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热情洋溢的脸,盈天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阴云慢慢在脸上聚拢。
“做什么?”
“还用问吗?你也看到了,鸽子小,我的信绑不上去啊!”
“那关我什么事?!”
“啧啧!你还不了解自己的优势啊!”我一边示意的对他扬了扬下巴,一边把信递到他手中。
“给我干什么!!”盈天已经沉不住气的吼起来。
“你是给‘迟钝’这两个字做代言的的吗?!鸽子那么小!!带不动这么大的纸!老子又不想用小纸写那么小气!所以当然要找比较大只的鸟去送啊!你不是什么什么大鹏来的吗?少废话!赶紧变身给我送信去!”这人怎么这么迟钝!难怪说以前的王不喜欢他,也太不会来事了~
“你。。!你!!莫子畏!!你别欺人太甚!!”
“怎么说话呢?你!叫你帮我送个信而已!你鬼叫什么~干吗?你变身太丑见不得人是吧?还是说你小肚鸡肠记恨我罚你跪所以不帮我办事啊?”
“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盈天脸色铁青,剧烈的喘着愤怒的粗气。
我也很生气,本想借机会看看科学解释能力以外的神秘生理结构的~
“且不说我现在根本没有被解开血印恢复神力!就算我恢复了!我堂堂九天鹏鸟神又怎么可能为你这种人去送一封只写了两个字的蠢信!!!”
盈天怒喊出声。
盈天充满气韵的声音震的树叶一阵沙响。。。一时间,一片死寂。。。。只听见不时穿插进来的几声夏虫的鸣叫。
这。。。。。
这是在暗示我吗?!!
“盈。。。天。。。。你这是。。。。”紫獠有点受惊的问。。。
盈天麦子色的俊脸突然烧了起来。
“我。。我不是想让他帮我解血印!!我是说!我不会去送信的!”他结巴的解释着。
“真是越描越黑。”白霄破天荒的开口接话。
看着盈天越来越红越来越可疑的脸,我竟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他那话。。。可以理解成抱怨我不帮他解血印吗?
我忽然冲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快步的走到了离开人群的地方然后一个下压给他顶到了一棵大树上,然后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你下次想要。。。私下和我说就好了。。。。我随时可以。。”
“你。。。你。。。。给我滚!!!”穿着厚衣服看起来比我壮两圈的盈天猛的把我推开,“我看你是中毒中到脑子里了!莫子畏你给我听清楚!要是必须要和你行房才能解血印!!我宁可选择出云亡国!!”盈天愤怒的吼着,估计方圆一公里的人都能听见了。
我被推的向后趔趄了两步。那一掌刚好推到了我肩膀的伤处,只感到一阵眩晕的疼痛。。。。这小子手真黑啊。。。。
忍着痛我将头仰高了45度,极其轻屑的笑了笑。
“姓玄的,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我没那么好心情拿热脸去贴他那冷屁股。肩膀好痛。。。
没再看他,我转身向队伍走去。
自然没有看见后面六娃张了合。。。合了又张的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真没想到他竟讨厌我到这样的地步。。。。我一直以为打打闹闹也就是开心。。。。不过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我。
“你不开心?”
紫獠口气微酸的问。
“你吃醋啊?”
我谐谑的反问。
“他有什么好?。。。。。。你不解他们的血印我也不在乎。。。。我就不信不解血印出云就会亡!”
紫獠闷闷的说。
“恐怕这不是你一句不信就能担当的起的!你最好记得自己的使命。守护这个国家。。。为了什么。。你不要忘记。”
白霄忽然严厉的望着紫獠冰冷的说。
这是我头一次看见白霄对紫獠发火。。。。紫獠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我突然觉得喉咙一阵苦涩。。。。
守护这个国家为了什么。。。。。。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那个已经不存在了的王吗?
到头来,我在白霄的眼中,仍旧只是个媒介的作用吗?他所关注的不是我,他所在意的,能牵动他情绪的,始终不是我。
我对他也许是重要的,因为没有我就没办法完成他的守护。但是当所有人的血印都解开了以后呢?
恐怕我对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吧。。。。。
我沉闷的想着,一阵空虚。。。。
“大人们!!前面就是出云了!!”
陈守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
又一次看见你了,出云。这个越往东就越肥沃的土地。
如果,你们都有使命。。。那我的使命又是什么?
踏进那块土壤我仿佛就闻到了干燥灼热的太阳的味道。有一个感觉也更加的强烈了。。。
在东方,有什么在呼唤着我。
是什么?或者是谁?
如果我也有着使命。。。。。那是它在呼唤我吗?
好了好了。。。。我已经来了。。。。。
第三十五章,漠北的男人
“喂,怎么样?他们到哪里了?”
红越燃翘着腿坐在茶台上没正型的问。
“主人,他们已经到达出云的境内了。”
一个全身黑衣并用兽皮覆脸的高大男人跪在红越燃的脚边恭谨的回答。
“呼。。。。还蛮快的。。。”
红越燃一边若有所思的呼了口气一边矫健的从茶台上跃了下来,动作利落干净。
现在,他的心中还没有谱,他在地上没有目的的转了两圈,又跳到了红木桌上,脚一踏,一块酥香的糖糕就被震飞起来准确的落入了他早仰好头并大张着等待接入的口中。
一大块糕饼全落入口中把他的嘴塞的满满的,他大口的嚼着,可心思却完全不在那甜腻的美食上。
随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看起来有些粗砺的黑色晶石,不断的在手中把玩着,很难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主人,你若觉得困扰的话,请尽管吩咐属下。。。。”
黑衣人的低沉的声音有些迟疑的响起。
“哦?你又知道了?哪个告诉你我在困扰的?”
红越燃连眼睛都没有转一下,一边望着在手中翻转的黑色晶石一边说。
黑衣人没有做声。
“说啊,命令你说。真是麻烦。。。。”
红越燃看到黑衣人没有反应,不耐的接口道。
“。。。。因为主人似乎在烦躁和困扰的时候就有吃甜食的习惯。”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他已经逾矩了。
红越燃听了黑衣人的话,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终于又把眼光调到了那个跪在地下的人的身上。然后轻巧的跳下了桌子,慢慢走到了那个男人身边,一把抽出了锋利的圆月弯刀指着那个男人的脸。
“我不记得有告诉过你要观察我的习惯。”轻松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气压与威胁。这就是红越燃一惯的作风。任何人与物似乎都不能引起他足够的关注,满不在乎的杀掉一个或轻或重的人也好象不会在他心中激起什么涟漪。
“属下冒犯了,请主人赐死。”
黑衣人直视着红越燃依然看起来轻松的脸,目光中没有一丝对死的恐惧。
红越燃笑了笑,一扬刀。
黑衣人覆面的兽皮被整齐的切成了两半,脸上却没有留下一丝伤口。而黑衣人凝望着红越燃的眼睛却连眨都未曾眨过一下。
面罩落下,黑衣人露出了一张英俊凛然的脸孔。
在那一刹那,红越燃一向轻松无谓的表情有了一丝明显的震动,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快的好象眼花时产生的幻觉。
“无趣啊~~沙影,你至少流露出点害怕的表情吧?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红越燃一边说一边很快的转过了身体,不再去看身下那张看起来很正义的脸。
被唤做沙影的黑衣人望着红越燃突然转离的背影,坦澄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伤痛。
“主人。。。。你始终还是不敢看我的脸。。。。”
未经考虑,这句在内心隐忍了很久的话就这样自然的说了出来。
背对着他的红越燃没有说话。但是似乎有些波动。
“是因为。。。。。我长的很像封印你们的那个国师的缘故吗。。。。”
沙影今天也许真的想死,但是有些话却一定是要说出来的,在死之前。
自己从小就被指派给可汗的长子红越燃作为死士,多年来,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可以把世界的一切都视为无聊游戏的男人。
他是家族唯一的一个满头红发的人,一开始也是受尽其他皇子的排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也没有过任何的惊慌。
在漠北,当男子成长到14岁的时候,就必须要赤手空拳到出云最险恶的森林独自生存7天。最后,最先活着回来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可汗的皇位。
但是虽说规矩是这样,但是一般各个妃子都会有拥护的亲信在暗中保护自己的子嗣,然而惟独红越燃的母亲——皇后在生下他后就死了,他又是个异于常人的红发,所以几乎没有任何人愿意扶持他。
所以当他们进入森林后,沙影才从别的死士口中得知,其他妃子早就已经联合起来,预谋如果红越燃不被猛兽咬死也要借着这次机会秘密的除掉他。也就是这次立位之行,他注定是有去无回。
沙影只是暗自同情了一下那个才做了他两天的,总是一脸无所谓表情的主人。就静静的在宫中等待着已经预知了的噩耗。
然而七天过去了。
可汗带着所有人在林口等待着英雄的回归。
当时的画面,沙影直到今天回忆起来还感到心口紧窒的似要不能呼吸。
回来的人只有一个。。。或者说回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来自地狱血池的修罗。
红越燃几近赤裸的身体只在下身围了一条兽皮。他全身几乎被血浸透,发出烈烈的刺眼红光。他的肩上还抗拖着一头是他身体几乎五倍的黑熊,显然已经被打死。
他挂着嘲弄到甚至有些轻率的笑容,就那样的走了出来。
那个画面浓烈的仿佛可以置人于死地。但是与那样的浓烈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那副天空仿佛只是一片薄薄的纸张,他可以不费力气的支撑起千年万年的轻松表情。。。。与其说是修罗,简直更像是神。。。。无谓天地重量的神。。。。
那天,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后来从其他死士的口中得知,在那险恶的密林中,他最先杀死了所有派去袭击他的杀手,接着,他杀死了所有其他妃子派去的负责保护她们子嗣的亲信。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这个人啊~真的是很讨厌不公平的竞争~”。
所以,到了后来,其他失去了保护的皇子都陆续的被猛兽咬死啃食了,甚至连尸骨都难以找到。而他却几乎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但是,从那天起,他就那样靠着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奠定了任何人也无法动摇的坚固地位。到了18岁,他便即位成王,也成了漠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可汗。。。。
自己一直作为死士在红越燃的身边追随了整整六年。而红越燃那个满头红发,俊郎矫健的身影就从六年前的那天便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从此再也没有挥去。
红越燃的一切点滴,他都在心中默默的收藏着。因为红越燃实在是太难摸透了。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曾在意。然而这样的他却也深深的吸引着沙影。
直到几个月前的一天。。。。
一直目光从未有过长久停留在同一事物上的红越燃突然震惊的望着自己的脸。然后从他的脸上闪出了仇恨,迷惑,甚至。。。甚至是可以称之为留恋的表情。。。。。
那是沙影从没有看见过的。。。。他的心中也被红越燃反常的凝望而掀起巨大的波澜。
沙影不知道,那天正是莫子畏的“降临”。
从那一刻起,红越燃就不再看他的脸,连一眼都不去看,似是厌恶,更似是逃避。
再后来,他就要求他身边的死士全都以兽皮覆脸。其实沙影可以感觉的到,红越燃其实只是不想看到他一个人而已。
这个突然的变故直到有一天,一个面目美丽,但是穿着十分古怪的男人到来,才得以解开。。。。
在漠北,沙影也听过那个传说。。。。。出云国的七神。。。。。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并且红越燃就是里面的赤龟神。。。。。
神吗?
沙影也并非难以接受,因为烙印在脑海中的六年前,他真的有这样的感觉。那庞大的气势。。。。燃烧的血液。。。。那如火般焚烈着一切的神。
红越燃并没有要刻意的隐瞒沙影。
所以沙影也知道了很多。
他也感受到,红越燃产生的一些变化,因为在他原本似乎空洞的心里,仿佛加进了许多遥远又密实的回忆。。。。慢慢将他不断的填满。。。
他也听说了千年前的往事。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在出云的皇宫中发现了一张已经泛黄但仍被保存完好的画像。。。他才猛然间的有些顿悟。
画中的人竟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容貌,三分相似的神情。。。。那画中的人就是千年前封印了红越燃的出云国师。。。。
原来如此吗。。。。
自己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庆幸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让红越燃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驻足?悲哀自己拥有的竟也是最让他无法面对的脸孔。。。。
在这样的矛盾中挣扎的人到底是谁?自己。。。或者是他。
。。。。。。。。
“你今天似乎真的想死。”
红越燃猛的突然转过了身体,弯刀环住了沙影的喉咙,一道弧型的血痕立刻沿着那美丽的轨道流淌出流苏一般的鲜血。
沙影知道,红越燃是真的动怒了。即使他的表情还是一样的自然。
“我以为你这一刀就是让我结束的。”
沙影淡淡的说。
红越燃迷惑的看着今天突然反常的沙影,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逾越过。
“我着个人好奇,杀你之前也想知道一下,你突然发疯的原因~”红越燃语气调侃。
“你拿着黑墨残给你的能收住你气息可以不让他们找到你的收元石是准备亲自去找他了吗?”沙影不答反问。
“如果是,与你何干?”红越燃眯了一下晶亮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去了。。。。。我大概就会永远的失去你了。”
沙影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出的这番话。因为这番几乎可以称之为赤裸的告白。。。是红越燃最不需要的。。而他的身边不会留下自己最不需要的东西。
红越燃还是被沙影的话震动了一下。他很聪明,很快的明白了沙影话中所饱含的感情。。。。只是他没想到沙影对自己竟有这样的情素。
“你知道,这是我最不需要的。我的心灵中,没有这样的东西。”红越燃质感分明的声音像明利的刀子,平静的把人割的遍体鳞伤。
“你真的没有吗?那么为什么你不敢看我这张与那个人相似的脸!你在逃避什么?!”沙影面对红越燃的借口已经快要抓狂。
“我是怕看见你以后忍不住恨的一刀宰了你!!”红越燃头一次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你不是!!!你是怕会勾起你太多的思念!你不想承认的思念!你怕你会开始变的不像你!你怕会失去你唯一的保护色!!你怕面对自己的心!!你真的很自私。。。。”沙影的双眼通红。。。。压抑在心底的话终于在这一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