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没有人知道哪里有象棋速成班啊!
“明天我打算要回C市去。”
陈原正准备伸手拿旁边桌上的饮料来浸润一下自己似乎在冒烟了的五脏六腑,听见旁边人的这句话后一下子就烟灭了。动作停顿下来,回头问道:“公司里有事?”
“这是一方面。”杨平又想起书房里那张照片,不由得一笑,“再过两天是外甥的生日,六周岁。”
“哦。”想一想,杨某人回C市也是必然的,于是陈原坦然。说起那个小家伙,颇为兴致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
“样子还是性格?”
“两样吧。”
杨平轻微想了一下后概括道:“性格像他妈,样子比较像他爸。”
陈原疑惑,“不都说外甥多像舅吗?”
杨平笑:“据说眉眼之间挺像的,但我看不出来。”
“你当局者迷嘛,有没有他现在的照片?”
“小妹的网络相册里有。”
杨平起身往书房走去,到门边时轻微等了一下后两步的人。看其状况随和舒逸,心里安然了不少。刚才为怎么说出明天会回去还很想了一会,看来还是小瞧陈某人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还真怪不得自己,谁让他某天一大早的就站门边呢!
将屏幕上梁晓阳的近照比照着身边的人看了一会,陈原给出了一个语气比较肯定的结论:“我觉得还是挺像的。”
“哦?”杨平仍然保持质疑,“但他与我在他这个年龄时的样子差别不小。”
“小时候?”陈原将相册后退到目录浏览了一下,“这里好像没有。”
杨平望天。老照片了,怎么会在这?
“这里面是你?”
杨平闻言看了看他用鼠标指着一个带锁相册,只见其名称是[娃儿他舅],于是点头,“应该是。”
陈原往后一翻,只见于诸多的各种相册专辑中还有许多如[爸妈的儿]、[亲爱的哥]之类的目录,有的标明的有年份,有的没有。从建立日期看,这些相册是多年前就有的了。
气氛突然有点过于安静,杨平倾身近看了一下突然间无声的点着鼠标的人,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感觉到他的近距离关注,陈原松开鼠标,抬手枕着头转过椅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下后笑道:“突然想起一句话:原来你也在这里。不过若要准确的表达想法,应该是‘原来你是在这里’。”
明白了他的思路,杨平一时无言以对。
陈原回头看了看相册上的锁,“能看看吗?”
“当然。”
三分钟后,抒情的气氛彻底消失,陈原扫了一下照片上的二人之一,回头问道:“你还有兄弟?”
杨平摇头,“我家这一辈就我与我妹。”
“那在标题有所特指的相册里,怎么这一位的出镜率与你好像差不太多。”陈原看着照片上那个据说不姓杨的,在这一个分册里,其不但出镜率超高,而且还全是与身边人合照的。
“这是我同学,这几年他喜欢摄影。”杨平看了下照片,还别说,真是几乎张张都有刘同学。
“同学?”陈原抬手支着下巴看着屏幕,眼睛轻轻狭了狭,“问天下谁是英雄?”
杨平正要问他说的是什么,突然又反应过来,这ID几年不见,一时差点想不起了。“是他。”
陈原伸手换了另外一个从名称上能理解到旁边这人身上去的相册,结果,眼前又是一大片的合照,虽然这次大部分都还带有其它人,但是出镜率啊出镜率!“我看他是喜欢被摄影吧?”
“我对照相这事不怎么有兴趣,所以个人照时很少,多半都是陪人照的。”因为平常没注意,所以杨平看着眼前这情况也在琢磨这是怎么形成的。
刘问本来与他一样是不爱拍照片的,但是周蓉喜欢,说是好留给儿孙看。这几年下来,刘同学已经被拍成了一个随便摆个样子都是能有最佳上镜效果的状态。回C市时会约着他与杨逸一家出去到处逛逛是肯定的,而因为相机一般是随着人走,所以在逛时拍拍照也是必然。
看看旁边之人脸上那一抹挥之不散的抑郁,杨平第一次觉得因为自己而在某些方面牵连到刘同学的情况原来也是值得一笑的。
午饭后,陈原提议出去转转:“你在这边几天,好像还未出去走一下,既然明天要回去,那现在?”
“好啊。”前两天医院、住处两点一线,后几天休闲在屋里,除了上超市买东西之外就根本没出去过。杨平忖度了一下,有点感慨,还真是无比悠闲的一个星期。
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转,陈原自觉的司机了。将城内比较值得一去的地方挑捡着去逛了逛,从日当正午转到暮色黄昏、华灯满城,时间过得飞快。突然,车在一美发沙龙前停下。杨平打量了一下陈司机,“你要剪头发?”
陈原捏着下巴想了想,“我在考虑我们要不要打理一下以后赶去影楼连夜拍套结婚照。”
杨平……
值得一笑的情况发酵成了这个程度令他有点未曾想到。
将位于司机座上的人细看了一番,杨平琢磨,如果凡事皆要相等对待的话,他究竟要把这位怎样才能将其曾经有过的那些风花雪月抹平成既往不咎呢?
但是显然,人与人之间,即便是拥有默契的人,也比较偏向于是在应对第三方问题时会总是想到一起去,因为那基本只要思维方式与相应的观念差之不远就能够。若面对彼此而又要达到一致,那就需要比较深厚的相互了解了,各方面。而且人总是不习惯将不利的问题往自己身上套,所以此时此刻,陈原并没有与他想到一条思路上去。一抬脚松开刹车重新启动,心情很不错道:“去吃晚饭了好吗?”
杨平看了一下时间,点头,“好。”
红叶,只要是在城内,陈原一般都还是在这里,毕竟这里有他自己的股份,而且菜也挺不错的。
二人晚餐在中途又添上了一位,于越一进包间就朗声道:“听小温说陈哥你最近又旷工了啊!忙什么去了?”
既然决定到这来吃饭,陈原倒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添人的状况,所以随常道:“有其它城市的朋友来了。”
于越当然也看到杨平了,于是一番介绍、认识。坐下后又加了菜、添了酒。
于越端起酒杯向杨平示意了一下,“朋友来这边有些天了?”
“大约一周。”杨平举杯回敬,于礼貌的注视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后来者。在关于陈原的记忆区域之中,似乎隐约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看来是老交情了。
“那怎么现在才过来呢!”于越拿起酒瓶给自己与这个新识一边满上,一边对陈原说道:“以前有朋自远方来以后,陈哥你都是第一时间领到这来的。莫不是最近看上了哪家新酒店,准备对红叶喜新厌旧了!”
“怎么可能。”陈原看了看杨平,笑道:“主要是这次这个朋友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
作为长年镇守红叶这个娱乐场所的于越来说,对斟酒是有深厚造诣的,对新认识的更是重点照顾。见其与陈原交情似乎不错,加上气氛很随和自然,杨平也就没有太过于阻挡其开瓶的热情。但是再高超的斟酒艺术,也不可能做到自己不喝便能让别人喝下去。在又一个大半瓶没见了之后,于越看了看神色自若的人,摇摇欲坠道:“完了,我今天要让人来扛才得回去了。”
陈原闻言后哈哈一笑,“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于越倒塌,“陈哥你不是被我欺负太多年,所以专找了一个海量的朋友来报复的吧!”
“说实话,没这意思。”陈原抬手撑着脸,颇为怅惘道;“我也是先不久才想起他据说是千杯不倒的。”
第117章
陈原看着算是在收拾行李的人,本来坦然了的心态轻微的又波动了一下。
听着说要离开时与看到真要离开时,场景与气氛上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杨平因为前来时很突发,除了钱包、钥匙与手机,其它也没带什么,包括手机充电器都是在A市又重新配的,新买的衣服什么又并不打算带走,所以也没有好收拾的,几分钟内就将这个程序完毕。转身见到了在旁边看着自己收拾的人,便放下东西走过去切近道:“有时间也到那边来住住。”
“会的。”陈原将想提议干脆一起过去的念头摁了下去,“你的详细地址呢?”
“我写给你。”
杨平起身拿过纸笔到桌前写下自己的详细住址递给他。陈原接过看了看后找了个地方放着,回身揣着手走到他旁边观赏式的随意转了半圈,“你这马上都要走了,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呢?”
“哦!”杨平应了一声以后语气顿了顿,手里的笔支利落的在指间转了个圈,看着他笑道:“比如?”
“比如……”陈原起步从他面前走过,边走边推算道:“房价一天三千,三七二万一;厨房被改装,赔偿费……两万?”
杨平:“……”
陈原回头看着无语的人哈哈一笑,走回来侧头在其轻微抿起的地方贴了一下并逐步深切之,感觉到其欣然回应后,不由得为之心中悸动。
记得当初故意想与之拎不太清的动机之一是想看看其不正经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当然也算是彻底见识了,但此人不出意外的确实是个正经人,凡是于青天白日之下、厅堂外室之中,那是在其周围基本是找不到一点点可以抱一下、亲一下的气氛。当然你可以不顾气氛问题而执意的、强硬的,但是那就会完全衬托出你是一个流氓的。
其实当年还在苍浩的游戏中时,随便在哪个频道里去看看,言语之间比更他流氓的人比比皆是,而唯独他挣了这么一个名号,应该全是被这位给衬托出来的。今天能在眼下这种境况中有现在这么融洽的情境,真还是除了此人来那时的第一回。
不过,既然有这两回,即是说明其实有些情况还是可以有发展与改造之可能的?
一星期前见面时就是以此而开始的,今天又是这样告别,似乎也算是本次同处有始有终的表示?
同样的腰身,这几天已经抱过十百次了。
同样的唇齿,这些天也已经辗转过千百回了。
但是熟悉感在这个方面并不一定意味着下一步就是容易厌倦,也还有难以忘记与容易想起。
车辆一驶出城区,天地的广袤感便迎面而来。
过了一会,杨平伸手打开CD,适宜开车时聆听的轻音乐随之响起。太安静了的状况下容易走神+想入非非,有点危险。
要说没有像来时那样生起过方向盘一打、掉头再回去的念头那是不真实的,只不过都最终也是只在念头阶段罢了。当然他也想过将陈某人一起带走,但若是暂时性的,那便没必要。而若说是长久性,一是不可能,就如他不可能现在就很干脆的移居A市一样。二就算是可能,也必定还有一个过程。事业,对男人始终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牵挂。
当日前来时于夜色之中难以远视,不过也无心他顾。今天回程,但见路两旁的绿化带随着道路而一路延展,虽然人工感颇强,但也还是美观悦目。灌木、花圃或方或圆,长青的树木乔立端正,荫盖如伞。
从今以后,不清楚要在这条路上有多少个往来。
在看见一个前方有休息区的提示后看了一下时间,已近中午。几分钟后顺着指示将车驶进休息区内,去吃了点东西后回到车上放低椅背,闭上眼睛半躺着准备放松一下,同时将这些天的大事小情尽可能的回放了一下。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不乏安静理智的时候,但是一旦脱离那个环境而于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梦幻了的感觉。
睁开双眼,视线从挡风玻璃最上方透出去,带着薄云的晴朗天空顿现眼前。偶尔有鸟儿飞过,自在任意得一如曾经于游戏的千山万水中纵马任驰骋的角色。
仔细想起来,在当初于游戏中认识以及后来的相处中,陈原对他基本也是从无违逆的,虽然多部分是因为他基本没有提出不合时宜的要求或建议,更因为那是陈原的一种交际手腕,但那种很自然即相处融洽的感觉却清晰留存,留存以延续到这几天之中而一如从未曾断开过。
看着电话簿里的名字,很正规的陈姓原名,而不是以前存号码时用的网络ID。
在存入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还是用原本的游戏ID,最终还是本名了,但想到燎原似火这四个字时,还是很有某种感觉。不过以前看到燎原似火这几个字,想到是燎原之火。现在看到这几个字,想到的却是原上之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草。表相上弱化了,质地上变异了,坚韧性升华了,生命值倍增了。
按下拨出,在按通电话的同时只听得那边的人便出声问道:“在途中休息吗?”
“是的。”杨平伸手将座位调起来,这一个电话结束后,也要重新启程了。“午饭吃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快了。你呢?”
“已经吃过了。出去还是叫外卖?”想到那个屋里的原本厨房状况,虽然现在用具齐全了,但他对某人会自己动手这事还是不抱猜想的。不过几天前住院时,医院因诊断与收费的需要而必然性的让作了一个体检,陈某人居然各项指标还很正常。对其一直靠外面的食物还能保持这样的存在,他觉得那真的是一种幸运。
“不是,在爸妈这。”
杨平轻微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将电话换到左手,伸手拧钥匙将车发动起来,“我准备要重新上路了,你吃饭去吧。”
“OK,一路当心。”
挂了电话,杨平松开刹车,轻转方向盘,车子向不远处的省道上驶去。
以前在网络中电话中联系时还会谈及,但这一次在A市的几天,却完全没有提起过有关其家里的话题。虽然事情早已经无可改变,但他对这个事情在心里始终还是有一点障碍。要怎样来面对,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有一个完美的方案,虽然以对方的处理能力,很可能他也用不上去正规的面对。不过下一次再到这边来时,似乎还是应该去看望一下,即便是以别的什么身份。
而在此两、三个小时前,仍在A市的陈原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这房子基本自从买到后就他一人在住,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不妥,这在被人同住了几天后又恢复到原生状态时,就哪里都不对了。最后因为想起一件事情,便决定今天这个午饭就回父母那去蹭一顿算了,反正说起来也小半个月没回去过了。
因为近年与家里关系还算凑合,所以就这么在随常时回去也没人意外,更是被陈义均与顾弟妹热情接待。
陈义均小两口于结婚之后就一直与陈父陈母住一起,今天再加上陈原,中午饭时也算是有一桌子人。而且因为陈家的下一代正在隐性成长之中,所以最近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喜气充盈的。
午饭后,陈义均上班去了,顾瑶与陈母研究胎教问题,陈原则与父亲大人移坐休闲厅。
“最近在做什么?”因为双方的变化,陈父现在也会过问一下他的情况,虽然不干涉。只是在婚姻的问题上,近一年来就从来也没有过问过了。虽然是父子,但同样都是男人,能理解某些可能有的苦衷,故而除了暗自叹息而外也无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