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和小男孩都愣愣的看着穆白脱胎换骨似的变化,炎熙一脸饶有兴趣,只有姜子离满意的点点头。
穆白几步跨越,像御着风一样奔了回来,等待自己新主人的吩咐。
姜子离说道:“穆白,远古时你的雷降本有开天辟地之力,一旦使出,必定是生灵涂炭。现在虽然你们的力量被封去大半,但是狂化后的力量还是惊人,而且你自己无法控制。”
穆白点点头,看看炎熙,当时压根儿没想到这个小东西会把自己逼到那种境地。自己狂化后只有两条路,要么程度不深被唤醒回来,但是会大伤元气,还有就是狂化入魔,会被掌管那一区域的神用神力制裁。
姜子离接着说:“现在,你可以分享我的能力,我的巫术其中就有一种是控制,所以在你用雷降的时候,我会同时施咒,你就能完全控制住这秘术的力量,当然,这个度还是要你自己来把握,我只能起辅助作用,明白吗?”
穆白点头。
然后姜子离扭过脸去问黑影:“附近除了皮尔古格可还有其它部落?”
黑影摇了摇头。这一带本就人烟稀少,除了这个小部落就没有别的了。
姜子离向前走去,来到一片空地,炎熙好奇的歪着脑袋也跟了上去。
只见他默默拿起骨杖,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圈,轻轻念起咒语,是一段普通的召唤咒,不一会儿,炎熙就看到两只奇怪的大鸟从圈里冒了出来。
不对,不是两只大鸟,而是一只鸟长了两个脑袋,这怪鸟身体肥硕,嘴巴金黄,一出来就仰起头用它那又宽又大的嘴巴发出嘎嘎的怪声,和身体完全不相符的一对小翅膀扑棱着,要不仔细瞅,根本看不到,那样子别提有多诡异了。
炎熙直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黑影却走上前来,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惊讶的说:“是双头鄂。”黑影的惊讶不是因为双头鄂是多么珍贵的兽类,具有怎样惊人的力量,相反,因为它食量巨大却不会飞,再加上怪异丑陋的长相使得大陆上很少有人愿意特意去收服它。
“先生,召唤这个干什么?我们需要的难道不是会飞的兽类来把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码?”
姜子离斜看他一眼,那样子分明在说:你个没见识的。
黑影低着头,肠胃抽搐,任何人在您老面前可不都见识短浅吗?
没有理会在一旁纠结的黑影,姜子离径直去一边的小树林里扯了一根看起来还比较结实的藤蔓。
然后,黑影和炎熙就看到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姜子离回到双头鄂身边,趁其不备挥起藤条一下子抽打在它那小小肉肉本来就没有几根羽毛的翅膀上。
啪——一声脆响,黑影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点疼。
嘎嘎——!!双头鄂发出的惨叫。使劲扬起小翅膀向前用力,看似要反击的样子。
啪啪——姜子离的藤条又毫不留情的接二连三挥下,双头鄂所剩无几的翼毛纷纷扬扬夹杂着血丝落下。
啪啪啪——
嘎嘎嘎——
不一会儿,双头鄂的翅膀上的毛就被除的干干净净,肉色上面布满丝丝红痕,让人心惊不已。
但是这么残忍的场景安在这么有喜感的一具身体上,黑影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哭笑不得。
这时,姜子离停止了动作,双头鄂也气喘嘘嘘。炎熙疑惑的看看姜子离,再看看怪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男孩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双头鄂身上发生惊人的变化吸引了。
只见它用力的展开那血淋淋的小肉翅膀,向上不断挥舞,挥舞,一阵淡淡的红光笼罩住它的翅膀,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双头鄂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大,伸展开来,还一层一层的附上洁白漂亮的羽毛。
点点碎翼随着风被吹散,黑影捻起一根,柔软却坚韧,是上好的羽翼。
再回过神来后,翅膀新生的双头鄂已经蹲下身子示意大家爬上去了。
它不似彩翼比较娇小的身躯,所以把所有人都驮着也绰绰有余。
黑影在它背上摸了摸这怪鸟舒展着的翅膀,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第一次看到能飞起来的双头鄂。”
姜子离难得好心解释:“双头鄂的特性不为大陆上人所广知,它的翅膀在受到重伤的情况下可以重生,并得到飞翔的能力。”接着满脸可惜的托着下巴感慨,“可惜,双头鄂本不是飞行系的兽类,所以不能做长途的负重飞行。”
黑影嘴角抽搐,突然很想像处俞大街上那些街头小痞子一样骂上一句,这双头鄂赶明就改名叫“欠抽的小鸟”吧。不过,这么好的属性,回去可以建议女王抓一些回来,反正大陆上飞行类的兽并不多见,想到红雀,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飞影的嘴角挂着可称腻人的笑意。
哎,真麻烦,要不是诸神为了维护自己的绝对神权,圣殿附近不允许有人类利用兽类的帮助进入,只能徒步以示尊敬。他们早就找只鸟飞到了,哪儿来这么多事,姜子离打了个哈气,心里不爽。
看着在怀里舒舒服服趴着的炎熙,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的,从昨天到现在自己身为主人没吃没喝没睡,就这小家伙吃得好喝的好睡得好,身体的抗毒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醒来过后丝毫没有肌肉麻痹的后遗症,继续活蹦乱跳。
要是彩翼还在的话,一定会鄙视的看他一眼,在心里诽谤:还不是你给惯的!
被留在原地的穆白看见“欠抽的小鸟”已经飞到相当安全的高度了,冷冷一笑,飞快的从半山腰往谷底一跃而下,蹭蹭蹭往前跑了数十丈,跳上一颗几十米高树的树顶。
眺望着拥翠山,深蓝的眼眸陡然转紫。
姜
子离他们在空中看的分明,附近的云一片一片的往拥翠山正上方聚集着,没多久就成了乌压压的盖住了湛蓝的天空。轰隆隆的声音变成这个劈山大举的低沉前奏。
在穆白汇聚雷霆之力的时候,姜子离也摸出骨杖闭眼念咒,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过肩的长发被齐齐吹向后去。
伴随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空中直劈向拥翠山头中央。
大地突然战栗起来,女良城里的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头脑一阵眩晕,脚底有些不稳。
“怎么了,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啊?”
……
那阵狂风来时夹杂着沙石,所以黑影和小男孩皆用手臂挡了眼睛,再放下时,原本好好的拥翠山已经像被一把斧头从中间劈开一样,生生分成两半。
双头鄂往近处飞去,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短暂的平静之下,数十个皮尔古格部落的人像老鼠一般在还没有破坏的林间小道上飞快移动着,企图赶紧逃离这里。
还不出来?姜子离冷笑一声。
穆白那边似乎有了感应般又一次蓄力。天色又暗,逃命途中的人霎时恐慌起来。
呵——一阵像自我嘲讽又似幽幽叹息的声音钻入大家耳里。
“先生果然好手段,古破天不敢再造次,请先生留下这最后一块收容我们的地方吧!”首领的声音灌注在气中被散了出来,以至于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循声看去,古破天的身影缓慢出现在山腰的一片空地上,怀里抱着的可不是彩翼和小斗狼嘛。
穆白从树上跳下,赶紧往会奔来,双头鄂也煽动翅膀往那个方向飞去。
临近时,姜子离看到斗狼和彩翼都已经醒了过来。不对,若是彩翼醒来,必不可能受制于这么一个练气水平的人。
姜子离载眯眼仔细一看,小翼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精光闪闪的圈——竟是锁灵缚!
22.陈年旧事
姜子离从双头鄂身上跳下来,极北斗狼接踵而至,看着穆白恨不得撕了自己的眼神,古破天无奈的将小斗狼和彩翼放在地上,很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姜子离勾勾手,彩翼赶紧飞了过来。姜子离轻轻摩挲着小翼脖颈上的金黄的索灵缚,问道:“灵感力都被封住了?”小翼点点头,一双小眼湿湿润润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
这次自己真的太不小心了,不但被抓走了要麻烦主人救自己,还好死不死的被套上了这对灵兽来说最有杀伤力的宝器之一。这下好了,真的变成一只普通的只会乱扑棱的小鸟了。
姜子离难得看见小翼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扑哧一笑,安慰道:“没事,到了【紫朱殿】,火神可以帮你去了它。”
彩翼一听这话,反而更加郁闷,自己的主人向来秉承船到桥头自然直,但她可对未来一点都不乐观——那可是火神嗳,不是随随便便路边的小乞丐,你说见我们就能见到。
穆白也早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小斗狼跟前,用头去蹭着它软软的身子,伸出舌头反复舔舐它的眼睑,小斗狼发出舒服的呜呜声,一副母子情深的感人画面。
小男孩自下来后就躲躲闪闪的藏在黑影身后。
古破天看到了,不屑的哼了声:“别躲了,你本就不是我么部族的人,想逃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就不必像个叛徒一般如此窝囊了。”虽然话语看似在安慰小男孩,语气中的嘲讽却显而易见。
男孩头低的更甚,都快埋进脖子里了。
姜子离开口:“现在可以把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吗?”
古破天叹了口气:“好吧,我全都告诉你。那个怪人告诉我如果遇到一个穿着黑袍带着匹斗极北狼的男人借宿这里的话,就想办法把他身上的那只像野山猫一样的小家伙弄来交给他。当然,其它珍贵的兽能一起弄来更好。”说着指了指在姜子离脚下的炎熙。
炎熙一听顿时生气了,什么?哪个混蛋敢用那恶心吧唧的野山猫来形容老子,下次遇到了一定咬死他。老子也是很威武的!抬着眼瞪着古破天,还有,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古破天纳闷不已,怎么突然小家伙就一下子对自己充满敌意。但还是接着往下说:“他答应我,只要我做到了,就可以让我们全部落的人移居到一个富饶的平原上,并且教我们更强的练气法门。”
“你们难道不怀疑那个男人话是否可靠吗?”黑影出声问道。
古破天叹了口气,“那位老先生教我练气的事本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他来时说明了这件事,还说他是老人的儿子,我对那老先生尊敬无比,况且,他又甩出这么大的诱惑,哎,你无法明白一个富饶的地方对我们这个穷部落的含义……我只得接受。”
“让你做事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蒙着脸的黑布上绣着银线,看过去就像他骑着的那头怪兽一样。
“姜子离突然问。
古破天皱起眉仔细想了会儿,有些迟疑的回答:“先生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印象,他的蒙面黑布上确实绣了东西,不过线极细,我不确定是不是那头坐骑的样貌。”
黑影疑惑不已:“先生可认识他?”
姜子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沉默着。
正思索着,感到脚脖子处痒痒的,低头一看,炎熙用嘴扯了扯他的袍子沿儿,然后仰起头看他。
姜子离这才突然间发现,这小家伙总能在第一时间内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然后再做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不快。
呵呵,确实没有什么,他姜子离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别想掌控他。而且,根据和皮尔古格首领的谈话内容,算上今天,那人是四天前来的,自己出发已有三日,看来,炎熙拥有双属性的事
已经传入那人耳里,圈套也开始一个一个的布下。
姜子离相信,那人绝对算好了自己所有可能走的路线,即是不到这皮尔古格,也会有其他部落会在威逼利诱之下抢夺炎熙。皮尔古格只是一个伎俩拙劣的打头人,那还有呢……
“最后一个问题。”姜子离说,“这个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大家把目光一起投向了那孩子,男孩立即向受了惊的鸟儿一样哆哆嗦嗦,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古破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他是几年前我在拥翠山下捡到的,那时他浑身破烂,昏迷不醒。我将他留在洞里,没想到他记忆力惊人,很快就摸清了我们部落用以御敌的所有隧道线路,我害怕他是别的部落派来的探子,就一直扣着他没放。”
黑影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带我们走出山洞我们很感谢你,但是你身上疑点太多,不说清来历我们是断不会帮你的。”
小男孩抿了下唇,沉默良久,然后问姜子离:“先生,我若说了可以让我跟随先生吗?”
姜子离来了兴趣,想跟着自己的兽是不少,人嘛倒是头一个。“哦?带着你可是个麻烦,你说来听听。”
男孩用沉痛的语气开始缓缓叙述:“我本是东单附近一个小部落里的孩子,父母早亡,我们那里与世隔绝,但却民风淳朴,在大家的接济下我也不至于饿死。有一次我无意间得知了个练气的法门,便开始潜心钻研,本想就这么平静的过完一生了。可不料有一日部落里突然来了个怪人。”
“他每日睡在村尾的一棵大树下,而且一睡就是一整日。他举止奇怪,但事不关己,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渐渐的,就不对劲儿了,部落里竟然有女孩儿接二连三的失踪。族里的长辈们急得团团转,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是那一晚,我,我……”男孩的声音哽咽起来。
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家了解到一个残忍的故事。那一天夜里男孩烦躁不堪,就爬起来想去河里洗个澡。男孩去的那一片地方人烟稀少,但是有很多很可爱的兽类。男孩很喜欢那里,他又一次跑到那里,那个原本带给他无限快乐的地方,却在那一夜被恐惧和鲜血污染。
他看到……那个怪男人正在河边剥着一个美丽女人的皮,而那个女人,就是平日里对他非常照顾的雪菲姐姐。纯洁靓丽的少女胴体被鲜血染成绮丽的场景,只有那惊恐无比的表情在无声的控诉她所经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小男孩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回头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
男人用带着血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真美丽,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接着,小男孩就经历了噩梦般的一夜,恶魔以强硬的姿态进入他的身体,侵犯,反复玩弄着他纯洁的身体,用雄性的腥膻味道来玷污不谙世事的他。临昏迷前,男孩听到恶魔在他耳边说:
“你真实太棒了,要记住我,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叫蚩尤。”
再把眼泪擦干后,抬起头,男孩撤去用于改变容貌的气,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那是一张让人吃惊的美丽面孔,足以勾起任何有野心者内心最深处的原始占有欲。
姜子离突兀的问:“你们可是雪族。”
男孩很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没错,雪族,这大陆上最最纯洁的部族,有着这世上最最最美丽的人民。要想炼【化神】,需要最干净的容器,哪有比雪族少女的皮肤制成的容器更适合呢?
蚩尤,你的野心我早已知晓,而我们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没有名字,我们部落里的人都叫我小轩。”
姜子离用指腹覆上小轩的额际,闭上眼,小轩顿时感到有什么东西流进自己的脑海里,和自己的意识化为一体。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金色的,无边无际的大海。”
姜子离松开手:“小子,是个练气的天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