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爱上我了吗?”
“假如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想什么?”
“我会想你,想见你,想抱你,想吻你,想要你的一切,想要给你一切。糟糕,我这么多要求,可怎么办?”
“如果我在你身边呢,你又想做什么?”
“爱你,疼你。”
“嗯,这回简单点了。”
第1章:分手(上)
人流涌动的欧亚大厦,十五楼上,一场角逐赛刚刚落下帷幕,而不得已旁听这场角逐赛的颜歌正步入电梯,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魁梧保镖。颜歌在他一米八二的身高且消瘦的身形下显得更加飘逸。颜歌的表情的确比身后的两位保镖好不了多少,那是一种毫无理由、毫无知觉的冷,至少能让人禁之三尺。然而,就在这个诡异的三人行中,两个高大魁梧站在一个俊逸非凡却消瘦非常的人身边,却一点不显得突兀,萦绕在空气里的和谐源自于颜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即使颜歌不言苟笑,即使颜歌冷若冰霜,然而,他独特的气质里却始终散发着一股温暖,柔和了所有的棱角。所以,颜歌是一个矛盾体,你不能说他冷,却也不能说他绝对的温柔。
颜歌步出电梯,抬起眼便看到不远处的人正缓缓的舒开笑容,顿时,颜歌冷冽的眉峰瞬间柔和起来,这一瞬间的变化淡淡的,谁也察觉不了。
“你们先出去。”一边吩咐下属一边走向眼前的人,直到站定脚步,表情仍未有多大改变,似乎刚才那一点滴的变化只是幻觉。
身高相仿、英姿飒爽的两人在大厅里引人注目,然而两人之间的对答依然简单。
“等多久了?”颜歌开口。
“我刚下飞机。”
两个同样别扭倔强的人,一个想给予关心,一个不想留下担心。
“找我有事吗?”颜歌毫无质量的提问。
保持自己的笑容,任柯在心里苦问,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于是,任柯淡笑而不语。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将时间浪费在多余的思考上的人。”颜歌见任柯没有反应,只好提醒,他没忘,任柯比他更奉承时间是生命这句至理名言,因为任柯曾把这句话说出口,而他没有。
啪的一声尖脆响彻在心头,什么东西裂开了一个口子,任柯心里叫道,是,你很了解我,但是,难道你从来不认为,我是一个会将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而怡然自得的人,即使那毫无意义而言,却是我心池的活水。
“给我点时间。”任柯性感的声音暗哑的商量着。
不一会,颜歌抬起犹豫的眉眼,说明情况:“我要去机场,待会回国,不能耽搁。”
“去几天?”任柯依然打着商量的问,心里已开始妥协。
“大概要一个月。”
任柯一听,望向颜歌的眼瞬间又坚韧起来,既然如此,他就不准备放他离开了。过不了两秒,只听颜歌毫无表情的说:“十分钟。”却也没有听到类似叹气的呼吸。
颜歌话音刚落,手便如预料中被人执起,身体跟随着那人的脚步,有些微的急促。
没一会,上了二楼的两人进了一家高级餐厅,任柯没说任何一句话,很快,颜歌被带到以往两人偶尔碰面的包厢,这里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因为欧亚大厦已是任柯的所有物。
“到底什么事?”直到被拉进包厢,颜歌开始不耐烦了,说个事情有必要到这里来吗?又不是谈心。况且,十分钟到底在这段路上浪费掉多少了,不知道任柯有没有好好计算呢?
不过,颜歌的疑问连维持两秒都不到,因为门关上的瞬间,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便结结实实的被人禁锢在门后索吻。
唇舌相濡的两个人,有着异常和谐的默契,一个未躲,一个攻城掠取,看起来猛烈的激情却滋生丝丝温柔。
然而,即使是如此激烈的拥吻,依然被一个清冷的声音彻底打断。
“十分钟了。”颜歌大着眼睛提醒,眼里并未染上几许情欲,但双颊已明显透着淡淡的粉色,而且,即使声音清冷,语气却也不僵硬。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会抛出一句不容拒绝的警钟——“十分钟”。
动作戛然而止,颜歌用眼神告诉任柯十分钟了,可是你的事情未讲只字片语,而且隐着微不可见的埋怨,他实在不想匆匆忙忙上飞机,他讨厌生活没有节奏。
这些,所有的一切任柯看在眼里,也明白,比谁都明白,但是不够,即使这份埋怨动容只有自己能够独享,但这远远不够,他的颜儿依然不懂。
任柯轻叹了一口气,然而颜歌却恍惚觉得这声轻叹沉重非常。
半响,任柯情欲已退,双眼清明,却似乎藏着无奈、痛苦、忧愁与苦涩。
颜儿,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所以,“我们分手吧”,我并不知道走这步棋是对是错,前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他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颜歌的第一反应不是愣住,而是判断这句话的真假,随后才回想“分手”这两个字的含义。
“分手。”颜歌毫无变化的陈述一遍,以免自己理解错误,透着感性的温暖嗓音让人听不出一丝冷然。
任柯却瞬间黯然,他想过多少可能性,唯独没想过这般,他的颜儿不下二秒的答应了,在他听来,那平调的安静,便是最残酷的答案。
于是,还是出现了这一幕,两人隔着桌面对坐着,颜歌似乎与人谈判般,表情不留一丝情面,感觉不到他是否生气,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待会也许会匆忙的赶飞机。
“理由。”颜歌丢出两个字,声音软软的,听得任柯差点忘了眼前的状况。
“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颜歌看了看他,不温不火的回答:“七年。”心神突然有些波动,有个词就叫七年之痒。
“在一起多久了?”
“七年。”
“七年,真长啊,当时说你是全世界的毛头小子即使一直坚定地说服所有人包括自己,但是心里还是会害怕自己做不到自己所给的承诺,没想到,七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七年来,你就是我整个世界。”任柯似乎在缅怀般,脸上有着甜甜的笑意。
“然后呢?”
“然后我开始害怕,下一个七年,我会给你造成怎样的伤害?”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会被逼得做出伤害你的事。
“我能认为是现在吗?”颜歌毫不客气的反问。
“我怕我会爱上别人。”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害怕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但是,不轻易认输的性格却让他扭曲了原话。
“为什么?”
“因为我的自卑总是一再提醒我,你并不是属于我的,我怕被你抛下,也怕自己把你抛下,我怕自己的心累了,爱得也累了,最后选择忘记这份爱,但是我不想忘记,即使痛着回忆,我也不想麻木的忘记。所以我选择分手,至少我对你的爱会永远停留在此刻,不会消失。”
“你跟我说自卑?这话有人会相信吗?”任柯那些爱情的道理颜歌从来就没懂过。
“我所谓的自卑总是源自你的不信任,如果我有一个不信任,我该如何是好?这条路,难道赶上的是末班车吗?”任柯紧紧相逼。
“难道将我自己给你就是信任就是爱吗?”颜歌神情淡漠。对于两个人的关系,颜歌总认为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真,可能是两个人都太真,太懂对方,压抑自己的想法,两人之间的阴影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那是因为,他们都太自信,或者说,总是认为对方懂得。
第2章:分手(下)
“不是,但却不能缺失。颜儿,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们两个都是没有时间的人,连在手机屏幕上见你恐怕都得预约,假如我们永远都是这种身份,永远结不了婚,难道我们就这样过一生,彼此在两个不同的国度莫名的奔波?”以前为了爱情而奔波,而现在却是不想阻碍他而逼迫自己奔波,那接下来的路是什么?任柯无论如何不能让事情再这样莫名下去。
“婚姻这个词是必须两个人一起创造的。”
“是啊,这道理谁都懂。可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做规划,是忘了还是被你自动抛到一边,还是始终将我排除在思想外?”任柯发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将话摊得如此明明白白,但是今天他豁出去了。
规划?望不到的东西叫我怎么规划,颜歌心里有些麻木,“所以呢?”
“我不反对你自强自立,但是为什么不能对我有一点点依靠,为什么连恋人的权利义务都不给我,我想做你的男人,你懂吗?”如此直接的话,任柯不相信颜歌依然会淡漠面对。
“爱就该无条件的给予吗?”爱就该无条件的接受吗?心里有些失神,颜歌一直很安静,连语气都波澜不惊。
“或许吧。”
“早些年我在国内碰到过一个女翻译员,当时她喝醉了,因此大着胆子向我埋怨,她说她的男朋友只想要她的身体,那不是真正的爱,可那么多年过来,最后不得不承认心里早已明白的事实,她的男朋友不爱她,或者说不够爱,或者说只爱她的身体,而在前一秒,她刚甩了自己的男朋友,我笑问她有没有被占便宜,她得意的说没有,问我,她是不是一个失败者,我说不是。”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颜歌轻轻笑了,“可是,我当年说的话,在我结婚之前,我不会碰任何一个人,更不会把自己交给任何人,没想到这句开始的条件,却也成了分手的条件。”
“颜儿,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我很庆幸你是这样单纯的人,可是,我们是爱人,爱人你懂吗?”任柯出现了恳切的神情,颜歌根本不会明白他心里那些恐慌。
“所以呢?为什么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的标准我的想法,或许我守于礼的思想让不少人贻笑大方,即使我的忠贞看起来十分可笑,那也只是我人生观里的一部分。人的思想如潮水,总是随波逐流,时尚的事物也不过是如此来的,这是环境总总因素使然,并不是人类生来就该怎样怎样,因此,总有那么些不羁的浪花、不惧的顽石不被潮水左右。”
“颜儿,你明明知道这不是问题的根本,如果爱情可以用大道理来讲,它就不是爱情了,为什么你能这么理智的如此去诠释它?我们这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恐惧吗?好像你不需要我一样。”
“在世人眼里那么高尚的爱情,我没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至少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就足够了,不过今天又知道失恋的滋味了。”
“你不生气吗?”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任柯很是挫败,“这些年,你几乎不对我生气。”
“谢谢,打火机。”颜歌并没有回答任柯的话,反而提出请求让任柯一愣。
“你从不抽烟的?”任柯露出疑惑与担忧。
“给我。”颜歌一把拿过任柯找出的打火机,随后掏出身上的钱包,抽出一张不大的小照片,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燃,放在餐具上,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任柯看向异味来源,两个挨在一起的熟悉人影已慢慢被火舌噬灭,任柯心里狠狠一颤,这真是自己的苦果。
颜歌不打算继续谈话,他站起身,开始了结束语,“三十分钟,以前我说过,我的工作时间一分钟一百美元,我的账号你应该还没忘,如果忘了,这次就免了,分手也要打折,以后你不用付我一分钱,失陪。”话毕立马转动脚步。
“颜儿。”任柯激动地叫住他,颜歌停了一下脚步,再一次迈开脚步的同时身后再一次响起:“最后一分钟。”
颜歌终于还是转过身,只是徒然添了一丝冷漠。
“遇到你喜欢的人,记住,在他面前你不是颜歌,你是颜儿,也许颜歌不需要任何人,可是颜儿需要保护。”
“抱歉,我没有人格分裂的喜好。”说完决然离开。不管有何反应,不管能不能放下,只因为他是颜歌,所以他必须学着放下,不管愿意不愿意,痛不痛。
“为什么让你学会一点点的依靠就那么难?”任柯望着颜歌离去的背影哀伤自语,思绪开始空白,待他回过神,颜歌早已不见了身影,这才起身追了出去,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干些什么,或许挽回些什么,或许再看看颜歌,今天的结果,是他始料不及的。
颜歌脚步平稳,矫健飒爽的身姿从容穿出餐厅,走向大厅门口,突然刹住脚步,一颗泪珠瞬间滑落,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行渗入肌肤的泪痕,细而淡。颜歌从身上抽出小手帕,在脸颊轻轻一按,随手将手帕丢进身旁的垃圾桶。
在颜歌坚强的背后,是任柯惊愕僵硬的面孔。
他的颜儿,哭了?哭了!昙花一现的一瞬间。错了,他今天错得离谱,为什么要试图去改变他的爱人,颜歌就是颜歌,他就是不懂放下坚强,就是不懂软弱,怎么可以去逼他,任柯觉得自己不可原谅。颜歌不懂爱,不代表他没有爱,否则这七年来,他就不可能待在自己身边,任柯才想明白,这七年,他在颜歌身边便说明了一切,不用怀疑不用不安,颜歌绝不是勉强敷衍的人,如果没有爱,他任柯早已被当成陌生人。为什么要如此贪心,他记得他的颜儿说过,他不喜欢贪心的人,而现在自己却变得如此贪心。
步出大厦,面对下属,颜歌有着一贯令人折服的气质,只是今天气氛严肃了点。
“最快的速度,我不想飞机赶我。”第一句是吩咐下属的话,第二句却解释了原因。
随后,车缓慢开动后以疾速前进。
反应过来的任柯赶下楼时早已找不到颜歌的身影,他只好迅速驱车赶往机场。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只想到颜歌身边,只有这个念头。他没有想过收回那句话,颜歌不是一个能轻易答应收回的人,所以说出去的话根本收不回来。解释呢?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从不同的角度看,没有错,但是它偏偏错了,所以解释也是枉然。但是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对颜儿的坚持,七年了,从未削减半分,就连今天的做法,也是他孤注一掷的做法,这是他被逼出来的任性,用颜儿对自己的爱做赌注,是对是错,没有答案,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他该如何去弥补。
颜歌看不清窗外的的景色,他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对于今天这个意外,他心里忽然觉得不算意外。
这么多年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多等一年?为什么?颜歌心里问着,当然得不到答案。颜歌骄傲,但却不矫情,两人今天的局面,他心里并不是波澜不惊,如果一年后,任柯依然在,或许他会说服自己从此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他只是倔强骄傲的要一个平等,任柯将他放生三年,那么他还他三年,三年后,任柯还在,他便收起自己的倔强。
轻轻解开高领口的纽扣,手摸进衣襟里,触碰到温暖的戒指,突然觉得丝丝冰凉。将它从颈上解下,颜歌看了一会儿项链,才将戒指抽出,好像这个戒指所诠释所代表所能给予的一切消失无踪,变得没有意义。
颜歌看了看时间,才发现早已赶不及,连叹气都不想,“不用赶了,先回去。”
随后,车速立即降了下来,以平稳的速度缓缓前行,在分岔口改变了行车路线,与机场渐行渐远。而几分钟后,另一辆疾驰的车往机场奔去。错过了,能否重来?
颜歌将持着戒指的手置于车窗外,银色的戒指在日光下映着夺目的光辉,他收回视线,手轻轻一掷,戒指在车窗外自由掉落,滚动,被行车碾压,瞬间成为昂贵的废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