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理论强盗们闻所未闻,心里实在震撼,一时间两方对峙鸦雀无声。
半晌,首领恢复凶狠样,狠狠往地上吐口痰,示威性地凌空挥两下刀,“弟兄们,别被这小子唬住了,他是在拖延时间。都给我上,活捉回去,得来宝贝在场的人人有份。”
强盗们立刻摩拳擦掌,慢慢靠近飞扬。
“少爷!”云培害怕的拽拽少爷的袖子。
飞扬不动声色地看他们一步步靠近,就在第一个强盗快抓住他时,他猛踢向那人下、身,那人不防这手,吃痛立刻弯下腰去。旁边一人急了抡刀砍去,“少爷小心!”云培大惊失色。
只见飞扬右手臂顿时被鲜血浸染。
云飞扬自幼患血虚症,断不可失血,一旦大量失血会立刻昏死过去。
“少爷!”看着少爷越来越苍白的脸,云培害怕的哭喊道,“少爷你别死呀!”
飞扬心知那痼疾又要发作,暗道槽糕。只觉体内的温暖一点一点流失,呼吸愈加困难,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第三章:强盗窝里见真情
耳边有人在哭,他在哭什么
哦,是云培。对了,自己被那强盗砍伤,失血过多引发痼疾昏过去了。听云培这不要命的哭法,这回真吓着他了。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嗓子中一股甜腥味令他反胃……那熟悉的铁锈味……啊,是血!肯定是云培又喂自己喝他的血了。心里一软,这孩子……真让人心疼。
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云培哭的稀里哗啦的皱成一团的小脏脸。还好他没受伤。“那群……”他一开口,嗓子灼疼,声音沙哑。
“少爷,你醒啦!”云培迅速用袖子抹抹脸,惊喜下立刻漾出个大大的笑脸,“先别说话,喝点水吧。”说着忙从一旁端过一碗清水,送到少爷唇边。
“怎么回事?”飞扬渴饮一顿,才把那厌人的血腥味逼退,身体也渐渐有力气。这才发现周围一堆木柴,很明显这是一间柴房。
“你一晕倒,那群强盗就把咱们绑到他们老巢来了,估计是怕傲大侠回来寻仇。他们把咱们的盘缠和物品全抢走了,最可恨的是,连夫人给你存的凝血丸都被抢了……我真怕……”云培说话时愤愤地甩下手臂,“后来他们就把咱们扔到柴房来了。”
飞扬看他甩手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穿着内层白衫,看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只剩里衣蔽体,想来定是被那无耻强盗抢了去。飞扬又注意到云培的半只胳膊露着,那原来的袖子已变成布条包扎在自己右臂上,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想起他还割血喂自己。心里一酸,心疼的拉过云培用袖子死死遮住的那条手臂,轻轻挽开袖子,小心翼翼地抚摸那已经结疤的伤口,吃惊得倒吸口气,迟迟又深深叹口气,“云培,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千万不要再为我献血了。你明知我宁愿死,也不愿饮人血的!再有这种事发生,我宁可醒来自尽,你可明白了?”
云培听少爷一番肺腑之言,连着眼下处境无望,不觉悲从心来,又放声大哭起来。
“快别哭了,你家少爷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哭聋啦!”飞扬作势捂住双耳。云培闻言拼命止住哭泣,泪花却溢得更快。尴尬间瞅见少爷一脸作弄的冲自己眨眨眼,破涕为笑。
主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笑作一团。
忽然门被大力推开,进来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细看其中一个正是被飞扬踢了一脚的主,“不妙,怕是私下来报仇的。”飞扬心想,皱眉担心地看云培,云培早已扑到飞扬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钱物你们都拿走了,还要干什么我家少爷刚醒来,身子还……”不待云培说完,甲汉子一脚踹开他。他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这一脚毫不留情,将云培踢飞到墙角的柴堆上,不再动弹。
“云培!”飞扬刚要扑向云培,便被乙汉子抓住受伤的右手臂,一阵刺骨的疼痛向四肢蔓延,飞扬倔强地咬紧嘴唇,恨恨的瞪着那来报仇的主。
“哈哈,二哥,这小子带种啊!”乙汉子粗掌拍拍飞扬的脸,白玉般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那手掌的触感令飞扬恶心透顶,又想起傲大哥那日温暖的指尖那么温柔,感觉与这完全不同。他嫌恶地把脸扭向一边。
“妈的,二哥,这小子脸摸上去真滑,真比爷们玩过的女人还要滑!”乙汉子的话顿时令另俩人色心大起。
“真的?”那强盗老二也将手伸来。
“你们,别动我家少爷!”云培虚弱的声音飘来。他全身如同刀割,根本动不了,正着急时,听见那些强盗的污言秽语,顿时急怒攻心,竟挣扎着直起身来,看到这群肮脏的强盗居然妄图侮辱那如同神仙般的飞扬少爷,急得吐出一口血来。
强盗老二不悦地说:“老六,去让他闭嘴。”
乙汉子不满的抗议,“为什么是我,怎么不让老七去?凭什么每次好事都留给他?”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们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强盗老二恶狠狠地瞪乙汉子一眼。
“你们不别动他!”飞扬一听,急忙出声阻止。
“是么?”强盗老二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凑近飞扬,一股酒肉臭味恶心得飞扬索性屏住呼吸。
“小兄弟,只要你伺候好我们哥儿三,我不但不计较你踢我宝贝的事,还可以饶你那奴才一条狗命,你看怎么样?”
飞扬攥紧拳头闭紧眼睛。
“这才乖嘛!老七把他衣服脱了。”
“是!”
“少爷!我宁愿死,我宁愿死……”云培拼命挣扎,撕心裂肺地喊着,恨不得来个鱼死网破。他那有如神邸般的飞扬少爷啊,那么满腹文采,他将来是要治国平天下的,他是绝对不能受到这种对待的!少爷死死咬着唇,那原本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的唇由于咬得太用力,此刻一片青色,鲜血流下。“我只是个奴才啊,少爷,傻少爷,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他哭喊着,又吐出口血来。
那甲汉子布满粗茧的手毫不犹豫的一下撕裂飞扬仅剩的里衣,那如玉般的身子一下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立刻浮上一道道鲜红的勒痕,触目惊心。
从没受过这种屈辱,飞扬倔强的面容滑下两行泪水。
那两个强盗哪见过这滋养的胜过女子一分的身子,惊艳不已,见那道道血痕又猛地激起兽性。眼看那肮脏的唇就要沾染那如玉纯洁的身子……
第四章:英雄救“美”
就在这时。
“哐……”紧闭的门竟被人踢飞,撞在墙上,立刻碎成几片。
飞扬猛地睁开眼,泪眼模糊间,只看到傲大哥焦急血红的双眼,心一放松便晕过去了。
是谁?是谁在抚摸我的脸?那么轻柔,那么小心翼翼,我可以感觉到触着我的那双手细微的颤抖着,像是怕碰碎最珍爱的瓷器。这是谁的手,所到之处,一直叫嚣的疼痛竟然平静下去,清清凉凉,通体舒畅。
傲三天三夜不曾合眼,生怕这小家伙再遭遇不测。看他在梦中仍紧锁的秀眉,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自己所能做的就只是一遍遍用神力拂过他受伤的脸和身体,为他平抚身体上的伤痛,至于那颗纯净善良的心所遭受的打击,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受苦……
想起那日,他把“拜泽乡”巡查一遍立刻发现这个村子透着古怪,急忙赶回去时,却不见飞扬二人,地上还遗留一滩鲜血,那独特的血的味道,纯净温柔,除了飞扬再无第二人拥有。想到他可能的遭遇,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竟荡起滔天巨浪。幸而现场留下飞扬的血,让他可以循着味道追去,当时的感觉么,捶胸顿足的悔恨……
没想到进门竟看到那样震撼的场面,傲想,自己可能永远忘不了那令人心痛的一幕。
飞扬赤着上身,被一个男人制住右手臂和身子,那白润的身子上布满鲜红的伤痕,他面色惨白,紧闭的双目还留着绝望的泪水,那青色的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淋……另一个男人一手摸着飞扬的身子,一边竟要凑嘴去沾污那倔强的人儿……
一瞬间,他只听见血液倒流奔腾的吼叫……
幸而他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依他这半个月与飞扬的交往了解到,这个人自尊心超强,如果受到侮辱断然不会苟活于世!知道飞扬是为救云培而忍耐侮辱的,傲只觉得心疼得快死掉了。这个人原来是个刚烈倔强的人儿啊……
傲心疼地吻上他鲜红的唇,唇上带着飞扬独特的药香混合着他血的味道,直叫自己沉沦,甘心沉沦……
睁开眼,只觉得全身舒畅。飞扬坐起身,看到云培扑在床沿沉沉睡着,看看四周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卧房,心下激动难平。
“少爷,,你可算醒了,”云培听到声响忙睁开眼,看到少爷已然醒来,“傲大侠去给你求药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傲大哥?”飞扬脑子费力的运转,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回忆如洪水涌来,飞扬瞬间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云培,到底怎么回事?”
云培想到某处浑身打颤,面无血色,抱紧双臂,把头埋在胸前,断断续续地说:“那天,那群畜生想要侵犯少爷……少爷为了我受那些畜生的侮辱……幸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傲大侠闯了进来,他一看到那场面立刻红了眼。我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看见满屋金光闪耀,血溅四处……等我看清时,傲大侠怀里抱着少爷,那两个意图对少爷不轨的强盗手臂全和身体分了家,眼睛珠被剜出来,拦腰被截成两段……”
停下吸吸鼻子,继续说:“那挟持我的强盗头和身体分了家,那血象喷泉似的喷了我一身……当时我吓坏了,再看傲大侠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小心护着少爷,没让少爷身上沾上一滴他们的脏血!这还没完呢,不一会儿,柴房外边聚满了听见声响来看的强盗,我粗略估计得有二百来人……他们看到那场面早吓傻了,连连反抗也没来得及,瞬间就死了,血流成河……”
“够了,别说了!”飞扬颤声道,这才注意到自己早已浑身颤抖。
“少爷不要怪云培多嘴。云培当时眼见少爷受辱,也想剥他们皮,抽他们筋,摘他们脑袋来着。少爷,傲大侠只是……”
“别说了!”飞扬厉声喝止,“这是哪儿?是他变出来的吧!”飞扬难以接受那么血腥的报复,他一直想为百姓谋福,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多人因自己而死于非命,还是那么残忍的方式。
“我们走!”飞扬掀被起身。
云培自小跟少爷,岂不知少爷在想什么?便默默收好行李,随少爷出门。
此时傲正欢天喜地地捧着那耗尽他心血才从怪医那求来的融玉露回来。看见飞扬推门而出,满心欢喜却没注意飞扬阴沉的脸。
“云弟,你醒啦!快看,”献宝似的递上手里的融玉露,“这是我去找怪医给你炼的融玉露,用上一年你的血虚症便可痊愈!”傲只顾高兴,没注意到后边云培拼命摇着手。
一挥手将那珍贵的救命良药打翻在地,“我这命是一条命,那二百条命就不是人命了么?”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迈步走开。
云培歉意的冲他点下头,忙追飞扬而去。
傲怔怔的看着地上一滩碧绿色的药液,仿佛没听见飞扬在说什么。
第五章:为“拜泽乡”求雨
一走出这幻境,飞扬发现他们竟还在“拜泽乡”乡口。想到身系二百条人命,飞扬心头沉重,只觉罪孽深重。
走进“拜泽乡”飞扬马上发现这村子奇怪在哪。
这里没有一片湖,一条河,也没有一点绿色植物,田里龟裂缝如大腿粗。看来竟像许久不曾下雨了,啊,所以才叫“拜泽乡”,取其祈拜雨泽降临乡里的意思吧。
“少爷,那里有人!”云培大叫。
那木屋门前坐着一个七旬老人,干裂的唇,枯瘦的身体,眼中混沌无神,竟像在等死。
“大爷,大爷!”飞扬靠近他唤道。
老人无神的眼睛慢慢转向飞扬。
“云培,快服侍大爷喝水。”
“是。”云培小心翼翼的把水囊凑近大爷唇边。老人拼命似的吮吸起来。
好一会儿,老人餍足后,满足地说:“多谢啦,好心的小伙子!”
“大爷,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人呢?”
老人凄凉一笑,“人?都逃命去了。这‘拜泽乡’十年没下雨啦,乡里的人都逃到旁边县城去了,都说这‘拜泽乡’触犯了天神,天神要灭我们乡哩!”
“乡里可还有其他人?”
“有啊,阿七婆和小绿芽夫妻,大力哥和他小儿子……有九户人家,一共十二人。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实在不想背井离乡啊!”
“那你们平时怎么过活呢?”
“以前乡外不远处有一处活泉,还勉强够生存之用,但自从那伙强盗来了以后,他们霸占住那救命泉水,逼我们必须交泉水钱,我们连维生都难,有哪有钱给他们呢……”老人眼中流下浑浊的热泪。
飞扬飞快的转动脑筋,计从心来,笑着安慰老人:“大爷,您别难过,老天爷不会让你们渴死的!”
“少爷,你怎么知道?”云培扯扯少爷衣角,担心的轻声问。
“云培,快去把傲大哥请来,就说若要我原谅他,就立刻过来。”
“……是。”
很快傲疾步走来,拿不准飞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傲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无拘无束自由惯了的人,不管人间欢乐悲苦,你本是神仙般洒脱的人,如今为了我插手人间生死,我怕你从此无法过那无牵无挂的生活,也恼你害我背上二百条人命。适才那般无礼,你可生气?”飞扬直视他的眼睛。
“云弟,我本来就放荡不羁,更不在乎那人命之类,但唯求云弟不要恨我。”他的眼睛望着他,一片坦荡。
“那我求你为‘拜泽乡’求雨,你可愿意?”傲看飞扬眼中深切的期待又带一丝恳求。
心一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好!”
傲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飞扬影响至深,又看到飞扬愉悦的笑容,原本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醉人的红晕,一时竟看呆了。
指挥云雨雪雷对傲来说也是小事,只是“拜泽乡”应需大雨滋润个把月,但飞扬还需赶路不宜久留,又怕飞扬放心不下,就兼施出身上半数法力令“拜泽乡”草木一夜成长,田野一夜长出绿油油的庄稼。
“拜泽乡”十二个人对他们长跪不起,直呼感谢仙人相救。
飞扬劝扶起他们,又对傲说:“大哥,你看这乡里全是老弱病妇,这粗重的农活还需壮汉来做,况且这些房屋重建也需大量劳动力,依我看……”
“你要我救活那二百强盗?”
“真的可以么?”飞扬惊喜的抓住傲的手。
望着那白玉雕琢般精致的手,傲叹口气。他也明白飞扬的善良,让他知道因他而死去二百人,他定会内疚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