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沈清宁对古老的东方以及它的一切都很是感兴趣。
如果真像是亚伦所说的,长得很像东方人,他还是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了。
于是,沈清宁快步绕过圣堂,来到了暖棚,亚伦自然也紧紧跟在后面。
暖棚里,那个灰色衣服的人,像是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似的,只是静静的望着那些盛开的栀子花,略微探上前的右手,似乎想要触碰那花瓣。从沈清宁进来时的角度,抬起头刚好可以看到他略向右侧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小半张脸,沈清宁的母亲虽然是亚裔混血,但毕竟在小的时候还是接受过比较传统的东方教育,性格也是偏向东方女人的温婉。所以受这般影响的沈清宁一直认为东方之美正是在于那份难以描绘的含蓄。而恰好那从交叠的树枝从穿透过来的一小束的阳光从他正对的那一侧投射过来,层次分明的光影,正好弥补了东方人脸部轮廓的不明显。而那微微一笑
,便也柔和那双黑色的眼睛。这样的一个人在那些来自东方的花儿的衬托下,让他莫名的就想到了那句“美人如玉”而并非是“君子如玉”,虽说让他看呆的的确是个男人。
相对于目前已经完全陷入一种莫名氛围之中的沈清宁,曲徵要正常很多,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明显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傻愣愣的人应该就是这里的神父,也是这片花的主人了。他是很不喜欢教会里的人,但姑且看在这些花的面子上,曲徵想还是打声招呼吧。
“神父,您好。”嘴上虽礼貌,但人依旧是板着个脸。
“这位教友,你好。”恢复过来的沈清宁,很可疑的红着个脸,一边手舞足蹈打着招呼,一边心中默默可惜着那稍纵即逝的笑容。
沈清宁遗传了母亲的黑色头发,但眼睛却是很迷人的蓝灰色。因为自己的家族当年在欧洲统一划归基督教的事件中,是为数不多的倡导者之一,所以当他从教会学校毕业后,就可以直接进入教皇所在的西斯廷大教堂,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几位红衣主教商议之后,居然被调到小圣堂当教父。当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否做了对教皇不敬的事时,这个人却快快乐乐的在这里种着花花草草。
如果按照曲徵来描述,这个人大概就属于天生的自娱自乐型。明明是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却穿着肃穆的服装,很是不协调。
“教友,你花看好了?”沈清宁红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可不可以请你留下来聊聊天,我和亚伦也是这几天才搬过来的,对这里不是很熟悉。”
在一旁听着的亚伦忽然有种想拍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我也不是很熟悉,打扰了,告辞。”实在是因为被眼前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纯情所惊悚到了,曲徵毫不犹豫的拒绝起身便走了。
沈清宁很失落的望着人家匆匆离去的身影,转过身来,却又换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直让本来躲在一边的亚伦很有预感性的打了个寒颤。
“神,神父,莫不是……”亚伦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沈清宁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我很感兴趣。”
我就知道,亚伦无力的翻着翻眼睛。
第8章:目标
距罗马城以南大约一千多公里的地方,是属于罗马一位二流贵族的领地,在欧洲所谓的二流贵族,对于那些老牌的名门大家来说,就是成为贵族的历史不超过三代。而就这样的二流贵族,对于教会来说,却具有不一样的作用。
在这个贵族的领地中央,是一个天然的湖泊,流入和流出的主要河流恰好将这片领地一分为二,东面是延伸到远处的密林,而西面则是围绕着一座尖顶城堡而形成的小型居住地。从外表来看这座城堡只不过是多经历了些风雨,显得有些破旧,估计着是从哪个破落的贵族手里低价买来的。但是就在这座城堡的一个房间中,却正在进行着一场异常不堪入目的活动。
在这个奢侈豪华到与城堡完全格格不入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原本素色的纯棉被单上,却溅满了鲜红的血迹。满脸横肉的南城区主教费力斯光着身子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抬起脚踢了踢倒在加厚的毛毯上的浑身青紫相间下身一片血肉模糊的少年,见到没有动静了,便异常满意的躺倒在床上,贪婪的嗅着床上那冲人的血腥味,将手伸向下,不一会儿居然就这样闻着血腥味高潮了。
“进来吧。”总算心满意足的费力斯这才摇了摇放着床边的铃。
“大人,”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告诉你家老爷,这次的,我很满意。”费力斯伸手接过仆人呈上来的丝绸做的毛巾,简单的擦了一下便扔到了地下。“处理掉吧。”
“是。”管家只是低着头,对后面人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进来两个壮汉,也是同样低着头,用麻布将那个少年盖住,便一前一后快步抬了出去。
“南部城区主教费力斯是掌管教会经济来源的红衣主教斐洛特拉多的心腹之一,费力斯这个人,贪财好色好美酒,却也敛财有术,城郊的那座城堡便是他敛财的一个重要通道,在那里在他的庇护下,正大光明的经营着赌场,进行人口贩卖。而那个地方,也同样是那个二流贵族为他提供的寻欢作乐的地方。他本人十分喜欢猥亵少年,被他性虐待甚至玩弄致死的少年,少说也有几十个。”勒斯冷冰冰的向小组里的成员读着自己这几日探查到的秘闻。
只见那两个壮汉一路小跑着,从一条隐秘的道将少年的尸体抬到了城堡外的那片密林里,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处不太明显的灌木丛,其中一个人将那些个灌木林拨开,呈现出一个漆黑的大洞来。两个人点了点头,抬起来尸体,便扔了进去。将这一切复原后,便又按原路返回了。
曲徵一路上跟着那两个壮汉,冷眼目睹了他们是如何处理尸体,待他们返回后,也按照同样的方式摸进了城堡。
“也许是坏事做的太多,费力斯在身边布置了好几个保镖,平时在城中都是基本上是贴身保护。”
“所以说,曲徵若要杀了他,只能趁着他去那个城堡的时候,”克里斯图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盯着曲徵道:“也只有他在那里寻欢作乐的时候,那些保镖也不会跟进来。”
“我把城堡内部详略图发给你。”勒斯沉默了一下说。
完事之后的费力斯并没有很快离开城堡,他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耗费了体力,还是要休息一下的。明白这一点的管家,在退下时将门关好,吩咐仆人们不要擅自打扰这个房间里的贵客。而费力斯的那些则零零散散的守在门口。站在拐弯处那片阴影里的曲徵看清楚情况后,思索了一番,转身便摸到了位于地下室的一间更衣室里。随便选了一件黑色的侍者服,穿戴整齐了后,便按照勒斯所给的详略图上的标记,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储物室,从里面拿出一瓶贮藏了几十年的红酒,托起盘子,便向费力斯所在的房间走去。
费力斯寻欢作乐时,虽然没有贴身保护的保镖,但那些个保镖也一定会守在不远处。而对于盘查甚严的城堡,如果没有能够从大门进去的邀请信,只能找到另外一条秘密通道。这条秘密通道,据说是为了方便给费力斯处理尸体而特地挖的。而就刚才所观察到的情况,虽然费力斯在单独休息,但保镖仍然是守在门外。直接正面对峙,也不能保证自己能赢,若是惊动了城堡里其他的人,自己也不好离开。如今之计,只能看看能不能创造一个单独面对费力斯的机会。
第9章:业火
时间已经快接近午夜了,除了这里还是很安静之外,整个城堡中仍然是一片糜烂的景象。忽然从地下传来一声巨响,话说费力斯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为了身家安全,聘用的保镖都是有些能耐,所以在城堡里还是一片混乱之时,这五个保镖也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之后,便恢复了过来,站在门口的队长对站在稍远处的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点点头,便走下楼去查看情况。而另外三个人则继续守在门口。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主教大人请放心,已经让人下去查看了。”
费力斯哼了一下,便又没有声音了。
“谁?”另外一个站在外侧的保镖低声叫道,顺势将枪掏出。
“别,别,是管家大人派我来的。管家大人说刚才的巨响是厨房那边出了点小问题,现在正在派人尽快回复。让主教大人受惊了,所以特地派我来给大人送来了珍藏的红酒。”
“哦?是管家派你来的?”队长疑惑的看着这个侍者打扮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了脸憋得通红的年轻人。
“队长,你看这小子长相。”其中一个保镖注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的长相,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意味深长的说道:“估计这就是管家所谓的压惊了。”
“好了,我明白了,你进去吧。”队长无视旁边两个暧昧的眼光板着脸说道。
迷迷糊糊之间,费力斯感觉到床头站着一个人。
“谁?”虽然门外有保镖守着,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警觉心,还是让他稍微睁开了眼睛。
“是来杀你的人,尊敬的主教大人。”一块沾着红酒的毛巾猛地捂住他的口鼻,一身黑衣侍者打扮的陌生人低下头冷冷的说道。
杀人有很多种方法,为了这次暗杀行动的成功,纵然像曲徵这个注重简单的人,也会在随身带着支消音的手枪的同时带着几柄锋利的匕首,还有好几个勒斯最新研制出来的远程控制小炸弹。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人,曲徵却想用痛苦的方法来杀了他,感觉到手下渐渐变得微弱的呼吸。
曲徵黑色的眼睛中闪现出嗜血的残忍,他冷笑着低声道:“怎么样?主教大人,感受到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人的痛苦了吧,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伸长左手,毫不费力的将费力斯的双手折断,看着那人痛的想要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曲徵才觉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估计着到下面查看的人恐怕快要回来了,他才不情不愿的按住费力斯来回挣扎的身体,右手微微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
听完手下的两个保镖汇报后,队长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急忙敲门大叫道:“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一看这么大的动静仍然没有人应声,几个人同时都拔出了枪,队长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主教费力斯瞪大双眼的尸体,被打开的窗户,似乎正表明杀人已经从窗户逃离了,而那瓶端进来的红酒酒瓶中被插着一朵怒放的黑色曼陀罗。
想来这五个人也只是费力斯个人聘请的保镖,都是些经历过大风大浪雇佣兵,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不可能傻傻的跑去报警,金主死了,所幸那些佣金都是提前给的,这笔生意就到此结束他们也没多少损失,五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这点,草草的布置了一下现场,让人看不出他们进来的痕迹,便也不声张,退了出去,把门关好。反正这个二流贵族也没干过多少好事,把这个事推到他头上,也算没冤枉错人。
确定这个五个人走了之后,曲徵才从窗沿上跳进屋里,一般根据人的行为习惯,看到打开的窗户只会下意识的往下看,这些雇佣兵算是有点经验的也只是会往两边看看,却没想到曲徵有如此大的胆量,敢贴着墙,倒立在上面的窗沿上。
门外空荡荡的,曲徵也就正大光明的走了出来。
却没想到,他刚走到楼梯口,一个拳头夹着风从侧面猛地迎了上来,曲徵下意识的一躲,眼看便要撞上那个偷袭者紧接着踢过来的腿。曲徵虽微微皱了一下眉,却也没费多少功夫便架住了这个偷袭者。
定睛一看,却是那个板着脸的雇佣兵队长。却说这个雇佣兵队长也算是个格斗高手了,但从他一连串的猛烈攻势便可看出,但很可惜他遇见的是曲徵。毕竟曲徵这个第一的杀手称号可不是光靠枪支暗杀而出名的,虽然依他的性格,他宁愿选择使用手枪,毕竟速度快,又不麻烦。其实那个本应该和他搭档的老婆奴洛兰才是真正的神射手,而曲徵则更擅长格斗,并且他的格斗技巧又带有他自身的特点而显得与其他人统一学的完全不一样。
“真没想到,徒手杀死那个主教的居然真的是你。”雇佣兵队长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这个青年。
曲徵没有应他。
“队长,快走吧。那个管家似乎带人上来了。”他的部下这时小声的说道。
“看来你的格斗很厉害,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还真想和你比比,记住我叫西蒙。”说完,他和曲徵便同时放开了对方,临走前还深深的望了曲徵一眼,似乎要记住这个实力很强的青年人的样貌。
曲徵并有立刻就走,待确定那些雇佣兵都走光了,他才抬起手简单的弹了弹衣服上也许并不存在的浮灰,然后脱掉手套,随手一扔,便依旧波澜不惊的从秘密通道中走了出来。
他从重新走回到那个处理尸体的地方,静静的在那个洞口前站立了一会儿,掏出口袋里的控制装置按了下去,不远处从那个城堡里传了比之前更加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怒火如同从那地狱席卷而来的业火烧尽了这罪恶的一切,映红了半边天空。
如果说之前的第一声巨响,是安置在更衣间内的小型烟雾弹所发出的,以引开两个保镖找到借口顺利进入房间。那么之后的第二声巨响,则是真正的安装在储物室那些个巨大的贮酒的木桶上的远程控制炸弹的爆炸声。
“安息吧。”伴随着那爆炸声,曲徵将灌木林点燃,不知何时从何地吹来的风,加大了火势,也同样烧尽了惨死的人们的怨气。
既然这座城堡已经染上了无可救药的黑色,那就只能用业火来燃尽他们的罪孽吧。
第10章:反省
“我明明是让你暗杀那一个人吧,你倒好,把那整个领地给我烧个干净。”五爷气的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要是隔着屏幕能杀人,他真想掐死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
“那座城堡太脏了。”曲徵冷着脸说。
“脏?”五爷讽刺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不脏的地方,最脏的就是西斯廷教堂,有本事你去把它给炸掉啊。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拯救全世界啊。”
曲徵也不多说,只是冷冷的望着对方。
“我说老爷子,反正任务都完成了,谁还管怎么完成的了?小徵徵也只不过是稍微做过了一点而已。”一看气氛太过尴尬,克里斯图只能站出来打个圆场,虽然他这样一边说着还一边无视洛兰的脸色向曲徵抛媚眼。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勒斯也难得一见的插了一句。
“还任务?他那样的破坏力我还敢布置什么任务?”五爷克制住自己的脾气,阴沉沉的说:“他这次做的太过了,上面说影响太大,连教皇都惊动了,你们这段时间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特别是曲徵给我好好的反省反省。”
“啊,……”看到忽然想到什么的曲徵刚有开口的趋势,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五爷很快速的关掉了屏幕。
于是,曲徵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对着另外三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那我也先走了。”
“好的,你走吧。”洛兰嘴角微微抽搐的说。
待曲徵离开之后,洛兰转过头对勒斯说:“那我和克里斯图也……”
“你们等一下,我有个东西想给你们看看。”勒斯缓缓的说道,一边把自己的电脑打开,点击进了一个文件夹后,打开了一段视频。
“这是……”克里斯图俯下身子,眯着眼看着屏幕上那个呼呼大睡的男人:“主教费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