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楚对俞景啸来说就像是地动山摇,山崩地裂一样的让他一时变得无能为力而又有种非常切身之痛的痛彻心扉,受伤到中以至命的打击。
俞景啸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言的眼睛,片刻后又松开紧纂的手,安言躲避着他的目光,又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让我们都平静一下,好好想一想。”
俞景啸此时是完全面无表情的,他虽然说自己有错,但他真的不清楚他俩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不想让安言走,但他从小的骄傲不允许他比刚才更低声下气,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起伏,“你想好了,现在真的不跟我走?”
他其实知道他还在做最后的一丝挣扎,他心里深深爱着安言,当然也可以感受到安言这些日子对他的感情,虽然这感情可能并没有自己的深,但他不否认对他感情,是深刻的爱情,所以他期盼刚才只是他的不好意思而已。
周青毅紧张地看安言,希望他即刻马上地就说出肯定的回答,安言的目光和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他身上,没有被他影响哪怕半分半毫,他只是看着俞景啸,目光中又透出最他最常见,贯有的淡然,然后又把脸转开了,道:“嗯,我想认真想一想。”
俞景啸因为安言的这句话改怔住了,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汩汩地往上冒着血水,但是又表现不出来,心里痛苦到像是躯体和灵魂要脱离一样,他仿佛都可以看看到头顶半空上的另一个自己在对他说,“不要让他走,拉他回来之后,以后就把人囚起来,不再让他见任何人,看他还有什么本事和自己叫板。”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做只会让安言更加抵触他,过激的行为不会带来其他的效果,只是会把他推得更远而已。
周青毅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转手要拉安言,但是安言避开了,周青毅这时不太在意,只是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们就走了,学长你一个人慢慢逛吧。”
安言心中有些不安,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的闪过很多画面,但他一个也抓不住,大脑很混乱,根本不敢看俞景啸现在的脸色,他飞快地从俞景啸身边跑了开去。
周青毅在后面叫他,他也不理,只自顾地往前跑,好像只有一直向前他才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心慌。
俞景啸站在原地,看他跑远的背影,清瘦俊雅的身影在树影婆娑的校园里,被路灯拉出的影子随着与远近路灯的距离而变长变短,他望着安言快要消失方向,那里的灯光与星光汇集在一起,回合成无数闪亮的光芒,那样眩目的光芒让周围的世界都黯然失色,一片模糊,他不适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从来都知道看似乎软和的安言,其实才时最心狠无情的那个人,无情到让人想要抓狂,让人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有破坏毁灭掉。
期中考试在即,安言虽然心里焦躁,但也只有静下心来先应付考试,无论外界怎么对你,自己是绝对不能先放弃自己,要始终守住自己骄傲的东西,这样才不会在凄寂的时候显得特别无助,茫然无措。
之后的好多天里,安言再没有收到俞景啸的各类以爱为句的短信与电话,离两人闹矛盾的那天越来越久,俞景啸始终没有动静,这让安言感到很不安。
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人,所以俞景啸不联系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先主动给俞景啸打电话的,他认为这是原则问题,妥协一次,就意味着在往后的很长的时间里你都会因此而再次妥协。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进入了冷战期。
表面上看安言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每天雷打不动地去上自习,比以前更努力的学习,只是每天不再赖床,早上七点就起,每天的生活就是单调食堂,教室,宿舍的三点一线,周末有时候出去做实验,没安排的话就出去找个小兼职赚一些生活费。
俞景啸在这段时间,每天在公司的脸色都黑沉到了极点,周围三米以内的空气都散发着‘别惹我,我很不爽’的气息,让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一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不小心踩到雷区,撞到枪口上。
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加班,拼命工作让自己心里忙起来,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个让人生气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家伙。
一所房子只要他有过温暖的气息,在给予这温暖的人离开之后它也会自动记忆,记住他个人独特的气息一样,安言不来之后,俞景啸不知道是主观因素,还是客观,反正就是觉得这房子又回复了以前的冷冷清清的感觉,甚至比以前更加凄冷。
手机里和安言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吵架那天,居然这么多天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短信都不给他。
12月上旬,‘校园Vstar’的比赛进行到尾声,最终决赛定在了周五晚上,这样可以增加观赏的人数。
周青毅是毫无悬念地进入到了决赛,而且在前面的比赛中还因为他比较独特的唱腔,阳光帅气的形象而集聚了很高的人气,所以他是决赛当晚夺冠呼声最高的选手。
决赛当晚安言他们宿舍除周青毅之外,全部出动都前去给他打滑加气,安言也挺为他高兴的,任谁有朋友能进这样大型的比赛并且还极有可能拿冠军都会很激动高兴,性情振奋的。
决赛在学校演播厅里举行,莅临活动的学校领导也不少,前面三排的位置满满的全是学校各院系的领导老师,校长居然也有出席,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一些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也在,其中就有安言所在的体育部的部长,足以显示学校对这个比赛的重视。
因为这个比赛很贴近大学生的生活,也赛出了很多学生的心声,所以受欢迎程度很高,演播厅里四处都是人,挤在一起,有的没座位的就坐在过道里,在楼上的有好多都是扒在护栏上的,要不是因为周青毅,让安言他们有关系票入场的话,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蹲着呢。
演播厅里到处都贴着各式各样的剪贴纸,还有五颜六色的气球,到处都是举着‘张某某加油’,‘李某某必胜’的横幅和自制的海报,安言几个相比就比较朴素,只准备了一张用周青毅的照片作宣传50*50cm的海报,上面也没写什么话,就写了个MR ZHOU!
入围决赛的一共有十名选手,来自全校不同的专业,谁也不认识谁,谁也都在自己的一帮亲友团,现在这个时刻拼的就是人数。
周青毅是他们院系唯一一个进入决赛的,为了支持周青毅,安言他们班甚至整个院系都来给他加油助威来了。
表演是由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周青毅抽到的是四号,不前不后的位置。第一个出场的人通常准备的时间比较少,而且会更有压力和紧张一些,所以周青毅现在的位置刚好,不会因为出场次序吃亏。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男生,以安言一个外行人来听,当然听不出什么来,只觉得他选的音乐太慢柔了,听的人有点想睡觉。
第二个是个女生,一出场就赢得了大片的尖叫声,因为什么呢,因为这次决赛的十个人里面,有八个都是男生,女生只有两个,而且还有一个是留学生,所以相对来说就显得有那么些阳盛阴衰的样子,所以这个女生一出现就让人激动万分,而且她还选的是一首相当劲暴的曲目,穿着很大胆开放,说白一点就是有些露,在台上大跳热舞,把下面的一群男生激动的不行,一个个都吹着口哨,跟着那个女生的节奏high得很。
安言当然是不太喜欢这种穿着暴露的女生,他还是比较喜欢有淑女风范,端庄娴熟的女孩子,虽然现在思想开化,但他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得体,但他管不到别人,所以他能能不作评价。
到周青毅了,他唱的是陈奕迅的《浮夸》,一把低沉而天生带着点忧郁的嗓子把歌唱得十分深入人心,他是用粤语唱的,安言听不太懂,但也跟着人流在他唱到高潮的时候,站起来使劲大喊他的名字。
周青毅本就长的帅,此时又因为演出专门准备了演出服,衣容和帅气的外形让他在无舞台上更加吸引人。
当看到安言的目光注意到他时,他还朝安言挑了挑眉,只引得下面的安言整个安言这个方向的女生兴奋的尖叫声不断。
安言耳朵差点被震破,他因为兴奋而血流加快的脸上有层胭脂色的嫣红,用没举海报的左手冲他竖竖大拇指,示意他唱得很好。
只是在他没注意的演播厅侧门处,刚来不到两分钟的俞景啸站在那里,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顺着周青毅目光的方向看到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但是这个身影却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存在,只是在为台上的这个人摇旗呐喊,脸上的神色也透露出主人的开心。
俞景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里一片酸涩。
第五十九章
夜色像一张无形的网乱笼罩着大地,学校的这个地方却是人潮济济,人头潺动。外面冬夜的温度很低,但是喧嚣的演播厅里却因为人多的缘故,感觉有些闷而且热。
俞景啸那么站在侧门处通口的空地上,目光淡漠,举止十分随意,神态之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冷峻,外面的夜风不疾不俆的吹着,拂在身上有冰凉的感觉。
现在的安言才感觉到时间的难熬,周青毅出场早,整个决赛至少也要再二个多小时才会完,有好几个不同的环节,结束之后,就会当场给出统计结果,然后好像还有一个学长的倾情演出,最后就是颁奖环节,所有操作过程都很明朗化,就可以防止暗箱操控买卖交易或者什么作弊的行为。
因为要等比赛的最后结果,安言他们也没办法现在就走,只能密闭的又吵又闷的空间里一直等着,虽然其它人的表演也很精彩吸引人眼球,但是要让人一直呆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也不是一件好差事。
后面的好几个选手都选的是很摇滚劲暴的歌,他们在舞台上唱得卖力,下面的人也是跟着一起又喊又叫又跳,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都震破了。
安言不理解这样的音乐怎么能带给人美的感受呢,简直是嗓音,不知道其它人怎么会喜欢这个的,反正他是对这类音乐不感冒,这样的亲临现场的嘈杂感觉还不如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听MP3来得好。
头上的闪光灯闪得他有点头晕眼花的,空气不流通,没有新鲜的氧气注入进来,大家都呼出二氧化碳,让安言觉得有点窒息,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地又仿佛感觉到有股熟悉的气息和目光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一样,四处看了看又没有发现有谁,说不清楚,心里有点怅然若失,在喧哗的环境里他却只感到一种无尽的苍凉与凄楚。
这段时间太忙,他也没有精力去分析俞景啸为什么不联系他的原因,现在想来,难道是他已经厌倦,讨厌自己了吗,想到这里,安言的心就莫名的难受,可是他又放下身段先去联系俞景啸,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像是非要去贴着他的那种人,他会看不起自己,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自己这么做,而且他又不是女人,才不会不去干这种事。
仿佛凝滞的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坐在位置上漠然而茫然地看着四周不停呼喊叫嚷的人群,他们大都站了起来,挡住了安言的视线,安言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是第几个节目,只盼望能够早点结束好可以早点出解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实在受不了,安言决定先出去透一下气,站起来从拥护的人群挤出来,艰难地穿出人墙,好不容易挤出来,差点都要被挤压成照片了。
俞景啸看到安言出了演播大厅,他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后脚也跟着出来了。
这懂楼里面的设计有点像是圆形,俞景啸在的侧门门口通的是这层楼层的另一边,和安言从大厅入口出去的位置刚好是两个方向,要绕个大圈才能走到安言那边去,四楼上的楼道上灯没有开很多,光线有点暗,俞景啸伸手把过道上的灯开关打开,沿着过道走,走了有几分钟,也没见到安言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窗外的夜色延伸到了不知名的远方,一眼望不到尽头,无边无际浩瀚的如同最辽阔深沉的墨色大海。
里面
很吵,但是外面却是很安静,过道里人很少,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出来上厕所的人,一群女生从他身边走过,走近看到俞景啸,胆大的一个,还拿出手机来拍他,俞景啸心想女生就是烦。
走廊不远处的另一头一声推拉门被推动又弹回去碰到墙上的声音,俞景啸想安言也许也是上厕所去了,就也朝着那边去了。
厕所里没有人,安言显然是已经走了,俞景啸接着往前走,经过一个交叉的路口,俞景啸走过了好几秒之后又倒了回来,路口的左边,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个清瘦薄弱的身影趴在窗沿上。
昏暗的灯光和窗外皎洁的月光混合在一起,月光一泻千里,照进走廊里的地板上,像是流泻了一地水银,少年清隽的面容沐浴在清清月光中,那清辉也在他的面容上铺了一层洁白的霜,洒在少年的身上,清晰地印出他脸上颊边沉静淡然的神情。
近半个多月没见,他似乎比前几天更瘦了,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走,是没好好吃饭吗,难道就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吗?俞景啸看着就有些心疼。
头发也明显地剪过了,把额头露出来,显得本就大的眼睛更大了,特别黑特别亮,他的目光放到了外面延展无边的夜色里,透着明亮的玻璃窗看外面灯火闪烁,光怪陆离的世界,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过道里像是盈着银河的晕光,柔柔的,宽广博大。
安言趴在窗护上,手托着腮,没感觉到身后俞景啸的靠近,安言是微侧着身子站着的,黑鸦鸦的眼睫毛长且直,并不卷翘,一眨也不眨地望出去,玻璃窗上也映出他自己的影子,俞景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到他皱着眉轻轻地叹出了口气,睫毛衬着眼瞳,有种莫名的深沉,并且让人感觉忧伤。
俞景啸心疼刚想走过去,一个人影就快他一步从侧边的楼道里窜了出来,“安言,你怎么在这儿呀,我找你老半天了。”
安言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声,过道里的人本来就少,可经不起他这样一惊一炸的。
看清了来人,安言抬手抚了抚心跳加速的心脏,才道:“你是属蘑菇的吗?走路都没声音,突然就冒出来了。”
周青毅揽了安言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笑意道:“安言,你胆小害怕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会笑话你的。哈哈……”
安言平时也会被他揽肩膀,刚开始时确实不习惯,后来想这是在大学要是不这样的话可能别人会以为他不好接触,和人会相处不好,所以后来也就习惯了,只当这是一种哥们兄弟友谊的表达方式。
俞景啸看到周青毅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很生气了,此时看到周青毅揽在安言肩上的手,更是怒火加妒火烧得不行,心里有一种想到毁灭一切的冲动。
安言抬眼看他,然后又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一会要颁奖了吧,你走了呆会他们找不到人怎么办?”
周青毅不动声色地揉揉他的头发,道:“刚才看你不在,问苏甫他们说你出来了,我就出来找找。颁奖还有一会儿,还有几个节目,我领奖,你要是不在的话,多可惜呀。”
安言也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点点头,道:“嗯,是有点可惜,那走吧,先回去。”
俞景啸在他们背后看着他们俩走远,身影渐次走远,声音在夜色里越来越淡,安言应答周青毅的声音就如同随风漂浮在空中的棉絮,很轻很淡,似乎一吹就会散。
俞景啸站在那里,天际上清冷惨白的月光从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照在季鸿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非常长,映在墙上。
他身上穿着上好面料的衬衫和黑色西裤,清俊英挺,身材修长高大,像是一只标杆,又高又瘦,姿势磊落中却能够从他身上看到一丝痛苦,仿佛是深入骨髓的痛楚,从那挺拔的身躯上透出来,就是一阵孤高冷清和苍寂。
他就那亲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淡漠,眼瞳似乎比平时来得还要深黑,眼神幽深透彻,像是要洞悉一切,又像是毫无焦距,走到安言刚刚站着趴过的地方,伸手触摸似乎上面还停留着安言的温度,狭长的双眼深邃得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满是幽幽的清冷月光,身影看上去有点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