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血族 上——芥末兔子

每一次都是如此，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绝望？

他不明白。

然而，不断晃动的大床却加深了这种折磨，不断的贯穿带来了一种酥麻而奇怪的感觉，少年微微睁大失焦的双眼，喘息也变得更加急促。

床的剧烈摇晃慢慢的停止，疯狂的快感让李苍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迷乱中，他的手扯下了血皇的兜帽。

“药效过去了？”米凯尔歪着脑袋看着他，旋即笑了起来，“换个地方继续吧。”

“……是的，陛下。”李苍昊低低的道。

血皇的眼睛一点点带上了奇异的红色，这是血族在渴望血液时才会出现的情况，他并不喜欢李苍昊这种对自己逆来顺受的态度，好像什么地方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打开了浴室的热水，实际上，无论是冷水还是热水对吸血鬼都没有什么区别，李苍昊一点都不明白血皇到底在做些什么。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就被自己的父亲压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抱紧了。”米凯尔喘息道。

少年的双腿加紧了血皇的腰，洒下的水流让浴室的瓷砖上带着蒙蒙的水气，他的后背抵在墙上，血皇毫不留情的深入让他的呻吟中带上了一丝惊喘。

“你是我的……”血皇带着欲望的喘息声中有些无法克制的东西，“永远都是。”

李苍昊的双眼茫然的睁大，高潮中，他甚至没有听清血皇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的体力总是恢复的很快。

这是无数个作为吸血鬼的好处之一，米凯尔强硬的将李苍昊抱在怀里，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

吸血鬼的心脏早已不会跳动，即使是靠在血皇的心口，李苍昊也什么都听不到。

“我听说你放走了那个人。”

李苍昊没想过这件事情可以瞒过血皇，但是，此刻无论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都不会让这个人满意，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可是，这种沉默同样是不会让米凯尔满意。

大腿根部被尖锐的指甲刺破，鲜血和粘腻的精液一起淌落，李苍昊皱起眉，看着血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坐了起来。

“您应该回梵蒂冈去了。”

“你呢？”

“在东南亚地区的血浆替代品生产还有些问题，我们需要更多的人类来做这件事情。”

“的确，起义军惹得麻烦已经够多了，你又放走了一个。”血皇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腰部，漫不经心的道。

“……”李苍昊下了床，刚要走进浴室，就被米凯尔一把抓住。

“陛下，”他微微低下头，“时候已经不早了。”

米凯尔漫不经心的取出放在口袋里的金色怀表，然后叹了口气，又吻上他的嘴唇，“时间总是很紧迫。”

他扳过李苍昊不太情愿的那张脸，然后坚定的吻了上去。

“下次别再让我跑这么远来救你了，不长进的小笨蛋。”血皇闷闷的笑着。

“……”

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血皇已经走了。

李苍昊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一面慢悠悠的擦拭着自己湿淋淋的长发，一面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头发太长了，可是，只要剪掉，没过几秒钟又会再长出来。

“准将大人。”安佐拿着新的军装走进来，看到李苍昊赤裸的胸膛时，顿时面红耳赤。

“安佐，飞机准备好了吗？我要去一次上海。”

“当然……”副官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努力的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一边，脑子里想着的却只是看到那一滴水划过李苍昊锁骨的情景，“请穿好衣服，您、您会着凉的。”

“……”李苍昊莫名其妙的看着安佐。

吸血鬼怎么可能感冒，一想到这点，安佐就恨死自己了。

好在李苍昊已经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起义军那边有什么动向吗？”准将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我想他们可能很多人都走散了，因为，听说警察抓获了不少没有公民证的人类。”

“人类都是很好收买的，给他们食物和水，不要伤害他们，很快起义军就会在内部瓦解。”

李苍昊已经换好了新的衬衫，他走出浴室，从安佐的手里接过了军装大衣。

“查尔斯顿大人似乎在散布您失败的谣言。”

“这并不是谣言，安佐。”李苍昊看上去并不生气，“我的确失败了。”

“这都是他和陛下的错，”安佐忿忿的道，“如果不是他们……”

话未落音，他已经被李苍昊一把掐住了脖子。

窒息的感觉瞬间涌起，副官的脸涨得通红，他不住的挣扎，“准将……大人……”

“永远不要质疑陛下，安佐，”李苍昊冷冷的道，“他的决定不是你可以揣度的。”

“是的……准将……我没办法呼吸了……”

李苍昊松开手，安佐一下子坐倒在了递上，他急促的喘息着。

“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安佐。”李苍昊淡淡的道。

安佐是个军人，他的忠诚并非针对帝国或是血皇，而是李苍昊。

副官眼睛里受伤的神色让李苍昊微微缓和了表情，他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你不用特别的去关心查尔斯顿，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陛下需要他，因为他可以联络人类那边的力量。”

安佐微微低下头，“是的，准将大人。”

第8章：旧城

窗外，依旧是一面蒙蒙的黑暗。

李苍昊静静的坐着，他随手翻阅着一本陈旧的书册。

豪华宽阔的机舱内，只有安佐站在一边念着他接下去几天的行程。

飞机缓慢的下降着，不习惯交通工具的李苍昊有点耳鸣，他索性放下书本，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

于是乎，他将视线移到了安佐的身上。

发觉准将大人不知为何盯着自己，安佐瞬间开始了坐立不安。

“有什么问题吗？Sir？”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苍昊没说话，他转头又看着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脚下荒无人烟的废墟。

昔日的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曾经是人类文明的遗迹，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昨天在李苍昊的脑海中恍惚的闪过，遥远的记忆也一点点的随之浮上水面。

“你来过这里吗？”

“你是说东南亚地区？我在越南战争的时候曾经去过河内。”和其他血族的兴趣不太一样，即使是转化之后，安佐也一直在军中效力。

“我在上海住过一段时间。”李苍昊舒展了身体，脸上带这点怀念的表情，“在1912年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上海，充斥着各色各样的人，也正是上海滩黑帮猖獗的时候。

李苍昊和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朋友一起抢过银行，卖过私烟，那个时候的生活潇洒畅快，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转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听上去您在那个时候的生活很愉快，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上海呢？”安佐好奇地问道。

“我在上海呆了八年，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开……否则，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不会变老。”李苍昊拿起放在桌上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血液。

安佐有点不以为然，因为他一直从一个战场跑到另一个战场，当一个连全部死光的时候，是没有人会意识到哪个士兵一点也不会变化的。

原本灯火阑珊的城市已经消失，此刻的上海被覆盖在一片黑暗之中，在上次大战中被炸毁的建筑依旧留在浦江的边上，除了留下一道黑色的阴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这不是吸血鬼的过失，是人类自己。

李苍昊下了飞机。

他的身上永远都穿着那件黑色的军装大衣，袖口带着帝国的十字架标志。

多亏了无数三流电影里的情节，即使在人类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年轻人对吸血鬼的印象也谈不上太糟糕，有的甚至希望可以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然而，在血皇米凯尔的命令之下，私自转变人类是血族中的大罪，一旦被发现，将会被毫无疑问的杀死。

在机场接待帝国军官的，是东南亚地区血液凝剂生产的负责人，程中。

他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挺着肥肥大大的啤酒肚，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脸上的肥肉可以把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起。

程中绝对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但他却很会管理工厂。

介于人口密集程度可以有助于血液凝剂的生产，整个东南亚地区被血皇认为是重要的产地，在军队的保护下，血族分别在横滨、上海、新德里建造了工厂。

“李准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老早听过你的事情了。”程中一面笑眯眯的介绍着目前工厂的状况，一面递了一根香烟过去。

安佐为李苍昊点燃了香烟，他们坐在吉普上前往了程中已经安排好的酒店。

城市的服务机构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全部废弃，现在的，都是近两三年才全部建好的。

因为大多数电力系统全部中断，血皇也只是按照人口的比例给每个城市适当的分配电量，所以，路灯大多都是用干草和树干点燃的火把。

在奢华酒店的房间里，虽然有电灯什么的，但也是很暗的光线——本来血族也是不需要灯光的。

李苍昊站在床边，拨开窗帘看着窗外。

就在距这里不到五百码的地方，几个人拿着棒球棒，狠狠地殴打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惨叫声一直响彻夜空，然而，最终还是在寂静的夜里，慢慢平息下去。

他重新将窗帘拉好，转头看着正在为自己整理房间的安佐，忽然道，“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您的会议在明天开始，需要我为您准备什么吗？”

李苍昊摇了摇头。

安佐将手握拳放在胸口，像意大利人那样微微颔首后，转身走了出去。

李苍昊并没有急着休息，他总是喜欢在睡觉前看一会书，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行。

他在柜子上翻找了片刻，摸出了一张八年前的旧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还是吸血鬼横行什么的，其他的因为字迹太过于模糊也已经有点看不清了。

房间的门把手忽然转了一下，李苍昊视线瞄了一眼，淡淡的道，“还有什么事吗？”

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安佐，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女。

她的脸上仿佛还有着泪痕，当他看到李苍昊盯着自己的眼睛时，身体无端的抖了一下。

“你是谁？”

“我……我……是老板叫我来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李苍昊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下面讨好自己送上来的人，男的女的都有，最离谱的还送过一个八岁的小孩，那些人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程中不是那么笨的人，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

李苍昊的沉默让少女开始发抖，她咬着下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我很干净的，没人碰过我，不管你想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说完，她又抽抽泣泣的哭了起来。

这么响的声音，安佐居然也没过来，多半是以为自己正在办事。

李苍昊有点无力的在床边坐下，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少女。

“我不想碰你，但是我现在倒是有点饿。”

那个少女慌张的坐倒在地，良久，才缓缓抬起头，一面发着抖一面慢慢抬起胳膊，将手腕递到了李苍昊的嘴边。

李苍昊看着她，黑色的眼眸微微垂落，静静的看着少女白皙手腕上的血管。

他并没有急于咬下去，女孩子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着，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门外才传来安佐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敲门声，李苍昊很不悦的抬起眼眸，“进来。”

门被打开，满头冷汗的程中看到那女孩时，一张胖脸瞬间没有了血色。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李苍昊的面前。

“李准将，都是我的错，求求你，绕了她吧。”

说完，他拉着那个少女，想要她一起跟着跪下。

那女孩脸上顿时有了怒色，一把甩开程中的手，“谁要你管？我才不要回去跟你过那种日子……我妈都跑了，为什么我还要这样活着！？”

“你……你……”程中气的脸色开始发紫。

李苍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是大致的明白了一个始末。

那个女孩，竟然是程中的女儿。

看那张与程中全然不同的漂亮脸蛋，也不难想象这女孩的妈是个怎样的人。

那女孩一把抱住李苍昊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我不想再回去跟他过苦日子了，你把我变成吸血鬼好不好？”

话一出口，即便是站在边上的安佐也变了脸色。

吸血鬼的转换全部都是由血皇一个人决定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而对于李苍昊来说，血皇的命令就是圣旨，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违抗。

李苍昊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名少女，“你想要变成吸血鬼？”

女孩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她连忙点了点头，“我做梦都想，所以，求求你了。”

“住口！”程中恼怒之下，狠狠的打了那个少女一个耳光，将她抱住带出了房间。

“把门关上。”人一出去，李苍昊马上颇为头痛的吩咐道。

安佐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接着点了点头，将门关好。

“您要休息了吗？抱歉她打扰了您。”

“如果不是你放她进来，她怎么可能进得来。”李苍昊冷冷的道。

安佐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我不过是……”

“行了，下次别干这种蠢事了，帮我那一套平常的衣服来，我要出去一次。”

安佐没有问下去，他好像一下子就在房间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门轻轻带上的声响。

三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拿来了一件衬衫和一条牛仔裤。

“您要出去吗？”看着李苍昊慢慢吞吞的换衣服，安佐小声问道。

“已经睡不着了，反正白天跟晚上也没有区别。”

“那么请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程中到时候一定会到处找我，你呆在这里安抚他，他对我们还有用。”

安佐失笑，“我还以为您一定会扭断他的脖子呢。”

“……”

李苍昊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没有看自己的副官，但安佐却顿时紧张起来，他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安佐。”

“是、是的！”安佐吞了一口口水。

“你知道这一带有什么不错的吃上海菜的地方？”李苍昊很认真的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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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苍昊是个固执而怀旧的人，他总是喜欢过去而胜过现在，因为混乱的时代，人类的心也开始变得愈发浮躁，尤其是当国家消失，所有人都生活在血族的统治之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