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一晃动腰部,同时两手包住阿信的脸,开始吸吮他的唇。
他发狂似地反复抽插,饥渴地需求对方。
「喜欢你!」
「喜…欢的话…」
阿信扭动身体,避开弥一的唇,脸颊与弥一的脸颊厮磨,气息微弱地叫喊。
「喜欢我的话…就别动得…这么粗鲁…啊…啊…啊…」
「阿信…」
「温柔…点…」
阿信闭上眼睛喘着气说。
「你…想温柔吧…?」
弥一的唇再度缓缓覆上。阿信张开双唇,迎接弥一灼热而湿润的舌头。弥一的动作开始轻柔,阿信渐渐感觉到一股强
烈的充实感。
「我想要温柔。」
弥一回答。
***
那孩子有没有看到,对他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现在的他只想要对方。他要更多、更多。
现在的自己渴望得到阿信的一切,相当严肃而且认真。
该怎么办才好?
***
「肚子好饿…」
弥一一面享受手臂中光滑肌肤的触感,一面叹着气说。
「我猛烈地觉得肚子快饿扁了。」
「你说得好夸张…」
阿信吃惊地用额头撞了一下弥一的额头。
弥一笑着搂住阿信,然后用力撑起上身。
「性欲充分满足后,另一项本能就会觉醒了。」
「冰箱里有起士三明治…」
「我去拿!」
弥一站起身来,拳头在腰部揉了两、三下后朝厨房方向走去。
途中,他偷偷瞄了窗户一下。
那里已经没有人影。
弥一不感兴趣地打开冰箱,取出用保鲜膜覆盖,装有三明治的大盘子与纸盒装鲜奶,然后用脚关上冰箱门再回到客厅
。
「先别急着穿衣服!」
「可是…」
「就这样不要紧啦,来吃吧,你看!」
「不要放在地上!」
「没关系。来,喝吧,你不是口渴吗?」
弥一打开纸盒,然后递给阿信。阿信接过来喝了一口。
「1公升装的饮料就这样住嘴里灌,这么没规矩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做。」
「没穿衣服躺在地上吃饭,也是第一次啰?」
「废话!」
「学学动物的模样也不坏…嗯?干什么?」
阿信将手上的三明治凑到弥一嘴边。
弥一听话地张开口,从阿信手中吃下三明治。
「好吃吗?」
「汪!」
阿信的问句换来一声狗叫式的回答。
「嗯,好乖!」
阿信抚摸弥一的头。
「还要再吃一个吗?大狗狗?」
「汪、汪、汪呜…」
弥一边学狗叫边往阿信的身上跳去,在阿信的脸上不断舔来舔去。
「喂…住、住手!坐下!坐下!不行,牛奶会倒的啦…!」
阿信边笑边推着弥一。
「真是一只没教养的狗…喂!别闹…」
「汪!」
「怎么可以把主人扑倒!」
「人家正值发情期嘛!」
「我可要叫卫生所的人来抓喔,你这只野狗!!」
阿信大声叫喊,两手拍了拍弥一的脸。
***
一面调情一面在地上用餐后,两人好不容易翻身坐起。
慵懒又带点甜蜜疼痛的感觉仍然弥漫在两人之间。每当四目交接时,胸中便感觉到一股无言的痛楚。
「你要先去洗吗?」
「嗯…」
「还是两人一起洗?」
「嗯…」
「我是说真的!」
「我动不了嘛,你带我去。」
阿信说。
「抱我去,都是你害的,快点!」
说完,阿信伸出手。弥一高兴地抱住阿信。
「真是的,你更惨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回家!」
弥一紧紧搂着阿信,以高兴的口吻发牢骚嘀咕。
阿信吃吃笑着,同时紧抓住弥一的脖子不放。
弥一将脸埋在阿信的头发里。他喜欢这样,好喜欢。
弥一嗅着甜蜜的香味,一步步前进。
前进中,他突然注意到阿信最后什么答案也没给他。
他们互相嬉戏调情,似乎非常满足。尽管他们上演着情人间的游戏,但弥一终究还是没有得到阿信的回答。
弥一用力在阿信的发间厮磨。
他认为自己大概是想要阿信没给的答案,想得快抓狂了吧?
自己终于也沦落到跟始终轻蔑,视为笨蛋的可怜家伙们一样了。
18
庆太恍惚地抬头望着自己的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可是,自己的确回来了。他似乎是买票、亮票、然后搭上电车回来的。
总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但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要头脑稍微清醒,便会想起哥哥当时的表情,所以庆太很害怕心情平静。现在逐渐冷静下来的他知道,自己抱持的
感情除了厌恶外,还有深深的恨意。
他不觉得骯脏下流…他宁可这么认为…那并不骯脏。
令庆太受不了的是哥哥的姿态,以及环住对方脖子或背脊的手指与手腕。那是绝不骯脏、并且非常美丽的部分。
还有当时的表情。
庆太就是无法原谅。
***
哥哥不「爱」学长。
他原本不相信。
他过去始终都不认为哥哥的美丽是一种错误。
他听人家说过,哥哥跟死去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姑姑说母亲是非常美丽的人,身边的许多人因此变得很奇怪。
姑姑似乎认为母亲是坏人。当然,从她说话的方式便可知悉。庆太并不喜欢她。
父亲绝口不提母亲的事。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
庆太曾问过他喜不喜欢,因为幼儿园的老师说,父母互相喜欢,所以我们才会出生。
父亲只回答一句「是啊」,不过哥哥后来又补上一句「爸爸当然爱妈妈啰」,而他也一直坚信不移。
庆太尚未完全清醒,继续不断胡思乱想。
路上的街灯早已点亮,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进家门?大概是因为家里还有哥哥的味道吧!
庆太呆呆伫立在原地不动。
***
后面有人对着发呆的庆太叫喊。
庆太转身,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呃…你应该就是阿信的弟弟吧…?」
对方一面把手放在头上,一面说。
「我只跟你见过两次面,你可能不记得了。」
庆太现在不想跟人说话,也讨厌跟人面对面,不过他还是望着对方的脸。
「阿信在吗?」
「现在不在。」
「是…吗?」
「你是老哥的朋友吧?我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你是来我家玩的吗?」
男人自称为佐山,表示趁放假来问候一下重考生活画上休止符的阿信。在听到他是哥哥高中时代的社团队员后,庆太
才记起自己曾经见过他好几次。
他经常黏在哥哥身边,也接连不断打过好几次电话。
「老哥不在家。」
「是吗?那真可惜。」
「有事先联络过吗?」
「不,学校放假,我刚从外地回来。」
「那是直接到这里来啰?」
对方不暇思索地点头。尽管黝黑的脸布满雀斑,但庆太看得出来他是相当不错的男人。
他说他是直接过来见哥哥的。
庆太陷入沉思。
「他什么时候回来?」
庆太望着佐山。他是来看哥哥的,见了面会做什么?会说些叙旧的话吧?
庆太再三思考一阵子后开口。
「不会回来了。」
在对方不明其意思想一步反问之前,庆太突然接着说。
「学长,你高中时代跟我老哥很要好吧?」
「咦?」
「我老哥那时候很漂亮,对不对?」
庆太笑着说。
「现在更漂亮喔!」
佐山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孩子。
「他美得令人害怕又提心吊胆,而且…」
「……」
「听说他还卖淫。」
「你…」
「你知道卖淫吗?我不太清楚,是实际看过后才知道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意…」
「他来者不拒。」
庆太装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滔滔不绝地说话,同时眼睛盯着佐山的表情。
「他有求必应。不论是谁,只要拜托他,他都来者不拒。」
「……」
「是真的喔!」
「怎…」
「我告诉你住处…要叫他出来的话,最好是在白天,他现在是有丈夫的人。」
最后庆太面无表情。
「他被人包养。」
***
「为了世界和平,可以耽误你1分钟吗?」
门里门外两张脸互相对视后,佐山终于先开口说了这样的台词。
惊讶不已的阿信听到这句话后,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
举手搔头的佐山看了露出微笑的阿信一眼后,四下张望。
「听说你人在这里。我还想如果你不在而出来应门的是有钱人的话,要怎么说比较好…好豪华的房子喔!」
「你突然来,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这里…去过我家了吧?」
「昨天晚上。」
「是吗…」
「我碰到你弟弟了。好一阵子不见,他变得很有男子气概,虽然还是小不点一个。」
「他很忌讳这个。」
阿信微笑。佐山没看过这种表情,
「我还跟他稍微谈了一会儿话。」
「哦!」
「就这样?」
「什么?」
阿信反问,然后突然想到似地点点头。
「庆太说过他肚子不舒服。他看起来情况怎样?在家里一直穿著制服吗?有没有换下来…」
「这些话,你直接去跟他说不就得了?」
「咦?」
「回去吧!」
佐山说。
「回去!」
「为…什么?庆太这么对你说的吗?」
「没有。」
阿信看着友人,终于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坚定。阿信皱起眉头。
「佐山,我…」
「你到底在想什么?不回去一直待在这种地方…所以你弟弟才会胡思乱想,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什么…他说了什么…什么?」
「他尽说些奇怪的话,明明是个孩子,眼神却怪得一站也不像…我觉得不太对劲。」
「佐山?」
佐山向里面跨入一步,阿信就后退一步。佐山背后响起一阵尖锐的关门声。
「佐山,这里不是我家,可…可以的话,我们出去外面谈吧,而且…」
「里面没有人吧?老公下午才会放学回来,不是吗?」
「佐山…!?」
阿信大叫,手腕被佳山抓住、拉扯。
「你是什…么意…思…!」
佐山将手伸向阿信短袖衬衫的胸口,阿信将他一把推开。
「做什么…!!」
「我原本不相信,绝不相信…可是说不定是真的…或许是真的。不,大概是真的吧!你…竟然、竟然…」
阿信十分困惑,害怕地向后退。佐山气息慌乱,笑容僵硬。
「竟然改变这么多。你从以前就很美。这么久不见,你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不过,我知道不一样了。」
「佐山,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你弟弟说你现在美得令人害怕,我也这么认为,的确很恐怖。」
「……」
「回去吧!」
佐山伸出手,阿信摇头。
「为什么?」
阿信缩着肩一面后退一面摇头。
「阿信!」
「不要,我不回去…还不能回去,我不回去!我答应过要待在这里,所以不能回去,不打算回去!」
「……」
佐山这次突然抓住阿信的衣领,左右扯开、动作粗暴。
「住…手…」
「来者不拒,是不是?」
「谁…!?」
「你啊!」
说完,佐山用手指戳了戳阿信胸口上的红色印记。阿信合上衬衫,避开对方的手。
「好明显。」
「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
「……」
「我以前也很想在你身上烙下那样的痕迹,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我一个。尽管如此,大家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保护你…
」
「你走吧,我不喜欢听这种话,我不要听!」
「没错,你总是这么觉得。那时候也是如此,现在还是吗?不过,情况可不同了!」
佐山笑着说。
「你应该也会让我做吧?」
阿信出手揍了佐山一拳。
「出去!」
「你在生什么气?」
「我叫你出去!」
「你不是来者不拒吗?」
「你不走的话,我走!」
说完,阿信从佐山旁边擦身而过,但立刻被捉住,就这样被对方压倒在玄关口黑色华丽的磁砖地上,左肩重重撞击到
地面。
「好…痛…!」
身上的体重让阿信感到非常难受、不愉快,而且也非常生气。
为什么非得碰到这种事不可?阿信没想边因压在肩上的力道而痛得发出声音。
阿信挥开那只手,指甲划过佐山的下巴,可是佐山似乎不觉得疼痛,仍然继续按着阿信。阿信两脚紧闭,想制止对方
的企图,可是膝盖却被扭开,感觉到大腿上的灼热物体。
阿信闭上眼睛,缓缓放松力量。
佐山见状后松懈警戒,盲目地挤上腰,凑上脸欲索取阿信的唇。感觉到气息的瞬间,阿信使出浑身的力量向佐山的大
腿间抓去并往上扭,同时咬住他伸进来的舌头。
佐山大叫,倏地跳起,可是运气不好,一头撞上玄关的楼梯口。
阿信一鼓作气地迅速起身,擦了一下嘴唇,白皙的手指立刻沾上血迹。
佐山慢吞吞地抬起强壮的身躯,以震惊又受伤害的眼神望着阿信。
对方的视线让阿信非常生气,他冷漠地开口。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
「总之,那小子最后还是如他所愿地得逞了?」
佐山继续低吟。
「你们彼此喜欢吗?不知不觉变成这样的吧?他故意在你面前到处乱窜,你不是都不想承认吗?不是都装做没注意到
吗?怎么会跟他…」
「……」
阿信光脚打开门,冲到外面去。
男性友人的话,继续听下去是很痛苦的。
他也讨厌继续听那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想着想着,不由得逃了出来。
无法回答。他知道自己无法给友人任何理由。
从侧门往外跑出去后,阿信垂头丧气地走着。佐山应该已经静下心离开才对。这个朋友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自己
这样跑出来,对方现在一定是松了一口气,应该没脸再见自己。所以趁自己还没有回去时,他大概会刻不容缓地离开
吧!
佐山以前曾经救过他。
他是众多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人暴力欺负的朋友之一。
阿信突然想起弥一曾嘲笑那些朋友是「一群走狗」。
——那些走狗根本就没胆。
——其实,他们一定也都跟我一样,想将你剥个精光,大搞特稿一番。
说话故意捉弄人的弥一,眼睛彷佛可以看穿他人心事般凝望着阿信。
阿信在接受手指与嘴唇的爱抚时,也感觉到「始终知道」的自己正被弥一折磨着。
明明知道却装做不知道,美丽的脸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
你真是罪大恶极。弥一并未说出口,他不断用爱抚的行为这么告诉阿信。
这次的事,佐山也绝对不是加害者。
阿信想得发呆。
现在,他已经失去这位一直佯装「不知道」的「友人」了,而且不只佐山,还是所有的朋友。因为他「始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