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黥抿紧唇畔,过了一会儿后才抖着声音开口:「我……我不想再与你发生关系……」
后黥将话说出口之后勇气顿生,他坚决的看着帝昊,无畏的承受也陡升的怒火。
「请你立刻离开,不要延误军机!」
帝昊眸光一沈,良久之后,他鄙夷的扯了下唇角,「发生关系?你当你的地位比得上我的姬妾吗?」笑意倏地一收,
他阴骛的瞅着后黥,「你不过是供我泄欲的东西,怎么,原因还用得着我提醒吗?」
无视后黥当下刷白的脸色,帝昊冷着一张脸,恶狠狠的道:「当初后羿执弓驭箭,将我九名爱儿射落,此后在人间狂
乐荒淫,甚至还在我身上窃得长生药,妄想永生,没料到那药让你下贱娘给独吞了……」
「别再说了!」耳里彷佛又响起今日所听见的声音,震得他头痛欲裂、几欲崩溃。
帝昊不理会后黥痛苦的低吼,仍是讥讽道:「你爹还真是罪有应得,最后被寒浞五马分尸,到死都还不瞑目。哼!要
不是颛顼怜你,破格引你上天界,你这余孽早该死了……所以,这也注定你该为他们的无知受一生的罪,你……」
这已是今日里第二次听见父亲的事,只有数落、嘲讽,没有任何光荣,后黥索性摀住耳朵,痛苦的低吼:「别说了,
拜托、拜托!」
眼泪已悄悄溢出眼眶,心头也彷佛沁出血。
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帝昊开始,他总是不断在他耳畔诉说,说着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试图将他逼到疯狂的边缘。
他知道自己有罪,爹娘的罪恶都转到他身上,从得知的那一刻起,他说明白自己再也逃不开,但他从未想过会被动施
以这般残酷的惩罚……
自己若死了,会不会比较轻松?
这话他问过自己无数次,也不断恳求颛顼帝,请他慈悲的赦免他的永生之刑,答案却是否定的。
业障可消,一死只是随人永劫的轮回之道,他想要用另外的方法消除……但,已经五百年了!
对于后黥几近歇斯底里的哭泣,帝昊的神情复杂,不过他随即隐去。
他用力扳高后黥已满是泪痕的脸,讥嘲的笑意漾在眉梢与唇角。
「我若不说,你也心知肚明,不是吗?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这么卑劣的人……」
「不要说了!」
「你该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重吧?在我面前,你更该卑微的乞怜,懂吗?」
后黥只是低泣,痛恨自己的怯懦,正如帝昊所言,自己在他面前只能是个弱者、只能流着泪亲吻他的脚,以乞求他的
赦免。
压下心头的排拒,后黥任面颊上的泪无声的流着,伸手缓缓解开衣带,双膝落地。
「求您……抱我……」
他不该来的,在离天界大军驻扎处三十里外的地方徘徊许久,他仍是来了。
他回去质问过灭天,答案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残酷。
唯有乘虚而入,才能一举成功,因为时间不容许他慢慢引诱后黥爱上他。
既然已与灭天合作,他自知不能为了后黥而帮助天界,但至少让他守在后黥身边,为他阻挡一切可能的危险。
然而当他屏气潜入,却看到这样的景象。
后黥正屈膝跪着,替一名天界男子……
澎湃袭来的是翻腾不已的怒潮,妒火瞬间蔓延,灼亮他金色的眼瞳,甚至隐隐出现两抹血红。
是的!他本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他是离群索居、凶残杀戮的,从来没有人敢自他手下夺过猎物。
想也不想的,重阎怒吼一声,一掌震破临时搭建的营帐。
「你们在做什么?」
营帐内的两人同时一惊,连忙分开。
帝昊顺手穿好衣服,恼火的瞪视来人。
「你是谁?」他居然敢破坏他的好事?
重阎尚未回答,帝昊狭长的凤眼已微微眯起。
「你是……妖类?」很好,后黥竟然与一只妖为伍,这只妖显然就是让他心慌的罪魁祸首!
隐含妒火的目光瞥向不发一言的后黥,他只是跌坐在地,颤抖地环住双肩。
后黥就这么在乎他吗?
不明的醋意翻涌而上,帝昊冷冷扬起唇角,用力抬高后黥的下颔,嘲讽道:「妖物,没想到你喜欢的神竟是这么下贱
吧?」
「放开我……」后黥心头一悚,正想挣扎,人已被重阎用力扯过。
「我要杀了你!」重阎大吼一声,已伸手探向帝昊胸口,结结实实的给他一掌。
帝昊一时没有防备,竟被打得踉跄好几步,而且冲力过大,他被撞出帐外。
没料到自己会让低等的妖物打得如此狼狈,帝昊怒火顿生,正要加以反击,整座大营已被他们发出的声响惊动。
「可恶!」不想被其它人发现自己在此,帝昊低咒一声,旋即化作一团光影遁走。
见状,重阎立刻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后黥带离大营。
当龙泉赶到时,主营早已没有任何人影,只余一室凌乱。
「将军?」龙泉里里外外找了好久,就是不见后黥的踪影。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一道身影匆匆来报。
「副将,鬼众……鬼众已开始行动了!」
完了!
绝望的念头电光石火间窜过龙泉的脑海,让他的背脊霎时被冷汗湿透。
他扫视大军一圈,竟看见相同的绝望。
大敌在前,主帅失踪,士气低迷的他们,如何打仗?如今,只有自己能带领他们……
强迫自己镇定心神,龙泉拔出腰间长剑,大声一吼:「即刻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但是弥漫在四周的浮躁气息,却挥之不去。
这是背水一战!
在凭虚坳的一处山洞里,争约传来争吵声响。
挣脱重阎的箝制后,后黥即使有再好的脾气也会动怒。
「放开我,重阎!我要回去领兵作战!」
天!大战就要开始,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重阎一反以往的温柔变得咄咄逼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身子一震,后黥想到自己竟然被重阎看见那一幕……
他难堪的别过脸,痛苦的吼道:「不关你的事!」
紧抓衣裳的指节已经泛白,刚才的怒焰与气势瞬间消失无踪,只能颓然的垂下眼睫,不再看那双带着痛苦的金眸。
然而脑海里却浮现重阎盛满深情的眸光,不知为何,他竟在此时眼眶一热,险些滴下泪来。
自己是污秽的,配不起他的,先前还能故作坚强的伪装自己,而今被迫揭开这丑恶的一切,多么令人难堪……
而重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后黥心头又是一阵闷痛。
他知道重阎盯着他,可自己就是没勇气抬起脸,只能虚弱地低喃:「你不会懂我的痛苦……」放手吧,别再理会他了
!
后黥的话让重阎的眼眸瞬间一瞠、呼吸一窒,他立刻愤怒出声。
「那你懂我的痛苦吗!明明看着你,却不能碰你;明明想要你,却只能压抑自己……我是只妖啊,你要我如何学你们
神界的人那么清高?但我还是努力做到了,可是你却……」
「是你一厢情愿。」
充满苦涩的声音将最伤人的话吐出口。明明是伤害别人,为什么自己也觉得心痛?
后黥闭上眼,想让失序的一切就此停止,但是一双大掌却抬起他的脸,逼他面对。
妖异的金瞳里写着什么,他读不出,只知眼前是一片泪雾。
「放开我!」
后黥想别开脸,试掉脸上的示弱泪水,却感觉几缯发丝拂上他的脸颊,随即唇上就是一阵热烫。
「别这样……」后黥因为突如其来的吻而惊慌,使劲推开重阎,却又立刻被按倒在地。
唇舌被粗暴的攻占,他的唇畔好似快要磨掉一层皮般。
重阎的狂乱令后黥惊恐,他想也不想就张嘴一咬——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舌尖也尝到咸涩的味道,混着唾沫咽下咽
喉。
重阎吃痛的停止动作,不假思索的伸手试掉唇畔的血渍,但是那双炯炯盯着后黥的金瞳,却显得异常妖诡。
这不是他认识的重阎……
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后黥抬手要推开他,突觉一阵诡异的热流窜过全身,旋即身子又重重跌落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子一颤,这次竟连不该有的欲望都窜出头来!
「是妖血。」重阎蹲下身子,在他耳畔低语:「黥儿,你太莽撞了。」
他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占有后黥,但现在一切已无法回头了,妖血会令饮用者尝到最极致、最欢愉的迷幻境界。
「什……么?」
重阎的话让后黥如遭电殛,昏沉沉的脑袋忆起神界前辈说过的话——妖血对人、对鬼、对神,都是一种禁忌的存在。
下半身的骚动已明白告诉他妖血的影响何在,他用力在地上爬抓几下,想远离撩拨他感官的重阎,却什么力气也使不
出。
「黥儿,我真的好爱你。」重阎抵喃一声,伸手勾起后黥泛起红潮的脸,将吻落在他湿润的眼角。
「不要碰我……」后黥想推开在自己身上放肆的重阎,声音却虚软得像在求爱,当那双大掌抚上他的胸前时,呻吟已
脱口而出:「唔……」
重阎的手因这声娇媚的吟哦一顿,旋即恣意的往下滑落,直到后黥失去理智、臣服于欲望前,他只听见重阎以强势的
口吻不断宣告——「你是我的,就是你了,我只要你……」
堕落吧!即使如此,我仍会跟随你。
「不要这样!重阎,放开我……唔……」
腰际已因重阎不知节制的索求而麻痛不已,敞开的双腿更因连着好几个时辰的欢爱,而无法夹紧对方的腰。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无法克制的迎合,乃至最后的无力回应,意识在重阎不断挺进下逐渐破碎,原本红艳的唇也苍白
不已,更遑论无神的黑瞳与毫无血色的俊容。
高涨的欲望因一记更深的挺入,解放了不知第几回的欲浪,妖血的效力早已消退,欲念却未因此而停歇。
后黥已无法为自己在重阎手上释放欲望的事羞窘难堪,只在察觉对方又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时,一阵惊慌。
「不要……重阎,求你停下……」他慌乱的猛摇头,急切的恳求。
他的哀求只令那双金瞳一沈,重阎冷酷的离开后黥,却一把扶住他的腰,将他用力一抬,旋即一放——
「啊啊啊——」
哀戚的悲鸣逸出喉间,脸色惨白的后黥几乎要昏死过去,他用力抓紧重阎厚实的肩头,痛苦的猛摇着头。
看着后黥吃痛的脆弱神情,重阎唇一抿,温柔的吻住他干涩的唇畔。
他很抱歉对后黥如此粗蛮,但只要一想这具身子曾让他人碰过,他就恨不得将它全部覆上自己的气息,宣示自己才是
原该占有的人。
「不……」
勉强汇众仅剩的力气,后黥企图逃开,但重阎只用一只手便将他牢牢按住,逼迫他容纳他的欲望。
微微松开他的唇畔,转而攻向已被咬到红肿,在冰冷空气中瑟瑟颤动的花蕊。
不要再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
后黥倒抽一口气,索性别过脸不再看他,但口中仍旧发出呜咽的泣音,如同任人摆布的负伤小兽,眼眸里盛满绝望。
他多么盼望自己未曾醒来,甚至就此死去。
在他体内的男性象征开始缓缓抽动,令人战栗的酥麻又开始不安窜动,诱惑他反叛,他只是闭上眼,任由羞耻的泪水
滑落,将最后一点力气凝在指尖,朝自己的咽喉一刺……
溅洒重阎脸上的鲜血令他猛然睁大双眸,他用力抓住后黥自残的手。「你做什么?」
承受重阎又气又恼的瞪视,后黥只是低嗄喘道:「你杀了我,好不好!别再和帝昊一样,践踏我的自尊……」
他不想再任人摆布玩弄,天界没人愿意让他求死,现在的他只能忍着耻辱向一只妖乞怜,希望他在这样羞辱他之后,
给他一个痛快……
闻言,重阎的眸光一沈,他不语地盯着后黥流出鲜血的伤口,目光随即来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下一刻,他缓缓掌
,慢慢落下——
「不要……不要!」像一把寒冷的冰锥忽然刺进喉头,那种冷彻骨髓的寒气开始往他体内窜进,后黥只觉心口一凉,
身子因为极阴之气而微微颤抖。「放开……不要!」为什么?为什么?
努力护住心脉的热流已在妖气的冲击下溃然四散,张狂进驻的妖气在他心中大肆奔腾,进而透出一股冷冽之气。
最后,后黥呕出一口鲜血,随即昏厥在重阎怀里。重阎只是温柔的抱着他,手中握着一样细小的东西,那样东西在月
光下微微闪着银光。
追影……帝昊,我绝不饶你!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帝昊忿忿的踢翻铜镜,气怒的咬紧牙关。「是那只妖……可恨!」
先前他埋在后黥心口的追影自昨夜起就没了消息,肯定是让那只可恶的妖物逼出了。
但是追影这法宝极为凶恶,一旦植入体内,便会自动搜寻心脏,并牢牢吸附,若要除去,必得冒着心脉震碎之险。这
对神魔而言本无大碍,顶多失去百年道行,但对后黥这样的神人而言,无疑会被打回凡人之躯,甚至元神尽丧……
不过,那只妖不可能让后黥死的,那么……
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帝昊只觉心头一凉,立刻踩着祥云急急下凡。
兵败如山倒,龙泉浑身浴血,悲怆的看着一片狼藉的风河,沾满尘沙的脸庞缓缓滑下两行清泪。
三千大军已有半数以上伤亡,鲜血已将河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整批大军在群龙无首下溃不成军,任由鬼众疯狂逼近,许多人纷纷弃甲逃散,更多人敌不过数千鬼爪,在一瞬间灰飞
烟灭。
潮生沙骨冷,魂魄悲秋风。
为什么?为什么将军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失去踪影?
「副将,我们该怎么办?」浑身是血、落魄至极的兵卒惶惶问道。
龙泉勉强收起伤痛与黯然,只是疲惫的道:「你们回凌风谷,我上庭去见颛顼帝。」
龙泉一身污血的来到天庭大殿,众神早因东土之役大败而一片哗然,更有许多排斥后黥的神仙乘机破口大骂,顿时群
情激愤,从嘴里喷出的口沫差点将大殿淹没。
「龙泉,你可知后黥去哪儿?」颛顼端坐在高位上,俯视跪在下首的龙泉,厉声问道。
「禀颛顼帝,臣不知。」
又被盘问数句,自己该叛何罪,龙泉已是心知肚明;既然辅佐不力、延误军机,就该被打入天牢,等候问审。
颛顼沈吟一会儿后,道:「龙泉,你本该死,但本帝现下命你以带罪之躯将罪臣后黥缉拿归案,将功折罪。」
见群神又要驳斥,颛顼挥挥手,显然心意已决,众神只得悻悻的住嘴。
龙泉谢过之后回到人界,剩余的东土大军改由另一位武神带领,而他也脱下战袍,开始寻找消失无踪的后黥。
想起那夜凌乱不堪的营帐,他只能按下心头的不安,握紧拳头暗暗祈祷。
别再让将军受到伤害了,千万别如此残忍啊!
躺在大床上的人已昏睡整整七日。
这七日里,重阎完全不敢合上双眼,漂亮的金瞳如今已布满血丝。
后黥因为被强制取出追影,护体圣气早已溃散,取而代之的是以他百年修行注入后黥心脉的妖气,他才能勉强保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