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一点也不想那个会依偎在自己身上笑得一脸灿烂天真的千年。
可这些都不是让莫舒最心惊的,让他最难以置信的是,他从录像上发现,乐茗被推倒后,身子很快就被绳子一样的藤蔓捆住了使她无法立即站起来躲过袭击。
因为害怕看错,莫舒从看了一次又一次,可事实告诉莫舒那确实就是藤蔓。那藤蔓束缚着乐茗,却在衣架砸在她身上后迅速地消失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千年,还会有谁?
千年收到莫舒电话,叫他到监控室一趟,从莫舒的语气中,千年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呢?”果然一进监控室千年就看到沉着脸的莫舒。
“你看看。”莫舒指了指还在不停播映的录像。
千年一看屏幕,也吓了一跳,转脸惊讶地望着莫舒,刚好对上了莫舒看向他的眼神——那是疑问,还有痛心。
“昨天你有没有去找过乐茗?”
“没有。”
“昨天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你在哪里?”
“不记得。”
“有人在五楼见过你,没多久后乐茗就出事了……你……不打算解释什么?”
千年看着莫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解释……真的有用吗?
我说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到五楼,我说我不知道为是么时间那么吻合,我说不是我,可你会信吗?
不信我的人,我不屑于解释;信我的人,根本就不用我解释。
莫舒,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时间好像突然被冷却了,两人静静地相互看着不知过了多久。
千年觉得自己被人骗了,昨天还很肯定地说要相信自己的人,今天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或者,那已经不是怀疑了。
“我是去过五楼。”
莫舒也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骗了,被千年那纯真质朴的外表骗了,自己原来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千年看着莫舒一副失望之极的样子看着自己,内心苦笑,原来信任来得那么快,也走得那么快。
下班后,莫舒和千年一起又来到了医院看乐茗。
一路上都是沉默,一人一狐各有所思。
来到医院后,千年疑惑地看着那个说要去买水果却半途折返的莫舒,“你不是说去买水果吗?”
“……”
千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你不放心,我在这等你买完再一起进去?”
莫舒看了千年一眼,似乎在想着千年的话的可信度,随后点了点头,“我去买水果,你先进去。”
“好。”说完后,千年头也不会地直接转身进了医院。
看到乐茗虚弱地躺在床上,千年心中的那份恨意似乎变小了,她是爱莫舒的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做。
乐茗见到千年靠在门口双眼直盯着自己看,本来已经没有血色的脸蛋更是白得透明一样,全身也抖了起来。
千年见了就觉得好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手捏了捏吊瓶上的管子,而后又沿着管子一路来到乐茗被石膏板夹着的右手,轻轻地点了一下。见乐茗吓得快要哭起来,千年最后还是笑了出声,“戏真好。”
乐茗恐惧地看着千年,“你、你想做什么?这都有监控,医护也会巡房……”
“你赢了。”
“嗯?”乐茗似乎不明白千年在说什么,千年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句,就离开了病房。
千年离开之后,乐茗才发现自己的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当她看到莫舒的时候,心里的那份恐惧已经消失,她知道,莫舒会保护她的。
“千年刚才来过。”
“我知道,是我和他一起来的。”莫舒点点头,其实莫舒是想给千年一个道歉的机会,才想到要去买水果,可看情况,千年似乎没有道歉,而且乐茗又受惊了。
乐茗听到莫舒那句话惊讶地望着莫舒,似乎不敢相信莫舒会让千年来看自己。
“那孩子本性不坏。”莫舒想替千年解释什么,却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也是底气不足。
本性不坏吗?她以前也是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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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后,莫舒没在家里看见千年的身影,打电话也是关机。
第二天早上,莫舒一有空就往摄影室那走,却一直没看到想见的身影。
“千年?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吗?”那人用怎么你会来问我的眼神看着莫舒,“你不知道他请了一个月假?”
之后莫舒都没见过千年,如果不是家里还摆着那些衣物,那些零食,莫舒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个很长了的梦。
不回来了吗?
莫舒摸着自己的胸口,觉得那里空荡荡,隐隐作痛——似乎很珍贵的东西正在失去,或者已经失去……
冷静过后,莫舒觉得自己这样判定千年似乎太草率,总觉得哪里有失漏,却不知是哪里。
他想找千年说个清楚,但千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整整一个月过去,莫舒还是没有千年的消息。
生气,担心,之后是满满的失落,一种被遗忘的感觉,现在只要一想起千年,莫舒的心就会痛起来。他现在只想千年回来,其余的什么都不奢求……
“有了乐茗还不够吗?”
莫舒抬头,看着宣启辰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看来是要跟自己坐在同一桌了,“大明星怎么会来食堂这种地方?”莫舒挖苦。
“千年不属于你,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不然会得不偿失。”宣启辰自动忽略莫舒的话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别对千年下手,不㊣(6)然别怪我不顾同学的情面!”莫舒警告。
“呵,原来我们还有这种东西。”宣启辰戏谑地看着莫舒,“不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
“……”
“我想你应该知道千年与你我的不同。”
莫舒看着宣启辰,不知道他口中的不同到底是指什么。
“你知道契约吗?”没理会莫舒的疑问,宣启辰继续说。
莫舒心里顿时晃了一下,难道宣启辰知道什么!
“看来你是知道的。”宣启辰优雅地把牛排切成一小块而后放进自己嘴里,“我是主人。”
“如果千年跟你在一起,会被契约惩罚,知道处罚是什么吗?”
“……”
“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不是死那么简单。”
“你说谎!如果你真是主人,那么那天为什么千年会被契约惩罚,但他吻我就不会!”莫舒反驳。
宣启辰笑了一下,很认真地跟莫舒说,“这跟我的吻无关,那是我给他的惩罚,他不该喜欢上你。我不允许。”
“千年的主人是上官乾!”莫舒明显不接受宣启辰的说法。
“我是他的转世。在遇到千年那一天,记忆觉醒。”
“或许是他对我的执念太深,也或许是我对他的执念太深。我已经完全记起以前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另外找个时间跟你慢慢说。我不介意跟别人分享跟千年一起的事。”
第43章:烟火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关你什么事。”千年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白色的长发没有用发带绑起,散落四周,有点撒在胸前,有得撒在沙发上,随着靠手垂落在地上。虽然已经是初春,但天气还有些阴凉,可千年穿着单薄,外衣领子大开,可以看出里的白色丝质的亵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更是魅惑至极。
“关我什么事?这是我家!”上官信气结,指着千年,“你快给我变回原来那个样,等会Abby就要来,她胆子小,别吓着她。”
千年闻言眯着眼看了看上官信,随后又开始闭目养神,“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你!”上官信想开骂,却在听到千年下一句之后立即变出了笑容。
“我想离开。”
“好,我现在打电话给莫舒。”上官信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打过去。
“我是说离开这里,回到以前的世界。”
“……”
“你有办法吗?”
千年没等上官信回答就拽着他来到了那个枯井边。
“就是这。”千年指了指那枯井,“当时莫舒就是在这把我的封印解除,救我上来的。”
上官信闻言往下看了看,可还没看清个什么,就被人从后背推了一下,嘭地一声直直掉了下去。
“痛死……妖孽你想谋杀啊!”上官信摸了摸自己摔疼的腰,对着上面大吼。
“我不想下去。”这枯井是千年最黑暗的回忆,千年毫不掩饰地说道,“被困那么久,要是我一下去又封印了怎么办?”
上官信无语,他记得从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千年是被杀,而不是封印,而且,不管是被杀还是被封印了,那也跟这个枯井无关吧。之所以被困那么就大概就是因为这把刀。
上官家族的镇家之宝——傅秋。
当时莫舒救了千年之后就把刀扔到了一边,而千年是妖碰不得那刀,“傅秋”就一直插在井底的泥土上,没被任何人动过。
据家史记载,当年千年与上官乾在一起,受到了上官家族的极力反对。上官乾带着千年逃跑,以为逃出了上官家族的势力范围,结果还是被上官家的人找到。无奈之下,上官乾用“傅秋”结束了千年的生命,没多久后自己也殉情自刎而死。
是个十分悲惨的故事,从此之后,上官乾被上官家族除名,并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育以后世世代代的上官人,这也是为什么上官信没有从族谱上找到上官乾这个人,却在自己曾祖父那听到了消息的原因。
可上官信不明白,既然相爱,为什么要杀死对方。而且“傅秋”的威力惊人,能迅速吸收妖的灵气,把妖打回原形,而普普通通的一只动物被这样插上一刀,肯定会没命。不过看来千年不仅没死而且灵力也丝毫没有受损。
这一假死也让千年躲过了上官家族的惩罚。
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上官信拿着放在地上的那把镶嵌这宝石的灭妖刀,看来看去也得不到答案。
怎么过了几千年还保存得那么好,刀身闪闪发亮似乎还发着嗜血的光芒,一点锈迹也没有,就像是刚打磨出来的新到一样,刀柄上嵌着的红宝石也颗颗璀璨夺目,丝毫岁月的痕迹也没有。
“怎么样?”千年在上面等了好久也不见下面有任何动静,有些耐不住了。
“嗯?”上官信抬头不明所以。
“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没有?”千年冲着下面大声问道。
“……”上官信心想,他也不是魔法师,不会变魔法,又不是叮当,没有穿梭门,怎么会有办法。
再说,千年不是穿越过来的,而是一直在井里被封印了几千年。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让时光倒流。
“没有。”上官信很诚实地回答。
“你再想想。”千年不想放弃。
“真的爱莫能助。你先把我弄上来再说吧,这样说话很辛苦啊。”上官信仰头大喊。
“你再想想,什么时候想到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弄上来。”
“喂,别开玩笑好不?这里又湿又冷。”
“让我上去!”
“喂!千年!”
“妖孽!”
“妖孽,你不是走了吧?”
“喂,别扔下我啊!”
“回来拉我上去!”
“我想到办法啦!”
仍旧是没人回应。
结果上官信在枯井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幸好有驴友经过,他才得救回家。
其实千年也想到会是这样,可他还是想叫上官信来试试。结果当然也很让他失望。
不知不觉千年来到了腾鑫。
腾鑫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对千年不陌生了,可看到千年的这一身装扮,还是一脸惊艳。
白色,的确很适合千年。
翩翩出尘,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唇如桃瓣,目若秋波,简直就是仙子下凡。特别是那诱惑的紫瞳,让人为之失魂,为之着迷。
如果没记错,今天应该是腾鑫娱乐建立五十周年庆,这种时候,莫舒应该会很忙吧。
每年这个时候,腾鑫就会在当天举行内部的员工游园会,每年的主题不同,今年是复古灯会,而正式的对外庆祝活动在第二天才举行。
夜幕逐渐降临,中式影城里早已聚集了不少员工,个个都喜气洋洋的,而周围的古风建筑也装上了灯笼花灯,照得一片通红。
的确很有回到古代的感觉,如果莫舒在自己身边那就更好。
千年望着漆黑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估计莫舒应该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突然,从天空里传来一阵巨响。
跟着一个个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观看。
但却有人躲在了一家客栈的屋檐下,双手抱着头,害怕地躲了起来。
随着那一声声的轰鸣,身子也一下下地颤抖,千年的脸色跟他的衣服一样白得可怜。
“怎么躲在这?”
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体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是莫舒,千年不愿意地挣扎起来。
宣启辰却没有松开千年,一手抱紧他,一手把他的双手拉下来,柔声道,“你看,这焰火多美。”
千年闭起眼睛摇头。
以前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住在山附近的村民每逢过时过节就会放烟花,那是千年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天要塌了,被一阵阵的轰鸣吓个半死,长大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心里的烙印还在,恐惧不减。
“这烟花平时很难看到,你要是错过了会很可惜。”说着宣启辰把千年按进怀里,而㊣(6)后双手盖住他的耳朵,“睁开眼睛看看。”
千年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暖,不是莫舒,但也厚实可靠——起码在这一刻是这样。试着睁开双眼,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惧怕的东西,原来真的很美。
一个个红红紫紫的烟花之后一串奇怪的字不像字的东西出现。
众人看着都很疑惑,以为那是质量不合格的烟花次品。可千年却看得很清楚。
上面写着的是:乾一生最爱的是千年。
用得是几千年前的古文,所以只有千年看得明白。
“你看烟火,我帮你捂着耳朵,这样就听不到声音,不用害怕了。”
千年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记得这一句话,是当年第一次跟乾一起看烟火的时候,他抱着自己说的。那时自己虽然被他捂着耳朵,但仍很害怕,眼睛睁一下闭一下的根本就没有留意过那些烟火到底怎么个好看法,完全只顾着躲在干的怀里打颤。
“你……是谁?”
“你说呢?”宣启辰魅惑地一笑,把千年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在他嘴角吻了一下,轻轻的是很温柔。
又一个烟花在天空绽放。
照亮了天空的同时也照亮了屋檐下拥抱着的两个身影。
终于见了。
可也不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