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卷之郎骑竹马来——碧水梅落

作者:碧水梅落  录入:12-06

“那当然,也不看看取名字的人是谁!”凌珣鼻子翘的老高。

岳骁抱着凌珣一个转身躺在了卧榻上,让凌珣躺在他胸前,低头亲了亲凌珣的额角,道:“我今日看到怀礼了。”

“怀礼?你在哪儿看见他的?他去三千营了?可是他一个上林苑监右丞,到三千营去做什么?要教你们种菜放牧吗?”凌珣好奇的问,当年朱怀礼进入上林苑监是谁也没想到的,听说是他亲自向皇上求的官。堂堂一个大明世子,未来的王爷,竟然去那种种植养牧的衙门,真是让世人惊了一把。也因为上林苑监的苑地在京城郊外,凌珣已经很久没见过怀礼了,今天听岳骁说看见他了,不惊讶才怪。

“不是军营,是皇宫。”岳骁搂着凌珣说。

“你入宫了?为什么?”凌珣撑起身体看着岳骁,三千营直属皇帝,入宫汇报营中军务也应该是文武二提督的事情,岳骁一个小小坐司官入宫做什么?

“嗯,怀礼说了,等下一个沐日一起去游湖,他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糕点。”岳骁捏了捏凌珣的脸颊道,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凌珣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皱着眉头正打算再问,莞儿便走了进来,轻轻敲了敲外间的桌子,示意可以用饭了。

岳骁抱着凌珣起身,说:“先吃饭,今晚我送你回凌府。”

凌珣不甘愿的点头,他昨晚已经夜不归宿了,今晚不可能再不回去。

一顿饭下来,加上岳骁有意的引导着话题,凌珣很快就把岳骁进宫之事抛在了脑后。

第二日,凌珣又在礼部衙门消磨了一天的时间,正打算离开时接到岳骁小厮送来的口信,说岳骁今日有事不来接他了,让他自己回家小心。

凌珣倒觉得没什么,三千营一向比礼部忙,打发了那小厮,凌珣自己离开了衙门。

走在永定大街上,凌珣买了串糖葫芦边走边吃,他好些日子没来诳街了,对街上的小吃想念的紧。看到前方有一群小孩挤在卖白糖糕的小摊位前,凌珣摸出几个铜板也挤了上去。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块糕买到手,凌珣还没来得及把它塞进嘴里试一试他甜腻的滋味,便听得“啪嗒”一声,白糖糕已经掉在了地上。

凌珣一手还举着糖葫芦,一手虚空对准嘴巴举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那灯火辉煌的酒楼门前,走进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男子,挽着他的手笑的异常亲昵。

凌珣只觉得嘴巴泛苦,心里钝痛。

低头看了看那块沾满了灰尘的糖糕,凌珣扯了扯嘴角,转身往凌府的方向走。他也想进那酒楼去,揪着岳骁的衣领子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能,他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他?兄弟?朋友?还是情人?现在进去闹了,凌岳两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

哼,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凌珣一夜无眠,第二天上衙门的时候神情萎靡,好几位大人都关心的问他怎么了。凌珣一律摇头说没事,只是昨晚吃撑了没睡好而已。才刚进了办公的屋子,屁股还没坐稳,侍郎大人就急冲冲拉起凌珣就跑。

凌珣一边被迫跟着跑一边没好气地问道:“大人,您又要去三千营?”

“不是!”侍郎大人一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这次,是,兵部!”

“兵部?”凌珣一愣,去兵部做什么?凌珣这次没问,因为他看侍郎大人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估计是没气回答他的问题的。

兵部衙门离礼部衙门不远,凌珣下了轿子,就看到好几顶官轿侯在门外。除了六部的官轿,竟然还有水师衙门和三千营、神机营的!

凌珣心里一紧,他有不好的预感。

随着侍郎大人进了礼部衙门,凌珣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原本不小的议事厅,在容纳了众多二品大员后尽显的如此狭小。

兵部侍郎是岳骁的大哥岳忠,当他看到凌珣出现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待他与各位达人问好后,便假装不经意的走到凌珣身边,低声问:“慕卿,你怎么跟来了?”

“忠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是被侍郎大人拉过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凌珣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个大阵仗,六部除了礼部和吏部,都是尚书大人携带侍郎大人到场,他怎么知道自己一个七品的礼部主事为什么会出席这种大场面?

“总之没你什么事,待会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知道了吗?”岳忠第一次板起脸来对凌珣说道。凌珣被他一吓,赶紧点头,然后挪到不断紧张拭汗的侍郎大人身后,缩着脖子当鹌鹑,就连对面座的岳骁偷偷对他使眼色他都假装没看见。

“惠王到——”门外有人高声唱诺。原本小声谈论的议事厅一下子没了声音,众位大人齐齐起身恭迎惠王。凌珣跟着礼部侍郎装模作样的上前恭迎。

“下官见过王爷。”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惠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脱了披风递给下人。

跟着惠王来的竟还有两个内阁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凌珣昨晚才见过的,宋襄宋绍轩!

惠王笑着与水师提督大人打了声招呼,余光看到了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欣喜之余却也皱了皱眉。

凌珣眼观鼻鼻观心,站在礼部侍郎大人身后当石雕。

惠王身份尊贵,与水师提督大人一同坐于上座,下首两侧的位置按官位排,三品以下的全站着。

“启禀王爷、提督大人,”工部尚书起身,把手中一份纸卷交给身后的兵部侍郎让他上呈,道:“三十艘福船的图纸已经制出,下官已经命船役们加紧赶造,不过人手还是稍显不足。”

惠王接过图纸,展开与提督大人一同查看。

此时刑部尚书也起了身,对惠王道:这点请王爷和各位大人放心,本官已经调遣了数千名在囚犯人协助兵部,定在半月之内完工。“

“至于经费问题,凌大人也已经坐了预算,款项也已经划拨了下来,请王爷和提督大人过目。”吏部侍郎拿出一本账簿,让人呈了上去。

听到这里,凌珣终于明白过来了,感情这是要打仗了!福船?打倭寇!福建要打倭寇了!可是,这不是第一次打倭寇,为什么这次这么大阵仗?还要出动六部。

“这次沿海的骚乱,不止要把倭寇赶尽杀绝,最重要的是把成王余孽一并铲除!他们现已与倭寇连成一气,若是让他们坐大,我大明江山危矣!”惠王看完账本,一脸郑重道。

座下众位大人纷纷附和,凌珣一脸恍然,原来是成王叛党!成王是先帝削藩之时起兵造反的前王爷,当年被逼往福建,后来先帝病重,当今皇上继位后根基又未稳,见成王余孽再没有动作,便放任他不管了。谁知道时至今日竟然与倭寇勾结,残害我朝百姓!

惠王忽然看向岳骁,道:“前日皇上下旨,三千营要挑选一半精兵并入水师,不知岳大人安排好了没有?”

凌珣一震,终于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岳骁。

“回禀王爷,大人已经拟好了名单,这半数全是熟悉水性的精兵,定能协助水师驱逐倭寇斩杀叛贼!”岳骁走出来,把精兵的名单上呈。

惠王接过,翻开第一页,头一个名字便是岳骁,满意一笑,道:“不愧是岳将军之子,父皇已经下旨,升你为三千营的千总,这次三千营协助水师,便由你带领。岳大人,可要为你父争口气,为我大明争口气!”

“下官明白。”岳骁对惠王一抱拳,淡淡道。

凌珣只觉得全身发冷,原来那天他说在皇宫里遇到怀礼,是因为这件事,他却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接下来便是其他各部和神机营的报告,凌珣已经没有心去听了。

两个时辰后,议事告一段落。浑浑噩噩的凌珣跟着礼部侍郎往外走,却被惠王叫住了。

“慕卿!”朱怀德拉住了凌珣,因为凌珣走在大部队的最后面,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朱怀德的举动。

凌珣转身,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恭敬道:“不知王爷叫下官有何事?”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朱怀德留恋地盯着凌珣的脸,“我想过去礼部衙门找你,却,找不到见你的借口……”

“王爷多虑了。”凌珣淡淡道,“王爷想见下官让下人来吩咐一声便是,不需要什么借口。”

朱怀德脸色一黯,勉强笑道:“是啊,不必什么借口。”说着,又犹犹豫豫地开口道:“你和岳骁,还好吗?”

“嗯。”凌珣冷淡的应了声,

“不要太相信他。”朱怀德沉声说,“你日夜在礼部衙门或许没听说过什么,可是他和内阁的宋绍轩亲近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那宋绍轩行事张扬,时常送东西道三千营去,这件事情许多人都有所耳闻。昨晚他们还——”

“王爷说完了吗?”凌珣忽然冷声打断了朱怀德,垂着眼道:“侍郎大人还等着下官回衙门呢,王爷若无正事,容下官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管朱怀德表态,拱了拱手便走了。

朱怀德下意识的抬脚想追,却收住了脚步,望着凌珣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不信我?迟到有一天他会伤害你的……”

凌珣心情郁闷的走过回廊,就看到岳骁和那个宋襄拉拉扯扯的走在前面。

“子忞,昨天明明说好了要陪我去福临酒楼,我不过是找个座出来你就陈不见了,害我一顿好找。”宋襄想挽着岳骁的手臂,岳骁却躲过,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宋襄却毫不气馁的往前贴。

“昨晚军营有要事。宋大人,往后你若再以有公事商议来请我外出却无真正要事,请不要怪岳某上报皇上,治你一个渎职之罪!”岳骁忽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宋襄。

宋襄被他冷酷的样子吓了一跳,委屈的嘟着嘴道:“知道了,以后不这么做总行了吧?谁让你每次都说没空没空的,我只好骗你了……”

“还有,劳请宋大人不要再送东西来三千营,会给岳某造成困扰。”岳骁脸色越大的冷凝,“若是传出些风言风语,我的夫人会不高兴。”

宋襄脸色一凝,满眼不敢置信与受伤,失声道:“夫人?!子忞,你、你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岳骁眼神微眯,刚想给宋襄最后一击,就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咳咳,下官见过千总大人,宋大人!”凌珣对着俩人一揖,嘴角微翘。直起身后,脸上又是波澜不惊。

岳骁一僵,勉强笑着对凌珣点点头。宋襄因为岳骁成亲的噩耗,仍在石化中。

“呃,下官告退。”凌珣见形势不妙,赶紧开溜。

岳骁想追,却碍于宋襄还在,便匆匆对他说了声告辞,装作不急不缓的走了。等他追出兵部衙门,凌珣的轿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第三十三章:出战

岳骁回了三千营做了个简单的汇报,便马不停蹄地往慕卿苑赶。果然,一进门就看见莞儿对他做了个手势,说凌珣已经回来了,而且貌似心情很不好。

岳骁点点头,吩咐不许打扰,便直奔后院。

凌珣坐在后院的藤架下,看着葱葱郁郁的花藤发呆,手里状似无意的挥舞这一条手腕粗的藤条……

岳骁的脚步一顿,强忍着逃命的冲动,一步步挪到凌珣跟前,弯下腰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道:“珣儿,在这儿纳凉呢?”

凌珣把手里的藤条舞地虎虎生风,懒懒道:“没,做热身运动呢。”

岳骁冷汗一点点的往下冒,没敢问他做热身运动是为了什么,生怕那条子下一刻就甩到他身上。

“其实,我跟那个宋襄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岳骁举着双数起誓,双目真诚:“这一切都是他在倒贴!但是我义正言辞态度坚定的拒绝了!”

“哼。”凌珣甩了甩藤条,照着岳骁的结实的屁股就是一棍!

“嗷!”岳骁痛呼,捂着屁股委委屈屈的看着凌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凌珣握住藤条,大有再来一棍的兴致。

岳骁见瞒不下去,索性耍起了赖,翻身往凌珣身上一扑,反手抽掉他手里的藤条仍得远远的,嚷道:“你还真下的了手,心真狠。”

凌珣被他那泰山压顶之势压的喘不过气来,推又推不开,只好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咬!

“嘶——”岳骁也不躲,反正每次凌珣咬完,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感觉到力道渐渐小了,岳骁才松了口气,搂着他道:“气消了?”

“每次都这样……”凌珣窝在岳骁肩上闷闷道。

岳骁怕压坏了凌珣,抱着他转了个身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岳家总要有一个人去,爹老了,大哥的第二孩子才刚过满月,二哥的孩子快出生了。除了我,岳家还有谁能去?”岳骁轻轻拍着凌珣的背,像是在安抚着他。

“那也是水师的事情,与岳家何干?就算你们不去,就连皇上也无话可说。”凌珣不解的说。

“我身在三千营,皇上下旨要一半的精锐协助水师,我便已经逃不了了。岳家位高权重,爷爷在世时,与成王有过一段不错的交情。也因为这一段交情,我岳家差些就被先帝给取缔了,若不是当年我爹为表忠心,夜闯敌阵斩了成王独子的首级,你说今日还有我岳家的风光吗?如果我不去,只怕有心人又要拿当年爷爷与成王的交情大做文章,恐怕到时候岳家又要遭难了。”岳骁语气沉重,也有着深深的无奈。

凌珣闷不做声的听着,当今皇上好猜疑,他对自己的亲侄子怀阳都能下狠心,更何况是对岳家?

“况且,”岳骁抱着凌珣的双臂紧了紧,“我也希望能上战场保家卫国,挥洒热血抗击倭寇。”

凌珣笑了一声,说:“你从小就爱做英雄梦,这次终于如你所愿了。”

岳骁也笑,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说:“等我回来。”

凌珣抬头亲了亲岳骁的唇,说:“你走那天我不会去送你。”

“我也不想你送我上战场。”岳骁顺势和凌珣吻了起来,含糊道:“我会给你写信,你也要给我写信。”

“快点回来……”凌珣的话消失在岳骁的热吻中。

离别在即,凌珣和岳骁更是一刻也分不开。两人常常找借口在外过夜,岳家、凌家只当他们关系好,要分开了心里舍不得,就由得他们去。不过岳家以为岳骁是在凌府过夜,而凌家则是以为凌珣在将军府过夜。

书房内,岳骁把凌珣抱在怀里,看他写着公文。

虽然坐在岳骁腿上写公文不太舒服,凌珣却舍不得让岳骁离开,他贪恋岳骁的温柔和温度。

“你还记得,你送过一个镇纸给我吗?”岳骁忽然问。

“嗯,被我摔了。”凌珣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说。

“其实那时候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想引起惠王的注意,是我故意误解了你。”岳骁坦白道,“那镇纸也被我拣了回去,用明胶粘了回去。”

凌珣提笔的手一顿,转身看着岳骁,无声的质问。

岳骁一笑,凑上前咬了咬他的鼻尖,说:“那时候我发现自己对你有非分之想,心里害怕,就故意这么对你,好让你讨厌我,离我远一点。”

凌珣瞪大了眼睛,惊道:“我们那时候只有十三岁!”这么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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