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蔷薇花（FZ）下——溺死的鱼

抱着自己的人相当担忧的表情，搂着少年的手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少年就会狼狈的瘫软下去，明明昏睡的人，却猛然的惊醒。凯恩知道，怜舞惊醒的原因，当少年垂着眼睑，告诉自己想要出去见褚卿的时候，凯恩自己更是无从拒绝，何况自己从他四岁起就没有拒绝过眼前这个人，所以，看着少年挣扎着要拿掉手背上的扎进去的针管的时候，就无所适从的叫了人进啦处理，亲自帮怀里的人套上衣服，抱着他到了门口，然后放他下去，看是搂着他的，实际上却是紧紧的抱着他，怕自己少一松手他就从自己的怀里滑落，而怀里的人却几乎用尽全力的抓住自己的衣襟不让自己在那个人面前倒下。

凯恩知道，从一开始就清楚的，怜舞离开褚卿的原因，和他当初选择离开易慕之，离开自己一样的原因。不想死在担心自己人的面前，想要像一只小野猫一样，死在街头就好。可是如今却回来了，理由，显而易见。相对于，死在担心自己的人面前，他更不愿意死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所以狼狈的回到了自己的怀里。即使这样，凯恩依旧感恩上帝，至少，这个人，这个时候选择的是自己。

一阵风轻抚，垂下头，一只手将少年紧了紧，不让这封吹到少年的身体，毕竟这具应该呆在隔离室里的身体，此刻却这样的暴露在混着随时可能危及怜舞生命的病菌的空气里“怜，难受的话，我们立刻回去。”因为只有自己，这个时候才深刻的体会到，身边这个人近乎冰冷的体温和紊乱的呼吸。

抓着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这么在看看他，远远的看着就可以了。“我不会走的，还是觉你最温暖啦。”无力的语气却倔强的说着任性的话语。

“好。”知道怜舞的想法，也不会去拆穿他。爱他，就让他做他想做的，这个是凯恩最早就这么做着的事情。所以如今也不会有任何的变更。

“褚卿，走的时候没有和你告别，对不起啦，这次会好好的和你告别的。”微笑，伸出一只手，挥了一挥。没有说出那句告别的话语——再见。

因为知道，没有明天，所以只能告别，终究不能说出再见。

“你到底在搞什么？”怜舞的话语，混乱不堪，一会儿问自己，一会儿叫自己离开，一会儿说告别。思绪混乱不堪。总觉得隐隐不安。

“唔，我在说什么呐？”少年疑惑的语气。却在下一刻冰冷的语气“我在说，褚卿，我不想和你继续下去了。”

一愣。“什么叫不想继续下去？”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处处少年说这句话的表情。

“恩，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离开你。”轻松的说着伤害的话语。只是除了自己谁都不清楚这句话，用了自己多大的勇气。

“理由？”冷静的在场的人心生恐惧。

“我和你相处两个月，和凯恩十四年。着还要我说明什么么？”是凯恩，不是觉，这个时候，没办法在说出亲昵的话语，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不知道是想要给谁提示，提示他自己和觉的关系其实没有说的那么亲密，提示觉，自己还是对于那个人的爱情。

“这是理由？”

“是。”

“我只问这一次，你爱我么？”

“爱过。”

“爱过？”

“是。”

“现在，以后，将来？”褚卿愣愣的问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深刻的知道，如果那个人只要说，一个字——爱，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跨国这条警戒线，将他抱紧。

远远的注视。少年却在下一刻，背对过自己，面向了另一个男人，伸出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附上了自己的唇。

看着眼前惊愕的眼眸，眼眶里还没来及说出口的抱歉。就已经飘远的思绪。

可是凯恩还是从少年最后的眼眸的里，读出了——带我走。三个字。

一个华丽的转身。将少年藏在怀里，而自己的身体也背对过褚卿。

“绝对不准让外人靠近”下达最后的命令。话还没出口，嘴里就流出了一大口鲜血。不是属于自己的鲜血。

迫不及待的下了逐客令，迫不及待的带怜舞回屋。

吐血了……

竟然这个时候，所以这个时候怜舞才会吻上自己，因为不能让自己的吐血的狼狈被那个人看见。将压不下去的血腥全部都给了自己。凯恩的衣襟上已经是触目惊心的血色。嘴角上也是，脖子上也是……

因为是怜舞不想被他知道，所以自己也就顺了他的意，转过身，不让从自己流出的血，给他关心的人看到。

抱着他，往屋里去。

不知道，怜舞离开的原因，只知道他吻了别人，倒在别人的怀里，被别人抱着离开了自己。“为什么，你明明爱的是我，却又是，在他怀里。”无声的呢喃。

第七十三章

“快点，快点，怜，没事，没事的，乖，没事的，快点啊，你们快点……”抱着少年狼狈的冲进了屋里。在门口就被一群白大褂的人给拦了下来。没有时间去担忧男人此刻的表情，因为担心而郁结的表情，因为害怕而恐惧的表情，痛苦的撕裂了男人强悍的心智。

看着那群人把怜舞七手八脚的弄上了床，隔着玻璃，可以看见少年痛苦难受的样子，口里还不停的在淌着赤眼的鲜血。

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了少年的身上。那群人麻利的脱掉了少年的衣服，换上一套特制白色的病号服。给怜舞的手上扎进各种各样粗细不一的管子。

他的怜，像一只可怜的白老鼠一样，被那些人折腾着。少年脸色苍白的透明，身上盛放着大片大片的血色蔷薇花。将少年的承托的仿佛呼吸一样的抽搐。

明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却没办法去靠近，只能看着怜舞在里面受着痛苦。

在怜舞强制要求出去的时候，医生就说过，现在怜舞的身体，随时都可能爆发，可是，对上少年的眼神的时候，自己出了妥协还能怎样。依靠在玻璃上，像被抽掉灵魂一样的，沿着玻璃缓缓的滑下。

堵住耳朵，不去听玻璃里面渗透出来的少年的痛苦的哀号，闭上眼眸不去看失去意识的少年在里面的挣扎。

他不能保证，像怜说的那样，保证自己转过头看见怜舞的痛苦挣扎，不能保证听见怜舞的哀号，他还能理智，保证他不走进去，直接敢走那群在怜舞身上胡作非为的人，不能保证自己为了不让怜舞痛苦而扼杀掉他。怜舞太了解自己，所以才会一如当初的劝解自己，不要涉足他的事情一样。因为知道，自己将要承受的痛苦是什么，所以才一开始就选择死掉，因为知道凯恩会阻止，所以，才会一句不说的跑了褚卿那里，因为知道，凯恩会带回自己，在自己痛苦的时候，会忍不住出手杀掉自己，因为知道那将成为凯恩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错误，一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寂寞的人绝对会抛弃一切的尾随。

爱的太沉重，所以，不堪负荷。

“好痛，好痛啊，好痛……褚卿，我好痛……痛……好痛褚卿，褚卿，褚卿……”

“褚卿……痛……好痛……”

“啊，啊，杀了我，我不要……好痛啊……”

像被无数钢针扎进身体里一样，床上的少年尖叫着，痛苦着，哀号着，嘶吼着……撕心裂肺的无意识哭喊着……

“杀了我……好痛啊……、……褚卿……杀了我……”

空荡的房间里充斥着少年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声线，一阵一阵的扎进了屋里的每一个人。

凯恩，捂着耳朵瘫软在地上。不去听，不只是少年的痛哭还有含杂在那本就不清楚的话语里吐出的名字。本能的排斥着……

直到一股优雅的铃兰的芬芳从鼻翼传来，缓缓的唤醒了失魂落魄的男人。“小姑姑，怜他……”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除了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人一个人忍受着全部的煎熬和痛苦。无法适应这样的即将到来的日复一日的怜舞的痛苦。

女人跪坐在地上，将少年抱紧在了怀里。下巴紧紧的抵靠在凯恩的头上。这是朱莉快十多年多年没有见到的凯恩了。这个从来都有着超越年龄感成熟的让人心痛的孩子。四岁就接触不不属于童年该有的黑暗，十一岁就接手了庞大的凯恩家。她有多少年没见过凯恩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一面了。轻轻的安慰着男人“怜，他会没事的，怜会没事的……”只有说这话的朱莉，才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大。

朱莉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隔离室里面的怜舞的痛苦，几乎让她心都要纠结死掉一样，可是，她不能，因为隔离室的门口，还坐着一个躲避现实的男人，还有云乔曦的嘱咐。照顾好怜舞……

只是，如今，这被自己照顾成这样的怜舞算什么……

男人吧头埋进了女人的胸口“小姑姑，怜活下去的几率有多大？”问出了从来没有问过的话，不敢问的话。

女人的身体一颤，将怀里的人抱的紧紧，知道这个人付出的感情有多深，所以，她能猜测到，知道事实后，这个男人的决意。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说实话。可是自己却真的不能想象如果凯恩真的活在了自己的谎言里，清楚的知道谎言的保质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但是呢，她的理智却没办法告诉让自己去欺骗他。“最大的几率百分之十三。”

感觉到怀里的男人的僵硬缓缓的声音“就是说，怜他会受这么多的苦，却终究……终究还是会离开我，是不是？”

“不是一定，还有机会的，小九，不要乱来，你要相信怜，怜他……”

“他自己都没过活！我怎么去相信他能活着……”痛苦的让人窒息的语气。

“怜。、、、”无话可说，朱莉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小九，不要冲动好不好……求你……你就算不为了凯恩家想，那你也要为了怜舞想……你不可以，不可以亲手……”女人像在挣扎的说出“亲手，送走怜舞……”知道，这个男人在怜舞的哀求里，肯定会妥协，然后会相对怜舞一样对待自己。

“……”沉默。没办法回答。

“百分之十三，小九，我们只要找到了适合的血，怜就会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小九，不要放弃，不可以放弃好不好……”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儿，她相当了解，如果得不到他的保证，那么，事情就一定会按照他的想法恶性的发展下去。

沉默了太久。

“好。”

女人伸出手擦掉了凯恩脸上沾染的血渍。在他的额头附上一个轻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隔离室里一直在尖叫嘶吼的少年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除了身体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了怪异的状态之外，似乎都还好，至少还活着就还好……

飘远的意识落到了梦境里。

曾经的一个似乎很久远的夜晚。

窗外下着滂沱的大雨，黑色的树影，没有平日得安宁。

本该躺在床上此刻却趴在窗口的少年。

仿佛在问因为失去自己温度后醒来的男人。

“呐，褚卿，知道最怕的是什么么？”

“疼。”

第七十四章

男人一只手支撑的下颚，轻轻的阖上的眼睛，看不清楚男人的情绪。也许在思考什么，但是也可能什么也没有想。

而他对面的男人却是一脸的焦急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易慕之，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带舞回来？”墨色的眼眸沉淀着一圈看不懂的情绪。轻启的嘴角，扬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为什么？我不认为你会害怕凯恩家，也不认为凯恩家会和你褚卿进行正面的交锋。”易慕之说着自己的话语。

“你说他爱凯恩么？”

“什么？”

“他爱凯恩么？过去，现在，将来？”少有的疑问。

易慕之皱着眉头，手里不安的转动的酒杯，红色的液体翻滚在杯壁上，像一阵红的巨浪一样“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这个问题，对于易慕之而言确实不能算作什么太大的理由。要是怜舞曾经爱着凯恩，就不会离开凯恩到自己身边。要是爱着凯恩，就不会在自己伤害他之后，离开自己去了褚卿身边。易慕之可以这么毫无顾忌的宣称怜舞曾经喜欢过他，却不能说爱过他，因为少年的眼睛里，望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一抹散不开的伤感。自己经常有事，很晚回来，或者不回去的时候，等见到怜舞的时候，少年总是对着自己露出了淡淡的伤痛的笑容。在自己还没来及看清楚的时候，它就消失在了他的扬起的邪魅笑容的嘴角。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人，少年的眼睛里从来都是洋溢着爱意，没有闪躲。至少他看见的，都是少年对这个男人的爱恋。

所以，他才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会离开褚卿，回到凯恩家。

自己最清楚不过，凯恩对于怜舞的放纵。宠溺到了让人汗颜的地步。

只是，为什么会离开了？再还喜欢着自己的时候离开了自己，在爱着褚卿的时候离开褚卿或者他该说在最开始情动的时候离开了凯恩。

饶了一大圈却又回到了情动的地方，说他爱上了凯恩，这个说法，易慕之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为什么他当初会离开你。”

知道褚卿问的是什么“不知道。”饮下一口红酒，液体流过喉头的丝滑的触感，让男人微微的眯上了眼。

正往吧台走去的褚卿听到这句话后，微愣之后，继续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易慕之继续说道“这就是我没有回意大利的原因，总觉得不安。”

抬起眼看着不远处优雅现在却有一些落寞的男人。“不安？”原来不只是自己觉得。

“他叫我以后要过的很好，像他要去哪里回不来一样。”想到少年生日那天对自己说的话。易慕之的心口都在莫名其妙的抽痛。

“为什么他当初会离开凯恩？”

“不是离开，是凯恩送他到我那里的，凯恩叫我照顾好，怜舞。”

“那就是说，他有不能照顾怜舞的理由，或者该说是，做错了什么让自己逼迫自己做的决定？”

“愕？”易慕之愣了一下“只能是第二个理由。”易慕之没想到褚卿会想到这个地步。总觉得事情会越来越明了化。

“他当着我的面吻了凯恩。”一饮而下。

易慕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的站起身，看着褚卿，一脸震撼。

“你也觉得奇怪？”

“他虽然在欧洲长大，但是，却根本就是亚洲人的性格，接吻会害羞，而且他的脾气，有点守身的小脾气。”这是易慕之的说法，怜舞和自己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吻任何人，就算是那些床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连自己都被他勒令了不准亲吻别人。自己以前参加一个宴会的时候，一个女人趁自己不注意吻了自己，结果自己自己被怜舞狠狠的冷落了一个礼拜。

“守身？”想到那天易慕之也是吻了怜舞之后，被怜舞推开的狠劲。褚卿就知道了。怜舞，对于爱情的忠贞，也许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云怜舞。”像品尝千年的醇香的酒酿一样，的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所以，自己才会对怜舞吻凯恩的举动觉得奇怪，果然奇怪还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