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口(生子)+番外——清水流氓

作者:清水流氓  录入:12-03

暑风剪荷裳愁来,点点丝丝伴鲤去

暑风习习,暗剪荷裳,密密愁思来,洒入碧池,丝丝乘鲤去。

期期入夜,惊觉,又转清商。

最近有许多手艺精湛的裁缝频频出入在水榭,为羯羽量制下月婚礼要穿的衣物。

魏岩得到羯羽的答案后也广下请帖,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雨儿要嫁给他。

“寸荷姑娘你说着到底是不是门主娶亲?”忙着搬弄花瓶的侍女不解地问着寸荷。

“不是门主娶亲还是谁。”寸荷脆生生地回着。

“那为何去水榭量尺寸的裁缝,做好的成衣都是男子衣物,”侍女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意识寸荷看回廊里托着衣物走来的人,“诺……你看又拿来的是男装。”

“呵呵呵……”寸荷看着面前迟钝的人,清咧咧地笑着,“主人啊,可是男子哦……”

“男子?”被真相吓到的侍女险些摔了手里青花玲珑瓷花瓶,“天下可真有如此美的男子?”

“我也是昨日才知晓,我一直以为主人是女子。”寸荷道,“也难怪主人从不着女子的衣物,也不喜那钗光鬓影。”

“那门主喜欢男子?”侍女往花瓶里插上半开的莲花,“虽然这世道自古有男风,可是成亲的不多。”

“主子的事我们无权过问,做足本分,别逾了规矩。”寸荷不再多说,尚且年幼已懂得尊卑世道。

寸荷移步进了水榭,接过刚呈上的衣物。

“主人,试下下月婚礼上要穿的衣物吧!”寸荷朝着倚在窗旁的人柔声道。

瑞哥哥……瑞哥哥……羯羽向窗外稀稀地抛着鱼食,望着碧水中锦鲤失神。

“主人,试下送来的成衣吧!”寸荷走进些,轻唤着失神的人。

羯羽惊闻叫自己的声音,回头怔怔地看着寸荷手中红漆托盘中胭红暗纹的衣物。

那煞红的一片甚是刺眼。

“主人换下吧,门主为您挑选的料子。”

听到魏岩,羯羽紧紧地捏住衣摆缓缓起身,他不想违背魏岩的意愿,不想看见温柔的男子露出苦涩的神情。

“主人很是漂亮啊,”寸荷理着衣摆,“胭红柔和,华丽却不浮躁,甚美。”

羯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身着胭红暗纹礼服,随意梳着锦缎的青丝,散漫在双肩,玉白的肤色更显通透,清泉似的眼眸欲流,朱唇微启,清丽妩媚。只有那眉间才带出些许英气。

瑞哥哥,你以后别嫁人……

等玉儿长大了……

玉儿娶你,做玉儿的新娘……儿时稚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清晰明了,字字句句刻在骨上。

可现在……羯羽半垂着眼眸,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儿时稚嫩的话语在想来此时此刻却是遥远飘渺。

羯羽轻抚着礼服下凸显的小腹,他要为了孩子和魏岩一起生活下去。虽然用这样的借口劝着自己接受魏岩,但是他却为这个自私想法回伤害魏岩而痛苦不已。

皇宫。

残瓦断木,花句小筑,旧人留影在,别离滋味又重偿。

夜戟来到烧毁只剩残瓦焦木的花句小筑。

玉儿,你到底在哪里……夜戟伫立在废墟前,峻挺的背影落寞无奈。

玉儿……

夜戟踏上被灰烬覆盖的石阶,轻抚着烧焦只剩一半的雕花门扉。

玉儿,这里可看见园里的绛桃……想着相思之人以前也曾站在自己现处的位置,望着现已残红尽逝,叶绿正浓一片桃林。

夜戟跨过焦黑残漆剥落的门槛,进入羯羽歇息的房间。

倚着只剩半墙的轩窗。

玉儿,这里便可往见麝烟殿……夜戟痴痴地望着自己平日里批阅折子,雄丽高却寒的宫殿。想着羯羽也曾像自己般望着阻隔人心的宫殿,眸子里溢满了被自己生生撕裂的期盼。

夜戟空悬着手掌,轻抚着曾经存在,现只剩灰烬的案几。

玉儿……夜戟空悬着手掌抚着不再存在的案几面。

玉儿,夜寒,可不要独坐天明……他想着羯羽曾在这案前提笔又搁笔。

夜戟移步到只剩下床柱的榻前,蹲下身子。

玉儿……温柔的手掌轻缓地摩挲着焦黑龟裂的木柱,寒渊似的狭长凤眼已是一池温软的春水,漫池化不开的情丝,结着霜冻的嗓音喑哑,化作郁结的低唤滚动在喉间。

玉儿……很疼吧……想着自己曾把玲珑剔透的人弄到遍体鳞伤,在这榻上修养十几日都不得下榻。

玉儿……很疼吧……夜戟坐着灰烬铺满的地上,倚着床柱,将头靠着榻边,轻闭上眼,仿佛榻上便躺着相思之人。俊冷的容颜上神色苦涩,仿佛就听见了心爱之人无助地环住冰凉的锦被低泣。

英戾的眼角滑下的泪,伴着羯羽在无助相思的夜里苦咽的泪水一同滑落。

第七十二章:一缕红幔随风绕,鸳帐回廊情难了

残瓦焦木,将愁不去。麝烟深漾,愔愔梦蝶。

“皇上去了烧毁的小筑。望着屋里的那些残瓦焦木发呆。”跪地的太监细细的回着夜戟一举一动,“后来靠着烧毁的榻边,坐着。”

“……”身着华丽锦织凤袍的解红沉脸,咬牙听着面前的太监陈诉,惊雀髻上垂饰的桂枝金凤衔珠步摇随着女子愠怒而微微发颤。手中的粉彩茶盏振振作响。

“皇上一直倚坐在那,近了西下方才离去。”太监说完,俯身在地,不敢看女子那因极端妒忌扭曲的面容。

“为何都死了还不肯放开他,为何本宫连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哑巴都及不住。”解红震怒将手中的茶盏用力磕在案上,蕴着热气的茶水荡出,烫红了素白的皓腕一片。

立在声旁的女官见着主子手上嫣红的一片,急急端过凉水敷在上面。

“混账!”解红甩开女官敷在手上沁过凉水的丝绢,狠狠地将女官掴倒在地,“暑日炎炎,你竟然给本宫这么烫手的茶水。”

女官捂着带着血痕的脸,急急地向着高位上的人磕头,“娘娘,奴才知错,娘娘赎罪……”

“滚!”血色玛瑙垂珠步摇随着解红震怒剧烈摇摆。

太监欲随着女官退出漫着危险气息的宫殿。

“站住!”解红沉声喝住怯怯发颤的太监。

“娘娘,有何事要奴才效劳?”太监跪在地上,轻声试问着。

“前几日,皇上传画师作何?”解红移步到太监面前,逼问。

“画了画像。”

“玉妃的?”解红取下一枝步摇。

“奴才不知。”太监伏得更低。

“去查。”解红将手里的步摇扔到太监面前,“拿去,给本宫好好查。”

“是,奴才定当为娘娘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太监欣喜地捡起血色玛瑙步摇揣入怀中,欠欠退下。

沧州。

清苦思情似茧缚,奈何吾及之不到,待卿抛却往事般般,破茧重生。

“门主,你真的要娶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更何况是个男子?”魄问埋首写着请帖的魏岩。

“雨儿,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魏岩未抬头,暗沉的嗓音带着怒气。

“而且他肚子里的孩子……”

魄未说完的话语被脖颈间紧锁的手扼制在喉间。

“那孩子是我的,”魏岩以迫人的身高沉眼俯视被自己锁住脖间的人,“雨儿的孩子,便是我的……”

“门主那……”魄难过地握住锁着脖间的手,那满是杀意的寒冷眼神让他心口扯痛。

“你逾矩了!魄!”魏岩松开手掌。“将这些请帖发给与门中有商业往来的人和帮派。”

青门是个大型的商业综合体,魏岩手下的十四行便是运输,银庄,纺织,农作……

魄接过请帖,看着里面的内容诧异地望着魏岩。

“与齐雨公子成亲……这……”魄不明白,羯羽就一直伪装为女子便好,为何魏岩要公开羯羽是男子的事实。

“就这样发出去,雨儿不愿扮作女子。”

“可是……”魄暗自诧异一向霸道的魏岩竟会如此迁就羯羽,“十四行的首领会有反意。”

“反意?”魏岩冷笑着,“这是我的私事,无关他人。”

男子的坚决让魄无法再说,只好拿着请帖出去。

一缕红慢随风绕,鸳帐回廊情难了。

羯羽坐在水榭回廊上,怔怔地望着青门内外下月婚礼忙碌的众人。

红沙帘幔,齐齐袭地。风过撩动帘幔,透亮轻薄的纱幔拂过面上,染得眼前一片殷红。

羯羽微微叹气,拨开撩到面上的红幔。

瑞哥哥……羯羽想着夜戟穿上红色锦服的模样,峻挺地站在自己身旁。用小时候记忆里那化不开柔情的眸子看着自己,稳稳地牵着他的手,缓缓走过鸳张红烛的厅堂。

瑞哥哥……风甚是嫌厌,刚剥去的纱幔又抚到面上。羯羽盖着沙幔,任红纱缓缓从脸上撩过。天际一片烟红,微启着绛唇,翕动无声,喃喃地唤着相思不及的人。

被温暖厚实的胸膛揽入怀中,从失神中惊醒,氤氲的烟红从面上滑落……

“雨儿,你哭了……”滑开的红幔下是泪浥满面的玉颜,魏岩轻柔地吻上。

对不起……羯羽咬住下唇想要拦住溢出的泪水,男子苦涩怜惜的神情让他愧疚不已。

“雨儿,你不愿意?”魏岩嗓音有些艰涩,在怀里的人耳边缓缓问道。

不……我……羯羽抓住男子的袖摆,不住的摇头。

我只是没有办法……我太自私……羯羽抬头阁着泪有些模糊地看着苦笑的男子。

“我……不会放开的……”魏岩顿了顿语调带着怯意,“不回放开你的……”

男子加大环住羯羽的力度,“我等……”

第七十三章:钗光鬓影红烛熠,鸳帐鸾幔合卺璧

钗光鬓影红烛熠,鸳帐鸾幔合卺璧

欢颜作笑,月转乌啼,背灯偷揾泪。

婚期渐渐近了,邀请的宾客也纷纷收到了青门发出的请帖。对于上面那“齐雨公子”收到请帖的人颇感莫名,暗地细细打听才知却是如此。

婚礼当天,羯羽在水榭任由寸荷为自己穿上礼服。

寸荷捧起以男式打造的玲珑嵌珠、雀翅衔碧玺坠儿的头冠,呈到羯羽面前。

羯羽摇头,轻推开那华丽炫目的头冠,拾起手边的提花锦缎。

“主人就只用这个?”寸荷知道羯羽是个不喜浮华粉饰的人。

身着乱红暗纹笼纱深衣的人浅笑点头,清冽的笑容有些苍白。

“可是……”寸荷见着主人脸上强作的欢笑,咽下劝说的话语,执起紫木梳细细地梳着羯羽瀑泄的青丝,用锦缎将幽凉的发丝系住。

“主人,门主已在堂上侯您过去行礼了。”门外的侍者轻柔地说道。

羯羽朝着镜中的自己,浅浅笑着,像是确认他是否能笑出一般。

红幔鸳张,笑闹画堂,靡靡宫徵扬。

寸荷抚着羯羽缓缓走进大堂。

厅堂之上,一身暗红深衣的魏岩看到简单束发的人,了无办法地宠溺笑着,大步下了锦毯石阶,接过羯羽的手。

“雨儿……”男子难忍欣喜,唤着执手之人。

听见魏岩唤着自己,半垂着头的羯羽微微一颤,僵硬着手。

不要收回来,不要收回来……被男子握住的手僵硬得有些颤抖,羯羽竭力地命令肢体不要抽回被小心翼翼的温暖包裹的手。

皇宫。

央旗刚下过一场雨,御园深处水烟茫茫。幽影绰绰随芳来,疑似伊人踏魂归。

派去的暗卫依旧没能带回羯羽的消息,心情烂得熟透。

夜戟放了奏折朝政,挟了御酒,去往藤蔓遮掩,曲径通幽的园子深处。

“醒半醉半浮世,无情无思无烦忧……”独处自在,夜戟扯开束缚的衣带,微敞着衣襟,引颈倾杯,自斟自吟。

散乱倚石头绕花溪,醉眼期待,多情落花无意流水。

烟水茫茫,仰首空望,不见芳草衬残花。

“玉儿……”夜戟躺在临着花溪边的大石上,及腰的尾发蜿蜒在青灰的大石上,微敞的衣襟露出精壮厚实的胸膛,残尽黄汤淅淅而下。

“不见芳草衬残花,惊觉暑风寒烈刮。”夜戟迷醉半合眼眸,轻轻自哂。

半醒半醉半浮世花开花落花无期……

幽影绰绰,蝉翼透薄袖摆至迷醉的人脸上划过。

“玉儿……”熟悉的香味,夜戟惊起,抓住那欲去衣摆。

纤细身影怯怯回头,冷玉掩面,微颤唇瓣……

“玉儿,羯羽……”醉步蹒跚,夜戟踉跄地抱住纤薄的身影。

“玉儿……”

夜戟,你……带着面具的人苦涩地咬着下唇,夜戟不断低唤的名字让她心寒透骨。

“玉儿……”夜戟收紧环住怀里人的手,衔住那发颤的唇瓣。

夜戟,为何我连亲近你也要披着那人的面具……冷玉下滑落的泪,和进夜戟带着酒香的吻中。

沧州。

魏岩打发了宾客,来到羯羽等待的房门前。

“雨儿,我,我……”魏岩杵在门前不知该对这个成过礼的人如何称呼自己。

“吱呀——”门开了。

“雨儿,我可以进来吗?”男子看着一身烟红的人,试探地问道。

魏岩小心翼翼地问话拨乱了羯羽的心绪,抬起半垂,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眸,浅笑点头。

男子拿过合卺杯,欲行交杯之礼。看着羯羽微蹙的秀眉,恍然想到,换上茶水。

“雨儿,我知晓,你心底没我,”男子递上盛着茶水的玉杯,“我愿等,等你的心容得了我时。”

苦涩的告白,羯羽接过魏岩递上的酒杯。

“不求交杯之仪,但求碰杯交心。”男子空置着酒杯等待。

清脆轻击。

羯羽轻碰魏岩空置等待的酒杯,浅笑清冽,引颈倾杯。

魏岩放下空了玉杯,转身离去。

第七十四章:假作幽影乞君心,奈何生恨于痴情

曲径幽处,夜戟醉了,将头埋在怀里的人肩上,喃喃道,“玉儿,你到了哪里?为何我找不到你。”

找不到?被环住的人听见这话心里一惊。

“玉儿,你在哪?我派去的人都寻不到你。”夜戟痴痴地说着酒话。

玉妃不是死了吗?难道她没死。冷玉面具下的俏丽眸子盈上阴狠的神色。

“玉儿,这梦里能与你相会,我情愿醉死在酒坛之中……”肩上的人话语渐稀,发出均匀的微鼾,已然睡去。

带着面具的人用手指细细描画着沉睡之人英俊的轮廓。

“玉儿……”夜戟的梦呓让那轻柔的指尖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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