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不过通过血脉的传承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只普通的豹子,他是异类。
白豹这一觉睡了很久,睡醒后,他开始了他的寻找之路,亦或者是征服之路。
这一路的坎坷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他按照父辈的足迹,寻找着自己的家乡。
他生于这片森林,却从未属于这片森林。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血液的流动让他们生生不息。
那时的白豹只是在想,或许找到了自己的家乡,就可以找到变成人的方法,这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白豹跋山涉水,一直朝北走,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他的家乡,可在那里找到的只是一片废墟。
一场大雨浇灭了还在燃烧着的火,大地上的血迹与雨水顺流而下。白豹在废墟中找到了两只同样是白色的豹子,两只豹子的身体还有着余温,雪白的身子染上了斑驳血迹。
白豹的泪毫无知觉的涌了下来。
安葬了自己的父母之后,白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家乡被毁灭,变成人类的希望成为了渺茫,他迷茫的看着不知为何而被毁灭的废墟,直到听到一丝细小的呻吟。
白豹迅速朝一个小洞穴跑去,看到一只刚出生还没睁开眼睛的小黑豹孤零零的躺在洞穴内。
白豹变回了人类,青衣男子略带忧心道:“他们……都是你的……恩……?”
青衣男子虽未说出口,白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小黑是我的族人,其他的虽然不是我的族人,但是也是我的亲人。我能再次找到殿下,多亏有了他们。”
青衣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可是他们现在的生活应该很安宁?打扰他们好么?”
白豹面带笑容的看着豹群,豹群传来了坚定的低吼。
豹群里的大多数豹子都得到过白豹和黑豹的救助,白豹在他们濒死的时候救了他们,给他们食物,为他们疗伤。
白豹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主人。
白豹就算化为了人形,将要离开他们时也不忘给他们找到一片平静的森林,让他们得以安宁。
在白豹离开后,多少只豹子郁郁寡欢,只因为白豹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是他们的首领。
当白豹再次回到他们身边,当他们可以继续并肩作战的时候,他们怎会不愿意?
白豹并没有离开,我主依然在。
同七在惊愕之中不得又狠狠的挥了一下阴阳鬼镜,结界得到加固,可还是有不少的怨气泄露了出来。
同七刚进入这洞穴时也只不过感觉到这里比较阴森罢了,丝毫没有感到如此强大的怨气,这怨气已经化为了实体,密密麻麻的小黑虫眼看就要围住了同七。
这小黑虫看着的确很小,但不需要质疑的是,被他们触碰到肯定会血骨无存。
同七也是在看到这片小黑虫后,正式的对这次云南之行严肃了起来。
这股怨气若是泄露,虽不会造成如婴尸道那样的事情,但强大的怨气必将引起不少物种的异变。
阴阳鬼镜化为一个镯子样的东西缠绕在了同七右腕上,同七右手掐诀,左手从口袋内掏出一张符纸丢了出去,小黑虫立马将符纸包围,争相吞食,同一时间同七右手一道诀打到了符纸上,符纸发出了幽蓝的光泽,迅速的燃烧了起来。小黑虫来不及躲闪,一时间被那道符纸烧的一干二净。
陈平见那些小黑虫被消灭干净,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洞穴里传出了“嘶嘶”的声音,同七看到一群让人头皮发麻的软体动物爬了过来。
蛇是动物,阴阳鬼镜本事再大也不针对动物,再说使用一次阴阳鬼镜所要耗费的能量是很大的,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同七也不敢再轻易使用阴阳鬼镜了。
一条蛇并不可怕,但当成千上万的蛇类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相互缠绕并且不停地蠕动着,所爬过的路线都留下了不明的黏湿液体时,那场景是绝对的震撼。
同七几乎感觉到了胃部在不停地翻涌,他自然是不怕的这群蛇的,但是被狠狠的恶心了也是肯定的。
陈平却将同七的表情理解为了惧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蛇群绕过陈平以及考古队成员,蠕动着爬向同七。
同七向后退了几步,当机立断的双手合拢,大喝道:“现!”
顿时,十几只散发着恶臭的紫色虫子出现在了阴森的洞穴内,那群本在前进的蛇像遇到了什么克星一样企图逃离。
陈平看见那紫色的小虫顿时一僵,然后咬牙切齿道:“尸螯……没想到这种东西居然还没灭亡!”
当他看到尸螯逐渐逼近于结界,同七反被动为主动时,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我还不信整座山的毒蛇奈何不了这几只小小的虫子!”
同七不为所动,陈平的嘴巴蠕动着,本来想要避退的群蛇又重新迎上了尸螯,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第一条蛇毫无悬念的迎上了尸螯,这是条通体翠绿,足有成年人腰宽的大蛇。而尸螯只不过瓶盖大小,两个看上去根本没有可比性的东西在结界前相遇。
青蛇做出了攻击的动作,信子一吐一吐的,雪白的毒牙蠢蠢欲动。尸螯不甘落后的发出了一阵恶臭,盘桓在青蛇身上的很多不足一指宽的小蛇都掉落了下来,痛苦的在地上翻动着,不一会竟慢慢地腐烂了。
青蛇似乎很愤怒,头部快准狠的朝尸螯出击,它的信子快速卷住了尸螯将它吞入了体内。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一会青蛇就像被从内部灼烧了一样,身上冒出点点斑驳,斑驳里还冒着白烟。
青蛇痛苦的满地打滚,不一会就不动了,尸螯从青蛇身上的一个小孔中爬了出来,青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
第一只尸螯后面的尸螯们一拥而上,如同恶鬼般的吞食着青蛇已经腐烂了的尸体,一张小小的嘴不停地啃着,血腥味逐渐飘满了整个洞穴。
尸螯们将青蛇分食完后又转而攻向其他的蛇类,小蛇纷纷被他们身上所散发的恶臭致死,而大蛇在触碰了他们之后也会无一例外的腐烂。
一时间洞内如同炼狱,惨象迭生,考古队成员们也都躁动不安,望向了陈平。
第五十一章
陈平不为所动,反而是更多的蛇涌向了尸螯,几只小虫子被一层层一层层的压住了。
尸螯吞食尸体的速度再快也顶不住如此多的蛇,很快就被压的看不见了。蛇群却没有因为掩盖了尸螯而松懈,依旧自杀式袭击着。
蛇群用血肉之躯开辟了道路,一小部分颜色鲜艳的蛇冲着同七爬去,同一时间,同七的身后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陈平阴险道:“慌什么,只要同先生死了,我们还怕几只小虫子?”
考古队成员听到陈平的话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继续观望着同七。
同七腹背受敌,前后都是源源不断的蛇群,他将双手合拢,喝道:“散!”
仿若是一道气流,又似是看不见的利剑,以同七为中心所散发了出去。离的近的蛇类纷纷被砍成了两半,鲜血从这些爬行动物的体内洒了出来,浓重的血腥味灌满了整个洞穴。
趁着新一轮的蛇群还未爬过来,同七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嘴唇张合之间吐出了“护”这个字。黑暗的洞穴里聚集出了点点白光,白光就像有着生命力一样围绕在了同七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膜。
这薄膜看着就比金色的结界柔弱不少,陈平的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怎么?同先生这么快就不行了?”
同七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陈平。
陈平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那层薄膜虽然看起来很弱,但却蕴含着浓厚的力量。蛇群爬到薄膜边缘竟如何也不能前进,并且开始神经质的互相攻击起来。
尸螯似乎被血腥味所刺激,发了疯的弄死蛇群,他们不再贪恋腐烂的尸体而是专心致志的对付着蛇群。
局势又站到了属于同七的一面,同七很像一走了之,可惜消失的考古队员却让他不能轻易离开。
进退维谷之间,一声长啸不知从何处传来。
陈平听到啸声脸色一变,不做多解释的向洞内奔去,考古队成员也都跟着陈平进入了阴暗的洞穴内。
失去了控制的蛇群很快四分五散,蹿的不见影子。
同七看着尸螯吃干净了地上的尸体,轻道:“隐。”
尸螯又如凭空出现那样凭空消失了。
洞穴内一时间静的可怕,仿佛除了同七再无生命的存在。
沈泽又变成了人类。
青衣男子仿佛是这支军队的主帅,沈泽听到有一部分人叫他“将军”,而除了叫他将军之外的人都叫他“殿下”。
叫殿下的人要比叫将军的人多。
沈泽不经玩味了起来,历史上哪个人又当将军又是皇子呢?并且,这支部队怎么看怎么狼狈,而这种狼狈又不是源于敌军的。
无奈沈泽对于中国古代史研究的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更悲哀的是沈泽发现自己陷入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后怎么也走不出这里,也就是说,他无法联系同七了。
青衣男子在帅帐前捧着一个大碗,他依旧没有披上战甲,帅帐前聚集了一堆人,他们的表情都充满了严肃。
青衣男子朗声道:“众位将士——”
“尔等随越多年,虽仍是朝中编制,但形如越之亲兵!今越被奸人陷害,无奈之下奔走于山林之中。前有猛虎,后有饿狼,实为狼狈。”
“越本欲归朝,谁料朝中事变,弟欲置兄死,越心中之悲,口不能言!越不欲与弟相争,不欲兵戎相见,只得退出。”
“越今后必被弟所追杀,尔等均为越之爱将,越不忍尔等颠沛流离,遂取之兵符。若诸位将士离去,越私库仍余纹银,诸位将士皆可得之!”
“若诸位将士欲与越相伴,吾等于今日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语罢,青衣男子仰头一口将酒喝尽,然后将碗恶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众将士热血沸腾,白豹率先将酒喝尽,摔碗单膝下跪,“誓为殿下死!”
有了白豹的带动,将士一个接一个的单膝下跪,身上的铠甲抖动出悦耳的声音。
“——誓为殿下死!”
誓言震天,那种豪情壮志不是现代电影所能描绘出来的,沈泽被深深的震撼了,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道:“誓为殿下死……”
这句话就如同魔法,当沈泽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融入了大军之中。
不是附身,是沈泽这个人真正的穿着铠甲行于军中。
沈泽在军队里的身份是殿下亲自救回来的人,充当帐前小兵一个。这一切太过于玄幻,沈泽已经彻底的晕了,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做梦还是穿越了。
现在沈泽正坐在桌旁,端着碗浑浑噩噩的跟殿下以及白豹共餐。
饭后,喜穿青衣的殿下站在地图前考虑着什么,沈泽站在一旁,殿下突然出声道:“泽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走?”
沈泽一愣,看着完全看不懂的地图,支吾道:“我看……西南……”
殿下眼里一亮,“泽也这么认为么?”
沈泽点点头,暗道不是他认为,只是他偷听到了殿下和白将军的谈话。
殿下和白豹似乎对沈泽很有好感,沈泽也对他们毫不畏惧,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告诉着他殿下和白豹不会伤害他。
沈泽实在不想讨论关于往哪逃命的问题,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白将军呢?”
白将军就是白豹。
至于殿下,沈泽目前只知道他叫越。
殿下笑了一下,“他去和他的族人告别了。”
沈泽不解的皱起了眉头,白豹不打算带着豹群走么?这和他先前看到的不一样啊。
沈泽正疑惑着,那边殿下又淡淡的来了句“泽知道他其实不是人类?”
沈泽呼吸一窒,据他多日的观察,殿下敢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就代表着他其实已经确定了。
沈泽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难题,殿下又道:“泽不用担心,我们同样也知道你不属于这里,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好,沈泽认命了。
“恩,我知道白将军是只白色的豹子,我确实也不属于这里。”
殿下见沈泽承认,淡笑道:“阿塔的族人不仅指的豹子,还有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将白色的豹子奉为天神。”
阿塔!
原来白将军就是阿塔,沈泽就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遇到这些离奇的事情!
沈泽脸上颜色几变,殿下不解道:“怎么?泽听说过有关阿塔的事?”
“恩……”沈泽觉得自己一定是一脸苦逼,“我们那也有关于阿塔的传说……”
殿下了然一笑,“虽然阿塔并不是什么天神,不过他对那个种族也很负责的。”
沈泽点了点头,透过风刮起的帷帐看了眼天色,吞吞吐吐道:“殿下,天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殿下以为沈泽接受的打击太大,毕竟这种有关信仰的事确实很难琢磨,体贴道:“那泽先去休息。”
沈泽躬身告退。
回到属于自己的格间之后,沈泽开始苦下了脸。
他在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了。他已经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生怕这不是一场梦。
他怕再也见不到同七了。
第二天大军就开始向西南移动,虽说是大军,可也只不过寥寥百人,比起真正的大军还是有差距。
一路上,沈泽打听到殿下将要面对的是“正规军”,而他所位于的军队已经被打上了“叛军”的称号。
现在的年号是元君十一年,对于这个年号,沈泽想也不用想,因为他知道想了也想不出来。
情况是这样子的,殿下本在外征战,他的的父王突然传出了病危的消息。殿下是孝子,火速撤兵赶往国都。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可还没进城门就听到了丧钟九鸣,并且被他的弟弟拦截在了城外。
殿下被允许只带一人进入国都,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的他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在他的父王举行了葬礼后殿下才感觉到了不对。
殿下是嫡长子,王位本是属于他的,可遗诏上写的却是他的弟弟。不过殿下本就不是贪图权势之人,当他的弟弟成为了王之后他只想回到边关为国征战。
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他被变相软禁了。兵符早在进国都的时候就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当他讨要兵符时却发现新王以各种借口推脱。最后又公然在朝堂上把他亲自训练出来兵分到了各个地方,他得意的属下也被分配到了四处。
殿下不能在朝堂上反驳,没了军权的他再也不能对新王构成什么威胁。当天晚上就有鸠酒一杯赐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殿下和阿塔杀出了王宫,逃出了城外,跟着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少数将领以及战士成为了叛军。
听完了老兵的讲解,沈泽真心觉得殿下实在是太苦逼了,不仅一路苦逼,还充满着莫名其妙。
就当沈泽感叹当个殿下真不容易的时候,迎来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真正的,战争。
第五十二章
伏兵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队伍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顿时变的不一样了。
先前的散漫全部消失,百余人的队伍变的如同一把利剑。
这支队伍甚至不需要殿下的指挥,伏兵也毫无战法可言,只是一个劲的赶尽杀绝。沈泽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要活下去就好!
可是眼前的一切有对他们十分不利,伏兵太多,源源不断。百余人一直无法突破包围,沈泽心里清楚,只要他们的力气耗尽,将要面对的就是单方面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