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中——释道行歌

他说：“哪有人能完全按自己意愿过活的？目标，只不过给自己一个动力罢了。目标总是会变得，你……”

木羽尘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唐仕寰的衣襟，对视着他的眼睛，从唐仕寰瞳孔里隐射出木羽尘认真地不像话的执拗眼神：“有的！有人，一生都为了自己选择的目标前行，从来没有迷惑，也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他……他那种人……”

唐仕寰有些诧异木羽尘可以算失态的表现，接口道：“那种人，大概会很痛苦。”

木羽尘苦笑着放开手：“是么……？”

然后沉默下来，默默走到围墙下。

又看向唐仕寰。唐仕寰疑惑地看着他。就见木羽尘脸上的消极早已散去，取而代之是个极高傲蔑视的笑容。

唐仕寰才开始皱眉，木羽尘已经轻巧地跃起，脚尖在围墙上一点，不带半点声响又高了三尺，接着单手又在墙上借力一按，整个人自空中划出很优雅的线条，单膝半跪落在围墙之上。

“要不要我帮你？”

唐仕寰气结。他都怀疑木羽尘这家伙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哪有人情绪转变这么诡异的。

正想说：“不必了。”

就看木羽尘自上而下，月光洒了一头一脸，洁白的面孔和衣服都想微微发着光，显得很遥远不真实。

木羽尘食指竖起，向左边一指：“你实在上不来，那边，有个洞。”

唐仕寰好歹和特警训练过，两米高的墙哪里放在眼里，脚一蹬一窜，已经上了墙头。

动作没有木羽尘的轻灵飘逸却快捷的多。

在他上墙的同时木羽尘已经跃下。

他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手一伸，半空里就扣住木羽尘的肩，心里莫名生出有一种急切，不知是因为气恼木羽尘的调侃还是怕，这个人就这么消失掉。

木羽尘被唐仕寰落下的力量带地身体向后一错，表情就冷了下来，冷冷看着唐仕寰扣在肩上的手，淡淡吐出几个字：“明天，给我洗衣服。”

说着嫌恶地拍掉唐仕寰沾满尘土的手，又一个劲地拍肩上的土。

表情冷冰冰的眼里却都是促狭的笑意。

唐仕寰青筋直跳。木羽尘也不理他，迳自转向宿舍楼前面。

唐仕寰憋着一肚子气撒不出来，快步向前超过木羽尘率先上楼，拐了两个弯就不见了。

木羽尘也不在意，悠然踱到宿舍门口，开门进去。

夜风下走了一路睡意已经没了。冲了一把脸，脱下外套想了想，又抓起外套出门直奔三楼唐仕寰的宿舍，作弄这个人，还真是有用不完的精神。

31

上到三楼，还没到唐仕寰门口木羽尘就愣了，看唐仕寰坐在宿舍门口靠着墙就那么睡了。

原来这家伙没带钥匙。

也是……他在操场上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了运动服在踢球……

木羽尘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抬起脚对着唐仕寰的肚子，很慢很慢的落下，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唐仕寰在他脚步到三楼就半睁了眼，想看他又要搞什么花样，此时，就在木羽尘的脚离他肚子不到三公分的时候，大手一伸抓住他脚腕就向后用力一扯。

木羽尘冷不防的没有任何意外脸朝下就扑下去。

木羽尘连忙伸手用力一按，就听到唐仕寰闷哼一声，扭头没有半点歉意地说：“哦，抱歉，压到你了。”

唐仕寰咬牙：“你手还不拿开？”

唐仕寰也没真想把他摔地上，在左手拉他脚腕的同时，右手也打算去接，木羽尘的一只手就刚好抓在他右手臂上，另一只手好死不死按在他小腹上，离要害部位近在咫尺。

一只脚还被他抓着半曲在那里，另一只脚伸直了蹬在地上，就维持着这种近似于俯卧撑的动作。身上连半点土星都没沾到。

木羽尘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歉然一笑：“还好我手错位了一下，不然这一掌按下去，怕你就要断子绝孙了。”

唐仕寰瞪：“你又上来干什么。”

木羽尘一只手还抓着衣服，恶意在唐仕寰下腹动了一下：“拿衣服上来给你洗……呀，看来你今天没法进宿舍了。”

唐仕寰肚子被他撑地差点痉挛：“你知道就好，让开！我明天洗。”

木羽尘乐在其中的撑在那里：“不行，今日事要今日毕，你还一直跟着部队训练，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唐仕寰实在受不了一只手压在那个部位上方还一直动，咬牙切齿地硬挤出声音：“你还不起来？”

木羽尘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抓着我的脚，我手没处用力动不了。”

说完还证明一样两只手一撑身子晃了晃，又直直压下来。有意无意的两只手都按在唐仕寰下腹。

眼神很清澈地望着他好像在说：“你看没骗你吧。”

唐仕寰忍无可忍，在他第二次两手撑起身子的瞬间抓住他一只手腕向下一扭，本来抓着他脚腕的手松开往他腰上一推。这次真心想扭着他胳膊把他推地上去。

木羽尘从小练得就是平衡感。

完全不受影响身子晃了晃，由脸对地板变成面向上，上半身干脆就躺唐仕寰身上，两条腿惬意的交叉悬空，只有脚后跟支撑在地上，语气轻松地抱怨：“你想扭断我胳膊啊。”

不给唐仕寰说话的机会，空闲的一只手把衣服甩他脸上：“快去洗衣服！”

唐仕寰怒极挥开衣服抓住他的手：“你找死啊！没看见我进不去宿舍那什么洗！”

木羽尘眼珠一转：“开水房……”

唐仕寰立刻打断：“锁门了。”

木羽尘说：“后墙上有个小窗户，从来都不关的。”

唐仕寰怒：“你要我去爬窗户？”

木羽尘赞许地点点头：“看你爬墙的本事，应该能爬进去。”

“你说谁爬墙……那叫翻墙！翻墙！”

“好吧……反正也翻过墙了，再翻次窗户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仕寰睨着他问：“我半夜去钻窗户就为了给你洗衣服？”

木羽尘理所当然的说：“对啊！明天还要穿呢，被你手拍的那么脏。”

唐仕寰没好气抓住他两只手把从自己身上他扯起来：“想好事吧你就！”

末了还是一只手掌托着他背：“站好了，别烦我，睡了。”

木羽尘又蹲下来：“可是，衣服不洗掉我睡不着！我偷偷跟你说，其实我有点强迫症的！”

唐仕寰恨恨说：“你是在强迫我！你睡不着我睡得着。”

“你不把衣服洗了，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着。”木羽尘轻笑着。

32

“威胁？”唐仕寰睁开一只眼，看木羽尘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无赖表情，想想他折腾自己确实有这个本事，不耐烦的点了烟：“我跟你说我没带钥匙进不去宿舍，要我去爬……钻窗户你想都别想。”

木羽尘逗他够了站起来说：“那就到我宿舍来洗。”

唐仕寰这会被洗衣服三个字折磨的头都大了，没注意到木羽尘柔和的视线。

强忍着叹气的冲动，站起来和他一起回到宿舍。

把衣服洗干净挂起来，唐仕寰从洗手间出来木羽尘已经躺床上了。正在玩手机，其他两人早已睡着，连他们进门都不知道。

唐仕寰压低声音说：“我回去了。”

木羽尘淡淡地说：“回宿舍门口当看门……那啥啊？”不给他回话的时间，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自己床就接着说：“睡这吧。”

唐仕寰怀疑地看着他，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眼的时候，说：“你不会是……想等我上去再把我踹下来吧？”

木羽尘又好气又好笑：“我没那么幼稚。今天累死了，谁有力气再和你闹。”

唐仕寰这才一手撑着床框跳了上去。

结果，屁股刚挨到床沿还没来得及坐稳就被木羽尘快准狠的一脚……“碰！”唐仕寰完全没一点防备的摔到地上。

屈幸听到动静轻轻“嗯？”了一声，迷迷糊糊说了句什么就没声音了。

周材箴倒是被这一声震得停止了打呼。

唐仕寰目眦欲裂地压着嗓子一字一顿：“木！羽！尘！”

木羽尘心虚地干笑一下，接着张大眼睛分辨：“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没脱衣服啊！”

唐仕寰几欲昏厥：“废话，谁要脱光了和你睡！”

“可是你衣服……很脏。还是，你打算明天把我床单被套都洗一遍？”

唐仕寰无语，看看身上的衣服，确实今天又踢球又喝酒刚才还在宿舍门口半躺着早已被蹂躏地不成样子。

而木羽尘的东西一向都是干干净净的。

无奈只能脱了衣服裤子，又跳上去。

这次木羽尘没什么动作只又向里面挪了点，侧过身子，正对上唐仕寰眼睛望过来，木羽尘低下眼没说话。

唐仕寰好心安慰：“没事，我不怪你，我明白你只是想看我身材。”

木羽尘被说得像急色鬼一样，但是不得不承认唐仕寰的身材是男生都羡慕的。又羞又怒抬起脚就要踹。

唐仕寰早有防备，一条腿就压得木羽尘两只脚都动不了。

扳回一城冷笑着：“这点地方可不够你跑的，你敢踢试试看。”近身木羽尘只有吃亏的份，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撇撇嘴不吭声了。

唐仕寰顿时心情大好，侧身摸摸他头发，木羽尘这会觉得唐仕寰手很暖。

不是热，不是烫，而是暖。

于是任由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慢慢睡去。

33

天气越来越热。

解晓蔚经常因为上次的聚会和足球队打得火热。经常拉着木羽尘去看唐仕寰练球。

木羽尘倒是无所谓，唐仕寰好几次吃饭的时候恶狠狠地警告木羽尘不要再带着那个女人来看球：“看到那女的，一半人心思都已经不在踢球上了。下学期有全市的比赛，照这样练下去出局根本是铁板钉钉的事！”

木羽尘望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是学校公共操场，她要去我能管得住么？还是说，因为她不能全心全意踢球的其实是你啊？”

“白痴啊你！不怕告诉你老子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木羽尘脸上淡淡地浮出微红，硬撑着摆出冷笑：“这是值得骄傲的事么？别忘了你家什么背景，说这种话，现在的警察和军队纪律真是让老百姓大开眼界啊！”

“不要用你自己的无知来评论正常男人的需求！总之，如果你不来，她怎么会跟来。明天开始你少点往我们球队跑。”

事实就是木羽尘在一边帮着说话，唐仕寰才偶尔敷衍解晓蔚几句，否则，完全无视这个人。解晓蔚一开始撞了几次壁，之后便都拉着木羽尘一起。

木羽尘听了唐仕寰的话，一筷子打掉他已经夹着的红烧肉：“你真是不识好歹。解晓蔚怎么说也是我们班花。再说……马上要和她们一起去远足，现在搞好关系比较好吧？免得到时候你死在山里都没人愿意回来给我报信。”

“放宽你的闲心，你们班死光了我也能回来！”一想到答应的远足，唐仕寰不由看了一眼木羽尘：“那个……郊游的事……”

木羽尘像看透他心思一样：“你不是想现在反悔吧？如果是那样……我们班那时候反正没课了，我一定会……”

“没想要反悔。”不过……唐仕寰看着木羽尘噙着嘲弄的笑容微微上挑的嘴角，很想问，不过，你真的不去么？

唐仕寰即使有万般的不合群，但答应别人的事从来不会食言。这也是他自认为从那个姑且算作父亲的人那里继承的唯一优点。

可是，如果木羽尘不去的话。其实，倘若当初没有答应，那么，就算整天和他在一起，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段时间下来，很奇怪这么简单就习惯和他每天一起吃饭，忍着扁人的冲动接受他各式各样的无理取闹。也已经能够狠辣的反击他那些恶毒的挑衅。

有一次木羽尘看到他们球队一个队友带着女朋友啧啧地讽刺：“看看，人家都说大学里体育好的男生受欢迎。第一是篮球队的第二就是足球队了。连那种歪瓜裂枣都有佳人相伴，唐仕寰，你真不是一般的窝囊。整个就输在起跑线上了啊。”

唐仕寰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边卿卿我我的一对：“我对女人很挑剔的，他，随便什么样都可以，所谓起跑线，高度根本不一样。”

木羽尘当时瞪着眼睛惋叹：“唐仕寰，你变了。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了！”

唐仕寰也自我反省了一下过激的言辞，最后说出四个字：“近墨者黑！”

就算要每天和他斗嘴，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34

唐仕寰低着头吃完饭：“我先回去了，今天开班会。”

将要走的时候，突然停住弯下身在木羽尘耳边问：“喂，为什么如果我出事的话，其他人一定要通知你？这话好像在说你是我的……”

木羽尘在唐仕寰俯身靠近自己的时候，就握紧了筷子，等他说到这里，快速的转头对了一句：“那是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们的主仆关系！”但声音有些发虚，眼神也有些飘忽。

唐仕寰也不在意那句“主仆关系”别有用意地看他一眼，就留下个高挑的背影走了。

木羽尘心里憋得发慌。

因为他一个人坐在校园里的湖边吹风时候，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当时，唐仕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是慌张，还是别的什么。

南方已经进入雨季。

木羽尘趁着下午有点太阳，连忙把被褥都抱到天台晾了起来。

上去的时候看到唐仕寰就躺在天台上睡觉。

两人随便斗了会嘴。木羽尘说：“给我看好被子，别被人抱走了。”

唐仕寰眼皮也不抬地说：“放心，就算你晾在上面也没人愿意抱。”

木羽尘怒气冲冲一脚就踢过去。

唐仕寰懒得动，反正被他轻飘飘地踢一脚跟抓痒似的。也不容他再开口，说：“知道了，如果变天就给你把被子搬下去。你快点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给我添堵。”

木羽尘觉得，现在和唐仕寰斗嘴的时候，虽然你来我往多了很多乐趣，但是越来越会被他气到半死。

想到班里打电话过来叫自己去开会。

又泄愤地踹了唐仕寰两下。才整了整衣服和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端着范儿向教室走去。

一进教室，就看到班委们各种欢乐：“羽尘啊！这次真谢谢你，听说足球队要来人，好多女生抢着要去。还有人主动去包车。哈哈哈哈，这次的班费就让我们好好挥霍一下，下学期用这次郊游做诱饵还能更多收一点！！”

班导也老泪纵横：“木羽尘，这么说来这次确实是你的功劳！之前有好多女生说什么要借这几天到我家来温习功课！我又不是任课导师，谁不知道他们垂涎我儿子的美色想趁此机会来套近乎！这下好了，这几天我要好好陪儿子！”

木羽尘和解晓蔚同时脸一黑，心里默默吐槽：“老师您错了，她们垂涎的是您的美色啊！比起您儿子那种腹黑别扭的不良青年，您这种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新好男人型温柔大叔才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女生们的心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