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戟听了也皱起了眉,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等佣人离开后,才道:“凯撒哪里不好?”
邹或忍不住拔高了升调,反驳道:“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我不喜欢大型犬!你给我买难道就不应该照我的喜好吗?”
时戟被他这么一呛,脸色也不好看了,越过他就要上楼。
邹或拔腿跟上,一直追着时戟进了书房,才又道:“你总是这样,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安排我的事情,我昨晚说想要猫,你非说养犬!今天就弄来这么大一家伙儿堵心我!”
时戟沉着脸,哼了声,道:“你可真会倒打一耙,你当初说去学画画,有没有让你去?高中换学校,有没有顺你的心?你逃文化课,我有没有管你?你要去B市写生,让我把保镖给你撤了,我没应你?”最后用一句话总结道,“邹或,我对你够包容了,你还要怎么样?”
邹或心里止不住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顺着时戟的话提出了要求,道:“我要养猫,这次不用劳您大驾,我自己去挑。”
时戟皱着眉,没应却也没反对,而是警告他,“以后少跟我掉脸子!”
邹或,“……”
这场因为凯撒的到来而掀起的风波随即落下了帷幕。
……
隔日,邹或就去宠物店挑了只黑猫,不是什么名种,就一般杂种猫,毛色倒还算鲜亮。
邹或把它抱回别院后,秦姨一看就皱起了眉,说,黑猫不吉利。
邹或不当回事,说,宠物店的人说了,黑猫是镇宅的,寓意着吉祥,古时候都用它来辟邪的。
秦姨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邹或加重的了语气,认真的解释了一番,才把秦姨唬住。
这一天,邹或都在戏摸黑猫,又是洗澡又是吹毛,折腾完还在网上给它订购了窝,猫粮玩具什么的……
半下午秦姨上来趟,问他要是把猫养在哪里?
邹或不假思索的就回了句,卧室啊!
秦姨摇头,态度很坚决的否决了,主张说,卧室是人睡觉的地儿,哪是畜生呆的,少爷回来看到也不会高兴,还是养二楼小客厅吧!
邹或一听这话,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但低垂着头,并没让秦姨看见,他用手揪了揪黑猫的耳朵,毫无情绪的回了句,知道了。
因为凯撒的关系,这些日子,时戟回来的次数又频繁了,偶尔还会亲自牵着凯撒去外边的小路溜达一圈。他见到邹或领回来的黑猫,虽什么都没说,但从他那淡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也并不怎么喜欢。
邹或对于他的喜欢与否并不在意,暑假余下的日子,他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黑猫身上,那样子到跟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似地,有了个新鲜玩意,就再也分不出其他心思了。
这段日子里和秦画的联系维持着不疏不密,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交集频率,每次打开邮箱时的心境也平和了,情绪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大起大落了……
高三开学前,他先去学校递了申请,理由是要为专业考试去做准备。
其实像这类艺术附中的学生,一般是不会出去报画班做考前集训的,但邹或觉得在学校呆着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还不如去报名H美院的考前集训班,最起码这个画班会有美院里的老师授课,也能了解到H美院对画作的偏好风格和要求。
这个集训班的人很多,除了本市的还有很多外省市的,一天三节课,从八点到晚上十点,相当辛苦,不过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还是靠学生自己的积极性和上进心。
邹或的第一幅素描就得到了一个女老师的另眼相看,之后总是会给他更多的指导,惹得其学生一脸钦羡。
邹或倒是宠辱不惊,神情依旧淡漠,平时对前来搭讪的也都是爱答不理的,才几天,就被孤立了,暗地里也没少被那些多嘴长舌的非议,但好在都是背地里,明面上倒也没人去蹙他眉头……
集训班的生活虽然乏味枯燥,但却充实,每晚他回到别院后吃个夜宵再洗个澡也就到了睡觉的时间,累一天,躺床上光觉得乏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再想事!
起初还坚持一天查次邮箱,但到后来就发展到一连好几天都不带开次电脑,而黑猫也早就被他嫌烦的丢给佣人去养了……
……
转眼又到了时战的庆生日,年过五旬,勉强可以算做寿辰,排场只会比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提前好几天时家主宅就开始准备了,这次时戟没参与,而是拨了名能干的助理代替自己去协助时夫人。
这两年时戟越发的忙,一年多前,被时战派遣到A市后,就不得不长时间的滞留于A市,起初因为惦念邹或,也会时不时的回趟H市,但每次回去总是会被邹或那张虚假的笑脸惹的一肚子不快,最恼时戟恨的还不是邹或的装样儿,而是那种连装都懒得装的德行!
邹或心情好会给你装装,心情一不耐烦,就一脸爱答不理的随口应付!
时戟是每次乘兴而去却都败兴而归,久而久之就腻歪了,也就懒得再去给自己找不快,添堵了。
这期间,时战特意给时戟寻了个男孩,父子两人之间除了公事外很少交流,这种涉及到个人私密的行为更是从未有过,时战让人把男孩送给时戟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不说并不代表他这举动没有意义!
男孩很青涩,身上有早些年邹或的影子……
时戟一看就明白了时战的意思,他之前默不作声并不代表会一直让自己任意妄为……
时戟当晚就和男孩做了,之后就把人安置进了一处闲着的公寓,偶尔有需要才会过去一趟。
八月初的一天,时戟开完会听蔡博恒说,邹或打来电话说找他。
时戟听完,冷笑,这肯定是又有什么求着自己的!当时突然升起一股郁气,然后较劲似地对蔡博恒吩咐道,先晾他几天!
果然不出所料,之后的几天,邹或打来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勤,时戟快慰的同时却又觉得恼恨。明明想要折磨邹或,他却也尝到了煎熬的滋味……
电话接通后,他态度冷淡的一一应了邹或的要求,就连一直牵制着邹或的保镖,都同意撤掉了。
电话挂断后,他愤怒的直接把手机砸向了墙。
他心道,邹或,给你这次逃跑的机会,看你敢不敢要!
……
第五十四章:消遣
时战的寿辰过后,时戟很快就回了A市。
他是跟着时戡一起回的,到达A市正好临近晌午,时戡身为兄长自然免不了做番姿态,又是招待吃饭又是招待消遣。
午饭是两个人找了个地儿随意吃的,下午,又泡了个澡消磨时光。
两人相对无言的泡了会儿,时戡索然无味的打了个哈气,长兄的作态顿时消无踪迹,伸手拍了拍时戟的大腿,道:“要不要找人进来?”
时戟把大腿往一旁挪了挪,躲开了时戡的手。不感兴趣的摇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他虽不算洁身自好,却也从不碰外面的人。
时戡一听,只得无奈的打消了心里的念头,要是两人都要,谁玩谁自己的还成,可时戟不要,他这个当兄长的哪能要?到时自己玩自己的,让时戟看现场!操,那算他妈怎么回事……
时戟垂着眼,看着氤氲的水面,心思完全不在时戡身上,固然也不知道他内心的苦闷。
时戡挫败的揉了揉后颈,突然又道:“我泡够了,房间都开好了,你要是有别的需求自己搞定,我可先撤了!”
这话说的并不露骨,但其潜在含义,两人都心照不宣。
时戟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点点头算应了,“你去吧!”
时戡笑着哼了声,无趣的耸耸肩,从水里站了起来,把腰间那条被水浸的死沉的浴巾一揭开,下身顿时光溜溜了,他就这么光裸着,坦荡的经过时戟眼前,上了岸才慢条斯理的穿上浴袍。
时戟被时戡这举动弄得有些无语,他一贯拘谨,对时戡这种百无禁忌的作态真是有些看不惯……
他这不满时戡的作态,而时戡也不见得多待见他的作风。
时戡临走前,心里忍不住暗讨,叶之硕和周淳也是个沉着的性子,可该玩的时候照样放得开,也没见像他这样无趣……
两人的关系虽还算亲厚,可行事作风差异太大,根本就并不适合经常相处。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所以每次相聚也只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像今天这样一块找乐子还是第一次,但只这一次也就够了!
时戟泡够了,去客房并没招什么特殊服务,只是让按摩师上来给他捏了捏背。他离开的时候,也没去打扰时戡“办事”,只是让身边的人跟前台打了声招呼。
倒是过了几天,时戡给他打了个电话,提起了他先走的事,口气里并没什么不满,只是象征性的随口这么一提。
……
元旦前夕,时戟出差,在B市呆了两天,本来原计划是直接回A市,可临离开的时候,突然改变了行程,取道回了相邻不远的H市。
自打蔡博恒撤去助理职务委任A市分公司的行政经理后,他就鲜少出现在时戟身边了,这次他也同时戟一路回了H市,车上,他对新调上来的生活助理,就是把高加索犬送到别院的那名女助理,提醒了句,“沈助理,你先打个电话回去。”
她听后,愣了下,大脑快速运转,但记忆力却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蔡博恒瞅了她一眼,当着时戟的面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道,“把手机给我。”
“……”她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蔡博恒打完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她的时候,手机的屏幕亮着,上面显得的拨出电话是H市别院……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暗示,沈助理看到后顿时明白了,她对着蔡博恒微微点了下头,当做谢意。
蔡博恒默不作声的坦然受之……
到了别院,还没下车,就听到凯撒那连续不断,闹得人心燥的吠声。
时戟下车走进了车库,喝道:“住嘴!”
凯撒顿时老实了,往后挪了几步,蹲坐在了地上,原本耷拉着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随即讨好的冲着他摇了摇尾巴。
时戟走近,把手放在它头上使劲儿拍了两下。
凯撒歪了下头,用前爪挠了挠颈上的毛,然后伸出舌头就要去舔时戟的手。
时戟手一抬,躲了过去,凯撒还不死心要去舔,时戟见状干脆把手插进了裤兜里,警告似地踢了一脚,喝道:“旁边去!”
凯撒挨了一脚,喉咙里立马发出了一声低吼,最后舔了下鼻子,耷拉着脑袋老实巴交的往一边挪了挪。
跟在时戟身后进来的蔡博恒,见状顿时戏谑道:“这大家伙看着笨重,倒也不蠢!”
时戟听完勾起了嘴角,哼了声,道:“这畜生心眼贼着呢!也就是我,踢它一脚不敢做声,要是换别人,非得吼起来没完。”说完还故意抬腿唬了唬它。
一旁照看凯撒的佣人忙适时的奉承道:“这家伙,也是看人下菜碟!刚少爷的车一进来,它就撒欢似地叫,往常别的车,它听到动静也就是象征性的低吼个一两声。有一回,或少故意拿着猫粮丢它,最后被惹的毛都乍起来了,呲着牙瞪了或少老半天,就是不叫。”
蔡博恒笑了笑,没说什么。
时戟听了皱起了眉,道:“拿猫粮?胡闹!”
那人一看说出话了,赶紧闭上了嘴。
时戟看完了凯撒,就让蔡博恒他们离开了。
邹或并不知道时戟回来,他照常上到第三节课,回到别院已经十点半了,现在已经深秋,他一下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原本一路攒的那点睡意也都给吹没了。
他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缩着脖子快步走向了门厅,上台阶的时候看到屋内的灯大敞四开着,竟比往日亮堂了许多,心下不禁有些纳闷,直到推门进去,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果不其然,玄关处放着的正是时戟的鞋……
他把视线从鞋上移开,心里盘算着时戟有多久没回来了,倒推了好些日子,突然发现他根本就记不得,时戟上次到底是多咱(何时)回来的了!
他慢条斯理的换了鞋,然后去餐厅拿了瓶奶,边喝着边上了楼,进卧室前,锻炼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才拧开门。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时戟,时戟已经洗完澡了,身上穿着浴袍正坐沙发上,拿着他的笔记本上网。
时戟同一时间也瞅向了邹或,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慑人,他把邹或从头到脚打量了起来。
邹或被他这眼神盯着,心里一阵发毛,把门关好,扯了扯嘴角,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戟把手从电脑上拿开,坐直放到了大腿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把你的手机拿来。”
邹或一听这话,就估摸着时戟是知道了,于是也没瞒着,就实话实说道:“坏了……”说着拉下了外套的拉链,紧跟着接了句,“那手机款都过时了,我正想着换部新的,要不你送我?”
时戟心里生疑,又问道:“什么时候坏的?”
邹或心思一转,谎话张口就来,道:“就前几天,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往把手机掏出来了,脱衣服的时候,不慎掉浴缸了。”说完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些讨好,“你会给我买吧?”
这段时间,时戟从没主动给邹或打过电话,自然也不知道他手机坏掉的事,刚之所以一见人就提手机,是因为他从抽屉里发现了。只是邹或的解释真假参半,时戟虽心存狐疑,但却因为找不着疑点,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自从上次邹或放弃利用写生的那次契机逃跑后,时戟对他的警惕就减弱了很多,不过一想到这些天,邹或身边竟连个跟踪器都没有,他面色不禁顿时暗了,沉声道:“我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
邹或见应付过去,紧绷的精神随即就松懈了,他走过去在时戟的脸上亲了口,然后飞快的离开,用轻快的语气,道:“我去洗澡了!”
时戟见他进了浴室,手指在触模板上熟练的轻轻一点,屏幕上顿时出现邹或邮箱的页面……
……
第五十五章:滋润
其实早在邹或回来前,时戟就已经在邮箱里逛半天了。里面除了垃圾邮件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和一个署名为Qin的人来回互通的邮件,这状况免不了让人心生多疑。
时戟之前已经看了大半,从邮件的内容就能得知,这个Qin是邹或的老师,两人每次的交流也大多围绕着美术,偶尔也会引申到彼此对生活的看法,涉及一些彼此现实生活中的话题,除了暑假期间联络的密切外,之后都是间隔一段时间才会通信一次,交谈中也从没出现过逾矩或者或者容易浮想联翩的文字,关系正当的让时戟都有点出乎意料……
他手指在触摸板上又动了动,从邮箱里退了出来,清理痕迹后就关上了电脑。
邹或洗完澡再出来,卧室里已经没了时戟的身影,茶几上的电脑也关了。他看了眼没有关严的门,就走过去打开,站门框那往走廊里瞅了眼,见小客厅并没有时戟,就又把视线投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门紧闭,连点光亮都没能从缝隙里渗出来,邹或在门口驻足了片刻,随即退进卧室,把门紧紧的关严了,打开电脑就检查起了IE上的网页浏览历史,见最近的一些地址都是些新闻网站,并没有自己邮箱的地址,提了这半天的心才彻底放下。
时戟回来的很晚,邹或已经睡着了。
翌日,邹或是被时戟给挑弄醒的,大早晨本就比较敏感,不可避免的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