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记——棠舟

作者:棠舟  录入:11-01

被强大风暴给震退了好几步跌在地上,尽管有护身法诀商飞羽喉头还是漫起腥甜,他硬咽了回去,起身待灰烟飞散定眼望去被紫雷击中的妖狐身上正烧着雷火,凄厉怒嚎着显得痛苦不堪,妖狐疯狂击碎周遭的一切,最后仰天暴啸对着结界挥出最后耗尽全力的一击,竟让它成功破阵逃了出去。

商飞羽沉重喘息着刚刚那强大冲击反馈下他也受了伤,这妖狐道行不低,竟负了重伤受了雷击还能破阵而去,此回真托大了,若妖狐没受伤怕雷泽剑对它也莫可奈何,那寒檀!想到房里好友的安危商飞羽急急转身奔回屋内。

寒檀没追出去助阵是有原因的,他得要先湮灭证物应该说藏匿凶器,妖狐想摄他阳精却被他先以破妖镜惊乱,再狠狠中了伏羲一剑现出原形,伏羲剑乃御赐的上古神兵,据说在数千年前人妖神魔鬼那场大战中,斩魔破妖灭敌无数,是把煞气极重极端嗜血的神剑,大战平息后伏羲剑辗转四方最后被献入宫廷,经得道高僧施术祭法被封在宝鞘中埋在地底成为某宫镇宫之宝,这一封就数百年。

后来天雷屡屡将该宫击毁,经太史令回奏据天象观测及卜筮诸法后,此乃当年高僧祭法的宝鞘已封不住伏羲剑煞气,伏羲剑势必再出可一出就要见血灾,可能招引兵祸导致国之不祥,于是大国师想了奇招请皇上将伏羲剑下赐大将军,饬令保家卫国斩敌平叛,都说伏羲剑会认主之后又耽搁了近十年,这十年内封住伏羲剑的别宫屡屡遭雷击天灾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几番重建怎么平灾祭祀设立结界压制皆无效,直到寒檀受命请示伏羲剑,后来伏羲剑就归了寒檀,二十年来确是饮血无数,因伏羲剑乃上古神兵领受天命,所以寒檀才一身血腥煞气却无任何邪念恶息怨念缠绕,死于伏羲剑下的亡灵要么魂飞魄散,就算保住魂魄不毁也根本不敢再接近寒檀及伏羲剑。

再后来寒檀因功高震主又为事得罪最有势力的某宫妃遭受重重陷害屡被打击,一次大战遭受陷害无端损失许多重要的子弟兵性命后,他心灰意冷自请归田缴回兵权,但因伏羲剑煞气太重朝廷也不想收回,就这样伏羲剑依然留在他身边。

在他将归隐前两年或许是天意注定,遇上一名高人,高人说他杀戮太重兵器不祥,伏羲剑亦沾血孽太深若不压抑如此发展下去将导致极坏的后果,教了他宁神养气定心的功法,又花一年时间以收集来的各地异石奇宝为伏羲剑重铸剑鞘,此后伏羲剑的煞气凶性暂时受到压制,这事他并没让他人知道,朝廷自然也不知,只当伏羲剑认主所以寒檀克制的住凶剑煞气。

归隐后伏羲剑已无用武之地但尽管受宝鞘所制,三不五时还是会发出不安分的剑啸龙吟,因此寒檀索性将它埋在床底三尺之下,伏羲剑认主不能离身太久太远,加上煞性常人难以压制易受蛊惑控制恐酿成大祸,所以寒檀随处带着与之迁徙。

在商飞羽于圃外设阵法时他将宝剑起了出来,又趁人去追妖狐时将剑埋了回去。

檀是他的字除自家人外少有人知,他当将军时封号为凤章大将军,这名号商飞羽应当听过,所以寒檀才要将伏羲剑藏回去,把他的过往永远沉埋,现在的他只是寒檀。

久不染血腥,伏羲剑出鞘痛饮了妖狐之血,伏羲剑乃当年破魔除妖的宝器,神兵所出饶是朱姬这般数百年道行的妖狐亦难逃一劫,妖狐受了重创化为原形仓皇逃逸,寒檀也为心口久久不能平服的戾气所扰。

四章二回

伏羲剑认主却也任性,寒檀强行压抑不让畅饮鲜血,故刚刚那剑对敌是狠戾凌厉却也反创主身,虽意在抗议却也让寒檀调息了好一会。

商飞羽进房时寒檀刚刚将息,双目赤红未退,商飞羽连忙上前审视,「寒兄你无恙否?」

感觉扣握住他手腕的修长指节冰凉微颤是难掩的担忧关怀,寒檀缓缓抬眸定定盯着商飞羽双眼,那明亮澄澈的墨瞳里映着自己形影,情不自禁他猛然逼近封住那双微凉带着淡淡血气的柔软唇瓣。

起初被寒檀赤红双眸所震慑,那绯眸中透出凌厉复杂的幽色狠狠盯视着他,充满掠夺与危险的气息,商飞羽一时竟无法将目光移开,然后双唇就被火烫湿润所袭掠,讶异墨瞳瞠直了好一会,脑中一片空白,寒檀吻他?

惊诧无比商飞羽拧眉想将寒檀推开,可双手不知何时已被紧紧扣住,吻住他的唇舌火烫强势在他口里贪婪索求着,感觉怀里人的不安惊惶寒檀强行压抑自己不要太激进,但心头却急切难当唇舌益发霸道,趁着人震惊失神时他将舌强行渡入,花招百出他勾缠挑弄着那极端生涩的软舌,寒檀吻技高超虽事出突然却很快压制住商飞羽,他缠绵吻着那人边握住那柔韧优美的手心缓缓抚过他炽热胸膛,再一路往最火烫胀痛的地方而去。

「唔唔。」商飞羽脑中一片混乱,该推开寒檀制止他行为的,该觉得恶心不该被迷惑,可当火热唇舌强硬又不失温柔地勾缠着他,在舌尖被轻轻吸吮瞬间他的心猛然收缩,惊惶眼瞳里透出迷惘,为什么之前发痛的心口现在反而沉地了?倏然想到方才让他厌恶的情景,寒檀吻着那妖狐的景象,难道是中了魅息把自己当成那妖狐了吗?

愤怒和羞耻让商飞羽挣扎起来,「呜,哈,寒兄、你,看清楚,我是谁?」忿恨的口气让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寒檀顿了下,然后暂时松开那已被他吻到红肿的唇。

寒檀深深望着他,商飞羽怒瞠着,那恼怒的模样鲜丽动人,微微泛着水色的星眸、才被狠尝过润红双唇,俊朗脸上泛起薄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恼的,寒檀微挑起唇缓缓言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我最钟意的飞羽啊。」

火热濡湿又不容拒绝的唇再度噙住他唇瓣,重一下轻一下吮吻啃咬着,感觉髭须刺着脸热热麻麻,被从未遇过的情境袭击惊慑,商飞羽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最钟意?

脸上火热耳梢发烫极度心慌意乱,从没人对他这样说,他一直是——是……?商飞羽慌乱想挣脱拧紧了眉几乎无法思考,被男人吻是第一次,吻着他的人还是寒檀,而且说自己是他最钟意?到底怎么回事?

若是别人如此冒犯他早将此人打废打残了,但寒檀怎会是寒檀,一直以来用无尽关怀体贴照应他的寒檀,怎么会,为什么?还是妖狐魅息迷惑心神的关系吗?

在公事上商飞羽强悍精练但在情事上就是一张白纸,平时筑着一道墙根本没人能突破,但现下被自己好友抱在怀里深深吻着,感官越来越混乱,他想这算什么啊?不对不行不应该!可身体却不听话地逐渐兴奋起来。

就在这时被寒檀强行握住的手心抚上什么火烫坚硬的物件,在会意瞬间商飞羽双颊爆红,下一瞬他一拳飞出,护身法诀在大脑暴乱时一并发动,待他回神嘴里残留某人被咬破舌尖的血气,而那个人却不顾自身受创仍紧紧揽着他腰身,不肯放手。

「你,你受伤了。」商飞羽慌乱的,他没法冷静心里一直叫自己要淡然对应,像平常一样从容有馀的,可见到寒檀唇角的血渍竟鬼使神差地举起自己衣袖去擦拭。

猛然惊察自己在做什么,来不及收回的手被一只大掌有力扣住,寒檀目光炯炯逼视着他。

感觉心越跳越快都要跳出喉口般,最后商飞羽哀伤地闭上眼,口气恻然地:「这样玩整我很有意思吗?」他想不出寒檀这样对他的原因,更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不狠狠反击给寒檀一个教训的心情?

四章三回

「我没有在玩整你,更不会觉得有趣,飞羽,你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寒檀将头抵住商飞羽的额,滚烫气息就直吹在那绯红退尽显得苍白的脸上。

商飞羽心乱之至边告诉自己不要当真,寒檀定是受了妖狐影响才会失常,「你,」他深深吸了口气说:「寒兄先放开我,你被妖狐魅息影响了,我帮你净化。」

就听到深深幽长的一叹,商飞羽直觉抬眸被那深沉目光所掠住,「飞羽,我没有中了魅息,方才一切只是为了转移妖狐注意,好让破妖镜能出其不意镇伏妖狐,还是你嫌弃我被妖狐玷污了?」寒檀故作委屈的话语让商飞羽一愣。

「果然是嫌弃我了。」边幽怨着寒檀顺势将人揽回怀里,背对着商飞羽的脸上浮出苦笑,看来是把人吓到了,这飞羽在感情上果真纯洁的和张白纸一样,得慢慢哄骗才行,他不想强逼商飞羽更不想让他怕了自己。

「你还没耍够吗?」商飞羽口气微冷带着薄怒,不管寒檀玩什么他现在心情都很差。

就感觉一手被强硬拉去竟贴在寒檀赤裸的胸口,濡湿精壮滚烫的胸膛剧烈震动,商飞羽手一颤蹙着眉想抽回却被紧紧压着,生着厚茧温热的大掌包覆着他手掌定定压在那滚烫澎湃撞击之处。

「是真是假飞羽自己判定,我所言若虚其心若伪,飞羽指掌可从这直接穿心而过,我绝不反手也不后悔。」寒檀泰然言道,另一手仍执意揽在他腰身,头就埋在他颈后任空门尽露。

商飞羽眨眨眼然后眸中涌现迷惑哀伤最后是空茫,他浑身一松竟是瘫软下来,随即呛咳了两声喷出血沫,寒檀一惊连忙把人拉至身前探其脉息,「你受伤了!」他不禁自责,这个笨蛋受伤也不说,装的没事人的样子,就只会问他。

见寒檀收起方才莫名的态度,急切扶着自己坐定又为自己运功疗伤,一举一动还是从前那对他关怀备至的寒檀,被紫雷、魔功对撞冲击馀波所伤也不算什么了,商飞羽突然觉得很倦很累,什么都不想管,闭上眼沉沉睡去。

坐在床边望着那苍白睡颜,寒檀眼神幽邃难测,他今天确实没作戏,会吻飞羽是一时情不自禁,可之后都是发自他内心的,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情生意动,感觉那人在自己怀里不安害怕的,他竟会觉得心疼,可吻太甜美明明这么生涩一点技巧都没有,却让他沉溺其中,甚至想要整个掠夺。

是什么时候起他上瘾的不只是笑颜不只是陪伴了?在今天拥住飞羽那刹他很肯定自己想要这个人,和这人翻云覆雨,甚至微微遗憾怎么到现在才下手,他们之前浪费了好多时间,寒檀低低笑出来,他要是更早前下手,怕也不会得逞吧,这个人,防备倔强的很。

那幽邃的眼神又变,床上薄薄单衣下的修颀身躯恁是动人,初相遇时飞羽醉倒他将人抱入房里,这人身躯比想像中还轻,垂落一边的紫金冠扯着如墨般的青丝,随手为他取下是十指冷滑,两绺乌丝滑落衬着那醉眠的玉容,瞬间他竟移不开自己目光。

那是张清俊的脸尔雅温文,青年身上带着一股闲静沉定的气质,那时已醺醺欲醉眼皮子都快黏起来了,却还是不肯懈怠一心挂记除祟保民,是性情认真相当的人啊,不知为何他兴起一股想照顾他的冲动。

望着青年睡着后那几可以用干净单纯形容的睡颜,无由来的怜爱窜过心间,他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张脸,收拾得干干净净触手生滑,他能想像这人做事定也不疾不徐或许还很循规蹈矩地,这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人,与他这种刀里来剑里去的莽夫原是两个世界互不交集,从前他不会多看这样的人一眼,太软太弱太迂腐,朝里那些文臣他就厌恶的紧。

可这人不太一样,没想到有一身收妖伏魔的好本领,面对饿鬼时青年眉宇间的自信洒逸着实动人,这人不弱看来也不太迂腐且心软,明明有消灭饿鬼的力量却不用,这斩草不除根的行为原为他所不屑,但他竟不觉得青年愚蠢只觉得这人心实在太软了,果然是修道之人慈悲为怀吗?

四章四回

翻涌的奇妙心绪让他看了青年睡颜一整晚,直到青年转醒他假装沉睡却仍偷掀了眼皮子观察,青年甫醒来脸上又是懊恼又是愣怔,咬唇沉思的样子,他脑海竟浮现娇憨可人的形容,明明这样的人和娇憨绝扯不上关系,明明是个早脱离柔软少年的俊朗青年,却让他满心欢喜。

他并不禁男色女色,长年军旅生涯哪来这么多温香软玉的女人暖床,也宠幸过不少身段柔软性情体贴如小兔般的少年,或血气方刚矫健柔韧的小豹子,近身侍卫就不少与他曾是床伴关系,那些生涩少年们倘若在战场上撑的下来没战死,有天也会茁壮为独领一方的威武将领,在血腥残酷生死立见的战场上,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有时需要一些血性一些义气一些暧昧的感情和一些盲目的崇拜,才能让人真正舍生忘死,这便是活下来的现实!

可从交出兵符退隐后他心如古井,人生一场大梦,他的心已然苍老,对世间再生不出什么波澜,就是混吃等死吧。

但如今他的心竟不平静了,虽只是小小涟漪却让他无尽玩味,为什么,这人为什么能引动他心绪?不禁贪恋起这种不同的感觉,毕竟日子过的实在太平淡无趣。

看到青年望着水缸里的饿鬼忍笑时,他不自主地也想跟着笑,当青年煞有其事送还给他一只新水缸,木盖上扎了大红礼花说要给他冲喜,然后一脸正经告诉他是胡扯时,他终对自己承认,他对青年有好感甚至是颇中意的。

他相信与青年是有缘地,不然生死一瞬怎就是这人跳出来救他,心徘徊在趁早掐灭这个欲望以免酿成后患变成自己的软肋,及赌一把看究竟会结出什么果来之中,后来他说服自己就再多待一阵子,也许只是新奇一时贪刺激,他很快会对青年失去兴趣。

只是没想到,对青年的中意竟会一日日加深,实在始料未及。

等到中意酝酿成无法被满足的焦虑时,当他发现他想把这人拥入怀里想占有他的一切想吻着他想得到他时,寒檀知道他只能不择手段把这人拐到手,把他变成自己的。

喜欢的就去夺来,在他血液里原有一种狂霸野性匿伏,只是飞羽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勉强他,希望他是自愿的更希望飞羽能恋上他,不知从哪时起,他想要的不仅是飞羽这个人还想得到他的心,极度渴望。

「哈!」寒檀理清了自己心绪不禁自嘲的笑了,原来他想要的是飞羽的心啊,所以不想逼他不想他畏惧,他这生什么时候这么忌惮过,飞羽啊飞羽,遇上你是我的缘还是劫呢?但都来不及了,是缘是劫我要定你了!

从这夜起寒檀对商飞羽的心思不再只是拐出天师道与他悠游四方,而是要完全占领他的心神全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寒檀坚决眼神中透出笑谑,然后俯身在那软软唇瓣上落下一吻,飞羽,你是我的了。

商飞羽这一睡就到次日快中午,毕竟前晚耗了不少灵力对自身负担颇大,清醒后他默默喝着寒檀为他煲的汤不发一语,脑中还是一片混乱,昨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太难以接受,他沉着眉眼不知该怎么对应寒檀。

可寒檀的表现一切正常,像昨晚他什么事都没做过般,连屋外都收拾好了,要不是已被摧毁的竹篱墙不在,圃内群芳尽灭地上还黑了一大块,真要以为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妖狐的血都给洗净了只残留微微妖气,但一早推门见到那壮烈的景象,寒檀确实感到惊讶和微微悸动,昨晚飞羽真是遭逢一番苦战了。

明明就受了伤却只记挂他,这种优越感和不舍交互的复杂情感,让寒檀一早就心情很好的煲着鸡汤,打算帮那个嘴硬心软的人补补身。

虽然在商场上商飞羽言语便捷、口齿伶俐犀利,但私底下他是不多话的,他通常是个倾听者当师弟们的苦水集中桶,可他的心事苦水却无处可说,原来还能和寒檀说说,如今困扰他的就是寒檀,他竟有种哑巴吃黄莲的苦处。

「飞羽,身体还不舒服吗?从起来后就闷闷不乐的样子。」寒檀将汤碗收拾后,一边准备泡茶一边问着那一直闷着的人。

四章五回

商飞羽眉一蹙难道要他老实回答,还不是因为你,你到底搞什么啊!但他说不出口,而且寒檀表现得太沉定他连想算昨晚的帐都算不出,「我是在担心给妖狐逃了,那妖狐道行不差,怕会回来报复。」这确实也是他担忧之事。

「别担心,那妖狐不是给飞羽重创了吗?短时间应该不会作怪,而且再来,我们也不怕的。」寒檀对伏羲剑加上商飞羽道法的双重攻击还是挺有信心的。

「对了,寒兄,你到底对妖狐做了什么,它怎会受伤的?」商飞羽才想到这很重要的问题,破妖镜不可能伤到妖狐。

推书 20234-11-01 :猎鹿(出书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