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要对我负责 上——百转千回

王雷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哥？什么时候都亲热的喊哥了？自己死皮赖脸了那么长时间还叫着老师呢！你倒是热得快，一会儿功夫就把李墨老师这样一壶白开水烧热了！

他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连敷衍都懒的应付了。面无表情的打断他们的话：“老师，她刚挂完吊瓶，让她睡会吧。”

“我不困，哥，你不会走吧？”那女孩担心的问。

“当然不会，你先睡一觉吧，听话，这样对身体好，等醒了我再带你回学校。” 李墨安慰她道。

“恩。”

可能是因为药里含着安眠药的成分吧，她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雷看着李墨体贴的把她的刘海儿往旁边顺了顺，温柔的眼神让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淡定疏离的人。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如此的另眼相待！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王雷受不了的直接开口：“老师，我们先出去吧，我们在这她也睡不好。”

“好吧。”说完，李墨就站起来直接往外走，也没等王雷。因为李墨不知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几天前那晚的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喝醉后强迫了眼前这人，所以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王雷跟着他来到医院花园里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老师，那个女生怎么叫你哥？”王雷吃味的问。

“哦，她呀，刚认的。挺不错一女孩子，过的也挺不容易的，就想对她好点。”

“好点是好到哪一个地步呢？她要什么都答应她？”王雷语气不太好的问。

李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怎么这么说？她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女孩子。”

“她就算知分寸又怎么样，人总是贪心的，你今天答应做她哥，保不准明天她就想让你做她男朋友。她又不是没给你写过情书，你怎么能肯定她断了那种念头呢？”

李墨很是吃惊，这种事他没对人说过，那女孩向老师示爱被拒更不可能向他人说。“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王雷掩饰的挠了挠头说：“当时我正好路过，撞见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呢。不过你也不用有那种担心，青春年少时谁没个偶尔心动的人？但过去那段时间也就没事了，现在她肯定更希望我做他哥，相对于一时迷恋的对象，她会更希望能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兄长来宠她，包容她。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王雷听他这样说高兴了，终于了却了心里的疑惑。笑着看着李墨说：“老师这样说是在向我解释吗？”

“呃？”李墨还真没想那么多。

王雷把‘呃’听成了‘嗯’，自己在那傻乐开了。

李墨被他笑的有点儿莫名其妙，真不明白这人怎么能有那么丰富的表情，一会儿都能变好几个，自己可从来没这么肆无忌惮的把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可终究还是羡慕他的坦荡的。

王雷乐完了，侧过身来面对的李墨坐着。“老师，我毕业后进市篮球对的申请已经通过了，改天我们宿舍几个要一起出去庆祝，老师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

“是吗？那太好了，是该庆祝庆祝，我一定去。”李墨也着实为他感到高兴。

第二十四章

这天星期日，许文修又开车到李墨家去，只是今天副驾驶座上坐了他的女儿悠悠。

虽说许文修也算一成功的商人，在商场上，总有尔虞我诈的事情发生，他的计谋比起同行的人也毫不逊色，耍起心计来也会让对手招架不住。可他的计谋他的心计用在商场上即使再无往不胜，对于李墨，他心里还是有顾虑的，心里总会觉得不安，担心今后这个人与他再也没了牵连。

如果说以前他可以潇洒的转身，可当他明白了什么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过的，什么东西才是自己应该舍了命去抓住的，他就无法像以前那样潇洒无谓了。

以前他只是把李墨当成了一个听话的顺眼的孩子来看，只是凑巧的找了这个人来陪自己过几年，好像计划好了似的，该分开时那叫一个干净利索。可现在，李墨在他眼里再也不是那个经常会露出像兔子一样担忧恐惧眼神的不谙世事的孩子，而是一个参加了他的过往，一个他想要重拾那段过往，渴望李墨能陪他走完剩下旅程的一个男子。渴望两人能有一个重新来过的可能；渴望两人今后能够相待如家人，了解如朋友，亲近如爱人；渴望他参与到自己和女儿的生活中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可越是渴望，越是想得到更多，他的心里越是惶恐，再也无法像以前似的那样挥洒自如了。现在的李墨不再是以前那个把他当做可以为不顾一切的一个存在，所以他对李墨第一次有种把握不住的无力感。而这种无力感还是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并不是说你用计谋用心计去争取去算计这种无力感就会消除的。

许文修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儿，她扎了两个可爱的羊角辫，每个辫子上还扎了条青色的蕾丝花边头绳，既显得朴素可爱，又不乏洋气纯真。

悠悠眨着两个大大的圆眼睛，虽然人才两岁，但睫毛已经很长了，每眨一下眼，睫毛就跟着一颤一颤的，开开合合的样子向蝴蝶煽动着它的一双翅膀。她扭过头来看着许文修用充满童味的声音问他：“爸爸，你要带悠悠到哪玩啊？”

许文修腾出开车的一只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宠溺的说：“悠悠，爸爸先带你去找位叔叔，然后让叔叔陪爸爸一起带悠悠去动物园看老虎和狮子好不好？”

“叔叔是谁？会给悠悠买棒棒糖吃吗？”

“会，如果叔叔答应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话，他一定会对悠悠非常好的，会天天给你买棒棒糖吃的。悠悠说以后让叔叔以后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家里阿姨做的饭一点儿也不好吃，叔叔和我们住后，会给悠悠做好吃的饭吗？我想吃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干锅大虾、清炒胡萝卜、青椒炒土豆丝，还有我要吃煎的荷包蛋，这些叔叔会为悠悠做吗？”

“会，叔叔会像爸爸对你一样好的，叔叔做的饭很好吃的，如果他愿意搬来和我们一起住的话，以后就有两个人疼悠悠了，悠悠天天都可以吃棒棒糖，天天都能吃到很好吃的饭，天天都能吃到荷包蛋。你说好不好？”许文修拿吃的东西诱惑着旁边的爱吃小鬼。

“真的吗？那让叔叔今天就搬到我们家去吧。”小孩子很容易糊弄的马上就同意了。

许文修扬起嘴角笑了笑，上次李墨说女儿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看现在这种情况，好像没必要有这层顾虑。也许反而因为有个女儿，李墨会认真考虑和自己的关系也说不定。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如果三人一起生活的话，一定也是非常快乐和睦的，李墨怎么可能会不羡慕！

“爸爸也希望叔叔今天就能搬到我们家去，可是叔叔不一定会同意，所以悠悠要让叔叔喜欢你，知道吗？这样的话叔叔不久就可能会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悠悠就能天天吃到好吃的东西了！”

“那如果叔叔不喜欢悠悠怎么办？”小家伙低着头认真想着这个问题，这样的话会不会就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了？

“不会的，叔叔人很好的，你只要多喊他几声叔叔，多对他笑笑，叔叔就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小孩子高兴了，“那就让叔叔喜欢我，我长大后做叔叔的新娘，让叔叔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悠悠童言无忌的说出惊天之语。

许文修听后一惊，我方向盘的手差点滑下来。他咳嗽了两声，问女儿：“悠悠啊，你怎么想到要做叔叔新娘呢？”

“因为叔叔会做好吃的啊，我们幼儿园的老师做了一个厨师的新娘，天天带非常好吃的便当来学校。如果我做了叔叔的新娘，叔叔也就会天天给我准备好吃的便当了。”悠悠用她的小脑袋瓜子想着好吃的便当，如果长大后她知道自己两岁时然为了一盒便当就决定嫁给一个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许文修忍不住笑了，小孩子说的话还真是单纯的可爱。他继续对悠悠说：“可如果悠悠能够让叔叔做你的爸爸，那悠悠也会天天有好吃的便当可以带的，不一定要嫁给叔叔，叔叔比你大很多的。”

“可你不就是我爸爸吗？叔叔怎么还可以做我爸爸呢？”小孩子很是不解。

“悠悠可以有两个爸爸啊，别人都只有一个，如果悠悠有两个的话，就有两个人疼悠悠，这样你就比别人多了一份爱。不是很好吗？”

悠悠嘟着嘴歪着头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哎，那就要叔叔也做我爸爸。”

许文修的笑容扩大，今天说不定会是一个好日子。今后，也许两人并没什么太大的阻碍。一切的担心也许只是自己和李墨设想出来的罢了，也许看开了之后，这条路上并不一定都是荆棘。

第二十五章

在许文修带着女儿来到李墨家之前，李墨正在晒被子。这是他这几年的习惯，只要是晴天，他每周都会在周日这天将床铺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晚上裹在撒满阳光味道的被子里就会觉得特别温暖，好像自己被阳光包裹着，周围到处是触手可及的幸福，好像自己从未被人遗弃过。

在许文修离开的最初那几个月里，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去上课都带着眼镜来遮掩那双黑眼圈。后来，有次周日他把被子拿出来晒了晒，可能是因为晒过之后的被子很舒服，当晚他终于睡了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囫囵觉。渐渐地，失眠的症状也减轻了，不久就彻底好了。所以，他也养成了周日晒被子的习惯。

当听到门铃声后，李墨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许文修和一个小女孩，他就猜到了这是他口中那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心中的感觉五味交杂，很难形容。这小孩是他曾经爱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合所产生的生命，是那个男人抛开他和一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后的延续。要说李墨看到这个小女孩心中没有一丝的难受那肯定是假的。他虽沉静淡泊，但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做不到圣人那样的豁达，因为圣人的豁达是因为他们够理性，而现在的李墨虽然理智了些，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感性的人，否则青春年少时也不可能做出那么疯狂不顾一切的事情来。

虽有些难受，但听到那孩子用甜甜的带着奶气的声音喊他叔叔时，他还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捏了下他的小脸蛋说了声乖。因为他懂得，大人的事终归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更何况这孩子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也是一个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是一个从出生就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不幸人儿。

悠悠抱着李墨的腿，仰着头问他：“爸爸说叔叔会带我去幼儿园看老虎和狮子，叔叔会带悠悠去吗？”

许文修看着李墨犹豫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想如何拒绝的话，在他开口之前劝道：“小墨，一起去吧！这孩子平时都是由他姑姑带的，我还真怕照顾不好她，你就把我当成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帮我一起陪这孩子一天吧。你也知道，孩子都是要宠的，悠悠既然求你陪他一起去，你就答应吧。好好一个休息日，别让孩子失望，好不好？”

“是啊，叔叔！你就陪叔叔一起去嘛，悠悠还想让叔叔给我买棒棒糖吃呢！动物园里有很多卖棒棒糖的地方，可每次去爸爸都不会给我买，说对牙齿不好。可悠悠想吃呢，叔叔陪着，悠悠就可以让叔叔给我买了，去吧！”小女孩的身高还没有李墨的腿长，他就用白嫩嫩的小手拉了拉李墨的裤子，仰着头用希望的眼神望着他。

都说孩子的眼睛干净纯洁，看着他们的眼睛你就会觉得世界好像美好的不带一丝儿污垢似的。李墨低下头看着仰望他的悠悠，看着她干净一尘不染的带着希望的大眼睛，感到如果自己拒绝这孩子的请求就会成为破坏这份美好的罪人一样。答应的话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好，叔叔带悠悠去买棒棒糖吃，悠悠想吃什么样的？”

“我要那种大的，像烧饼那么大的，要悠悠可以吃一个星期那么大的！”悠悠兴奋的说出她的要求。形容个大小也用吃的来做参照物，可见才那么大点就是一个爱吃鬼。

“好，叔叔给你买！”李墨发现自己挺喜欢这孩子的。

许文修听到李墨答应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他不怕挽回李墨需要付出多大的耐心，他怕的是他连一个挽回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李墨是看在悠悠的面子上才答应一起出去的，但这也够了，他要的也是这样一个结果。

“小墨，车在下面，我们走吧！”许文修一把将悠悠抱在胳膊里，另一只手也去搂李墨的脖子想把他往怀里带。

李墨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用警备的眼神看着他。

许文修干咳了两声，讪讪地放下了手。“那个，小墨你别介意，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家人来着，所以没注意那么多。”的确，以前一直把他当成一个自己宠爱的孩子，做过许多次这样的动作，现在也成了一种习惯。可这种习惯现在不合适了，最起码李墨不再温顺的任他继续维持这种习惯了。

李墨听他说到自家人时皱了下眉，匆忙打断他的话说：“我不是介意，只是不习惯了。”

习惯可以养成，也可以戒掉，戒掉之后就不习惯了。

许文修叹了口气才说：“那我们走吧！悠悠前两个星期就吵着要去动物园，今天我们带她好好玩一天去！”

“叔叔，走吧走吧，我们去看老虎和狮子去，他们的叫声很好玩的。”悠悠兴奋的催促着李墨。说完还伸出胳膊来让李墨抱她。

“好！”李墨捏了下她的小脸儿，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

动物园里。

“爸爸，叔叔，你们快看，老虎在那！好大一只，比悠悠还大唉！可为什么要把它关起来呢，我想进去摸摸它，它的毛看起来很滑唉。”小孩子天真的说，不知道自己如果真进到笼子里去摸它会不会成为老虎的腹中食。

李墨听她说这些话，笑着问：“悠悠不怕老虎吗？老虎可是会吃人的！”说完居然还童心大起的学着老虎的叫声想吓唬吓唬她。

悠悠吓得赶紧往许文修身后躲，却仍嘴硬的连说了两声不怕。偷偷的从许文修身后露出个小脑袋朝着李墨扮鬼脸说：“悠悠才不怕老虎呢！因为悠悠有爸爸。如果老虎敢欺负悠悠，悠悠就让爸爸打老虎的屁股。叔叔学老虎叫吓悠悠，悠悠就让爸爸打叔叔的屁股。”

即使许文修再成熟稳重，听到女儿的话也忍不住爆笑出声。这孩子总能说出惊人之语，靠女儿接近李墨这条路还真是走对了！

李墨则涨红了脸，尴尬的把头扭向一边。即使明白这是童言无忌当不了真，可两人以前的关系在那搁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暧昧。

“咦？叔叔，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我以前发烧的时候脸就是叔叔这个颜色的。”小孩子继续天真的问着。

“咳咳……”李墨掩饰的咳了两声才想到解释的话：“不是，天气有点热。”之后又赶紧把她抱起来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悠悠，你不是要吃棒棒糖吗？叔叔带你去买好不好？”

“好啊好啊，叔叔，我们赶快去买。”

许文修抿着嘴笑了起来，眼角浅浅的皱纹都向上挑了起来。看着李墨和女儿的背影，他第一次有了一家三口这样的感觉。从前没离婚时，他也没和孙雅，也就是他的前妻一起带女儿出来逛过，两人都是各忙各的，女儿都交给了他妹妹和保姆照看。两人十天半个月的见不上面都是常有的事，更别提一起带女儿来逛动物园了。以前组织的那个家庭虽然的确称得上是令普通小市民羡慕的小家三口，无需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愁。可他们也只能够算是名义上被法律承认的一家三口。真正意义上的家并不存在，因为没有家的感觉。那时的家只是一个空洞的名词，三口也只是两个独立的大人和一个孩子的组合罢了。但此时，许文修看着李墨和女儿的背影，想到一家三口这个词，却感觉好像有满满的温暖充斥在心间，就像漫长的冬天过后，寒冷的北极终于告别了黑暗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缕阳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