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中——释道行歌

田汝旺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崔敖还呆在门口痴痴望着天际。

“你干嘛呢？”

崔敖回神，严肃地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唐仕寰和那个服设的木羽尘，到底是什么关系？”

田汝旺皱皱眉：“唐仕寰不是特仇视那个木羽尘么？一直想着报复，叫我说唐仕寰这次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崔敖紧盯着他。田汝旺慢慢紧张起来：“你想干嘛？”

“如果……唐仕寰真的那么仇视木羽尘，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就陪他去医务室？”

“也许……是唐仕寰把人家打了，只能负责了。”

“负责啊……”

“是啊……”

……

“唐仕寰打的人多了，以前怎么补负责？”

“也许……木羽尘比较好看。”

夕阳下，木羽尘盯着唐仕寰的背影有些沉思。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偶尔木羽尘小声开口，也是欠扁的内容，唐仕寰已经放弃扁他的念头，一回头就看到他悠闲地笑容，觉得其实真的如他人所说，挺好看的。

恨意和平静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

木羽尘看到唐仕寰渐渐放慢脚步，两人最终并肩走在一起，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很久。

之前那些所谓的仇恨，报复，都只不过是很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真真假假的玩笑。

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顾形象的拌嘴吵架，可以耍赖，还可以说些不会对旁人提及的，埋在心底的事。

12

唐仕寰一手握拳顶在医务室的桌子上，死瞪着木羽尘：“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木羽尘只是手腕一圈淤青，却死缠硬磨的让医生给他缠上了几十圈绷带，怀里还放着一堆外敷内服的药。

眼巴巴等着唐仕寰付帐。

唐仕寰一把一把把药抓出来扔回去，怒喝：“你是男人吗？至于吗？”

木羽尘不服气的去抢药：“当然至于，我的艺术家的黄金右手，万一护理不当报废了你赔的起嘛？”

唐仕寰冷声：“随便握握就报废，你这含金量也太低了。”

木羽尘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黄金是指艺术价值，你不要牵强附会。”

到底谁在牵强……唐仕寰不耐烦地丢下包扎的钱，扯着木羽尘就疾步走出去。

木羽尘不死心地拖着步子：“药……”

唐仕寰说：“放心，我那里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膏，纯天然配方，绝对环保你的手。”

木羽尘大度地勉强点点头：“那……好吧。”顿了顿，又仰头说：“那你一定要认真点给我上药哦！”

唐仕寰瞪大眼睛望着他：“我给你上？你手断了？”

木羽尘默然看着正被唐仕寰恶狠狠握住的左腕：“快了……”

……

回到宿舍，唐仕寰上楼去取药。

木羽尘正要换衣服，突然想起什么，轻轻一笑。停下动作坐在桌边，面对周材箴和屈幸的时候，表情里多了些自怜的无奈：“唉……那个人真是太暴力了。”

周材箴看着木羽尘包扎严实的手腕：“羽尘没事吧？那家伙把你怎么拉？”

木羽尘露出苦笑：“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两天，这两只手恐怕不方便。”

屈幸连忙站出来安慰：“没关系的羽尘，我会帮你把作业画掉。”周材箴也挠挠头：“那……我帮你洗衣服好了。”

木羽尘连忙推辞：“那不好，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慢慢来没事的。”

周材箴挥挥手，还是没往木羽尘肩膀上拍下去：“有什么麻烦的都兄弟。就这么定了，我帮你打饭洗衣服，屈幸帮你画作业！”

木羽尘问：“你们晚饭吃了么？”

周材箴点头：“你还没吃啊？现在食堂估计没饭了，要去西边的小饭馆买了。没事，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

屈幸也连忙拿出纸笔：“羽尘，今天作业还差多少我帮你画。你手断了要好好休息！那个唐仕寰真野蛮。”

手断了？正走进们的唐仕寰青筋一跳，看到木羽尘认同的点头，快步走过去，“啪！”地一声把药膏拍在桌子上：“手伸出来。”

木羽尘伸出左腕，唐仕寰一把抓住，恶狠狠盯着屈幸：“看清楚了，只是淤青，离断还差远了。”声音又冰冷又阴沉，从小到大没和坏学生打过交道的屈幸立刻屈服了，软软地抱着床柱：“对不起……”

周材箴鼓起勇气才蹦出三个字：“你这人……”

“卡啦！”唐仕寰一捏拳，眼看着碗大的拳头骨节分明，周材箴抖抖一身赘肉，也抱着床柱：“麻烦你给羽尘上药了。”

唐仕寰也不搭理两人，把药膏抹在木羽尘手腕上，这时的动作是轻柔的，眼神是专注的。木羽尘也没再找麻烦，静静地看着他给自己涂好药，稍微包扎了一下。

微笑着说：“谢了。”

唐仕寰也不说话，把药往木羽尘桌子里面推了推。转身就打算走。

木羽尘突然又出声叫：“稍等。”

唐仕寰非常想当做没听到，迟疑一下，还是认命地慢慢转过身，一对上木羽尘灿烂的笑容，心里就一抽，妈的！这兔崽子折腾人不知道累么。

13

木羽尘用眼神瞄向自己桌子上方的小柜橱里。示意唐仕寰打开。唐仕寰伸手拉开柜门，木羽尘努着嘴指向两个素白的饭盒。

唐仕寰一个犹豫，慢慢拿出一个饭盒，看着木羽尘，木羽尘点点头，继续努着嘴指向另一个。

唐仕寰忍不住：“说话！你舌头也出问题？”

木羽尘说：“帮我打饭！大的装饭菜，小的盛汤。”唐仕寰侧头：“凭什么？”

木羽尘无限平静地，慢慢抬起两只手。

跟上一句：“钱在口袋里。”说着抬起一边胳膊，露出上衣口袋。唐仕寰只好伸手把钱包掏出来。

木羽尘又说：“食堂没饭了，去要去西边小饭馆……恩……米饭要三份，他们也没吃。”向周材箴和屈幸的方向微笑，两人刚想说已经吃过，跟着看见唐仕寰飘过来的眼神，嘴动了动不吭声了。

木羽尘继续说：“菜要好看的……嗯，一份肉，两份素菜。汤要排骨冬瓜汤。”

唐仕寰听完，一言不发拿着饭盒离开。

周材箴长呼一口气：“羽尘你真牛B，额……不过我们都吃过了啊，你一个人要吃那么多么？”

木羽尘笑：“他还没吃。”

唐仕寰一路都在咒骂！老子竟然还要帮他打饭他真当拿住老子把柄就要给他做牛做马了！等老子哪天抓住他的把柄一定要一万倍的讨回来！

帮他打饭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帮他宿舍那两个二傻打饭！妈的！

骂归骂，还是按木羽尘的要求买了三份米饭，一份辣子鸡块，一份蒜泥芦蒿，一份素炒山药，加排骨冬瓜汤。

小店老板看着他阴地要滴出水的脸，讨好地笑着：“同学，我给你汤里多加了好几块排骨哈哈……”

加再多老子又吃不到！唐仕寰翻眼直瞪着老板，老板掩面。

把饭送过去。唐仕寰起身就要走。今天给木羽尘包扎差不多花了两天的伙食费……算了，下楼去买泡面。

结果又被木羽尘一声：“稍等。”定住脚步，心里凶狠地想你敢再叫老子干什么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木羽尘用脚尖指着身边的凳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

唐仕寰愣了一下，回头看从他进门就自觉又去抱床柱的周材箴和屈幸。

木羽尘好心给他解释：“他们两个看着你的脸就不想吃了。”

唐仕寰探寻的目光射过去，周材箴和屈幸连忙点头。

唐仕寰表情变得狰狞，两人突然意识到木羽尘的话，又齐刷刷的摇头。

周材箴大着胆子说：“呵呵……不是，我们，我们下午吃的迟，还不饿，呵呵。”

屈幸配合的狂点头还摸着肚子：“不饿，好饱！”

而且好怕……TAT

唐仕寰看向木羽尘，他已经把米饭分在两个饭盒盖子上，还拿出两双筷子，把明显多的一份推到唐仕寰面前。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他。

唐仕寰无言的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了几口，突然反应过来两人饭的分量差距，问：“你就吃那点？”虽然现在这点饭自己还不一定够。但木羽尘那份也太少了。

木羽尘轻轻笑着看他：“恩，你吃吧。”

唐仕寰一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觉得自己给他打饭也是应该的。

但木羽尘下一句就让他想把一盒饭都倒扣在那人头上：“我少吃点没关系，你没脑子，所以要多补充体力！”

唐仕寰泄愤的狠狠夹起一块鸡肉，用力嚼，就像要把木羽尘活吃了！

屈幸好奇地看了会，见唐仕寰好像也没传言中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大着胆子问：“羽尘，你平常都不和别人用一个盘子吃菜的，今天咋不嫌他脏？”

我脏？！

唐仕寰缓缓扭过头，屈幸瞬间紧紧抱着床柱。大眼睛只敢盯着地板。

木羽尘柔声对屈幸说：“因为唐仕寰不是别人啊，他和我是……”说到一半，笑眯眯地夹了一口菜。

周材箴好奇地问：“是什么？”

唐仕寰也瞬间顿住，这家伙……要说什么？反正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是好话。如果说出自己现在听命于他自己这辈子都不用活了！

木羽尘轻飘飘的笑道：“自己领悟！”

说完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唐仕寰饭上：“多吃点。”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体贴，唐仕寰心里翻腾的是说不出的别扭。

却还是忍不住把那块鸡肉放嘴里慢慢的嚼。

周材箴和屈幸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不解，心里同时说：羽尘对这个坏人真好！

14

这是唐仕寰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一顿饭自始至终带着如芒在背的感觉。

不但感觉吃木羽尘花钱的饭很不忿，又要提醒自己时刻警戒木羽尘的恶语相加，还有背后两个包床柱的眼巴巴的目光。

唐仕寰用难民抢粮的速度飞快地扒完饭菜。木羽尘适时地把汤推过去说：“喝点汤，把排骨都吃了。”

唐仕寰张张嘴没说什么，又开始动筷子，就听木羽尘皱着眉头向他靠近一些，用小小声说：“这家饭店老板缺心眼啊？给这么多排骨干嘛？”

唐仕寰无语，总不能说老板是被自己吓到。况且他也没那觉悟。

但是一般人不是都会觉得占便宜了么？

看木羽尘一小份饭一口一口到现在也没吃完，鸡肉几乎没动，问：“你不喜欢吃肉？”

木羽尘想了想，说：“我喜欢吃有肉的味道的菜。”

……

好不容易等到木羽尘也吃完，唐仕寰常舒一口气。起身，却惯性的不由自主停顿一下，果然又听到一声：“稍等。”

唐仕寰不语，木羽尘眼睛在两个饭盒上瞟来瞟去。

唐仕寰咬着牙：“不用说了，我洗！”

木羽尘满意地微笑。

周材箴和屈幸欲哭无泪，这坏人什么时候才走啊，我们还要抱床柱多久啊！

周材箴听着洗脸池水声哗哗地响，突然灵机一动，说：“我刚想起来，我要去借沉灼的笔记看看，我先走了啊！哈哈！”

说着就要出门，再一瞥看到屈幸可怜巴巴的眼神，无声控诉自己不讲义气。连忙问：“哈哈，那个，东西太重了屈幸你要不帮我一块去拿？”

屈幸连忙点头：“好啊好啊，哦，对了，羽尘，要不我把你作业带过去对着沉灼的笔记画吧？”能在别的寝室多蹭一会也是好的。

木羽尘心知肚明他们两的主意，故作难为情的说：“好吧，真是麻烦你们了，要是笔记实在太重了拿不动就给我打电话啊。”

笑眯眯的指着自己桌上的牛皮纸，让屈幸带走。

周材箴打着哈哈拽着屈幸连奔带跑冲出门。

唐仕寰洗完饭盒，走过来，冷笑着说：“你们宿舍一个一个都是中看不中用啊，拿个笔记还要两个大男人去抬？”

木羽尘忽略他的嘲讽，仰头问：“我很中看么？”

唐世寰怒：“我的重点在后面一个词！”

木羽尘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很中用。”

唐仕寰一听他说好话，立刻警惕地瞪着他用眼神警告：你别再给老子找麻烦。

木羽尘说：“我们宿舍的人真没良心，都不知道帮我换衣服。”

“所以？”

木羽尘张开胳膊：“我要换衣服，旧楼里那么脏，衣服上都是土。”

唐仕寰忍不住开口骂：“关我屁事！”

木羽尘慢条斯理地说：“我的手不方便……而且，脏衣服要洗，我伤口不能沾水。”

哪里有伤口！尼玛！

唐仕寰怒瞪了一会，木羽尘也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站着，眼睛里都是谴责。最后，拖长音说：“我~~~的~~~~要~~~求~~~”

唐仕寰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在他眼神示意下泄愤地把柜子拉得砰砰作响。

扯出一套睡衣用力砸在桌面上。

开始帮木羽尘脱外套。

几乎是用撕得在往下拽。

木羽尘开始不说话，在唐仕寰用力一扯他皮带的时候终于用无比委屈的声音说：“你……温柔一点……啊……！”

最后是被唐仕寰用力一拉，腰带勒住的喊声。

“……腰……断了，还要你上药……”

唐仕寰气的一脚把凳子踹出去撞在屈幸的床上。紧闭着嘴，三两下把木羽尘衣服裤子都扒掉。

木羽尘腿也很长，皮肤在灯光下温润地像浮着一层光。

肌肉不很明显，线条却是很漂亮。唐仕寰没想到木羽尘也会有肌肉，外表看来明明弱不禁风的。

拿起睡衣往他身上套。

木羽尘这会也安静了，随着唐仕寰的动作很配合的穿上睡衣睡裤。

套裤子的时候，唐仕寰的手不可避免碰到他腰间，有些凉，木羽尘却觉得，唐仕寰的手，太热了。

15

穿好睡衣，两人一时半会都找不到话说，唐仕寰是根本就不想没话找话，现在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和木羽尘说话就是自虐。

木羽尘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也没说话。

唐仕寰向前迈了一步，木羽尘连忙抬头，唐仕寰在他“稍等”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之前就抓起桌子上的脏衣服：“哪个是你盆子？”

木羽尘看了他一眼，挑起嘴角一笑。

走进洗手间，把自己的桶子和盆拿起来放在水池边，再指了指地上的洗衣液。

拍拍手回身趴到桌子边看书去了。

唐仕寰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洗完摔到晾衣绳上。

两手的水都顾不上擦就疾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