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求求你!妈妈求你了!”
“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走啊!!走……呃——啊!”
一阵钻心的痛从下腹传来,让白朗呼吸一滞,抱着坚硬的肚子咚的跪倒了地上,虽然有厚重的地毯缓冲,但冲击力依然让腹痛加剧了几分。
“啊——呃哈!哈!”剧烈的宫缩让白朗忍不住不断大口地喘息着,手指几乎要抠进被撑得很薄的肚皮上。
“朗朗!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回答我啊!!”白朗的反应让门外的双亲也感觉到不妥,可被大门阻隔,只能焦急地拍着门板询问。
屋内的白朗也被这异常的状况弄得又痛又慌,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宫缩了。豆大的汗水不断地沿着双鬓流下,孩子在腹中挣扎着,想要早点脱离禁锢的囚牢,来到人世。可自尊心的驱使,让白朗不肯向门外的双亲求助,执着地看着远处的电话机。
汗水滑进眼眶,让眼睛酸涩无比,视线模糊了一片,耳边不断传来母亲焦急的呼喊。
宝宝……不能出事……白朗一手抱着下坠的肚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连绵的剧痛丝毫不给他机会,一下剧烈的胎动让撑起的上身无可控制地倒下,尽管双手稍微支撑了一下,肚子还是随着身子摔在了地上。
“啊——!!!”一声嘶喊让白朗母亲听得揪心,无论自己怎么喊,都得不到儿子的回应。
白朗趴在地上,刚才的一摔引来了孩子更加剧烈的翻滚,腰痛得说不出话来,突发的剧烈宫缩绝对是不正常的,他彻底地慌了。
“宝宝……爹地来救你……”胳膊用力地撑起上身,一下一下的挪动着,阵痛让双腿不断地颤抖着,只能无力地拖行。汗水让地上留下一路湿渍,白朗伸长手臂想要拿矮几上的电话,指尖的触碰晃动,电话终于滚落地上,白朗抖着手,输入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17
会议室内,高阳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汇报,他想尽快结束会议,好回家陪白朗,可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次,无奈只好暂停会议,走到外面接听。一看竟然是家里的电话,毫不犹豫就按了接听键。
“喂朗朗吗?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饿了锅里有粥,我回来就给你做饭吃~”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晚回家了,家里那位在闹别扭,高阳按了接听键直接就哄了起来。
“朗朗?是你吗?回答我呀!”可是电话的另一边久久都没有答话。
此时白朗的神志正不断被阵痛侵蚀着,拿着电话的手用力得指尖发白,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只能不断地喘着气。听不到回答的高阳也渐渐觉得不妥,仔细地听,确实听出了急促的喘气声,还有一些吵杂的人声,心下也知道情况不妥了。
“呃!阳……宝、宝要……”白朗终于让紧咬的牙关稍微松动,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字。
并不清晰的几个字却已经道明了一切,证明了高阳所想。
“朗朗不要怕,我现在就赶回来,你深呼吸!记得之前学的呼吸法吗?跟着做!没事的,你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高阳顾不上交代一声,拿着电话就直奔停车场,电话没敢挂断,开了蓝牙耳机,一直指导着,让白朗安心放松。白朗努力地大口呼吸,可极痛时还是止不住的呻吟出声,传进高阳耳朵里,也是心痛至极,可是他不能慌,白朗需要他的支撑,而且那隐约传来的人声告诉他,情况不一般。
时值交通高峰,路上都是长长的车龙,高阳一心多用,还要绞尽脑汁地想着回家的捷径,这时叫救护车也没多大作用,毕竟路况还是自己比较清楚。终于找到了一条快要封闭的小路,成功避开了车龙,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家。当他看见门前的两位老人时,知道事实果然就像自己猜测那样。
容不得他多想,没有理会焦急呼叫的妇人,避过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三人几乎一拥而入。白朗侧躺在地上不断颤抖,湿透的T恤紧紧裹在高隆的肚腹上,孩子的每一下顶动都清晰可见,同样湿透的碎发贴在额上,听见声音,白朗半睁着眼望向高阳,张了口想说什么却喊不出声音。
“朗朗,没事的!我们这就去医院!”高阳冲过去搂着白朗安慰了几下,抱起他就往楼下赶。
朗妈妈看见大着肚子的儿子,一下子吓得说不出话来,愣在一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是个异族,怀了孩子,而且很可能因为他们的刺激,已经要生了。
“还不跟上!!”朗爸爸总算早一步清醒过来,拉上老伴就往楼下冲。
高阳毕竟抱着一个临产的孕夫,速度也没快多少,双亲到达时,他在车前正愁着要拿开紧紧抓着自己衣衫的手。
“我来开车!你抱着朗朗。”说完,朗爸爸已经跻身进了驾驶座,高阳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难以保证安全,于是很快也抱着白朗坐进了后座。
“用导航系统,市中心医院!”高阳暗暗庆幸自己回来时已经设定好路线,不然真是一团乱了。
一行人火速往医院奔去。
“阳……疼——呃!”
“朗朗忍一忍,宝宝出来就不疼了。”
高阳搂着白朗,衬衫也被白朗身上的汗水弄湿了,他无法代替白朗受苦,可以给的只有言语的安慰,还有聊胜于无的按摩。覆在大腹上的手明显地感觉的掌下的坚硬,可胎儿有力的挣扎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衬衫被白朗扯得皱成一团,胸骨也被他顶得生痛,这样的状况,让一向镇定的高阳也感到慌乱起来。
“朗朗……”
朗妈妈掏出手帕想给儿子擦去脸上的汗水,却被执拗的白朗躲了过去。高阳看着汗水粘腻确实不好受,接过了手帕自己给白朗擦汗。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到了医院,高阳抱着白朗直奔产科。白朗很快就被带进待产室做检查,他一直没肯放开高阳,医生只好让高阳也留下,但双亲就被挡在门外。
“这样多久了?”医生按探着孕腹询问。
“将近一小时前打的电话,之前不知道开始多久了,他一直说很疼。”
医生没有答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你抱紧他!”医生脱下白朗的裤子,支起双腿向两边打开,又示意旁边的护士按着他双腿。
性器下的产穴泛红,穴口周围都是粘液,已经夹杂了血丝,平日扩张的药棒滑出了大半。医生带上橡胶手套,拉出了药棒,然后将两指伸进微张的产穴。
“呃……嗯,啊——!!!不要……!!呃啊!”异物探入带来的刺激,还有那前所未有的深度让白朗忍不住一番挣扎,高阳只好用力地抱紧他。
手指探入狭窄的产道,往里摸索,宫口已经开了一指,再往前伸,已经能够摸到胎膜,虽然受压很大,但还没有破水。医生抽出手指,白朗已经瘫软在床上。看了护士检查的胎心率和宫缩强度,跟护士交待了几句,医生把高阳叫到了门外。
“高先生,我想你要先有个心理准备。”医生托了托眼镜,一脸严肃。
这话让高阳的心一阵紧缩,用疑惑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
“产夫有急产的症状,这放在女子身上也许不算太大的问题,但是訾祁族人产穴未开,极可能因为严重的裂伤而造成失血休克,再加上之前曾有子宫痉挛的情况,比较敏感,不可以随便打抑制宫缩的药物,他羊水又偏多,更加容易发生羊水栓塞……如果情况进一步变坏,可能要选择剖腹。”
“剖腹……”对于訾祁族人来说,剖腹代表什么?切除子宫、以命换命、父子双亡……高阳呼吸一窒,只觉万分恐惧涌上心头。之前被拒绝进入的双亲在一旁听到这些话,朗妈妈当场就哭了起来,几乎昏倒在丈夫怀里。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不过要是出现非要手术的情况时,那就是争分夺秒的战斗。这里有一份协议书,内容是一旦出现危险情况,容许医生根据情况判断来立刻施救,而不是到时候再询问家属意见,签了的话,可以争取到最快的速度抢救患者。”
高阳接过协议书,上面写着的危机状况一项一项地刺痛着他的心,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是一定不会要孩子的,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如何,请一定要保住大人!”
高阳抖着手签了名,不忘再次叮嘱,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要他不要太担心。
“这只是最坏的心理准备,你们先不要太担心,要坚强一点,以免影响到产夫的情绪,他还需要你们的支持。”
“呃啊——!!!唔——阳……阳……”
白朗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喘息着喊着高阳的名字,让高阳的心都要碎了,但是他不能倒下。深呼吸,稳了一下心神,冲了进去。
18
“朗朗!”高阳奔到产床旁边,握着白朗微凉的手。
白朗身上湿透的T恤早被脱下,换上了产袍,双腿大张架在架子上,腰后被垫高,大腹重重地压迫着胸腔,此时正被宫缩折磨着。
“混蛋……呃,死哪里去了!孩、孩子要是出来了我也不让你抱!”刚缓过一口气,白朗便不满地闹起了脾气,被连绵的疼痛弄得烦躁起来。
“是是,我混蛋我该打,嗯。”看着白朗青白的脸色满头的汗水,想到医生的话眼角就泛酸,装着若无其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在这里……好怕。”看出高阳眼里的担心,白朗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没什么,医生说要去登记一下资料办手续而已。我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在白朗的额上亲了亲,紧了紧握着的手,给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鼓励着。高阳也不知道自己能装多久,挺多久……
“嗯……干什么呃……”
让护士拿来一些器械,医生给白朗的产口做了消毒处理。
“要做扩张,会有点痛,但不要紧张,放松点。”医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往器械上抹了一层润滑液。
白朗抬起头看到医生手中的近三指粗的器械不禁一颤,之前细小的药棒都这么难适应,这个要怎么接受?!
“不要!拿开它!”恐惧让白朗只想并拢双腿,无奈双腿被固定无法动弹,只好不断地扭动着身子。
“朗朗不要怕!想不想快点见到宝宝?现在忍一忍,就可以快点见到我们的宝宝了,可以亲他抱他!朗朗不想这样么?”
白朗想了想,最终点了头,闭着双眼,握着高阳的手更加用力,连手心都一片潮湿。高阳看着白朗受苦,只能给他抹抹汗,亲亲额头鼓励。
“慢慢呼吸,放松。”医生指导着白朗放松身体,在产口抹了一些润滑液,等待时机。
白朗努力地跟着医生的指点做,但产口难以言喻的痒痛总是打乱呼吸的节奏。看着药效开始发作,产口变得更加松软,医生用两指分开产口的皮肤,将器械较小的一端轻轻顶入。
“呃啊——!!痛……”才刚顶入一点,白朗就疼得喊了出来,握着高阳的手青筋尽显。
“朗朗忍一忍。”
“不要喊!深呼吸!不然后面没力了孩子照样出不来。”没有太理会白朗的痛苦,医生尽量掰开产口,将器械慢慢往里推。
“嗯、呼……呼……唔……”为了宝宝,白朗也不敢任性,忍着胀痛大口地呼吸着,泪水也凝在了眼角,被高阳轻轻擦去。
“呃!!不……”腹部再次发硬,剧烈的阵痛竟然在这时候又再来临,让白朗疼得几乎窒息。但在医生眼里,这却是个好机会,连忙加快了节奏,加了几分力度,大半个器械已经进入。
“啊——!!!!”阵痛加上裂痛,让白朗止不住地大喊一声,上身差点挺起,器械终于整个没入,尾部的细棒也被推入,从前端穿出,准确地到达了宫口,将它撑开了几分。白朗感觉整个下身都被撑得几欲撕裂,仿佛每一丝牵动都会让身体裂开两半。
酷刑告一段落,白朗瘫软在床上喘着粗气,泪水夹着汗水一层一层地往外冒,换上的产袍也被完全粘湿,高阳轻轻地将他拥住,不停地为他擦着汗水。
“朗朗做得很好,宝宝知道你这么辛苦,也一定会快点见爹地的。”
“疼么……”白朗缓过一口气,却看见高阳的大手被自己弄得青紫一片。
见白朗望着自己的手,高阳意会,握起白朗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着。
“不疼,这里最疼。”高阳握着白朗的手放到胸前摩挲着,红了眼眶。
“好啊……那下次、下次换你来生。”
“呵,要是我能生,我会很乐意!……朗朗,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不准、呃……食言!”
呼吸再次急促,阵痛的间隙不到几分钟,堵在产穴的物体不像之前只是弄得胀痛难忍,而是感觉随着阵痛的节奏不断地变大。
“呃——!!!!!啊!!啊!!!”虽然很想忍住呻吟保存体力,但是巨大的痛楚实在是超出了承受的范围,即使双腿被固定,但仍不自主地抖动着。有力的宫缩推动胎儿下行,无奈因为臀部被抬高,最终还是落回腹顶,这一来一往的折磨,让白朗在产床上不断辗转也无法抵御,要不是被高阳按住了身子,白朗恐怕早已被激得坐起。看着白朗如此痛苦,高阳心如刀割,对于可能发生的情况也再也不敢多想,只在不断地给白朗做着按摩。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离阵痛开始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为了避免胎儿太快被娩出,造成严重的撕裂和产伤,白朗维持这个姿势接受扩张也已经接近三个小时了。起初,还能趁着阵痛的间隙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高阳说着话分散痛感,可渐渐地,不要说回话,就连呻吟声都无力了,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体力耗去大半,脸色也越来越青白。
“呜……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朗朗怎么会受这种罪!呜……朗朗……”产房外的朗妈妈听着儿子凄厉的呻吟声,心痛至极,身为过来人,她深知那种痛苦,更何况是男人产子?惜子之心让她不禁埋怨起高阳来。
“好了好了,儿子还在里头努力着呢,你就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多不好。我看……朗朗是自愿受这个罪的,唉……”
听着老伴的话,朗妈妈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两人离开孩子这么久,孩子过的什么日子,跟什么人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关心,这样还能怪谁呢?只能继续默默掉泪。
“医生,能不能把他放下来,这么久了,他受不的。”擦了擦白朗嘴上的血迹,点点腥红依然残留在干裂的嘴唇上,高阳递上吸管,给喂了几口水。
“检查了再说。”看着扩张器械测出的数据,产穴已经开了8指,宫口也接近8指了,危险性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考虑到产夫的体力问题,医生最后允许了高阳的要求,但扩张器械还没有撤去。
双腿的束缚也解开了,得到医生的允许后,高阳轻轻地给白朗转了个身,把握好力度给他揉着腰背。白朗半睁着眼睛,虽然依旧很无力,但姿势的改变已经让呼吸顺畅了不少,之前快要断掉的腰此时被高阳按揉着,让他舒服地哼了几声。不过腿间还插着扩张器,所以他的双腿根本合不拢,丝丝缕缕的粘液间或的顺着扩张器流下来,只好再用棉被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