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 上——要问问

作者:要问问  录入:12-04

时戟闻言,摇摇头道:“钱是小事情,你就真没想过要认回你父亲?”

邹或拧着眉,有些怨怼的道:“我都这么大了,如果他想认我,会去找我,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明显不过,是他不想认我。”

时戟起身,倒了两杯红酒过来,把其中一杯递到了邹或面前。

邹或知道这是红酒,他曾经在戴家还有宴会都看到过,他偷偷的闻过,味道并不好。所以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但时戟这么伸着胳膊,他就算不想接,也不敢不接……

时戟当然看得出了邹或的犹豫,但他就这么逼着让他妥协。

最终,邹或还是接过去了。

时戟满意的一笑,“乖。”

邹或拿在手里,只是轻轻抿了口。

时戟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面对面的看着他,轻轻晃着酒杯,道:“如果你父亲很有钱呢?”

邹或没想过这问题,他有些茫然的想了下,摇摇头道:“……不知道。”

“……”时戟继续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邹或想了下又道:“如果,有一天,我妈不管我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我可能会想去认他……”

时戟停下了晃动的动作,挑挑眉,道:“现在还没到吗?”

邹或抬头看他。“什么?走投无路?”

时戟点点头,把酒杯放到了唇畔,喝了口红酒,咽下,回味了下,才道:“你母亲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路可走?”

邹或耷拉着小脸,没说话。

后来,邹或把时戟倒给他的整杯酒都喝了,然后醉倒在了时戟的宿舍里,一下午都没去上课。

还是傍晚的时候,打扫寝室的阿姨把他叫醒的。

他头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懊恼的锤了下头,然后抱着他的校服,去卫生间换下来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有些回忆不起,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喝酒前的一些记忆,时戟好像说过会帮他找邹艺……

邹或回到宿舍,三眼儿一看到他,就问:“你下午跟着时戟去哪了?”

邹或揉揉难受的太阳穴道:“下午有些事情要办,老师知道我逃课了吗?”

三眼儿大呼小叫给他描述了一遍,老师是如何去班里找他的,然后又是被哪个大嘴的给出卖了等等……

邹或听三眼儿说完,又问他老师有说什么吗?

三眼儿摇摇头,只说老师脸色很黑,然后揣测了一下,最后给了邹或一个忠告,“你完蛋了,还是提早先写份检查吧!”

邹或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知道了。”

因为逃课的问题,邹或被班主任在班里点名批评了一顿,后来私下里还找邹或谈了谈。

邹或也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班主任应付过去……

过了两天,时戟让人交给了邹或一张纸条,上面有个电话号码,后缀是邹艺的名字。

邹或拿着这纸条,看一眼后就小心的折了起来,折好后,放进了口袋里。

中午一放学,他直接跑回了宿舍,拿出IP卡抱着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接了也不说话。“……”

邹或一下子哽咽了,哑着嗓子喊了声,:“妈?”

电话里的人,听到这个字后,才敢说话,试探道:“或或?”

邹或皱着眉,把眼泪擦了。“嗯……”

邹艺冷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邹或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不是说会给我打电话?这都多久了……”

邹艺有些不耐烦道:“我还没稳定下来了,对了,戴德昌有来找过你吗?”

“有。”

“他有说什么?”

“就是问我知道你在哪嘛?说如果知道了给他打电话。”

“那老变态,还想找我!哼,你不许告诉他,听到了吗?”

“知道。”

邹艺又问道:“你到底从哪知道的我电话?”

邹或没说,只是威胁道:“反正我就知道,还有,你别再想着抛下我,我能找到你。”

“你个死孩子!”邹艺说完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联系上邹艺后,心情一下子轻松很多,最起码不会在提心吊胆的担惊受怕了。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他的成绩不可避免的退步了,老师看着他,那眼神就跟恨铁不成钢似地,别的话倒没多说,只是让他回家好好想想,下学期再不能这样了。

邹或拿着卷子回了宿舍,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对面已经空旷了床铺。最后收拾完行李,打给了邹艺。

邹艺接了,还是不说话。“……”

邹或拧着眉,道:“妈,我们放假了,我没地方住了……”

邹艺说了个地址,让他去找以前一起在百盛上过班的姐们那去。

邹或不愿意,说都好几年不联系了,再说一住就是两个月,多讨人嫌啊!

邹艺回了句爱去不去,就把电话挂了。

……

熬到封宿舍那天,邹或不得不搬着行李出来了,他在校园里走了好久,当三次路过初中部宿舍区的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在时戟的宿舍楼下徘徊了起来……

后来累了,就坐到了箱子上,拄着脑袋冲着时戟宿舍的窗户猛瞧……

他并不能肯定时戟会来学校,更不能肯定时戟会收留他,但他真是没办法了,他想试一下。这两年,两人虽说不上多熟悉,但毕竟在一起相处过,时戟看着是挺冷淡怪僻的,可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么坏,最起码从来没有打过他,或许没准会看在这两年自己陪伴他的份儿上,可怜自己……

邹或在楼下等了两个多钟头,才听到初中部的下课铃声。

每个回宿舍的人都会好奇的打量几眼邹或,

邹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挪地儿,他心里祈盼着时戟会回来,但又蹙头面对时戟……

就在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终于瞧见了时戟,随即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

时戟看见他后,对身后的唐子旭说了句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往邹或这边走来了。

邹或看着越来越近的时戟,突然扭捏了起来。

时戟走近,扫了眼他脚边的行李箱,没吭声。“……”

邹或不自在的也看了眼自己的箱子,踌躇道:“那个,我没地方去了……”

“……”时戟挑眉,没接话。

邹或一看他挑眉,再不敢慢吞吞了,连忙说道:“以前,我妈没离开的时候,她会给我找补习班,但是今天她丢下我了,我也不能去她,”顿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道:“她丈夫那个家。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两个月……”

时戟听完,皱了下眉道:“是什么让你有肆无恐的要求我?”

“……”时或瞪大了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憋着个红脸,小声道:“不是要求,是请求……”

“……”

邹或看时戟不回应,就有些急切的拽上了他的手,可怜巴巴的道:“你看在,我陪你这两年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过了几秒,时戟冷帮帮的道:“你跟我上来吧。”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邹或闻言,心一下落地儿了,屁颠屁颠的拉起行李箱,跟在时戟身后走进了宿舍楼……

第八章:收留

当天下午,时戟并没去上课,而是跟邹或在宿舍大眼对小眼的坐了一下午。

邹或有求于人,自然更本分老实了,一下午坐沙发上,连换个姿势都是悄无声息的……

傍晚的时候,时戟给保镖打了电话,说让他们来接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看向周或道:“我想了……”

邹或眨眨眼,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话。“……”

时戟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腿上无规律的敲击着,神色淡淡地,说出的话带着些施舍的意味。“我收留你可以……”

邹或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了翘,刚想开口道谢,就被时戟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时戟抬起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手指又在自己的腿上敲了起来,沉默了两秒钟继续道:“你现在的处境是,被生母抛弃,继父不会再继续资助你,而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嗯。”邹或有些拘谨的把手伸进了并拢的大腿间,缩了缩肩膀,那样子就好像要把脑袋缩身体里去……

时戟看着他那样,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命令道:“坐好!”

时戟从小受他母亲的熏陶和教养,举止一项大方得体,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邹或这种小气有失体统的动作。

邹或见他面色不善,下意识的坐正了,手也规矩的从腿间拿了出来。

时戟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

“哪句?”邹或有些茫然的问道。

时戟挑了挑眉,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没有事情是一成不变的……”

邹或对这话有点印象,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时戟说这话时的神态,那种带着笃定似地暗示,让他听完不禁一愣,只是当时他并没往心里装,没想到后来竟真的出事了……不过,时戟这会儿提起这个,又是想暗示什么?想到这他看着时戟的眼神,困惑了起来。“记得……”

时戟停止了敲击着的手指,胳膊肘拄上扶手,修长的五指随意的搭在腿上,神态透着些许慵懒。邹或原本紧张的情绪,也因为他这种状态得到了些许缓解。

时戟沉默了几秒钟,颇是遗憾的道:“当时你就应该听进去我的话……”

邹或傻了吧唧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想到,就算当时听了,也不见得就能改变什么,他这边心里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对面的时戟又道:“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你之前那所谓的无路可走,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和规划吗?”

邹或才十岁,倒是对未来有过期许,但那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他连眼前的困境都不知道要怎么渡过,更别提以后的规划了,他现在的想法很现实,就是想怎么解决眼前面临的问题。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回了时戟。

“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我妈可能是真的要抛下我了,她如果真抛下我,我就得辍学……”

时戟:“也就是说,你现在最想解决的是上学的问题?”

邹或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但随即又摇了下。说:“还有,我没地方去……”

“我已经说会收留你了!”时戟冷声打断了邹或的话,这会儿,他突然发现跟孩子谈话是这么的难以沟通。

时戟这话说得很生硬,弄得邹或一下子不敢言声了。“……”

时戟被他磨得也不剩多少耐性了,于是,干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以后我会资助你上学,但条件是……你以后要留在我身边帮我。”

邹或想了下,有些费解,问道:“留在你身边做什么?”

这时儿,时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对电话里的人吩咐了句让他们派个人上来后,就挂了。

电话挂了后,时戟就站起来,对邹或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不过,那得看你能耐,如果你一无是处……”说到这顿住了。

“……”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时戟让那人进来后,就吩咐他先提着邹或的那个箱子下去。

人走后,时戟有条不紊的换了鞋,对蹲在地上系鞋带的邹或,突然说了句,“你真是拿不出手……”

邹或当然听出了这话里的鄙夷,但却不明白时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时戟的思维太奇怪,很让人费解……

时戟换完鞋,踢了踢还在苦恼的邹或,催促道:“快点!”

邹或闻言,麻利的系好,然后站起来跟着他身后出了宿舍。

时家是H市的大家族,时戟他父亲时战曾经只是个商人之子,在最早期的那波留学潮的时候,也跟着出去镀了层金,回来后就接手家族生意,把本来只是地方性的小企业一步步做到了家省外,然后海外,那会儿也是刚好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想不赚钱都难。而立之年,又娶了高官世家徐家的长孙女,从此事业更是顺风顺水,自此成了H市最年轻的新贵。

时战这个人太猖狂,早些年得罪了不少人,难免有背地朝他儿子下黑手的。这也是早些年,时太太把时戟圈在家里的原因,直到后来,发现了时戟存在心理问题后,才不得不把儿子送学校去,当年时戟才六岁,到哪身后都是跟着保镖,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被人绑架了一回。

那回绑票挺惊险的,最后还是时太太魄力了一回,把儿子救了出来。具体当时是怎么个情况,除了时戟,没人看见,那几个活腻歪了的绑匪是被时战给秘密处理的。

从那之后,时太太就把时戟送进了部队,跟着她自家的那几个侄子,从里面被撸了层皮才出来。

后来时太太又找了个退伍特种兵教导儿子,从刀到枪让他学了一遍。

直到时戟初中,时太太才真正的放松对他的管教。但走到哪,身后还是跟着三个保镖。

他们两人下楼来,时戟的保镖就已经把车门给打开了。

邹或看着他们这阵势登时紧张了,主要是这三个人长的太魁梧,脸又太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有压力……

时戟站定,瞅着站他身后,正瑟缩着小身板的邹或,示意了一下,让他先上车。

邹或人小利索,很麻利的就钻进了车厢,然后紧贴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下去。

时戟上了车,保镖就把车门关上了,有一个长的跟黑炭似地大块头上了他们这辆车,其他两人上了后面的一辆。

时戟看了眼,贴在车门上的邹或,才对司机吩咐要去的地方。

这一路,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当车子使劲市中心的时候,偏巧还遇到了堵车……

邹或性子还算沉稳,但他膀胱可沉稳不下去了,他憋了十几分钟,脸都被憋红了,最后实在顶不住了,才不得不对时戟,苦着脸道:“能让司机停下车吗?我憋不住了……”说着手就捂住了下身。

时戟看了眼,他手捂住的位置,无语的扶了扶额,才对司机吩咐找个地方停车。

车子停下的地方,刚巧有个麦当劳,邹或风风火火的下了车,一路小跑进了麦当劳的厕所……

等邹或在上车的时候,时戟毫不掩饰的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突然道:“你最好别让我后悔……”

邹或闻言,没敢言语。

前边的司机和保镖闻言都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里,瞅了眼邹或……

邹或面上没敢言语,心里却跟着吊了起来,不过幸好时戟只说了这么一句……

时戟把邹或带去了他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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