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客人摸了摸刁乐的头。「刁乐呀……你真的……我现在超想把你随便抓进一间房,然後吻著你那张嘴巴上
你,让你在我身下一直地叫。」
刁乐有点尴尬地赔笑。
「笨蛋,想那麽多干什麽,没错呀,现在不能上你了,但大家都不能上你了。换个角度看也满不错的,可以从玩具的
身份跳出来,我也替你高兴的,你还一直在自卑什麽。」客人看见自己的玩具从走廊那边出来了,他拍了拍刁乐的肩
。「记著,不夜城里的玩具有一堆,公关有一地,但叫刁乐的,就只有你一个。」
刁乐愣愣地听著,然後目送客人背影离开,他消化不了客人的话,他只是知道。那个玩具从走廊出来挽起客人的手臂
,笑著跟客人亲腻,送他进房,这些都是他以前做的事。
那麽熟识的日常工作,完完全全地被别人接手了。
玩具有一堆,公关有一地……但叫刁乐的,只有他一个。
刁乐呆呆地站在走廊口,直到有几个玩具从那边出来,他们聊著天出来,然後其中一个看见刁乐,所有人都看见刁乐
了。他们都停止了交谈望著刁乐,视线碰上了,刁乐只好尴尬地微笑。
他们没有笑。「你在这里干什麽?」
刁乐被问起了,他左望右望,附近都没什麽人在。
他们笑了笑经过刁乐身边。「你已经不属於我们这里了,还走过来,难道是不舍得客人给你的快感?」
刁乐的笑容僵住,他垂下了头。「对不起……」刁乐喃喃地道歉。
「你做错了什麽吗?你有做错了什麽?真奇怪,你道什麽歉?你应该更高兴才对呀,从玩具身份脱离了,成了高贵的
公关。你怎麽都不笑一下?」
刁乐的头垂得更低,曾经也会跟他一起说说笑笑,互相关心一下的伙伴,今天他不懂该用什麽表情去跟他们说话。
「刁乐,既然你能从这牢子逃出去,你就别一直在回头望,你想回望到什麽时候?!」说话的人生气了。「你没有对
不起我们,你干嘛一副欠了我们的样子!难道你留在这里跟我们死在一块,你才能自我满足吗?」
刁乐震惊地抬头。「自我满足?」
「大家只是凑巧做同一份工作,我们不是什麽生死之交,你没有撇下我们,我们也没有被你撇下!所以拜托你了!不
要每次看见我们都一副同情的鬼样子!更不要每次看见我们都低著头一样没用鬼的样子!既然你能走出这条走廊,请
你!不要丢我们玩具的面子!不要让其他公关都以为我们玩具是那麽没骨气,那麽没用!」
刁乐非常震惊,除了说话的人,其他人没有说话,都是一脸认真地望著刁乐,明显也是认同这番话的。走廊上其他留
意这边的玩具,全都是那副认真的样子。
「go men……hontoo……go men……」刁乐再次低著头,一个迳的道歉。
对方听得出是道歉的话,他乾脆把刁乐低著的头压下去。「得了喇,你这小子!没了你在就不会有人说外星话,我们
这边听够了外星话,你出去歌舞厅让那些客人和公关听吧!」
这时有服务生过来叫人,说话的人捶了刁乐的肩一下,走了。
刁乐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这麽容易就得到原谅。他抹了抹有点湿的眼睛,再次抬头。这时他眼前只有一个
人,被看见了微红的眼睛,刁乐有点慌地想躲开,对方却先叫住他。
「十八。」
「二十七……」听见熟识的数字,刁乐竟然有点怀念。
二十七怀著决心抽起衣袖给他看。「我跟他分了。」
刁乐愣愣地看著那个原好的手腕,什麽伤痕都没了。
「就这样,我只是想说这句,拜拜,祝你好运。」二十七说完就转身而去。
刁乐再次垂下头,默默地抹著自己的眼底。无论不夜城有多污秽,也不管寐宫有多麽被人看不起。这里都曾经是他的
家,真的是家一样容纳著他,让他寄居著。即使从这里走出来是多麽不光彩的背景,但是……刁乐此刻觉得自豪,因
为他有著一堆一起咬著牙撑过来的同伴。
他愈是抹著眼睛,泪就愈是涌著出来,他不停地揉著眼,忽然他的手臂被抓住。经理把他拉到更暗的角落,递了他一
张纸巾。
「不要再揉了,大少,花了一张脸要怎样跟客人解释?」
「go men……」
「刁乐大少,因为你一个人的关系,全个不夜城的人都知道了道歉的日文版是怎样了。」经理勾著他的下巴替他抹眼
泪,一边抹一边摆著他的脸向左向右。「眼睛红成这样,你要怎样见客。」
「go……」
经理掩住了他的嘴巴。「够了。」
刁乐接过纸巾,默默地抹著脸。
经理看他那个样子,实在忍不住叹气。「刚才,我还以为你们会冲突起来。」
他这样一说,刁乐又想起刚才的事,他本来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要用什麽脸来见以往的同伴,但是……
「没事就好,别哭了,要哭回家躲在被子里再哭。去滴点眼药水,补补粉再出来,你的客人快要到了。」经理推著他
的背让他去公关的休息室。
刁乐点著头,在休息室门前他回头向经理微微鞠躬。「一直以来,感谢你的照顾。」
「笨蛋……日子还长,要照顾你的事还多著。」经理替他开门,把他丢进去,然後匆匆回到自己的岗位。
不夜城里有各种各样的男性,特别的人有很多,多到反倒是平凡的人才显眼的地步。但即使是这样,刁乐介乎特别与
平凡之间,性格又不突出,明明处於最容易被忽略的中间层。但是……时也命也,现在的他是不夜城里最显眼,最受
瞩目的一个异类。
经理叹了口气,即使长期在这里工作,但他一直都非常自信自己不是同性恋。天生就不是,再加上後天的工作环境令
他不管面对多麽出色的男性也产生了免疫力。
但面对著刁乐,有时他也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要弯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