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大家都……
安琪悲伤而恐惧地回想着,突然,红色的琥珀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对了……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玛姬向琥珀许愿,让大家都忘记了真相!琥珀……得将琥珀拿回来才行……
于是安琪再次来到玛姬家里,向她索要那块琥珀。
“虽然给你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你送给我的……”玛姬不悦地对她说,“不过现在我却不想还给你了呢。德鲁说我们
是因为这块琥珀才在一起的,所以它是我们的宝物。改天我买块更好的给你吧。”
“不行!”安琪着急地抓住玛姬,“还给我……这是我的……你把它还给我!”
“你……放手!”玛姬将安琪推倒在地上,生气地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以前还真是看错你了!怎么,难道你也
喜欢德鲁吗?所以看到我实现愿望之后后悔了?哼,不过后悔也晚了,德鲁喜欢的人是我,就算你有一百块能许愿的
琥珀也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吧?”
不能改变?谁说的不能改变?!你不就改变了吗?利用这块琥珀,轻易地改变了他的心!
……生气吗……伤心吗……
……被抢走了呢……
……好心借给她,却被背叛了呢……
……骗了你,偷了你的东西……
……可是受指责的却是你自己……
……不公平啊……不甘心吧……
……所有的努力啊,一直一直都是那么的努力……
……你的果实,被别人摘去了啊……
……后悔吗?愤怒吧……
……还是最好的朋友呢……
……怎么会有她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呢……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要是没有她就好了,不是吗?
……没有她的话,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那么……就让她消失吧……
……只要她消失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然后……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
“呜呜……呜啊啊啊啊!!!!!!!!!!!!!!!!!!!!!!!!”
没有她就好了,不存在就好了!!只要没有她的话……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了!
疯狂地扑上去,将曾经的好友扑倒在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手中便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安琪死死地压在玛姬身上
,痛苦地大叫着将刀子往她身上捅去。把她漂亮的脸蛋划破,把她美丽的衣裙撕裂。一刀又一刀,安琪听不到玛姬的
惊声尖叫,将她的身体刺得破破烂烂。
身下的玛姬早已不再动弹,被划得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然能够看到临死前惊骇的表情与大睁的被鲜血染红的眼睛。胸腹
之间已经被刺成了零碎的肉块,血液在身下形成一大片血泊,原本戴在胸前的红色琥珀被割断了链子,掉到了那片血
泊之中。
安琪没有看到,掉到血泊之中的琥珀里,那只被凝固在其中的黑色蜘蛛开始动了起来。像是在吸食着什么一般,一丝
浓郁的红从琥珀之外进入,然后像被什么迁引一般进入了蜘蛛一开一合的口中。琥珀的红色几乎不可视地变得更红,
宛如这片妖冶的鲜血。
“包裹着昆虫尸体的琥珀的确是很昂贵的装饰物,但却带着昆虫们死亡之前的怨恨,所以并不是什么能够实现愿望的
东西。当然,像这样的小东西们的怨恨对于人类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诅咒,可以说配戴包裹有昆虫尸体的琥珀
对于人类来说毫无影响。不过……”
我伸出手,在少妇微红却带着期待的脸庞的注视下,拿起戴在她胸前的琥珀项链。
“这一块,却并不是那样。”
“哎?”少妇惊慌地说,“难道……这块就是……故事里的……”
“美丽的夫人,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讲那个故事吗?”
“那……那么……该怎么办?”
放下琥珀想要收回的手被抓住,少妇眼泪汪汪地望着我,用惹人怜爱的表情对我说:“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听了她的说法,我也向琥珀许愿了……该怎么办呢……现在的我……要怎么做……”
正想要收回手,一个不合谐的声音却突然在庭院里响起。
“哦啦啦……原来你就是这么泡妞的啊!真是不厚道啊!不厚道!”
灌木丛中突然跳出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目测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少妇惊呼一声,扑进我怀里死死地抱着我,被吓得
全身发抖。
一声口哨声响起,灌木丛中又出来了一个有着及腰的黑色长发的美青年。
“没想到你除了有给小孩子讲鬼故事的恶趣味以外,还有给美丽的女士讲鬼故事的恶趣味啊。”
“又是你们……”
我头痛地叹了口气。自从这两只认识以后,竟然在未经过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就达成了一个一起跟着我的协议。波奇
亚斯正处于闲暇期,所以去哪里都可以。阿尔法多则不知道为什么要到处乱转,所以也没什么目的地。我只得一次又
一次地甩掉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被跟上。这次好不容易已经三天没看到他们的影子了,以为世界终于清静了的时候
,却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是……朋友……吗?”
“这位夫人……”阿尔法多走到我们面前,像一个正宗的绅士般对紧紧抱着我的少妇说,“能请你放开他吗?我可没
有与人共享自己的东西的习惯哦。”
“咦?”
因为阿尔法多端正的容貌而脸红的少妇并没有按他的要求放手,却因为他的话中隐含着的威胁的成分而更加不安地拽
紧了我。
“喂喂!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啦?!”
一脸络腮胡的波奇亚斯眼神凶恶地走到我们面前,少妇被吓得更深地缩在了我的怀里。
“不好意思啦,故事时间结束了,诗人也该走了哦!”
不顾少妇的惊呼,粗鲁地一把将她扯开,壮汉再次大力地拍着我的背说:“你小子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艳福不浅啊!明
明这些人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的说!”
皱着眉头别开脸,我无力地说:“为什么三天胡子就会长成这样……”
“毛发充沛可是男人味的体现!”说着,他伸出大手边捏着我的下巴揉来揉去,边不怀好意地对我说:“谁会像你这
样就算不刮也只像个毛茸茸的桃子一样。你真的是比我们还老的三十几岁的大叔吗?”
“喂!”
我不满地挣开,然后慢慢地收起七弦琴。
“……你要……走了吗?”
被晾在一边的少妇出声对我说:“可是……琥珀……怎么办呢?”
“不想要的话丢了不就行了!”波奇亚斯不耐烦地一把抓住我夹在腋下,然后不顾我的挣扎,便几个起落就跳出了庭
院的围墙。跑出一段路之后才将我放下来,然后看到的是跟上来的阿尔法多不满的脸。
“你还真会跑呢,不过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你甩掉就是了。”
“就是嘛!说好了要一起走的,怎么能将同伴丢下呢!”
什么时候说好的?我嘟喃着整理被弄乱的衣服,心情超级不爽。
“嘿,不过小子,你挑女人的眼光可真差!”波奇亚斯把手搭在我肩上取笑我,“那种娇滴滴一捏就出水的女人哪里
好啦?还是要酒馆或剧团里的舞娘才够火辣!”
“哼,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品,”阿尔法多冷笑着说,“那些下流的妓女怎么能和风流的贵妇相比。优雅的妇人就
如同在朝露中盛放的玫瑰,散发着热情的芬芳……不过刚才那个的确是没劲透了,明显是因为丈夫长期不在家,所以
只要是个男人就会粘上来。”
“我说你们啊……”我无奈地说,“难道都没有事情做吗?”
“本来没有,不过现在有了。”波奇亚斯坏笑着大力地拍着我的背。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将美丽的金翅鸟收进笼子。”
阿尔法多一脸阴暗的笑容说出这句话,真想让波塞多尼亚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们来看看他的真面目。
“你们没事我可有事,没空陪你们玩这些低级游戏。”
“是要去月畔的歌会吗?”
我意外地看着黑发及腰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站在那里的阿尔法多:“你知道?”
“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也是哦。”
我不理他,转过身开始走自己的路。
“喂!”他急忙追上来,“怎么又是这个模式啊……所以呢,就陪你一起去好了。没有我的话,在路上会寂寞得哭泣
的吧?”
“还有我啦!”波奇亚斯也跟了上来,“管他什么歌会舞会,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月畔的歌会可不会让外行人参加!”
“别小看我哦!”阿尔法多得意地说,“我的小提琴就算是在波塞多尼亚也没几个人有资格来向我挑战哦!”
“你说的是在外行人的圈子里吧!”
“还有我还有我!”波奇亚斯也不甘示弱的说,“大家都说我的笛子吹得很好呢!”
为什么明明是连较大的砂砾也没有的平坦的路面,我却差一点跌倒呢?!
“看看看看,连真正的外行也底气十足,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博学的图书馆长宽容地笑道。
“……= =+”
“瞧你把他气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也不指望你能练出优雅高贵的音乐,有空就多练练你的笛子吧,别在歌会上吹跑调
就是对你的最高期望了。”
“你这小子敢小看我?!你有空也练练你那什么破琴,别到时候给我们丢脸!”
“……= =+++++”
“野蛮人是不适合去那种优雅的充满了美妙音符的地方的。唉,萨拉,如此美丽的你身边怎么会有这种破坏平衡美感
的怪物呢?真是美丽的悲哀啊!”
“你这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小白脸又有什么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天只知道耍嘴皮子,还死皮赖脸地跟着萨拉到处跑
!”
“……= =++++++++++++++++++++++++++++++++++++++++++++”
“萨拉,别跑!拥有歌神之名的你不适合做奔跑这种粗野之事!”
“喂小子!你给我站住!别想甩掉本大爷!”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把他气成这样了!”
“明明是你!”
“是你!”
“是你!”
“@#$%^&*+=~……”
“&*=^%$#+@~……”
9噩梦之月的诅咒
流浪艺人是大西洲最常见的艺术传承者。
大西洲的艺术类文明分为三种,一种是贵族的严肃类艺术,只在贵族学校教授,或是聘请获得教授资格的教师单独传
授。学生只能是贵族,平民没有资格接受这类艺术的传承。这一类包括声乐、器乐、舞蹈、美术四个方面,类型为严
肃类国体艺术。这一类艺术只在国家级正式宴会上展示,参加者只能是贵族。偶尔也在剧院中展示,参加者不限,但
大西洲的平民一般对这类艺术并无好奇心,所以参与者也基本上为贵族。
另一种是神殿的祭祀类艺术,只有神官可以学习,且只包括声乐、舞蹈、美术三类。神殿的歌曲为纯人声,无器乐伴
奏,舞蹈亦同。神殿追求的是纯粹的自然,他们认为器乐是用人工的东西来取代了自然,所以视之为不洁。美术类作
品也只表现信仰题材,且只为神殿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