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威廉却已经成功的进驻到云洲的内心!
那个时候,虽然跟名门千金一起用餐。
却那样食不知味,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纵然没有回过一次头,但是却清楚的知道那桌的事态发展。
甚至在韩朝林随着威廉两个人离开之时,他彻底的茫然了。
心底有一股强烈冲动,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做?
他只感觉自己有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即将失去,却没有办法强行留住。
在这最后一刻,他才转头,目光望着那两人不相偕的背影出神。
就在周德琛再一次陷入深思之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而后有人推门而入,并没有等待他的回应。
在办公桌后面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之时,他的表情冷肃,眼神晦暗,当真似戴了铁面具一般。
韩朝林动作缓忙的走近,神脸苍白憔悴,短短三四日竟似瘦了一圈。
“德琛,我——”
“韩朝林,请叫我周经理。” 周德琛的声音响起,都似带着金属般的刺目与冰冷感觉。
第 35 章
韩朝林神情一窒,苍白的脸色似乎已经呈现一种透明的疏离感。
“周经理……”他低哑的声音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何周德琛的态度会变得如此的决然。
“韩朝林,你好几天没来上班,你究竟去哪里了?就算有事情也得先向我请假啊!再过两天便是年末了,你知不知道
?!”
韩朝林愕然。
“知道啊……我以为上次跟你谈过了之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
在医院里,他发起高烧,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威廉一直陪着他,告诉他不用担心。
还以为周德琛已经知道他住院了,原来威廉根本没有说。
“韩朝林你既然在证券上班,就在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
“在证券上班?”韩朝林轻笑了一笑,眉头微蹙道:“既然周经理口口声声说游戏规则,那么象我这种根本没有资格
从事金融证券的人,又怎么可能凭白无辜的入这行当。我之所以在这里,纵然有个名目,也顶多是你周德琛的私人助
理或许还是生活助理罢……”
周德琛瞪着韩朝林,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朝林,你现在跟威廉在一起了?”周德琛虽然面无表情,但浑身紧绷着,显出他的紧张,“我打你的电话……结
果都是威廉接的。这几天你们……都在一起么?”
“周经理这是我的私生活,你无权过问!”
“朝林……”
韩朝林低着头,微叹了一口气:“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了罢……我是跟威廉在一起了。”
周德琛紧绷着肌肉顿时松懈下来,整个人呈现一种颓然姿态。
他表情难以致信,这几日沉积着的郁结之气感觉已经实质化,凝成巨石压在心头。
声音是低沉的惨然的:“你跟了威廉之后,那以后有什么打算?也许你根本就是韩朝林,我所认识的吴云洲早就死掉
了。吴云洲曾经恢弘的理想,远大的志向,那样激昂的青春,都已经在那场惨祸当中覆灭了!”
韩朝林怔怔的望着周德琛,最后叹了一口气。
“周经理,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说罢,目光再一次与周德琛对上,默默的凝视,而后转身离开。
“吴云洲!”
周德琛猛然站起身来。
那表情是激愤的狂怒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嘴巴张阖似有千言万语。
当周德琛喊出那句‘吴云洲’时,韩朝林的脚步就停驻了。
他转头看着周德琛,看到对方几乎算是狰狞的面容,他等待着,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周德琛绝对不会失控的。
周德琛自制力过人,很快就会恢复坦然姿态,一贯以世家公子的面目示人。
果然,周德琛长长的吸了几口气之后,把一切的情绪硬生生的压制住。
最后竟平静的说道:“韩朝林,这是你的工资。”
从抽屉当中取出一个信封,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韩朝林看到周德琛平静的面容,不禁莞尔一笑。
只是这封‘薪水’令他愕然。
“工资?”韩朝林失笑道:“我在这里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还提什么工资……”
“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周德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的颤声泄露了他的情绪中的波动:“难道就跟着那个威
廉混日子么?!朝林,难道你真的已经没有了理想?”
韩朝林阖下眉眼,轻声道:“理想?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理想。”
“那你以前说过,要凭自己的能力打造一个企业王国,难道这些都忘记了么?”
“凭自己的力量?”韩朝林冷笑一声,“当年的富安公司又有多少是凭我个人的能力?吴云洲根本连罗自新就赢不了
,他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会见机行事,而你也不是很认同这种观点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做的很对啊,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自己新重开创一片天地,而不是拘泥于那方寸利
益。”
“成为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也许是许多年青人毕生的目标呢。”韩朝林失笑道:“德琛,你有没有在夜里亲手洗过袜
子?你有没有在买快餐的时候,考虑是买一样荦菜还是买二样素菜?对了,你怎么可能去吃那种东西。”
“我吃过快餐的。”周德琛低声道,“还吃过路边摊……你知道的……”
“当一个人一分一毫计算着过日子,在这种时候,太高的目标,宏大的理想,反而变得可笑,令人发嘘。吴云洲的目
标,是想创造一个企业王国,可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实现自我价值的印证。或许对他来说,这根本只是一场游戏而
已。只不过这场游戏,他不想输。而韩朝林呢?”他苦笑一声:“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游戏的资格,他玩不起的
!”
周德琛走出办公桌,靠近几步,表一付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等韩朝林说完,便冷声道:
“就算如此,难道你为了生活,就可以抛却吴云洲高傲的自尊心和尊严么?!难道为了一日三餐,你甚至可以出卖自
己,去委身那个威廉?!”
韩朝林瞪着周德琛,表情是惊骇是难以致信的。
他失笑着,倒退了一步:
“你胡说什么!什么出卖?什么委身?周德琛,你非要说的这么难听么?!我跟威廉是情人关系没错,但我们之间绝
对是对等的。周德琛,你刚刚这番话,是把我看成一个男 妓!我虽然穷,也不会去做这种肮脏事。
“还有,你高贵,你了不起,你是上流社会,是贵公子嘛,象我这样的人再呆在这里,恐怕会玷污了你世家公子的名
声。周德琛,再见!”
这回,韩朝林甩门出去了。
周德琛浑身颤栗,神色灰白,他微张着嘴,茫然伫立。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再也见不到韩朝林了,也许从此刻开始,将彻底的失去他。
他根本……根本不想那样说的,可是这些话就象失去控制,自动的从他嘴里嘣将出来,化成一根根利刺,根根伤人。
可是自尊心以及心里那股莫名的情感令他强忍着那个念头——想要冲出去揪住韩朝林,向他说一千次一万次对不起的
强烈念头。
周德琛,你一定要克制,一定要……
默默的坐回办公桌后头,看看时间,等一下他还有一个预约,下午还要开会。
他很忙很忙,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
只是当手触及那个封信之时,忍不住捏在手心里。
这里面装着的是他的心意亦或者是某种温暖的想要抚慰人心的情感。
却被人不懈一顾。
信封在颤抖,不停的颤抖着……
吴云洲,你总是这样,总是!
那么决然与不顾一切,完全没有想到旁人的心情会有多么的难受,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会真正关心你的人呢?!
韩朝林收拾了东西,回到了住处。
今天他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将东西扔在床脚边,便躺在床上休息。
虽然在医院住了三天,身体的痛疼还是其次,下身流血还有发烧令他很难受,却偏偏还要承受旁人异样的眼神。
因为年关将近,家里好几次打电话来询问了。
他告诉他们自己很快就回去,并且将带一位朋友一起回来。
“啊?朋友?他到咱们家过年?”韩父惊愕道:“他自己家里不过除夕的?”
“呃,不过罢。”
韩朝林不知道该怎么讲,一位外国人要到他们家去。
他不能让威廉住在他们家,就算威廉肯住,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
而他的房间那么小,而且那张床只是单人床而已,以威廉的身高和体格,根本不行。
“爸,你到附近的酒店给订个房间罢,订好一点的,他就住二天。”
“好,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你那个新公司还没放假啊?你做汽车还是火车回家啊?车票买了没有啊?”韩父就怕
儿子说要留在上海。
“我朋友有车,到时候他开车过来。”
象外企根本没有所谓的春节这种东西,很多中国员工都是轮休的。
所以象威廉身为总裁的身份,在春节之段日子却是最忙的。
他住院三天,威廉一直陪着,耽误了很多时间,现在已经赶回广州去了。
明晚,再坐飞机到上海,和他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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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对每个中国人来说,那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在这一天里辞旧迎新,将一年之中,所有失望的伤心的痛苦的事统统抛却,在零点钟声过后,全新的一年,人们又将
以崭新的面貌面对生活。
穷人们似乎对这一天更加看重。
他们向往美好的生活,他们迫切的想从这贫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向往着富足无忧的生活,所以对待这一天也尤为慎
重。
从厨房里接二连三的端出菜来,热气腾腾,摆了满满一桌。
韩珊再一次拿出手机,拨打过去。
“你现在到哪里了?快一点啊!”她大声的吼叫,恨不得把小弟的耳膜给震聋了。
“快了,已经到路口了。”
她朝父母叫道:“小弟已经到了大路口了,一会儿就能上楼了。把菜都端出来么?”
当门口传来敲门声时,韩珊已经跳起来,第一个跑到门边,看了看自己的外表,然后快速的打开门。
她正要以‘打是亲骂是爱’的方式招呼小弟,却被站在门口的高大的外国男子给震懵了。
第 36 章
韩珊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那个周经理咋变成这样了捏?
继而她双目愈瞠愈大,终于明白过来.
啊啊啊,小弟又换人啦!!!
半年一个半年一个半年一个……OMG!
她石化状,心里一派出产男朋友的流水线作业图景。
“Hello,Hi~”她结结巴巴的韩威廉打招呼,目光转向小弟时,虽笑容满面,眼神却是纠结的,疑虑重重。
当韩父韩母看到威廉之时,同样一付见鬼的表情。
很显然,他们同韩珊存着一般心思。
那周经理就亮相了一回,就改成一个洋鬼子了?
韩父母满面笑容,笑的那叫一个欢欣,私底下却恨不得将儿子抓进房,好好盘问一番。
这宿舍似的旧公寓根本没有所谓的客厅,厨房外就摆着饭桌挤占了所有空间。
威廉身材身材高大,往里一站,似乎连天花板都显得低矮了。
只不过,因为过年的关系,四下打扫擦拭的干干净净,虽然拥挤,但并不显得脏乱。
“你们新年好。”威廉说着生涩的中文,双手做着中国人固有的‘做揖’的手式,类似现在小孩子的‘请请’。
韩父母瞠目结舌,继而忍着笑意:“好好,快请坐。”
威廉显然听得懂几分,当下随大家一起移坐饭桌前。
先是大大赞美的菜色的丰盛,那赞叹的表情令完全听不懂洋文的韩父母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们一付心花怒放的表
情,对威廉更加热情。
威廉用筷子别扭的方式,更是引人发笑。
老实说,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跟外国人说话,但威廉如此不拘小节,令他们原本的拘谨,也放松下来,连说带笔画
,加外韩朝林的翻译,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
可惜韩家没有客厅,电视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不能久留威廉。
韩朝林将威廉送到门口,顺手再将门微阖上。
两人站在走道上,南方的冬夜并不是很寒冷。
“你自己回去酒店罢,我不送你了。”韩朝林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冷意。
他现在走路都难受,更不用提上下楼梯。
方才吃饭坐了这么久,无论怎么换姿态,下身都极不舒服。
“小弟,你身上痒痒么?”
大姐眼尖,还连连询问他。
他都快坐不住了,只想站着吃饭。
威廉面露失望神色,迟疑道:“今晚你不陪我么?我发誓什么也不会做!”
“不!”韩朝林侧过头去,望着茫茫夜色,低声道:“我身上还很难受,要早点休息了。来时的路线你都知道了。若
忘了,看路线图罢。倘若还不会走,再打电话询问我。”
威廉看看韩朝林如此表情,叹道:“那好罢,我自己去酒店。”
说罢,倾身过来一付想要吻别的样子。
韩朝林下意识的上身后仰,看到威廉微微愕然的表情,才飞快的在威廉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敷衍而过。
威廉伸手抱了抱他,才转身离去。
走道上的灯光太过微弱,而楼梯处竟然没有路灯,威廉眉头紧锁,缓慢的下楼。
而韩朝林双手握住粉刷着白粉的旧栏杆,望着楼底出口,直到威廉从底下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挥手致意。
威廉开车走了,而韩朝林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身体上的隐痛,令他什么心情都没有。
他并没有回屋,而是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烟花绽放,渲染了半城的喧嚣,不知为何,不仅没有丝毫的热闹感觉,反
而凭添了几分寂寞。
还说什么情场高手?!
韩朝林微微嗤笑,威廉同他一样,根本不是GAY。
就算是双性恋,但很显然,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床 第之事,显然经验也很贫乏。
女人或许会为了威廉这样的男人疯狂,而他……
想想那晚的场景,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也许……也许两个男人之间根本就是那样的?
痛苦、鲜血以及肉 博战?
如果每次都这样象是在战场屠戮,那么原来的韩朝林会为了那个林吉兵自杀,岂不是自虐到极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威廉根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性恋者,那么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提出邀请?
他又不是什么绝世的美男,而且也不符合男同性恋者的审美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