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系不远不近——俟雾

阿井不负莫绪的期望，补充道：“要不是能源和引擎位置冲突，不符合流动力学，减缓了宇宙舰整体的速度，也不符合美观的基本要求。我本来打算在四方都设置指挥室的，唉，可惜了。”

莫绪：“……。”

他真不想和阿井的思维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阿井仔细地解说宇宙舰的特色，除了便于出其不意的袭击之外，还有解决他们人手不足问题的方法，那便是机器化的运用。

阿井指着屏幕上的战斗机说道：“这种高速战斗机是无人驾驶的，在侦查、轰炸、远程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投放方面有奇效，可以为机甲提供火力支援，对于宇宙舰的防御也不错，关键是成本低廉。”

莫绪这会子才是真正感兴趣的观摩起来，不住赞叹：“这个不错。”要是什么时候也驾驶着尝试一番倒也很有意思。

联邦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还真是多，当初他惊异不已的机甲也不过如此。现如今战舰、战斗机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前。

莫绪和阿井对视一眼，眼中闪现着期待的光芒：“这些，应该是可以组合到一起的吧，如果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舰队，那威力真是不可小觑。”

他也不敢保证修真的功法和高科技相比哪个更厉害，最起码他现在还不清楚，没有渡劫的他还不能适应太空的恶劣环境，所以宇宙舰内的空气发生装置和气压平衡仪什么的都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

阿井的眼睛闪烁着非自然的绿光：“舰队？舰队算什么，有了舰队还需要顶级的操作人员，单靠智能机器人还是有限制的，毕竟他们比不上人类的头脑，而且一旦智能人控制了大规模的武力，对人类可是极大的危害，这也是宇宙人工智能管理法的由来。”

这句话是在莫绪的头脑中想起的，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十七，这才反应过来。不过更疑惑的是阿井的语气。

他的智能居然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吗？

结束了细节方面的探讨，阿井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图标，莫绪抬头一看，是燃烧在熊熊火焰中的骷髅。

“这是我们宇宙舰的舰标，据说这种标志在联邦有着久远的历史，属于陆地海盗专用，不过现在的星际海盗几乎都已经遗忘了，反倒用起了家族的族徽。这也难怪，毕竟海盗也是家族世袭的。

本来象征着财富的黄色比较合适，但我认为太俗气。哪里比得上红色，你们认为如何，如果没有意见，我立即让机器人粉刷在舰身上。对了，还有我们宇宙舰的命名问题，就叫血色骷髅号。”

莫绪傻眼，他怎么不知道何时登上了海盗舰。

“我们是要做海盗吗？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是。”阿井立即反驳。

莫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我们是盗海，专门打劫海盗的海盗。”阿井理直气壮。

莫绪：“……。”这有什么区别。

阿井继续道：“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沧狼海盗团，所以一个两个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要注册佣兵团吗？”

在联邦拥有非正规战舰的不是海盗，就是佣兵团。不管大型还是小型，比如在陨石带周围淘金的冒险者们，就属于小型的佣兵团。但佣兵团要受到联邦的各种束缚和管制。不管怎么说要比受到追杀好得多，所以一般人还是愿意做佣兵的。

这一点对阿井他们来说还真不算什么，没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十七还在一旁研究取名的问题，他翻了翻资料，骷髅这一形象的确深入人心。但血色骷髅这名字过于直白通俗些，没有震慑力。

莫绪拍拍十七的肩头：“嗯，有进步，知道震慑。”

阿井苦了脸，他们一定是在嫉妒自己的才能。

取名无能的三人最后也没有什么好的点子，只好不了了之。但血红色的舰标还是粉刷的一丝不苟，分外耀眼。

第31章：行动吧

整顿完毕之后，这艘集战斗、采集、生产科研和运输为一体，以速度见长的战舰载着几人和机器就此离开垃圾星。

对于这颗生活时间比放逐星还要久远的星球，莫绪并没有太多留恋。或者说是他对联邦的归属感本就不甚强烈，否则也不会轻易就选择海盗这样一个看起来不知好歹的职业。就算他们不会对联邦不利，针对的目标是海盗，但不服从管教的战舰还是不受联邦欢迎的。

应该说莫绪本身所关注的不是地域，毕竟以他们那种御剑而飞的速度，距离不是问题。更重要的因素是人，能够引发归属感和亲情、友情的人。

有家人所在的放逐星就算单调些，那也是温馨的。可是在一无所有之后，那里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放逐，对心灵的放逐和压抑。

垃圾星附近富余而充足的资源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常年累月无尽的黑暗、没有人的气息，这是和闭关修炼完全不同的孤独，因为知道不会有人会在你出去的时候展现出欢迎和热情。

仅仅是有着从小陪伴的阿井才让他觉得不是那么阴暗。倘若能够早日离开，他自然没有多大意见。

唯一的曾经最为亲密的叔叔，也不知何时变得扑朔迷离。到底是亲人还是仇人，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一切等到面对面的时候再揭晓才最好不过。

不过，离开这里也代表着即将面对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场景。沉浸在修炼而被暂时强制性遗忘的回忆终究还是要来个了断。

莫绪站在战舰的走廊上，透过舷窗可以看到黑漆漆的垃圾星从视线中远离。他收回视线，问站在旁边不知捣鼓什么东西的阿井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是直接去找沧狼海盗团吗？”

阿井点点头：“没错，沧狼海盗团一向低调的很，不过还是瞒不过我。他又不可能一直隐藏不动，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搜索。”

阿井这话确是不虚，从虚拟网找到海盗团的信息太简单了，从中间筛选一通，总会寻到线索。

他已经打听好沧狼海盗团近期的行动。海盗团的首领沧狼倒也是个人物，领导有方让人不得不服气。却有几分傲气夹杂其中，对海盗盟中默认的王者也是不屑一顾。

海盗盟能够和联邦对抗绝不会是单凭狠辣的作风，还有英明的指导者在身后。他们一向以强者为尊，规模最大、说话最有分量的海盗团首领当仁不让。

每隔一段时间的聚会也是他们交流感情、划分地盘的会议。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绝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所以说做一名自由的海盗纯粹是胡扯，和联邦的佣兵团一样受着制约。

不过这制约的存在就是让人打破的，只要战舰够足，火力够猛，你就是老大，自由当然也随之而来。显然伴随着自由而来的混乱、争斗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总之，海盗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与联邦斗，与同行斗。若你认为这是美好的生活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还是阿井本事高超，从联邦的主脑那里捞到沧狼的老底。沧狼原本是联邦某所顶级学院的优秀学生，原本一腔热血，却被家世的平庸当头浇灭。在军队中碌碌无为的保留着最后的期待，不幸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无辜，实在是无辜。这段经历让他认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他不是浑身闪耀光芒，隐忍、等待时机爆发的主角，而是华丽丽的炮灰，为了让从炮灰转变成为不至于默默无名的路人甲，他决定自我拯救，就算做一名配角也是幸福的，他有自知之明，不奢望成为主角。毕竟年纪大了，心态也沧桑起来。

这配角也是有讲究的，他没有投靠当时那些对他报以期望的老大们，无视了他们投来的橄榄枝，一路向着反派的道路去了。

当然沧狼怎么也不会认为他是反派的，他给自己的定义是中立者。这中立者哪里是这么好做的，一贯冷酷的作风让众多同行组成的海盗盟以为他是不识好歹，自视甚高。

而联邦早已对他打上了叛徒的烙印，和海盗盟还不是一丘之貉。倘若沧狼坐实这个罪名倒也罢了，可他只坐实了一半。

海盗的本行买卖他也没少做，但对海盗盟爱理不理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受到了侮辱。恐怕这是除了性格原因，另外一个让沧狼海盗团如此低调行事的缘由。

莫绪沉吟片刻，不放心地问道：“这么说，我们和沧狼海盗团还不是一样的处境。你说的什么盗海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只是打算找沧狼海盗团搞清楚缘由，然后杀了头领沧狼报仇而已，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告诉他沧狼在地面上的地点，他一个人就可以直接潜入。可惜海盗注定在太空遨游，这正是莫绪的弱项。

诚然，沧狼海盗团是害死父母的凶手，但那伙直接导致运输舰爆炸的海盗已经被他杀的杀，换信用点的换信用点，估计这会子正在不知何处的某颗放逐星上辛苦劳作呢，也算是罪有应得。

莫绪没有亲手解决他们的全部，只是没有放过舰长和助手以及冲上运输舰为所欲为的机甲师们，这些信用点他是坚决不会要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当年挣扎着让他快逃时，满脸血污的样子，那个时候恐怕父亲早就已经遇害了吧。

至于其他人，一是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只不过是凶手借刀杀人的那把刀，无论怎么拿那把刀出气也不过是个笑话。二来他相信联邦不会像春风般和煦地对待海盗们。他知道海盗们身上背着债，但还是交给联邦来计较吧。

阿井不以为然：“这当然不一样。我们和沧狼的争斗只会造成他们的观望，而不会轻易出手。而且我们只有一艘战舰啊，还不配挂上某某团的名头，他们肯定会不屑一顾的。八成会把我们当成傻瓜用来看戏。”

这是什么破烂的比喻，莫绪听得很是无奈。

“我们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取得和沧狼海盗团战斗的胜利，然后他们便会忍不住的出来叫嚣，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对那些有眼无珠、只想着占便宜的家伙来个痛快的教训。也无愧我们盗海的实质。从此以后我们海盗团的名声会愈加兴旺。”

阿井已经沉浸在打架的想象中，还担心找不到对手，一心想着制造点矛盾出来，现如今他再不是易碎的可怜机器人。哪里用得着小心翼翼，反正也是最后的行动，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离开联邦的阿井怎么也要留下个到此一游的纪念。

这家伙完全没有搞清楚重点，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找个理由打架。他只是想要找到沧狼问清楚雇主的问题，若是他老实交代那没什么好说的，最后给他个痛快。

至于连锅端，赶尽杀绝的想法，莫绪曾经有过。但修道之人并不是嗜杀之辈，与他的本性不符，他也不想让父母背上更多的血腥，惟愿他们来生好运。

但接下任务的沧狼与那个幕后的凶手他是一万个不会放过。

莫绪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沧狼拒绝的话，他们肯定会去找其他人，这段时间足够他和父母汇合，只要他待在父母身边，肯定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他相信一定是这样。

若是沧狼不交代，很简单，先礼后兵。他也有了名正言顺下手的理由。不打算灭绝沧狼海盗团，并不是代表着他不敢。

修真界一向宣扬道法自然，说什么嗜杀是魔头表现，会对修为造成影响，尤其是他这种主生发的木系功法。

这完全就是懦弱的表现。倘若对不起天地良心，才是真不配走上修真的道路。前世就已经沾染上鲜血的莫绪才不信这些蛊惑人心的东西，他有眼睛和大脑。

据阿井搜集来的情报，沧狼海盗团终于自食恶果和某些海盗团发生了冲突。所以近日将会有一场恶战，而他们要做的便是浑水摸鱼。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有利的回报，虽然过程不够刺激，但却是最理智的选择。

星站是固定在太空中的大型空间站，一般作中转和补给用。毕竟太空中星球相距过远的情况并不少见，所以人工建造的星站就是最好的休息点。

莫绪他们现在驶往的方向便是一个编号为3792的星站，也是沧狼海盗团会出没的地点。如果在放逐星和首都星之间画一条直线的话，刚好经过那片让人无可奈何的陨石带。绕道是唯一的选择，莫绪他们所走的这条道特意选了经过星站的方向。

当真是一举两得，所谓顺手就是这么个意思。从垃圾星到达首都星起码要走上一年多，这是指无法实现空间跳跃，慢悠悠前进的速度。先前谢家的豪华宇宙舰用的空间跳跃不过是几个月的行程。

莫绪他们要绕个远道解决点私人恩怨，这空间跳跃是不用考虑的，一不小心跳过了还得飞回来，说不定争地盘的战斗早就结束了。而且跳跃有风险这是所有舰长都明白的事情。

反正已经等了八年多也不差这八分之一，莫绪决定慢慢赶路，还可以沿路修炼。这这是表面上的说法，事实上莫绪内心还是有些不想早日面对有可能极其残酷的真相，他在逃避，阿井也不会点破。

正巧他打算从陨石带附近走迂回路线多捞点好处，这么艘战舰还不足以支撑他返回遥远遥远再遥远之外的三级文明。他可不想等到回去的时候发现共和国已经灭亡了，改朝换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这一点上二人竟是不谋而合，目标得到统一之后，接下来便是制定战略，如何能从沧狼口中得到雇主的信息。最好的法子是沧狼对他们产生好感，比如有救命之恩什么的，比较容易掏心掏肺，不会得到假情报，否则他们可不是白忙活了，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莫绪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对于阿井的怀柔政策，莫绪虽不反对，却还是表示遗憾。他的假设是沧狼抵死不从，然后正大光明地灭掉沧狼海盗团。留下一人即可，用点迷魂大法之类的手段让他直接交代，折磨一遍后，最后狠狠的来个法术劈死他。

让你财迷心窍，让你接任务，让你随便杀人。真是活该找死。

表面上他对阿井安排没有意见，可心里头却没有放松。

可惜莫绪注定不会得到理想的结果，沧狼就算再恃才傲物，再不屈，也没有到视死如归的地步，否则他就不会出现在海盗盛行的这个地方，可见还是有几分怕死的。

所以说莫绪注定只能是给沧狼来个痛快点的送别。

第32章：旁观与参与

就在半年前，沧狼海盗团和周遭的几个关系紧密的小型海盗团发生了一点冲突。原因自然是为了争夺更多的利益。

海盗团除了要四处寻找目标发比横财之外，最稳妥的法子却是收保护费。那些排的上名号的大型海盗团无不是如此作为。颇有些占星为王的意味，在远离首都星的星系最为常见，联邦对于这些也是鞭长莫及。

双方反倒达成了某种默契，这种氛围助长了海盗团之间的争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沧狼海盗团勉强倒也算得上是个中型的海盗团，人数近十万，拥有不菲的重型军舰。资历也说的过去，和几个盘踞在3792星站的仅有千人的小型海盗团之间的斗争，没有任何悬念地以胜利告终。

本来事情到此便该结束了，那几家海盗团技不如人，只能灰溜溜地退走，拱手将星站这点油水交出来。

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家伙却从此中看到了机会。这种司空见惯的争地盘事件本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发生在一直安稳让人找不到把柄的沧狼海盗团身上。

沧狼海盗团以一顶十，逍遥自在，引起了同行的嫉妒，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并且屡次取得胜利，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人多，而是那几艘华丽丽的重型军舰的功劳。

有明眼之人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都想着怎么弄回来，变成自己的。至于好言相商那是不可能的，太不符合海盗的风格。

当几家海盗团面对着讨回公道的诱惑时，毫不犹豫地动摇了。在海盗盟说得上话的坷拉德海盗团抛出了橄榄枝。他们也知道报复沧狼海盗团是不用怀疑的，但到底能否夺回星站还是个未知数，星站虽小，那也是颗球呢。

万一坷拉德他们吞下了沧狼海盗团，顺手牵羊占领了星站，他们什么也说不了，更不用说自身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