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衲放开方丈 上——花生佛

终究是不敢，不想，也不愿。

男人靠着他的肩，仿佛整个骨头都松了般的窝在他怀里，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缠着紫虞那身紫色花纹纠结的衣袖，“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

这话一语双关，紫虞倒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男人喜欢他。他明白，这男人说这话其实是在拐着弯的轻视他呢。

他静静地听，静静地搂着男人，任他左一句右一句说着贬低地话，也不回驳，也不辩解。

瑶池里开出的白莲花，娉娉嫋嫋，清香扑鼻，简直比那酒香还香，忍不住倒要叫人醉了，紫虞不知道是花香醉人，还是酒香醉人，亦或……只是唇间留有的那淡淡的香？

第004章：错生情缘

天君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君，仿佛那日脆弱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不过只是他的一个遐想。有时候在路上遇上，他也是横眉竖眼拿那双细长地眼望他，一脸的不待见。

柳仲彦站在身后一脸地愤愤然：瞧他那得瑟的样儿，若非……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家那冷面阎罗给拽走了，图留下一声未完的长叹。

紫虞知道柳仲彦未说完的话是什么，若非是上古传下的神族亲脉和那身上的神龙印迹，削掉了天君的称谓他就什么都不是。明着面上巴结，背地里又不知说着他什么坏话。怪不得那日微醉的男子窝在自己怀里像个懒猫，嘴里吐出来的话，说不住的让人觉得心疼。

“我知道他们明面上巴结讨好我，转个身来就不知怎样拿话挤兑我呢。”男子半眯着眼，遮了那一眼让人荡漾的春色，弯着嘴角笑，话语里又透着轻视，“哼，凡人啊凡人，心口不一的凡人……”

天庭里的仙，大都是从凡间修炼成仙的凡人，像他这样出生就是上层仙的也并不多，因此也就越发的高傲目中无人。

紫虞张着嘴，想要开口，却突然见男人回头，睁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望着自己，一脸的迷惑不解，“你怎么就受得了我？”

是啊，怎么受得了，受得了这别扭又毒舌的天君、

紫虞也答不上来，总之瞧着男人的样子他心没来由觉得心疼，忍不住揽着他，低低道，“你啊，其实心底很好……”

话还未说完，那人就嗤笑出声，言语里都透着玩笑，“哼，你又了解我？”

紫虞第一次发现，原来这高高在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天君大人，其实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得，就觉得开心，有些惶恐，这甜蜜来的太快，让他感觉像在做梦。

更让他恍如梦中的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天君大人居然屈尊降贵来了他的府邸。

那日紫虞还在梦中，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是天君大人来了。

报话的人话音刚落，一身鹅黄华服的男子就踏着步子进来，白皙的面精致的五官，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扫过房内最后落在床上惊惶无措又一脸尴尬的人身上，不由觉得心情大好笑了出来，“你这凡人，当真是没点规矩。”

他轻哼哼，可是眼角却挂着笑，看来心情不错。

翠色竹林，竹海边有开得正艳月季槐花，姹紫嫣红，说不出的好看。紫虞抬眼，打量对面的人，此刻那双细长的眼也正打量着自己，忍不住轻咳一声，“天……天君大人……”

忍不住又想起刚才从床上爬起的窘境，在男人大笑的笑声中紫虞恨不得将脸埋在臂弯里。

男人望着他，大笑，“怎么睡觉连衣服也不穿。”

一句话，羞得紫虞无地自容。心里却忍不住哼哼回驳：笑，笑什么笑，不就是睡觉不穿衣服么，我在我自己家哪儿还那么多讲究！

只是这些话，顶多也只敢在肚里腹诽一阵，若是说给对面的人听了，指不定又得说出什么难听刻薄的话。

他半眯着那双细长的眼，仔仔细细打量他，最后说出一句几乎让紫虞恨不得找个地缝砖进去的话，“恩，身材倒是还不错。”

紫虞一脸惊慌，张着嘴望着他，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他却回着头，露出那一脸的无辜摸样。紫虞摇头叹气，忍不住暗道一声：这个妖孽啊！

此后天君倒是常往府里跑，连通报的程序也免了，迈着步子推开门，连门也不敲。后来紫虞摸清了他的脾性，总是在他来之前就穿好衣服正襟危坐等着他。瞧见他正襟危坐的摸样，沧鸢一脸的失望，嘴里嘟囔，“怎么就穿好衣服了？”

一句话，让紫虞又气又恼，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么个主意么？

“你说你，天天呆在这么个屋子，也不怕发了霉？”沧鸢总喜欢端着架子拿话教训他。心情好的时候话语也变得柔和，若是心情不好，必定要点着他的额头，张嘴就是一句，“当真是凡人，呆的能和榆木脑袋有一拼。”

好在紫虞脾气好，都任由他撒着性子撒欢。

“说说凡间的事吧。”有时候，沧鸢也会变得很安静。

就如这日，他穿着那身红如火的衣服来，靠着那张栏杆椅斜卧。那双漂亮的淡紫色眼眸望着他，里面盛着浓浓的兴趣。

“凡间啊……”他就幽幽开口，一声长叹，时光逝去已千年。如今的凡间，是不是还如那在的时候那个摸样？

“凡间嘛，也就那个样。”思来想去，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往日的苦修，对于凡间的乐事倒是未知一二。

显然天君大人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点着他的脑袋，紫虞以为他恼怒了又要责骂自己，却不想他只是叹着气道，“你这个榆木脑袋。”

他叹了口气，又回头望着远远被云雾遮挡的宏伟宫殿。

“紫虞啊……”他轻轻地叫，尾音拉的长长地，仿佛能将人的心都叫的悬起来。

“恩。”紫虞应着，视线却落在他绣着白鸟腾飞的衣摆。

“你说，为什么好好地神仙不做，要去做下界的凡人？”他回头，淡紫色的眼眸扫着他的身，定定的，里面含着不解。

听说天帝最小的女儿偷跑去了凡间，和凡间的青年后生相爱了，非但私定了终身，还有了孩子。天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勃然大怒，招来了四大天王要将这胆大包天的女儿抓回来。七仙女是铁了，心心念念要和那凡人在一起。如此决绝，气的王母嫉妒晕厥了去。天庭里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紫虞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七仙女的情景，那也是在王母的蟠桃宴上，穿着紫衫罗裙头戴明珠翡翠的妙丽美人，跳着耀眼的舞，那般美，叫人几乎移不开视线。她有张足以颠倒人眼眸的漂亮五官，还有一双亮晶晶地大眼睛，望着人的时候喜欢咧着嘴笑，露出那一口洁白的牙和嘴角两边荡漾开的小小酒窝。

这么个可人儿，居然也落得这么个下场。紫虞忍不住叹了口，“是啊，凡间有什么好？”

凡人总是羡慕天上的神仙，逍遥自在，无苦无哀，挤破脑袋也想修道成仙，挤入仙班。可是却不想，天上的神仙闲来无事，百无聊奈居然也会羡慕起人间的日子。那三圣母和七仙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沧鸢不再开口，而是低着头，垂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男人长长地睫毛混合在夜明珠的光芒中，盖在那张白皙的脸上。

第005章：彷徨无定

再次见到七仙女天羽已是多日之后。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已失了往日的光彩，原本一双明媚眼眸，也变得暗淡无光。紫虞去看她，是念及往日的情分。

那会儿他刚来天庭不久，没什么朋友，对于天庭的规矩也不清楚。第一次参加王母宴会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般镇定，整个人诚惶诚恐。七仙女天羽也是个俏皮的女娃，姐姐们嫌弃她年龄小，许多话都躲着她说。她赌气回头，就看见同样孤零零坐在角落，一脸格格不入的紫虞。于是嘴角挂着笑，莲步轻移来到他身旁。

“是不是很无聊啊？”

那会儿陷入沉思的紫虞一抬头，就看见女孩俏皮的朝着自己吐舌头，一身绿色由浅入深，那一头明珠翡翠随着她的轻笑也开始摇曳，那一副可爱又纯真的摸样，和刚才在舞台上艳压群芳的美人判若两人。

他先是一惊，而后突然回过了神，朝着她露出一个笑。

此后无聊的仙女就常来找他玩，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都来告诉他，俨然将他当做了一个感情倾诉桶。懵懵懂懂的少女从其他仙家那里听说了凡间的事，非常好奇，拉着他的手总想要听他说说凡间的事。可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小仙女生气了，甩开他的手，瘪着嘴，“你就知道逗弄我。”

说着生气地跑开了，留下那一溜烟消失的浅绿色背影。

又一日，她娇笑着推开他的门，一脸地神秘，“凡间啊……原来凡间却是那么个摸样么？”

紫虞抬头望她一眼，忍不住问，“你去了凡间？”

小仙女眯着眼睛朝他做手势，“嘘！”她悄悄回头朝外望，见没有人听见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着他叮嘱，“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而后小仙女拉着他的手，跟着他讲了凡间的趣味，只是说起那卖身葬父的青年后生，嘴角却荡漾开了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个人，呆呆的，傻傻的，但是啊，心地却善良的很……”小仙女在说起那个憨厚呆傻的青年的时候，嘴里眼角都荡漾着幸福地笑，遮也遮不住。

那一次相见，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你后不后悔？”紫虞轻声问。

如今的仙女已褪去了往日的羞涩和稚嫩，有了为人母，为人妻的韵味。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黯淡幽怨，“后悔什么？若是不下凡，不遇上他，我这辈子还不知道原来人世间还有这般人情味。”

怪不得戏文里都唱：“只羡鸳鸯不羡仙。”

日子还是那么一天天的过，此后紫虞再没去看过天羽，只是听说她过得并不好。她那还被蒙在凡间的夫君，真以为她回了娘家，带着孩子日日在村头的槐树下，等着妻子归家。可惜每天日出期待而出，日落失望而归。天羽望见这一幕，忍不住偷偷落泪，天帝的声音冰冷在身后响起：“你决定好了么？”

天羽泪眼婆娑回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帝，那么骄傲一人，却突然跪在地上，“父亲大人，求您让我回去，我就去……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好让他……”

说到这，已泣不成声。天帝气的大怒，拂袖而去。再后来，听说天羽在天兵天将的陪同下又回了一次家，只是这一次，却是告别和了断。

紫虞突然有些羡慕天羽，至少她还曾拥有过。可惜自己呢？

站在瑶池边的男子一身紫衣华服，腰间一把长形宝剑，只是那双漆黑如墨地眼眸却望着瑶池中的白莲出神。

沧鸢来时正瞧见他出神的摸样，“又在想什么？”

他低头弯腰，那双白皙修长指从池中栽了一朵白莲花，回头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细长眼完成了月牙。

“没想什么。”紫虞收了神，回头对着他浅浅一笑。只是天君却不满意，半眯着眼帘打量他，嘴里骄傲“还没有人能瞒得了本君的，说说吧。”

他随手一样，白色莲花已没入了池水中，荡起一排涟漪。

“天帝派我去战营。”这是刚下来的消息。

神魔两族交战已不是一日两日，前些日子的了胜，此时刚恢复士气的魔族又来挑事。作为天上一散仙，居然被委派去了战营，也不知是天帝看得起他还是怎么？

“那不是挺好？”沧鸢语气淡淡，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而后他忍不住‘噗’地轻笑出声，“瞧你那样，似乎不想去。”

“我……”紫虞顿顿神，想要开口，话到喉咙又咽下。最后低低开口，“只怕要去些时日。”

“挺好的。”沧鸢凝视前方，到并未开口看他。

紫虞侧头，就能看见他好看的侧面，凝视着几乎出神，到了最后卡在喉咙里的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说出来，那人也只会笑话他吧。

思念的时光总是难捱，不过好在还是捱了过来，再次归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已失了气势，天帝随着众仙家迎在南天门，列队欢迎他们的凯旋。紫虞抬头四下寻找，却并未寻找到那期待的人影，忍不住心中一阵失落。

照例吃了酒宴，只是失落的他早早寻了个理由起身告退。

回了屋才听说，高高在上的天君大人早就已离开了天庭回了自己的地盘安居享乐去了。这个消息，不免让他心中好受了些。

半夜睡意袭来，朦朦胧胧，突然一个东西压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忍不住挣扎，可是越挣扎就被抓的越紧，他一惊，从梦中醒来。

漆黑的夜，漆黑的屋子，可是身上那纠缠紧压的感觉却熟悉，连带着鼻间也是熟悉的气息。他惊得全身轻缠，呼吸也一紧，忍不住轻声开口，“沧……沧鸢……”

轻轻地，小心翼翼，害怕一个大声，那人就消失了。

“呵——”天君突然笑了，唇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热气吐出，喷在他颈项，羞得他面红耳赤心也跟着怦怦跳。

而后，似乎什么话都变得多余，那些压抑在心口的苦楚也烟消云散，只留下体内暗涌的热欲。

怀中的妖孽挑着眉望着他笑，火红的衣，白皙的肌肤，水红一样扬起的唇，再也顾不得其他，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热。

管他仙籍尊卑，管他千年修行才得来不易的仙位，那一刻，他只来得及遵循心里的想法。翻身将不安分的妖孽压在身下，将那不安分的手固定在床头，眼也被腾升的欲火染成了红色。

“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凡人……”他还不安分，嘴里的话也不中听。可是在这一刻那刻薄的话也成了一种调剂品。

满屋温情，一地的衣衫，处处透露着淫乱。

只是偶尔听见一两声喘息，以及天君不满的低喝。

第006章：痴情心凉

那一晚的一切都那般不真实，好似一场春梦，若不是房屋里隐隐还留有余香，他都还不相信那般事实。事过之后才有些后怕，高高在上的天君脾气难以捉摸，好的时候两人能好的穿一条裤子，脾气不好的时候冷眉竖眼那眼神就跟一把把冰冷地刀子。

此后再在南天门遇上，天君也不拿正眼瞧他，目不斜视，一脸冰冷，就跟初见是那般高傲目中无人。紫虞和其他仙家一起站在一旁迎接，再抬头，那人却只留下一个高挺的背影。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天君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君，而他只是凡间下届有幸得到成仙的散仙罢了。

柳仲彦偶尔还是要来他府上拉着他喝一两杯，喝多了，微微有些醉，借着酒胆他就去偷偷瞧他。高高在上的天君当然没有心思理会他这下仙的心思，那会儿他也忙着应付那些龙子龙孙，太子皇子。

只是偶尔一回头，撞上还来不及闪躲的紫虞。

四目相对，惊得紫虞心都几乎要跳出胸腔。只是天君却面色如常又移开视线，毫无半点波澜起伏，心中失落的紫虞忍不住叹着气，转身离开。

爱情就是一场追逐游戏，你追我躲，谁先付出谁先较真谁就输了。

也不知天帝是怎么知道了他那心思，将他叫入寝宫，先是拐着弯的说这些其他的，最后话就传到了这上头。吓得他忙跪在地上，一脸的诚惶诚恐，“小仙……我……”

天帝一脸的不耐烦，那双牛皮软靴在他眼皮下来回踱步，最后只听天帝开口道，“你说说，你这么个小仙，修道成仙不容易，苦苦千年，这一遭就要毁于一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