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少年杀手（卷一、二）（穿越）——林夕杰

沐白发完呆，盯着此时的天色看了看，正犹豫着今晚的内功练习，却见韩洛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他显然已经洗了个澡，也换了一身衣服，一头的黑发湿淋淋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和迟疑。

他的唇色显得颇为苍白，略略蹙起的眉头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严肃，他慢慢地走到沐白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唇动了动，漠然地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问题让沐白怔了怔，后者思考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因为换了别的室友，也许很麻烦。”韩洛原本想好的种种对策在沐白的的回答下一时都没办法使用了，他心底虽然隐隐地不相信这个说法，但此时也只能皱着眉头别开了眼，他感觉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有点无能为力，这是他已经很久都未曾再体会过的了。

他已经习惯于将事情的发展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几个看不惯他要扁他的混混，一个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冲出来救他并且因此受伤的室友。韩洛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已经过于习惯伪装自己的高傲冷漠，将一切怀着好意或者不怀好意的接近拒之于门外。

但是眼前这个人，他却不能拒绝，至少现在不能。他原本以为今晚的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林沐白设计的什么圈套，可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告诉他这似乎就是一个巧合。韩洛不禁下意识地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因为这种莫名的巧合，在林沐白的手好之前，他可能都要持续这种无力了，韩洛心底叹息了一声，面上却冷淡地开口道，“天晚了，赶紧洗漱休息吧。”

韩洛不好意思开口主动帮助沐白，便只能等他自己开口要求，可眼见沐白都进卫生间好一会儿了，却依然没有出声要他帮忙的动静，韩洛烦躁地在门外踱着步，心中犹豫得很。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欠一个人的人情，这是他最不愿意的，尤其对方是他一直没有好感的林沐白。可是欠也欠下了，他还没有厚脸皮到不承认的程度。可欠下了以后怎么办？他试图想要对沐白友善些，可一想到对方的家庭背景，又友善不起来。想要继续维持之前的冷漠吧，一看到他手上的石膏，口气就禁不住软了些许。

韩洛迟疑了一下，举起手想要敲下卫生间的门，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他转过身，放弃般地倒在自己的床上，干脆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14.微妙的转变

沐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只看到躺在床上的韩洛，他的呼吸平稳绵长，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沐白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他轻轻关了灯，就这样在黑暗里慢慢走到自己的床边，慢慢地坐了下去。

夜沉如水，四周一片寂静，沐白听见韩洛的呼吸声，黑暗里，借着月光能看清他的脸。韩洛看起来不像醒着时那样的尖锐犀利，容貌平凡的脸上眉头紧皱，就像在梦中也有什么在困扰着他一般，看起来他睡得十分不安稳。

沐白想起平日里韩洛冷淡生疏的态度，又想起他今夜似有似无的尴尬和关心，他眨了眨眼，将心底的隐隐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虽然韩洛今晚跟他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一个星期来的综合，但是总的来说，韩洛这个人，他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恶感，尽管对方似乎并不喜欢他。

沐白很少去讨厌一个人，尽管他杀了很多人，但由于讨厌而杀的，为零。师傅要他杀人，他就去做了，他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善恶，没有对错，甚至少有属于自己的单纯的情绪。他的人生似乎都是围绕着别人的，尽管他只是想为自己而活。

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从一开始想要瞒过所有人活下去，到现在的坚定着练好武功的目标，他虽然看起目的明确，但心里却隐隐地弥漫着空虚和茫然，练好武功之后呢？

以前他有师傅，有杀不尽的对象，他不需要思考太多，不需要去考虑未来的走向，可现在却必须得考虑，他不可能再去杀人，满手的血腥带给他的，除了噩梦和恶心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除了杀人，他似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能做。也许他该学学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学着其他人一样去工作？沐白盲目地防空了自己的思绪，待他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抛下了这些念头，小心地避过受伤的右手，然后躺在床上练起内功来。

他并不是一个整天担心明日如何的人，有目标有追求的人自然很好，但他恐怕只能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那种人了，再加上他毕竟初来此地，还是静观其变的最好，要弄出太多事情引起别人注意了，还是不太好的。

沐白始终打着隐藏自己，让自己成为路人甲的念头，一点也不知道他这个想法早早地就被人打破了。在沐白穿着古装摆姿势的时候，早有好事者拍了他的照片放到了学校的网上，刚来学校，很多人都还没缓过劲儿来，等他们进入状态了，校园网上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打听这人是谁的，所谓的爆料的，还有心怀各种念头的人都聚集在了那个帖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了起来。有说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有说此人目光深邃很有内涵的，这些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终都等着要看沐白的表现。

而对网络一窍不通并且完全没有想要去了解的沐白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他只是继续练着自己的内功，然后认真地记着笔记，努力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知识。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努力，体内的废气已经减少了很多，沐白估摸着进度，寻思着大概再等一个月，他就能开始汇聚内力了。

了解了自己的进度以后，沐白也不急于一时，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沐白第二天照常地早起了，尽管他的手受伤了，但是晨跑还是可以继续的。也许是手脚不便所以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声响的原因，或者是因为韩洛昨天睡得早，所以醒的也早。原本从未被吵醒的韩洛，这天却也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子，很快便清醒了过来，看到沐白正在折腾着换衣服，他脸色不禁一沉，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沐白甚至怀疑他的眉头会不会留下几条深痕，因为他实在太常皱眉了。

“你不会还准备去晨练吧？”韩洛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沐白身边，神色间颇为不愉，也不知是因为被吵醒的原因，还是因为沐白正在做的事情惹到了他。

沐白奇怪地看了他几眼，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慢慢地接口道，“晨跑。”

韩洛几乎想要掰开眼前这个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构造，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好吧，虽然手受伤并不太会阻碍晨跑，但是一般来说，不都该好好休息养伤的么！他张了张嘴，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养伤，晨跑又不是什么非得做的事，何必急于一时呢。”

听到他的话，沐白反应了好一阵才算是明白了对方是想阻止他的意思，他看了看韩洛神情间略略试图隐藏起来的尴尬，心里隐隐觉得有趣，嘴上却十分认真地说道，“可是，我很急。”也许他说得过于认真了，或者是因为他的目光坚定得不容置疑。

韩洛最终只能放弃了劝说他的念头，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沐白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等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门外的秦子墨显然愣了一下，他打量了几眼沐白包扎得有些夸张的右手，又看了眼一边的韩洛，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脚下却上前几步，柔声问道，“怎么回事，昨晚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受的伤？”

沐白看到秦子墨关心的神情不禁一怔，他不知该如何对待对方的关怀，不由得呆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开口。韩洛看了他一眼，又对上秦子墨疑惑的眼神，终只能淡淡道，“昨晚遇到几个混混找我麻烦，他帮我的时候受伤了。”

秦子墨眼神闪过一刹的深思，面上却担忧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昨天也听说那边不怎么安全，你实在不该一个人先走的。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多找些人帮忙，别一个人冲动了。”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沐白只轻轻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这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这种关心让沐白莫名地有些警惕，他过于习惯那种带着目的的关怀，所以突然遇到这样类似的温暖，让他有些疑惑，却又有些沉溺。他和秦子墨是初识，对方对他会不会有什么目的他猜不透，心灵的疲惫甚至让他想要不去探究这个问题，仅仅地去接受。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一刹，沐白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把自己方才的情绪深深地压进心底，不动声色地沉默着。秦子墨看沐白一身运动的打扮，不由得疑惑道，“今天还要去晨练么？”

沐白看了看秦子墨，又扫了一眼旁边的韩洛，心底隐约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要问同样的问题，不过是手受了伤而已，为什么不能去晨练呢。他心中虽然疑惑，却只是应了一声，埋头往前走着。

秦子墨看了看韩洛面上略微的不愉，大概猜到了对方和自己问过同样的问题了，既然如此，他还是不要去阻止沐白的决定来得好。韩洛感觉到秦子墨的注视，不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后者对他笑了笑。

韩洛神色略僵，终只是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秦子墨的微笑。这天的晨练显得有些奇怪，几乎所有晨练的人都发现了绑着绷带的沐白，他们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但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毕竟那只是别人的事，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比起沐白和秦子墨来说，韩洛的体力就太差了，他勉强跑了几圈就站在一边休息去了，等秦子墨停下来站到他身边以后，沐白依然在不快不慢地跑着，韩洛看着这样的沐白，不由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几分怀疑。

“是不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像会晨练而且还这么好体力的人。”秦子墨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容温和地开口说道，韩洛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秦子墨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一开始也很奇怪，现在还晨跑的人并不多，像他这种体力的就更少了，而且他进步得很快，非常快。”

秦子墨说到这里，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奔跑着的沐白，韩洛不由得跟着他看了过去。显然少年受伤的右手对于他的动作有些阻碍，但这种阻碍并不影响他的脚步。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步子的大小似乎都是一样的，他的每一步都踩的很轻，却又很稳。韩洛看着他从远处一步步跑进，心脏似乎随着他的脚步跳动起来，这是一种奇异的体验，等到沐白停下走过来的时候，韩洛才回过神来，然后为自己莫名的反应十分疑惑。

他对沐白并没有什么好感，尽管对方为了他受了伤，但是刚刚的那一刻，他的脚步似乎有种让人魔力，让人的心脏随着他的脚步跳动的魔力，也许是他的脚步过于规律，所以才让人产生了这种错觉吧。

韩洛摇摇头，将刚刚的事情抛出了脑海。三人一起吃过了早餐，尽管韩洛一直十分沉默，但不得不说，通过这个晨练，他和沐白的关系有了些许微妙的转变。

15.向往的温暖

也许是因为沐白的受伤或是别的原因，韩洛呆在宿舍的时间明显变多了些，而他和沐白的对话也慢慢多了起来，这个多仅仅是相较于刚开学的那一个星期。但相比起别的宿舍的室友间的对话，他们两人的对话还是过于少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着，两人都不甚在意，沐白努力地吸收着老师教授的知识，然后慢慢地融入着这个世界，第二个星期，开了英语课。这个课让沐白十分的难以理解，那些奇奇怪怪弯弯扭扭的字母，还有拗口怪异的读音都让沐白很难接受。尽管脑子里有关于英语的知识，但是对于沐白这样的古代人来说，英语还是过于困难了。

英语几乎是被沐白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然而每个星期的课却是逃不掉的。他苦恼地在宿舍里盯着英语书皱着眉头，最终只是放弃般地翻开书熟悉起那些单词来。韩洛看了眼沐白盯着英语书时苦大仇深的表情，心底不由觉得好笑，他微微抿了抿唇，低头勾了勾嘴角。

韩洛接下来有课，便离开了宿舍，所以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只有沐白一个人在宿舍里。他小心地收起钢笔，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太太，她看到沐白不禁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看着他开口道，“你应该就是宝贝孙子的室友吧，我是韩洛的奶奶。”

沐白怔忪地看着笑眯眯的老太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老太太仅仅是站在那里微笑着，他就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慈祥的爱意，这样的爱意几乎让从未感受过的沐白手足无措。他突然有些羡慕那个总是一脸冷漠的韩洛，这样温暖的亲情是他最渴望却难以得到的。

沐白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呢喃了半晌，最终却茫然地叫道，“奶奶。”他话刚一出口顿时便有些懊恼，老太太却毫不介意，继续笑容满面地拉起他的手走进了房间。

“这手怎么包起来啦，怎么受伤的？痛不痛啊？来，让奶奶瞧瞧。”老太太这时才看到沐白被门挡住的右手，忙地拉着他的手问了起来。

沐白看着老太太眼底的善意，忙地摇了摇头，破天荒地迅速开口答道，“不小心受伤的，已经不痛了。”

“好孩子，以后要注意安全哦。我家孙子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点怪，你平日啊，就多多让着他点，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她说着略微责怪埋怨的话语，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骄傲和疼惜，沐白几乎是有些贪婪地望着她，面上忍不住挂上了些许的笑容。

他完全无法抵抗这样的温暖，这样毫不掩饰的善意，他甚至有些遗憾地想为什么他不是变成了韩洛，而是变成了林沐白。如果他是韩洛，那这样的奶奶就是他的了，这样的温暖也是属于他的了，可惜不是，他不是韩洛。

“瞧我这记性，光记得说话了，来，我这带了好些吃的，趁孙子还没回来，我们先偷吃点吧。”老太太调皮地眨了眨眼，拿出一包的零食，递到了沐白手上，然后自己也吃了起来。

沐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神情恍惚地听着老太太讲韩洛的糗事，他看着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满头银白的发丝，感受着她温暖的手握着他的手，心底一片满足。如果时间能过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能再感受一下这样的温暖，尽管这温暖不属于他。

宿舍的门被人推开的时候，沐白正浅笑着看着老太太，他甚至完全不想分出丝毫的注意力给从门外进来的人，但是显然老太太看到了来人，她脸上的皱纹皱得更深了，嘴角也勾得更大了。

“宝贝孙子，你终于回来啦，我跟小林啊，都聊了好一会儿了。”老太太语气里略有埋怨，但眼角眉梢全是欣慰的笑意，韩洛显然怔了一下，平日里冷漠的脸上不禁也带上了些许温柔的笑意。

“奶奶，你怎么来了？”他试图让自己的语调不要那么愉悦，但显然不是很成功，他几步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老太太嘟着嘴，像是小孩子撒娇般开口道，“那你又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你啦。”

韩洛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眼角看到一旁沐白定定地望着老太太的目光，不禁略略一怔。沐白很快发现了韩洛的注视，他抬眼同韩洛对视了一眼，迅速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情，将目光转到了一边，面无表情地望向了窗外。

韩洛看了沐白几眼，并没有深究什么，而是收回了视线，对着老太太无奈地说道，“奶奶，不是说好了一个月来看你一次吗，你答应我乖乖听话的。”

老太太不情愿地偏转开头，不再说话了，韩洛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说了两句便挂了。刚挂了电话，他就几步走到老太太身边，看起来有些严肃地开口道，“刚刚敬老院打电话给我，说是你今天偷偷跑出来的，药都没按时吃，让我赶紧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