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考虑,但是又很符合他的性格。
一路上车厢里都很安静,安静到何忘川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沉寂。还没开口,展驰就说:“尼采是萧然。”林家轶补
充:“但是一开始是我。”
“啊?!”何忘川有些愕然的愣在那里,接下来展驰的话,更让他惊讶,展驰说:“薛力告诉我们的。”
何忘川只是眨着眼睛,他本来就已经很累,累到根本不愿意去想那些尔虞我诈。展驰从车厢的储备箱掏出来一个还微
热的汉堡,和一瓶酸奶,揉揉他的头发,示意他吃。何忘川看着展驰眼神里那种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再对比刚才粗
暴的把自己几乎揉碎的人,耳朵骤然变红,心跳也加速,低头啃着汉堡。
展驰玩味的看着何忘川说:“果然,饿极了的时候是没有分别的,我今天去买汉堡的时候只有猪排堡,你居然饿到没
有发现。。。”何忘川满嘴的沙拉和肉,闻言吃呛了。展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林家轶在前面开车,一直没有说话的他突然开口:“这地方风景还可以的。”何忘川把目光移到林家轶身上,他比前
段时间瘦了,成熟了,但是好像更加沉默寡言了。后面的时间,展驰给何忘川说了很多他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
比如,一开始的尼采是林家轶,只是后来那个尼采是萧然;再比如,他们早就知道幕后的人是张峰然,让何忘川离开
学校,也是展驰事先跟教导主任说好的,有些演戏的成分在里面,而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至于这次把他救出来,
林凝,起了很大的作用。
何忘川一直安静的听,渐渐的,眼睛里开始水气弥漫,展驰说的一句话让他印象特别深刻:“你可能感觉跟做梦一样
,但是只要你醒来,知道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就行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展驰显得神秘而温顺,何忘川觉得无休无止
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直到沉沉的在展驰的怀里睡去,他的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容。
何忘川醒过来的时候,西西南南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珠趴在他的肚皮上,何忘川“哎呦”一声,发现这两个家伙是越来
越重了。刚刚从宠物市场把他们接回来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身上除了骨头就是皮,现在越发的富态起来了。何忘川起
身,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睡衣,走出卧室,展驰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林家轶坐在客厅,在看中央电视台的经济
频道,看到何忘川,他扬扬手里的遥控器算作回答。
何忘川有些紧张,刚想开口,薛力从厕所里横冲直撞出来:“展一刀,你在党委没少拿钱,拜托你,能不能扣点钱,
把厕所装修一下!!!唉唉,娃娃,你这是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高风亮节,绝不接受腐败分子的引诱。”何忘川
把薛力箍的紧紧的,绒绒的头发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眯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薛力,你恢复了,真好。”薛力的
身子软下来,本想感性的回抱,却看到展驰挥舞的锅铲,只好把何忘川架开,义正言辞的回答:“娃娃,人只要活着
,伤痛就会痊愈的,我们农村出来的孩子,抗打击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何忘川甩了一把鼻涕,拼命的点头:“薛力,以后你会碰到更好的人,知道珍惜你的人。”薛力敲了他的脑门儿,有
些气恼的瞪着小眼睛:“为什么要说以后,我只要现在。”何忘川彻底慌乱了,然后逻辑思维再一次发生了混乱。展
驰终于从厨房探了头出来:“薛力,把话直说,他一慌,就没逻辑思维了。”
薛力恍然大悟:“对啊,萧然的身份是医生,但是业余时间他是私家侦探,拿人钱财,与人效劳,虽然说不过去,但
是,何忘川,原谅他吧,毕竟如果没有他在最后,把消息透露给林凝,你现在可能。。。。”
何忘川捏着西西的狗耳朵,扯成不同的形状,然后把脸埋在小狗的绒毛里,小声说“原来我一直是个笨蛋,什么也不
知道的笨蛋。”薛力把西西夺过来,同情的看着它,认真的恢复它耳朵的形状,对何忘川说:“也不能这么说,是展
一刀不让我们告诉你,本来,他和林家轶一直暗中调查,学校那边他也沟通的很好,只是没想到还是差点害你受伤害
,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恨不能化身猛兽,咬死那个人。”
“可是,展小驰,新来的教务主任为什么要答应你?”
“他有把柄在我手里。。。”展驰挤挤眼睛,很神秘的样子。
“所谓高官,栽了的话,无非就是经济问题,或者是女人问题,他刚来,自然没有经济问题,所以,你知道了吧,娃
娃。”薛力还在执着的恢复西西耳朵的形状,不时抽出时间进行解说。
何忘川把教务主任那张老奸巨滑的脸和女人问题重叠起来,彻底没有话说了,事情变化之快,其实还能接受,但是这
些,全部发生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展驰的军人保密特征,实在让他折服。。。
展驰跺跺脚,示意何忘川平静下来,清清嗓子:“而且,张峰然以后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因为林家轶同学给他生意
上的打击,这次高利贷事件,估计学校也饶不了他。”何忘川看看沙发上的林家轶,他还在专注于经济频道,手里的
遥控器攥的紧紧的。
想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图书馆,林家轶拎着书对何忘川说:“你一个优等生看这些做什么,这些子书籍,
比较适合我们这种长期受挫的后进同学。”当时的林家轶,整个一个富二代,比起展驰,少了些桀骜,多了些随和,
跟现在这个冷漠的商场新秀,完全不一样。
何忘川的目光渐渐锁定在林家轶手腕上的手表,那是何忘川在美国治疗的时候,用打工的钱给他买的。当天晚上林家
轶似乎很高兴,带着何忘川去华盛顿的繁华街区散步,还孩子气的把手表放在掌心,迎着银白色的月光。之后很多人
,送过他比这名贵很多的手表,他手表照收,却从来没换过,一直到现在,手表链子似乎都有些松了,当初的男孩也
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手表依然躺在腕间,陪着他走南闯北。
思量间,展驰已经把饭端了出来,是何忘川最爱的土豆和茄子,薛力嚷着无肉不欢挑了个最接近肉食的地方坐了下来
。林家轶关了电视走过来,展驰给了林家轶一个上座,给他斟了满满的酒。林家轶的目光在何忘川红扑扑的脸上盘旋
了一会,突然自嘲的笑了,然后,整个席间,他再没有看过何忘川一眼。
这天晚上薛力喝多了,踩了南南的尾巴,惨遭狗爪功,只是薛力非但没有平时的尖酸刻薄,反而蹲下来,掐着南南说
:“我没觉得疼,你为什么不回来?”吓得小狗掂着肥嘟嘟的屁股,狼狈逃窜。何忘川过去拉他起来,薛力变本加厉
,捏着何忘川的脸说:“这是我最重要的哥们,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展驰终于军人力道爆发,把薛力拖进了
卧室。
接下来的时间,展驰要收拾餐具,居然破天荒的叫何忘川去送林家轶。何忘川和林家轶在淡黄色的路灯下走走停停,
谁都没有说话,压抑的气氛一直如影随形。还是林家轶率先说:“送到这里就好,车就在前面。”何忘川用脚踩着树
间投射下来的月影,有些犹疑:“林家轶,什么时候换手表?”林家轶愣了一下,了然的笑了:“让我抱你一下吧,
何忘川,可能明天我就换手表了。”
好像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他迫不及待的把何忘川环在臂弯,小心翼翼,生硬的衬衫领子蹭在何忘川的脸上,涩涩的不
大舒服,他把下巴枕在何忘川软软的头发上,眼角有莹莹的亮光,他仰起头,看向深蓝色的夜幕,不让眼泪流出,他
对何忘川说:“何忘川,以后不要总是这么瘦,有人会心疼。”说完他狠狠的抱了一下,扭头进了车厢,短短几秒,
他似乎已经恢复,摇下车窗,笑的云淡风轻:“我在想,换个电子的,还是机械的?”
“呃,机械的吧,比较长命。”何忘川低下头,自顾自的回答。
“也是的,萧然虽然盗用了我的名字,但是不影响你对尼采的感觉吧,小说,还是要继续写的吧,我一直在等你。”
“嗯,等过几天,就开始写。”
“别总是写那些悲伤的了,以后要幸福,要开心。”
“嗯,谢谢。”何忘川被那句“我一直在等你”堵的闷闷的,很不舒服,感觉像是丢弃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疼不
已。车子发动,扬长而去,没有一丝犹豫。何忘川踩着斑驳的月影回到家。
展驰从背后突然袭击,把他抱住。他的个子很高,可以把何忘川包住。何忘川扭着身子喊:“展小驰,我晚上吃的多
,你不要抱得这么紧,我胃不好。”展驰松手,揉弄他的头发,自嘲的说:“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疯了。”
“不是你让我去送的?表里不一啊你。”
“因为我自信,你离不开我,你不会选择他,哈哈。”展驰自信的点点头。
“那你又说自己要疯??”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统一体,有什么奇怪?”展驰掩饰着心虚,踏着拖鞋进了卧室,卧室很快传来展驰不耐烦的吼叫
:“薛力,滚到沙发上去睡!”
话音刚落,展驰又从卧室探了头,笑意盈盈,和蔼万分,跟刚才判若两人:“何忘川,明天去主题公园去吗?”何忘
川没吭声,觉得展驰真的是个矛盾的统一体,这边展驰又自顾自的说开了:“欢乐宫不错,听说不仅好玩,还能提供
住宿,欢乐宫,欢乐攻,甚好甚好。”听得何忘川在客厅毛骨悚然。
当天晚上展驰扔了薛力出卧室,搂着何忘川诉苦,说自己独守空房已久,实在需要调剂,然后不由分说,把何忘川折
腾的死去活来。何忘川认真的配合着展驰的每一次挺进和抽出,觉得整个人都被他充满,有最大的满足感。这夜,筋
疲力尽的何忘川睡的很香甜,梦里回到高中,他穿着土里土气的服饰,紧张的站在展驰面前,顶着身高的巨大差异,
红着双耳,鼓足勇气对那个人说:“展小驰,我很喜欢你!”
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何忘川是不被理解的弱小,但是他却有着自己的坚持,从来都不想放弃,好在最后,他们走过很
多分叉路口,终于找回彼此。他不能说自己的感情,和过分的执着没有伤害过别人,比如林家轶,比如家人,比如薛
力,但是悔恨于他,从来不曾肆虐,因为从那年的高中开始,他就知道,陷进去了,就是一辈子。
27.结局大好
何忘川在gay吧的时候,有个男孩子曾经跟他说过:“晨间,你坐在窗前,身边有你爱的人,那么世界都是路人,都是
幻影,你只要守着他,就会有等待明天的喜悦。”后来那个执着的男孩子去了很远的城市,杳无音讯,但是这句话,
何忘川一直觉得很在理。
展驰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行李,要去“欢乐攻”玩,居然还叫了薛力和萧然,借口要替薛力和萧然重拾旧好,狠狠利用
了一把何忘川的义气和善良。不得不承认,在欢乐宫门口见到萧然的时候,何忘川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萧然却显得
有些局促,笑容也很尴尬,薛力更是躲的十万八千里。
何忘川一慌,逻辑思维再次混乱,居然很欠考虑的问了一句:“萧然,好久不见,你的未婚妻还好吗?”一句话问出
,满座皆惊,薛力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萧然眨眨眼睛说:“我没未婚妻,我那时候只是为了调查接近你们,怕这个
傻孩子对我用了真心,请人演的戏,不过到头来,我自己也用了真心。。。。呵呵”
又是一阵沉默,薛力打着哈哈问:“展一刀,林凝这丫头怎么样了?”展驰拂额叹息:“投靠了敌方,说是这辈子爱
定这个男人,要跟着他。”
“你竟然答应了·”
“我当然不答应啊,可是又不能实施家暴吧。。。”展驰迅速浏览了一下形式,揽过依然呈现石化状态的何忘川:“
我们去那边玩,你们在这边玩,薛力恐高,萧然同学自己看着办。。。”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欢乐宫很大,何忘川跟展驰爆发了新一轮的战争。何忘川要左拐去水上项目,展驰想要右拐去体验探险类项目。何忘
川红着耳朵喊:“你在军队还没体验够吗?”展驰立刻同情的看着何忘川说:“人接触的环境决定他的智商,水上项
目那种小孩子办家家的东西,只有西西南南喜欢吧。”何忘川急了,一边迈着大步往左走,一边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瞄
身后展驰的动静。
展驰觉得实在好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等着看他下一步的反应,谁知没走几步,何忘川居然一阵小跑,跑回来
,犹豫着问:“那个,展小驰,要不,我们还是去探险类项目?反正这些水上项目我也都玩过,也不是很期待。。。
。”
果然乖巧,温顺。。。展驰在何忘川唇上轻啄一下,揉揉他的头发,宠溺的说:“走吧,去买一次性雨衣。。。”
“不用不用,我刚才就买好了,外面的比较便宜哦,同样的质量,外面两块钱,里面要五块钱,能省三块钱啊三块钱
。。。”何忘川仰着小脸,掰着手指头,夸张的表情让展驰忍俊不禁,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可爱单纯。。。
展驰拉着何忘川在熙熙攘攘的儿童大军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坐上了游览船。何忘川用手泼着水,金色的阳光洒
在他脸上,祥和,温暖,他轻轻的唱:“多年以后,你回到我身边,不安全充满了你疲惫的双眼,告诉我,你是否依
然相信童话。。。。”
游览船一个猛子俯冲下去,尖锐的喊叫声充斥着耳膜,何忘川张开双臂,水花喷溅在他脸上,冰凉舒适。展驰在漫天
的喧嚣里小声说:“我喜欢你,何忘川。。。。”下了游览船,展驰轻轻把何忘川湿透的头发理顺,嘴上还不忘挖苦
:“何忘川,你的童年很黑暗吗?这都能兴奋成这样儿,哎,教育体制的失败啊失败啊。”
何忘川心愿已了,随便展驰如何人身攻击,都全部接收。良久,他突然问道:“展小驰,刚才在游览船,你是不是有
说过什么?”
“苏梦瑶交新男朋友了,邀请我们去玩,什么时候有空?”
“不要转移话题,过分掩饰就是狡辩,你刚才说过什么吧,展小驰。”
“卖章鱼烧的,你要几串?”展驰拽了何忘川的衣领把他拖进食品销售处。见到吃的,何忘川显然忘记了一切,两串
章鱼烧,他却像是吃着山珍海味一样,笑开了花。展驰凑过去说:“赏一颗吧,何大人。”何忘川扭脸,嫌弃的摆摆
手:“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展驰缩缩身子,吸吸鼻子:“大人,小人昨日伺候的你舒服,你竟然不顾念旧情,小
的好怨。。。。”何忘川干呕,转身走开,展驰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影,据目测,他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瘦弱了,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