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白乌鸦 下——耳雅

荣劲和谢黎辰刚上车，就看到大批媒体车子蜂拥而至，谢黎辰竖起衣领子，对开车的曹文德说，“赶紧走。”

成功脱逃后，谢黎辰拿下墨镜捂着半边脸，“要在家养半个月才能消淤。”

荣劲望天假装听不懂，谢黎辰索性一个翻身躺在他腿上！

“你干嘛？”荣劲拍拍他额头。

谢黎辰将一旁的外套拿起来盖在脸上，“干嘛？防被偷拍啊，我可不想明天所有报纸都是我顶着个青眼圈的样子。还有啊，你这半个月要负责照顾我！”

荣劲磨磨牙，但最终也没说出个“不”字来。

……

只是世事不皆遂人愿，第二天所有报纸头版头条都是谢黎辰被枪击的新闻，而且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谢黎辰坐在地上，青着个眼圈摸后脑勺的照片。

“切！”谢黎辰一甩报纸，“铁定是饭店的人偷拍的，段杨那个扫把星。”

“报纸上有关于段杨被枪击的报道么？”

“没。”谢黎辰将几张报纸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就说我和制片方吃饭，就被枪击，枪手连开十来枪，显然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荣劲听后没做声，谢黎辰则是“啧啧”两声，“该说反常好呢，还是公关失败好呢？”

“什么意思？”荣劲没听懂。

“你想啊，段杨不是要捧红苏芳云么？”谢黎辰道，“这种时候竟然不招人把她写进去，是不是太浪费机会了？”

荣劲不明白。

“你想啊，现在的标题都是《谢黎辰遭遇枪击，凶手连开十枪欲至其死地！”谢黎辰给荣劲比较，“如果我是段杨，或者文德或者换成任何一个老板吧，都会用《苏芳云遇袭，谢黎辰英雄救美受伤……你看呢？”

荣劲琢磨了一下，“的确，按理来说不会放过那么大好的炒作机会。”

“而且啊。”谢黎辰耸耸肩，“不是我说，段杨和苏芳云完全没有传说中的感情，苏芳云显然一头热，段杨看不上他。”

“哦？”荣劲点了点头，继续敲电脑让科洛帮着调查这件事情，显然对八卦不太感兴趣。

“哇……传言真精彩啊，那些八卦记者怎么不去写小说？”谢黎辰给荣劲念标题，“他们一会儿说我得罪黑手党了，一会儿又说我跟黑道大哥抢女人。哇！这有个更离谱的。”

荣劲好奇凑过去看，就见谢黎辰指着一篇将近占据了半个版面的新闻报道，“说我跟你谈恋爱了，导致变态粉丝转爱成恨了，所以才枪击我。”

荣劲嘴角抽了抽，拿过那张报纸，就见还有一个醒目的黑体字大标题——《谢黎辰和他的漂亮保镖》

荣劲放下笔记本，认真看了起来。

大概五分钟后，看完了，荣劲脸上没什么表情，默默地将报纸叠好。

谢黎辰刚想问问他有何感想，忽然，就见荣劲“刺啦刺啦”好几下，将报纸都撕碎了，然后转过脸看谢黎辰，阴森森地问，“还有没？”

谢黎辰咽了口唾沫，往旁边蹭了蹭。

荣劲丢下被他“虐待”城脆弱纸团的报纸，低头继续敲键盘，心中埋怨——都是谢黎辰这个家伙到处胡说八道，动手动脚还不修边幅，才会闹得人人猜测，这回上了报纸，现在想低调都低调不了了，以后迟早耽误任务。

正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曹文德打来的，问荣劲要不要干脆进演艺圈，反正现在那么具有话题性，条件也够。可是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荣劲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声，惊得曹文德赶紧挂电话。

……

“子弹是狙击步枪射出来的，SSG69，7.6毫米口径子弹，专业性极强。”萨拉帮着荣劲分析了袭击谢黎辰的子弹，“另外，按照弹道分析，狙击位应该在对面的楼上。”

荣劲有些想不明白，“我们四周围都很开阔啊！没有什么显着的聚集点，段杨敢选那样的地方，事先应该也是有考虑的。”

谢黎辰听到这里，略微心中紧了紧，荣劲刚刚果然是在跟段杨耍脾气么？

“狙击位在八百米开外。”萨拉微微一笑。

荣劲眉头皱了起来，“八百米？”

“嗯哼！”

“是用飞机打的？”谢黎辰脑内了一下八百米是什么概念，凑过来打岔。荣劲推开他脑袋，继续跟萨拉说，“能那么远距离射到那种程度的绝对是高手也绝对是职业的！”

“要不是有那一下杯子反光，估计真的会出事！运气算好的”萨拉看了当时的酒店录像，摇头，问荣劲和谢黎辰，“你们得罪了什么人了？能找到这种级别的杀手干掉你们，绝对是大价钱！”

荣劲皱眉不语，想了想，说“帮我列张单子，做过这种活的杀手名单，我需要一份详细的。”

“ok！”萨拉点头，关掉视频继续调查去了。

荣劲沉着脸拿起电话，按了一个号码。

谢黎辰见荣劲突然表情严肃，就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荣劲接通电话后，开口就问，“妈妈桑。”

谢黎辰眼皮子一颤，被打的地方还是有些痛，那么严肃的表情说妈妈桑，感觉好诡异。

“我最近有没有黑狗来过S市啊？用SSG的大黑狗。”荣劲问话谢黎辰听不太懂，不过猜估计是官话。

“是什么人？有没有线索？”荣劲认真问，那头又说了一会儿，荣劲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挂了电话之后，荣劲放下了电脑，抱着抱枕沉思状。

“喂。”谢黎辰凑过去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怎么了？”

荣劲又想了想，拿起电话，边在谢黎辰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段杨的名片，打电话过去。

谢黎辰鼻子皱起来，不爽。

“喂？”荣劲接通电话后，没等那头说话，就直接问，“你胳膊有没有受伤？”

听到那头的回复之后，荣劲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谢黎辰酸溜溜在一旁嘀咕，“关心了伤情好歹也问候一句么，情商低……”

荣劲凶巴巴斜了他一眼，谢黎辰不自在。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啊？”荣劲问他。

“嗯。”谢黎辰托着下巴会想，“当时呢，玻璃杯子碰到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反光，然后你就推了我一下……嗯？”

说到这里，谢黎辰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良久才轻轻一打响指，“哦！兔子我明白了，那个人要杀的是段杨，不是我！后来给我补上一枪，只是不想让他怀疑而已？“

“聪明。”荣劲满意地翘起嘴角，伸手将桌上的墨镜丢给谢黎辰。

“出门？”

“嗯哼。”荣劲点头起身

“去哪里？”谢黎辰戴上墨镜套上风衣风度翩翩跟上。

荣劲略带神秘地一笑，“带你去见见世面！”

50 杀手的故事

荣劲带着谢黎辰开车到了一个很偏僻的街区，街道两边的霓虹和霓虹等下穿着暴露的女人，让谢黎辰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忽然觉得有趣，荣劲的工作不可避免要经常接触到一些人生黑暗面，可他却能保持着某份很特殊的单纯，果然是个矛盾体么？

很快，两人到了一个简陋的地下室入口处，荣劲敲了敲铁门。门上的一扇小窗户打开，里头有人往外张望了一下，见是荣劲，就打开了门。

荣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来给开门的老头，那老头接了，放两人进屋去。

谢黎辰跟在荣劲身后，小声问，“兔子，下面是什么？地下赌场、搏斗场、还是什么场？”

“都说了不是拍电影，不过找个人而已。”荣劲见他又兴奋起来，还要伸手摘墨镜，立刻一掌派过去，“不准摘！”

谢黎辰有些无语，“这里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戴墨镜怎么走啊？”

“一会儿被人认出来了麻烦的可是你！”荣劲伸手给他把墨镜重新戴上，这回可好，谢黎辰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抓瞎。

两人顺着台阶往下，一路到达地下室，前方又一扇门打开，里头就传来一个声音，“呦，荣劲，好久没来了，竟然想到来看我。”

“很久没见。”荣劲也点了点头，双眼却是注意着门口地上的一片方形纸屑。

谢黎辰打量四周，透过墨镜吃力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只是个普通的地窖而已。类似于一间小的酒吧，一整面墙都是酒架，前方一个小吧台，上头也都是酒吧该有的东西。谢黎辰看得出来，这房间的主人非常喜欢酒，不过这地方让他不太确定是用来干嘛的，私人会客？还是对外营业的？

招待他们的是一个很漂亮但是却上了些年纪的女人，谢黎辰猜测，这可能就是荣劲嘴里说的那位所谓的“妈妈桑。”

“哦？”对方显然对谢黎辰有些兴趣，“荣劲，这是新的搭档？”

荣劲没有回答她，只是对谢黎辰说，“可以叫她梅姐。”

谢黎辰点了点头，有些纳闷这梅姐的身份，该不会是那种电影中常见的中间人，或者是某些沟通黑白两道的关键人物。。

正在胡思乱想，梅姐却是盯着谢黎辰看了起来，边问荣劲，“他长得好像那个明星啊……”

荣劲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问正经事，“帮我查了么？”

“查了。”梅姐拿出一张纸来，给荣劲，“前几天，刚刚有一只黑狗进来这里。他擅长使用的武器类型和你提供的差不多，条件也差不多。雇佣这样一个杀手需要相当的财力，在我知道的渠道里没有打听到有人雇用他，所以估计这次只是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荣劲一皱眉，“段杨得罪谁了？”

梅姐一耸肩，示意荣劲自己看资料，“你应该认识的。”

荣劲翻开资料看，谢黎辰赶紧也凑过来。就见照片上是一个扎着长长辫子的亚裔男性，身材高挑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黑裤子、还戴着墨镜扛着一把很帅的长枪，非常的拉风。

“嗯”谢黎辰想当满意地点头，“这的确是传说中，杀手该有的造型，是不是？”

“作秀而已。”荣劲摇摇头，“哪儿有杀手是那么招摇的，真以为看谍战片啊，做秘密工作的人绝对不能那么醒目。”

“现在的后生都不同了。”梅姐坐下，摇着头说，“想当年呢，大家杀人是因为没办法，迫于生计，现在做杀手就觉得拉风，人心不古啊。”

“是他啊……”荣劲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似乎嫌麻烦，“事他的话就麻烦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谁死了？”谢黎辰忽然对荣劲之前打过交道的人很感兴趣，貌似荣劲生活在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接触到的领域，感觉非常新鲜刺激。

“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以为是活见鬼了。”梅姐对荣劲摆了摆手，“据我所知他最近已经差不多暴走了，所以没事情的话，不要去招惹他比较好。”

荣劲微微点了点头，收起资料就带着想要此处餐馆的谢黎辰走了。

“就这么走了？”谢黎辰被拉出地下室，有些扫兴地问荣劲，“我还以为会看到枪械库啊、地下搏击场之类的看，没想到来了就走倒是够干脆的！刚刚还跟我说什么见世面，空欢喜一场。”

上了车，荣劲将车子开到拐角处停下，才低声说，“的确有热闹的地方，不过今天不适合看，梅姐那里有人，没发现么？”

“有人？”谢黎辰一愣，不过那房间四边不少门呢，谁知道那扇门后藏着人？。

“嘘！”荣劲让他别出声，等着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而此时，酒吧里，梅姐回到吧台前坐下继续喝酒，边不紧不慢地说，“人走了，你也该回去了把，我这儿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这时候，一扇虚掩的房门打开，从里头慢悠悠走出来了一个男人来。他很年轻，脑后扎着长长的辫子，和谢黎辰一样，即便在昏暗的空间里，也依然戴着一副墨镜，正是照片上的那个男子。

“荣劲没跟段杨在一起了么？”他给自己点了根烟，问梅姐，“我听说段杨叛变了，原来是真的。”

“都说了，荣劲和他不是一路的。”梅姐无奈地劝他，“看在他和你哥关系还不错，你别去找他麻烦。”

“我知道啊，大哥很欣赏他么，可是大哥也曾经很欣赏段杨啊……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知道的话，最好是掏出来看看。”那人说着，边意义不明地坏笑了起来。抽完一根烟，他缓缓站起来，打开门对梅姐摆了摆手，“那么打扰了，下次再来看你。”说完，关门离去。

荣劲和谢黎辰等在车里，不一会儿，就见铁门一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动作从容，但在谢黎辰看来稍微有些做作，是个爱显摆的人吧。他到了一块空旷之地后，先仰脸望望天色，随后往东面走。只是刚刚踏出两步，他突然挺住了，猛地一回过头，对拐角处的他们笑了笑，伸手……抛了个飞吻过来。

谢黎辰忍不住一抖，“这人还蛮做作的么！”

荣劲表示同意。

跟荣劲他们打了个招呼，那人也没说话，大摇大摆地走了。谢黎辰好奇问荣劲，“就是他偷袭段杨差点打死我？那他刚刚怎不出现？”

“这是他在试探。”荣劲低声道，“想背地里观察一下我，也就证明我们在他心目中是无足轻重的，换句话说——他不是冲着你或者我来的。

“哦……”谢黎辰点头，“纯粹和段杨的私人恩怨！”

荣劲点头，“应该是。”

“去看看？”谢黎辰想要下车，荣劲一把拽住他，“算了，我确定是那个人，我奉劝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招惹这个神经病，否则后悔莫及。”说完，发动车子离开。

谢黎辰被弄得一头雾水，好奇问，“兔兔，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他的代号是7，他哥哥应该是5.”荣劲回答，“一般认识他们的人都称之为七号和五号。”

“代号？没名字么？”谢黎辰觉得这个代号有些简单，一点不帅！

“这只是他们在杀手界的一个排名而已。”荣劲耸耸肩，“出类拔萃的人依靠数据而得到代号，很公平，他是第七号。”

“那全球有多少杀手啊？”谢黎辰暗暗吃惊，都能排上前十表示很不简单啊。

“很多吧，可有排名机会的永远只有三十个而已。”

“评选这种药什么数据支持？按照杀人的多少还是按照做了多少年杀手？”谢黎辰好奇起来。

“主要是杀人的成功率、任务的完成程度、以及客户给的反应！”荣劲想了想，“当然了，还有个更直接的方法。”

“什么？”

“你杀了一号，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大。”荣劲淡淡一笑，“动物法则！不过挑战失败就是白白送死，还会死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