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溪池月尾

我步步后退，这就是爱么？如果可以爱，我愿意承认，可是不能。我摇头否定他的问话。

他笑着回身背对于我，“既然不爱，那是对我的恨么？”

久久我没听到任何声音，就像连身体里的应有的跳动也停止了，我想我的恨也恨不起来。似乎岁月的洗礼已将那屈辱的棱角削平了。

我未语，他却道：“想通了，再来找我！”我于是郁闷地离开。直到眼睛都变得模糊才发觉，自己不敢承认爱的心。

苏凤萧被利用为六王爷叛国的筹码，我每一步都看在眼里，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真相，而嫁祸侯府的事，只是导火索。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尽然让花退殇他们轻易解决了，六王爷竟然被致死。

当我看到法场上，他人头落地的那一瞬，竟然如脱了缰的野马兴奋不已。我想只要我坚持维护下去，苏凤萧仍然是快乐幸福的。我甚至有种冲动，告诉他我的想法。

但转念间，我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六王爷来到我的卧室，看着窗外儿时苏凤萧的身影，做那苟且之事！我想苏凤萧眼里我只是一个毫无身份的相公。

我回去看着回来的他，已然失了那份高傲的魂，伤心痛苦，怕是与他都再也无缘！我想，只要他能恢复以往的朝气，不管我做什么！就算被他所恨，也是值得的。

因此，我找花退殇商议，如此……那么……于是，完美的演绎里，贪财的苏北望被活活烧死，而花退殇也被苏凤萧所伤，甚至有生命危险，我看着这一切，似乎都几近自己的完美安排。

但是，我知道，他是不快乐的，没有解脱那份桎梏，又迎来了自责的深渊，我想，我还是离开吧，就如刚开始的那一瞬，悄悄地来，默默的走！

我走之前，将花退殇送到宫里优人那里，他只是差人来带走花退殇，并没有带话。而我在花退殇的耳边只说了一句话：“替我照顾凤萧。”我知道就算我不讲，他也会如此做，但我仍是希冀着这份不属于自己的爱，能够在他们这里开花，得到幸福的结果。

最后那个夜晚，我看着他仰首望天，寂静之中有着对自己哀怨，我走过去，装着喝醉的样子，发着酒疯，就在这一刻，压抑那根神经的汹涌而来，我猛然扑倒了他，想直接吻下去，就让我的心扉打开一次吧，想着就要吻下去，然而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眼神，我装作呕吐出秽物，没能够如此让自己任性那么一次。

于此，离开……

第36章：回首

时光如白马过隙，随着风远去，但是谁又知随着风飘散的还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呢。我站在高高的红色城墙外，那里面就是戒备森严的皇宫。我闭上眼，衣袂随着风连连翻飞，我喜欢如此的冷风，跟自己能够达到最好的切合，忽然间城墙外的声音渐渐回响在耳边……

我的心不禁随着脚步声的节奏开始加快，我睁开紧闭的双眼，从宫墙里猛然出现的身影……

风突然间吹散了额前的发，黑色峻拔的身影就如一颗陨星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夹杂着风带给我的思念，只是我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他看到了我，只是没有再加快脚步，亦如我突然停下来的心……

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漫长的风吹着，而他远在那里的表情，我也没能看清。

忽然，他移动了脚步，向我这边狂奔而来，我的心一下落了地，如释重负的幸福感在全身荡漾开来。

就是这么如此畅快的张开怀，一股重力撞来，我们死死的抱在一起，就如什么都难以分开般……

“凤萧……”他双手托着我的脸，深深款款地道：“让你受苦了。”还未还得及说，他的唇已然落了下来，轻轻的相接，相触……

也许没有什么比两颗心离的如此紧贴的时候了，就是这样风中的一丝缠绵，了却了终生的甜甜蜜蜜。我想，自己来此是对的，因为心已不再苦涩。

回到我们暂住的茅草房，我们牵着对方的手，看着屋内，已然没有人影，简单摆设中透露着宁静，我忽然想起了兰静，这个傻姑娘，放开了他的手，奔向放有一片纸张的桌前，之间上面写道：

“公子，兰静自知了却你的心事，不会再让公子有后顾之忧，就此拜别。妻兰静.启。”后顾之忧么？薄薄地一张纸，滑落在地？难道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后顾之忧的女人么？

背后忽然被他抱住，连颈窝也充满了热气，他甜腻的道：“我们去找她。”我回过身，看着他有些宠溺的姿态，不解。“难道你让一个若女子流落街头？”

我恍然大悟道：“看不出来，你也会关心人？”他在我头上猛地敲了一记，“傻子。”他这突然转变的心性让我一时适应不过来，到底这是梦还是现实？我傻傻的看着他直到他吻上我的唇……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花退殇站在门后，笑得春花荡漾，他不断地脱着衣衫，向我走来，我看着他，眼神无比镇定，若要确定以后的位置，那么这次尤为重要，所以我眯起眼看着他，健美结识的胸肌，有些不讨好呢，我笑。

“退殇……”我笑着双手抱住他的腰，主动亲吻上去。吻也许只有在这种两心相通时，才会如此尽兴吧，我学着用舌分开他的齿，用带着慵懒气息的舌挑起他的柔软，极尽缠绵，丝丝相扣。

他猛然开始为我脱衣服，左左右右推让，一扑，两人倒在了床，忽然就两人四目相对，我望着上面人的双眼，趁着他失神时翻身一压，跨坐在他身上，坏笑的撕扯着他的衣裤。他则迅疾拉住我的手，谄笑道：“凤萧，你觉得你可以么？”

我立即答道：“可以，当然可以！”我可不想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懂，更不想再在下面。

“那好吧。”他说完就闭了眼，静待我的动作。忽然觉得他这样任人宰割的模样，很是可爱。我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顺其舔上他的耳垂，顺其而下，滑落至颈窝，一路向下。

用舌尖舔舐着他的敏感部位，瞟一眼他却一脸的无动于衷，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在心中升起，我猛然一推，从他身上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他从背后抱过来，在耳边细细呢喃着。我推开他的臂膀，没好气的给他黑脸。

“没什么。”我给自己倒杯茶，喝了起来。

“那就让我来服侍你吧，我的苏大公子！”他说着已然开始帮我褪下衣物，用充满幸福的情感吻着，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能服输不能任其宰割。

于是这么一天就如此过去，最后他还是拗不过我的坚持，两人最后还是有些不太愉快。

次日，我们准备了行囊，准备去找兰静。似乎昨夜的不欢还是那样，两个人别扭着相对无语。就在准备起身时，突然从远而近的走来一大群黄马褂，带头的是优人。

我本想迅速离开，可就在看到他手里的圣旨，一时间，我的头脑猛然炸开了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牵连进其他无关的人，但希望皇上能够明理是非才好。

他们一杆人等进了茅草房，优人看了眼花退殇，然后对我道：“苏凤萧，接旨！”我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其其父被六王爷所害，苏凤萧概不知情，朕特赦其无罪，并惜其盖世才华，特对其加官进爵，子承父业，望能够为国效力！”优人念完圣旨将圣旨交与我手，我起身对其颔首。

“谢主隆恩，谢优大人。”优人打住我的话词，指着花退殇说道：“要谢就谢他吧。”他说完就回身欲离开，我回头看了眼花退殇，他则不以为然的笑笑，表示不用。

“凤……苏凤萧，明日别忘了上早朝！还有陛下安排你暂住在优府。”说完就极为不乐意的转身离开，连一分也不想待。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回头望向花退殇，他则笑着拿起我手里的圣旨道：“看来，那小皇帝还是明白事理的。”我则双眼严肃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给我说清楚！”

第37章：不堪

次日未破晓，我穿着宽大繁琐的朝服，随着文武百官，走过一里的徒步，先是在议事厅苦等了几个时辰，之后公公宣了，才开始向惠天大殿进军，百官中我没有认识的，但认识我的却不少，因为他们低声议论早已传入我耳中，还有那些不屑的眼光，我选择无视无听。最后随着大部队到了殿上，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一身穿着鲜黄色泽龙袍的少年坐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我仍是站着，眼中空洞着望着殿上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眉如远黛，眼若桃花，唇色粉红……两鬓服贴的发梳进高高的顶冠，如此样貌……

“苏凤萧！你见了朕，不下跪么？”殿上这个清亮的声音突然想起，我才知自己早已犯了诛九族的大罪，迅疾跪身低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语毕，他才回望到殿上的百官，“众爱卿，平身。”我随着起身，立于一旁。他则开始早朝。我在殿上始终无视周围，因为自己在想着的是，殿上高高在上的这个少年皇帝，兴许是造物弄人吧，优人就是这小皇帝？

呵，我可以狠狠自嘲一番了，原来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在欺骗啊，都是在演绎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利益，可以为此欺骗任何人，只是我太过认真太过执迷不悟。我怎么没想到，到了这种田地，也只有当今圣上才能掩盖的了苏府如此惊天的惨案，也只有当今圣上才能裁决幕后凶手的权利。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弱小少年呢，从在长洲第一眼看到时，就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贵族气息，只不过我只看到了他的桃花眼，因为那足够令人难以侧目。

呵，原来是被表象迷惑了双眼，原来自己精心编制的那么多，最后还是被人编制在其中，甚至还不肯自拔，不堪与落幕，我到底该选哪一个？

“苏大人！苏大人！”忽然身后的一元大臣拉着我的衣角提醒着：“皇上叫你呢！”我回过神，站在殿中央。

拱手答：“臣在。”

优人在殿上看着我，微微有些恼怒，“苏凤萧，难道朕叫你，还要叫你三四遍不成？”

我猛然间，跪地叩首道：“臣有罪。”

殿上的声音突然逆转了音调：“何罪之有啊？”

一时间，我也难以应对，“臣……”如此静寂，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得到自己，如此不如离了去吧，但是花退殇……

“皇上，苏大人，只是因为身体抱恙，还有些神识恍惚罢了，还望皇上从轻发落。”站出来说话的是林亲王四王爷。他在说身体抱恙时，殿上一阵议论纷纷，我也听的真切。但为了花退殇，我忍！只要能够孑然一身的走出这殿堂，我就离开，与花退殇一同离开。

“陛下，臣却是身体欠安，没能听的真切。”我仍是叩着首，足够的卑躬屈膝。

“罢了，罢了，既然苏爱卿身体不适，朕就特许你先行下朝吧。”我抬头看着他摆着手，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也许在他心里还在记我的赶他走的仇吧。

起身，低首回退，突然一个官员站了出来，直接挡住了我后退的去路，“启禀圣上，苏大人这时，是不是应该将在敌国做卧底的事，与大家说明一下，也好让臣培养出如苏大人一样的卧底啊！”

我瞥了眼这个出言不逊的粗野武官，一身飞扬跋扈的霸气，哼，他就如此的想听？

我顿时立在那里，低头道：“大人果真要听？”呻吟透露着阴恻恻的气息，我已将冰融入了他的脚下。

“苏大人，我这也是为了吾国么！”他语毕就笑道。殿上没有声音，似乎对他的要求并无异，我有些寒心了。

顿时，气流随着自己的发向上翻飞起来，然而存在地上他脚下的地面，已然刷刷的冰点向上长。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冰冻了一半……

“凤萧——”突然身体被外来接触，来人不管我气流的撕扯，一股血腥焕散开来！

“圣上——”晕了，这臭小子来捣什么乱？气流愕然自止。我默默看着地上血液四溅的优人，傻孩子，到这个时候，还想护着我么？

“来人，把这个罪人交与宦人府，听后处置。”哼，我看着上前的士兵，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么？花退殇，我还是辜负了你呀。

记得昨日晚上，你万三叮嘱：“殿上，不要过于清高，见了各位百官记得礼让，不要动不动就给人冰脸，有时候凤萧一笑，就可以解决那些琐屑的小事……”

想起他在自己耳边唠叨个不停，有些想笑，为什么这些自己一个也做不来呢？而且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是自己咎由自取么？

不待自己想清楚，已经到了宦人府的府门前，还未进府，就看到令我寝食难安的人，花退殇，他焦急地看着我，给其他两位塞了些银两，使了眼色道：“我就说几句话。”

然后拉着我一拷上锁链的手，拥我入怀道：“不要担心，我一定就你出来，优人也不会难为你的。”我抬眸看着他，他拍拍我的脸安慰着。

但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都骗我？”

他却道：“凤萧，只要过了这关，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我忽然自觉的叹道：“难不成，你也是个什么王爷不成？”我嘲笑起自己的想象力。他却了然的回头，骑上马，转身决绝地离开。

身后的侍卫上前，压着我进了宦人府。

宦人府，顾名思义，就是宦官掌管的司务所，关押的犯人不是刺杀朝廷重员，就是危害安定的暴走之徒。

待我进了宽敞的牢狱，我不禁笑道，想必这也算是上等牢狱了吧。

第38章：月明

宽敞的牢房中，铺满了杂乱不堪的茅草，有张方寸的石床靠于墙，其他三面都是木柱，我莞尔一笑，不禁想到在到这里之前，优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叫我“凤萧”，怕这就是这等礼遇的原因吧。

身体被他们推了进来，听着背后克拉拉的上锁的声音，我环顾着四周堪称豪华的牢房，走到石床处，坐下，闭眼静思。

优人是惠天的当今的圣上，那么陈七元的事，他就了如指掌，只是没有怪罪苏北望任何，并且在六王爷被灭门之后，对苏北望被杀之事也不在意，到底这里面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才是这幕后的最后主使者？

优人？友仁？是惠天帝王姓氏为耶爵祗，号为友仁的当今圣上？哼，我苦笑，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甚至还认为他是姓优名人，呵呵我看着阴暗牢房的天花板，干笑。

原来他一直没有骗自己啊，至于说优将军一事，也并没有欺骗不是么？小皇帝出征历练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自己重来不曾问过罢了。哼哼，到最后都是自己的错啊，忽略了周围人的生活，也将自己锁在这幅牢笼之中啊。

花退殇，于殿丘，到底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不是你们存心的欺骗，而是我清高的自以为是罢了，我连一句关心都没有给，又有谁会跟我说事实真相呢？

在牢中苦思不得其解，同时也过了三日的时间，仍然不见有任何的动静，不知道优人的伤势怎样了，也不知道花退殇到底和优人是什么关系，我想着想着头疼欲裂，到底由谁来告诉我？到底自己不知道的事还有多少？

悲凉……忽然觉得欲哭无泪的眼中干涩的难受，就此一词而已，悲凉……为什么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现在的处境总算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