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狱 上——烟波江南

作者:烟波江南  录入:11-02

在家的时候,就算父母姐姐都在饭桌上边吃边说,他也不会说一句话,除非他吃完了。

当初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想来可能是最早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等东西都吃完了,叶文祈开始收拾,把这些都放到食盒里后,拎到门口。

一切弄好,叶文祈深吸了一口气,站到狼的面前,用口型慢慢说道,“我要变强,我的要求就是你教我变强。”

“呵……”狼推开叶文祈,自己走到沙发上坐好,才招了招手,指了下自己的脚边。

叶文祈咬了下唇,看了狼一眼才走过去,坐在狼脚边的地上。

狼像是逗宠物一样,手指在叶文祈下巴处轻挠,“都知道了?”

叶文祈不喜欢狼的动作,这样的动作让他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么给他家的狗挠痒的。

那时候,他家狗就这么蹲坐在他腿边,等着他挠痒。

可是,不喜欢有什么用?

这里会因为他的不喜欢改变吗?

叶文祈自嘲的笑了下,没有躲开狼的手指,反而微微仰起下巴,方便狼的动作,用口型说道,“知道。”

不仅知道,更进一步了解了现状,弱者是没有尊严可言。

叶文祈算的上柔顺的动作让狼眼底闪过一抹思索,“好奇吗?”

“不需要好奇。”不是不好奇,只是不需要好奇。

狼捏着叶文祈的下巴,弯下腰脸和叶文祈的脸挨得很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叶文祈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狼的呼吸。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好玩的事情。”狼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不悦,他的东西塑造成什么样子,都是他的事情,他不喜欢别人插手。

叶文祈没有回答,他知道狼需要的不是回答。

狼直起身子,拇指用力,使得叶文祈的脸扭到一边,两道红痕迅速出现在他脸上。

叶文祈像是没有感觉到疼,重新扭脸看着狼。

“你知道那个犯人怎么样了吗?”狼忽然开口问道。

叶文祈以为狼会继续追问,所以当他听到狼的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死了。”

“怎么死的知道吗?”狼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笑意。

叶文祈摇摇头,他知道那个犯人不可能活,那个老人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去,因为他不需要这么一个痕迹。

“我知道。”狼靠在沙发背上,“取了那人的肾后,他就被推到了另一间房间,隔着一层玻璃,两边的情况看得很清楚。”

叶文祈认真地听着,他相信狼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这些。

“那人被活活玩死,因为那老头看我给他儿子动手术,发情了。”狼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叶文祈的身子僵了,进到这里以后,他的良知底线一次次受到了挑战。

咽了口口水,叶文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试试那种感觉吗?”狼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叶文祈,“人在死亡前的那一刻,据说身体会给人带来极致的享受。”

叶文祈摇摇头,苍白的唇抿了一下,“我要活着。”

狼不再吭声,只是看着叶文祈。

叶文祈知道狼是在等他主动说,弱者没有自尊更没有隐私,“我出门遇见萧晟,和他聊了一会,回来后,典狱长就警告我了。”

听到这里狼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哼笑声,“你还真容易被看透心思,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就被别人发现了。”

叶文祈不明白狼的意思,狼也无意解释,绝望中的人一点点温柔都能让他们心动。

只是,心动只是心动而已,没有机会和时间,是无法发展的。

典狱长还是过于心急,一遇到关于萧晟的事情,就变得和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越是这样,只会让事情往越坏的地方发展。

狼伸手拿起小桌上的台灯,打开,发出橘黄色的光,问道,“看起来什么感觉?”

叶文祈不明白狼的意思,疑惑地看了狼一眼,犹豫了下回答,“暖。”

是的,很暖和的感觉,冰冷的屋内,橘黄色的灯光,会让人觉得温暖。

狼忽然横拿着台灯,让灯光照到叶文祈身上。

“什么感觉?”狼另一手抓住电线,在指头上绕了几圈,问道。

叶文祈摇摇头,什么感觉也没有。

狼嘴角上翘,手指用力,拽下了插头,灯灭了,电线落在了地上,狼单手拿着台灯,细心地把电线一圈一圈缠到台灯上。

叶文祈看着狼的动作,眼中带着迷茫。

狼把电线缠好后,就见他手腕一用力,台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准备的砸在了墙上,然后反弹到地上,四分五裂。

狼像是什么也没有做,说道,“去收拾了。”

叶文祈觉得狼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又看了狼一眼,才起身把大块的碎片都收拾了起来,垃圾箱里,灯泡被摔碎,叶文祈去找了扫把,把碎片都扫到了门口后,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了,才把扫把放了回去。

“变强。”狼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两指捏着笔,在一个本子上画来画去,叶文祈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安静地坐在狼脚边。

狼看了叶文祈一眼,“我很期待你的成长。”

“不过,要是再因为别人改变,我就毁了你。”狼的声音忽然带上了几分杀意,“我的作品,只能有我的痕迹。”

叶文祈点头。

“你要是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就没有存在的价值。”狼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失败品不应该存在。”

叶文祈心中一紧,对着狼的眼,点了一下头。

什么是狼的标准,叶文祈不知道,这一点头完全是把生命未来交托出去。

叶文祈相信,就算他变强了,也会像典狱长说的逃不出狼的控制,因为狼不会允许失控的作品出现。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虽然这个机会,可以算是他用命交换来的。

狼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开始写字了,写了一张后撕下来扔给叶文祈,“这是三天的训练表。”

说完就捏了捏鼻梁朝着卧室走去,他做了一大场手术,也有些累了。

叶文祈看着纸上的东西,许久才吐出一口气。

当叶文祈再次走去1号牢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他仍然跟在狼的身后,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丝完好,都是青紫痕迹。

只是他的脚步走得更稳,眼中也少了些彷徨。

“她那厢,唱匀了粉唇白面儿,轻摇款摆,红暖帐里戏鸳鸯,也把个鸳鸯做成双……”诡异的曲调,柔媚的嗓音,如舞蹈一般的步伐。

苍圣疏脚尖点地,旋转着来到狼的身边,舌尖滑过食指,“美娇郎,你舍得出来了?”

“你心情很好。”狼没有回答苍圣疏的问题,问道,“发现新猎物了?”

苍圣疏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看像叶文祈,叶文祈瘦了,但是结实了不少。

苍圣疏何等眼力,一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围着叶文祈转了几圈,手指轻佻的在他唇上抚弄了下,“越来越诱人了。”

说完,就扭脸看着狼,“我们3P吧。”

狼似笑非笑没有吭声,苍圣疏的表情马上哀怨了下来,像是一个被欺负了,没有给糖吃的孩子,“我也想试试亲手养出一朵娇花的感觉。”

“你浇灌的花还少吗?”狼反问道。

苍圣疏眨了下眼,才反应过来,咬着拇指的指甲,笑的一脸灿烂,“美娇郎,你说的我心慌慌……”

叶文祈一直安静地站着,没有吭声,这里也没有他说话的资格,这七天的训练,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狼为什么能住到1号监狱。

“你这一身衣服,也让我心慌慌。”狼边往前走边说道。

叶文祈跟在狼右侧半步的位置,苍圣疏走到狼身边,整理了一下领结,“我可以送你一身的。”

苍圣疏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前提是他不要说话和跳动。

“免了。”狼走到97号牢房才停下来,牢房里的人不像他们能这么自由出入,看到狼来了,赶紧都在门口排队站好,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苍圣疏看看狼又看看叶文祈,猜到了狼的想法,兴奋撕下自己的一块嘴上的皮,嚼了嚼咽下。

“我们来打赌呗……”苍圣疏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上调,“我赌叶文祈会赢。”

“我的作品,怎么会输。”狼指着97号牢房里的一个人说道,“午饭的时候,你在场地等我。”

狼所说的场地,就是饭堂最后那块空地,那里有一个半径大约三米的地方,没有拜访东西。

打架斗殴一类的事情,他们都爱到那里解决。

说完,狼就不再看那人仿佛要死一般的脸上,而是扫视了下四周,“我预约那个地方在中午。”

那是块抢手宝地,也只有在那里打架,狱警不会管他们。

所以,他们很多人会在那里解决恩怨,为了不至于因为抢地方而引起混战,想要使用的人会提前一周在各区老大那里报名,然后他们会从报名的人中选出一些后,安排时间。

不过,狼这话一出,没有任何人敢反驳,只有苍圣疏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地想让狼和他打赌,当然他是赌叶文祈赢,让狼赌另一个人赢。

第十三章

苍圣疏会赌叶文祈赢,不仅是看好叶文祈,更大的原因是狼,他不相信狼会调教出一个庸才。

要不是叶文祈还算让狼满意,他不可能让叶文祈活着站在这里,还帮他挑选陪练。

狼不理苍圣疏,选好人后,就往餐厅走去,叶文祈自然跟在他身后。

这是叶文祈第一次来到餐厅,其实和学校的食堂感觉很像,甚至比学校的食堂还要干净些。

狼选了一个位置坐下,苍圣疏坐在他身边,他已经猜到狼这么早来这里的目的,嘴角上翘带着几分戏谑,头枕着左手手臂趴在桌子上,右手两根手指模仿着小人走路的姿势来回移动。

叶文祈站在狼的身边,他看着狼,狼点了下头,叶文祈才离开,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找狼所说的场地。

他记得狼说过,一种决斗,胜利不仅取决于实力,更取决于对地形的了解。

叶文祈从没有参见过这种打斗,甚至连餐厅也是第一次来,他暗自寻找符合场地要求的地方,最终把目标定在了离狼坐的位置不远处一个直径大概五六米左右的空地上。

那里一面靠墙,其他三面被桌子包围住,他看了一眼狼的方向,就见狼点了下头,叶文祈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他走进场地,低着头,在场地上慢慢走,用自己的脚步测试着场地的大小,熟悉场地的环境。

然后闭上眼,在脑海中把场地的样子想象出来。

狼点的那个人,比他壮比他有力,他不能和那个人比体力,所以必须在速度上胜过那人。

而这么小的场地明显对他不利,睁开眼,叶文祈开始检查四周桌子和墙面的情况,心中思索自己的战略。

“狼……你越来越让我着迷……”苍圣疏舌头舔着自己的手背,吃吃笑了起来,“一只小绵羊,被你调教成一只柴狗,感觉真好。”

“羊永远变不成狗。”狼看着叶文祈蹲下身摸索着墙壁的动作,嘴角上翘,像是在欣赏一个被自己雕琢而成的艺术品,狼很喜欢亲手把一块璞玉打磨成一块美玉,他享受这个过程。

羊永远是羊,再说,叶文祈永远变不成柴狗,因为……那不是一个柴狗会有的眼睛。

而且,他是狼,他怎么可能养出一条狗呢?

狼看着叶文祈朝他走来,嘴角笑意更浓,等叶文祈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抱到怀里。

低头狠狠啃咬着叶文祈的唇,他喜欢看着叶文祈眼中带着淡定和一点狡猾的样子,很像……那个人。

这样的叶文祈也更想让人摧毁,让他哭着求饶,一种逼到了极致的美。狼承认他是在发泄。

有些事放在心底太久,会变质,甚至变成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只是一双相似的眼睛,就如此,要是找到那个人,狼在叶文祈屁股上揉了一把,找到那个人,然后……

把他放在身边,再也不让他有消失的可能性。

叶文祈紧抿着唇,没有吭声,也没有反抗。

苍圣疏像是看一场戏一般,吧唧了两下嘴,说道,“美娇郎……人家好嫉妒……”

苍圣疏没有说嫉妒什么,狼也没有问,所以叶文祈满心疑惑却得不到解释。

“我看着都嫉妒了。”典狱长嘴角上翘,一走三晃悠地出现在餐厅,“狼啊,我们认识比较久吧。”

狼转了个身背靠在桌子上,翘着腿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我进来的时候,你还没来。”

“好吧,你资历比我强。”典狱长抹把脸,很无所谓地说道。

狼点了下头,没有再接话,苍圣疏笑的浑身发抖,“资历……噗,监狱里论资历,资质最老的典狱长和犯人,都是被你们干掉的吧。”

“你们在这里比资历……哈哈哈哈……”苍圣疏的笑声在餐厅回响,忽然停了下来,用牙齿轻轻磨着下唇的皮,撕掉一块,带着血慢慢嚼进嘴里。

“把你带出来的那个典狱长,是被你亲手解决的吧。”苍圣疏说得很慢,上挑的眉眼间带着骄傲,“你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按进了便池里,那些屎啊尿啊活活把他憋死……”

苍圣疏每说一个字,典狱长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一分,

那个死字苍圣疏说得很慢,甚至带着几分唱腔里的婉转味道,还抛了个媚眼给典狱长。

典狱长给苍圣疏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他在我手底下挣扎,真的很臭,但是为什么当时我就那么开心呢?”典狱长眨了下眼,“那种一点点看着他死掉,把这个一直压在我身上干我的人处理掉,接手他的职务,坐在他以前的位置上。”

“对了,我以前也坐过那个位置的。”典狱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说道,“张着腿坐的,他跪在我面前把一颗颗珠子塞进我身体,感觉不错,只要他的口水不要滴在我身上。”

叶文祈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更不明白为什么苍圣疏会忽然提这个,他看了眼狼,狼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早已料到现在的情况一样。

萧晟叹了一口气,主动伸手把典狱长搂进怀里,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典狱长单手勾下萧晟的脖子,狠狠啃向萧晟的唇。

萧晟的唇形很好看,微微上翘就让人觉得温润,当典狱长推开萧晟的时候,萧晟的唇被血染红,他也没有在意,还是温柔地拍着典狱长的后背。

没有说任何话,却让人轻易看出那种呵护和宠溺。

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为何叶文祈竟觉得心中有些气闷。

叶文祈不是傻子,他只是没有动过情,只是一瞬间的惊吓,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理。

只是,还不如不知道,还不如不明白。

叶文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早已不是进来前的那种干净,这双手,指尖上多了很多茧子,更染上了鲜血白浊……

嘴角上翘,叶文祈眼中都带着笑意,不如不发现,不如不相见,温柔果然是毒药。

“烛泪滴落晕红帐……”苍圣疏看了一下四周的人,“挑帘锦被白玉床……窗花雕栏映梅雨……”他手指轻抬,撩开了碎发,那双眼仿佛含着千般情万般媚,“不及香汗湿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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