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名字惹的祸——我颓了

“那个小虎，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不知道杨阳为什么突然正经起来，羊小虎看着他问。

“那个……”杨阳看了看羊小虎又把视线移开了，话也说得吞吞吐吐。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杨阳这样犹豫的，羊小虎被弄得很是紧张，不由得催促起来，“什么啊？说啊。”

杨阳见羊小虎有些着急，只好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其实啊，我开了个店，一直没跟你说，你……不会生气吧？”说完，杨阳仔细地看着羊小虎，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有没有不高兴的迹象。

“什么店？”

“啊？”杨阳没想到羊小虎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准备好的道歉的话一句也没用上，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我问你开的什么店？”

“西餐店，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看你挺忙又挺累还挺烦的，我就想先别跟你说了……不过我是打算要说的……小虎？你不是气傻了吧？怎么笑了啊……”杨阳一口气地解释着，忽然发现羊小虎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笑容，这一惊不小，就算不生气也总不至于被瞒着还觉得高兴吧……

“我没生气啊。”羊小虎真的很开心，他往杨阳身边凑了凑问：“那就是说你以前晚上回来晚，又没去练琴，其实都是去那店里了？”

“对啊。”杨阳有些纳闷地点点头。

原来杨阳并没有找女朋友去约会啊，如此想着羊小虎嘿嘿笑了两声，忽然爬起来又把杨阳压在了下面。

“你居然还要来啊……”杨阳的说话声最终淹没在一片暧昧的声音之下，窗外虽然已经满是初冬令人生畏的寒意，然而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却充满了如初春一般温暖盎然的气息。

“你干什么？”圣诞夜后的第二天清晨，羊小虎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杨阳正坐在床边穿衣服。

“晨跑呀。”

“……”羊小虎忽然想起那天杨阳说的要锻炼身体的话，没想到自毕业之后从来都没早起过的人，居然真的爬起来去晨跑。

“我也去。”羊小虎说着掀开被窝坐起来也开始穿衣服。

穿好了衣服的杨阳站在床边看着羊小虎笑，但并没有阻止，俩人好歹洗了把脸，就穿上外套带着太郎一起下了楼。

由于时间很早，天还黑着，路灯都没灭。俩人在楼栋口做了些简单的热身活动，就开始慢慢沿着不宽的马场道开始跑。刚开始羊小虎还会觉得有点儿冷，但是跑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全身就热了起来。耳边能听到杨阳有节奏的呼吸声，眼前能看到一团团白雾从他口中呼出，这种并肩晨跑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想想上一次这样好像还是念大学的时候。

羊小虎低头看了一眼扭动着浑圆的腰肢跟着跑的太郎，不仅生出一丝错觉，如果把太郎忽略不计的话，他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那个每天会爬起来和杨阳一起晨跑的美好时光。

很多人会说，这个世界上找不回来的就是过去的时光，不管愿不愿意，时间总是会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羊小虎一直觉得的确是这样，然而这样理所应当的道理放到杨阳身上却似乎不适用了。杨阳就是有这个能耐，让时间在他身上完全失效，他好像一直都是那样，他做的事情也好像一直都是那样，可最神奇地方居然是你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无聊，反而还会觉得生活丰富多彩。

“你看你小虎哥，体力不支呀。”

这时，羊小虎忽然听到声音从自己的前方传了过来，他收回神，才发现自己胡思乱想的功夫，杨阳和太郎居然已经跑到他前面去了。

太郎这时候居然还很配合地叫了两声，好像在回答杨阳的话，好像在说：“对对，没错。”

“好啊，你俩说我坏话！”羊小虎大叫了一声，脚底下一使劲，追了过去。凉嗖嗖的寒风吹过脸颊，并不会觉得寒冷反而觉得浑身舒畅一身轻松，羊小虎忽然觉得年轻真好，有杨阳在身边的日子真好。

第五十八章

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去想就不需要去面对的，那天之后，羊小虎有好几次都想把手机直接关机，这样接听不到电话，也就用不着担心老妈会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也不用去琢磨到底怎样解决问题。

可是，除非自己永远不再和父母见面，不然关机也只不过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缓兵之计罢了，所以这几天只要一闲下来，一想起这件事，羊小虎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终于，这天羊小虎的电话意料之中地响了起来，虽然是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惊得差点从椅子蹦起来，很庆幸杨阳出门买东西去了，不然自己这个样子被他看到，一定会担心。

的确，他老妈打电话过来是兴师问罪，可是问的内容却跟他之前想的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怎么人家姑娘了啊？怎么人家突然说跟你不合适？怎么就这么分了啊？到底怎么回事啊？”连珠炮似的发问从电话那边传了出来。

“啊？什么？”难道那个女孩子没说出实情？

“啊什么啊？我这还想着准备婚事呢，这倒好，突然就这么岔了，你可真够可以的！”羊小虎的老妈在电话那头不住地抱怨着。

“恩……妈，她怎么说的？”羊小虎试探着问。

“就说跟你性格不合啊，也不知道怎么不合了，这都处了这么久了突然就不合了啊，小虎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没有啊，我没有。”

“哼，那我看就是他那边又找到更好的下家了，我跟你爸都这么想。”羊小虎的老妈愤愤地说着这样的猜测，真让知道实情的羊小虎哭笑不得。说真的，他还真没想到那个女人会不把实情说出去，也许觉得说出去太丢人，也许意识到说出去后果会很严重，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羊小虎都心存感激，这几日来的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妈，你别这么说人家，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俩不太合适，是你自己不接受。”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就纳闷了，好了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妈再给你找更好的！”

“不用不用，那个……妈，其实我在单位有个看着不错的，正打算追呢，您就别给我捣乱了。”一听还要相亲，羊小虎立刻紧张起来，忽然脑子里就蹦出了这样一个说辞，顺口儿就说了出来。

“啊？真的啊？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早说呢？对对，你要能自己搞那最好了，那闺女长什么样子啊？家里是干什么的……”

“妈……八字还没有一撇了，你这是干什么啊？等有了眉目我自然会跟您汇报的，您就暂时别管这事了，不然我一烦，可就真追不上了啊。”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差不多了一定得带回来给我看啊。”

“知道了。”

虽然用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是下下策，但是现在羊小虎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在他还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先把老妈老爸那边稳住才是当务之急，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不过不管怎样，终于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件事，羊小虎还是感到很开心。

“欢迎光临~~”

刚开店门，杨阳还在准备今天要用的各种食材和配料，就听见门口响起了清脆的风铃声，他说着招呼的话，却意外地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反倒是蹲在厨房门口的太郎尾巴摇得好像上了弦一样，杨阳狐疑地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出了厨房，当他看向门口的时候不禁“哎？”出了声。

“老板，招人吗？”羊小虎站在门口的逆光里，一脸笑容地看着杨阳。

杨阳笑了，从柜台上拿了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朝羊小虎走过去，“要啊，恩……我想想，我缺个洗抽油烟机的，还缺个清理抽水马桶的，好像房顶上的油毡子也要找人重新铺一下，对了，下水道也得通通。”杨阳说得一脸认真，好像他真的缺那么多的人手去干这许多活计。

羊小虎听了，瞪大了他那双细长的眼睛，既无奈又好笑地说：“我天，你可逮上使便宜人了啊？”

“你来了我还不使啊？”

羊小虎笑着叹了口气，顿了顿说：“我辞职了，以后跟你混了。”

杨阳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笑容却比门外的阳光还要灿烂许多。从这天开始，在小店里忙活的人就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只不过羊小虎很少出来招呼客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呆在厨房里研究杨阳教给他的各种西餐和咖啡的制作方法。最初的时候，有一些常来店里的客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十分好奇，尤其是附近外国语学院的女学生们，总会找各种借口隔着薄薄的门帘子抻着脖子往厨房里面看，后来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杨阳，杨阳则露出他那特有的灿烂笑容，毫不犹豫地说：“我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称呼让很多人一开始总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杨阳却不以为然，不管对谁，知道的也好，不知道的也罢，他都一视同仁，只要一被问起来，一概如此答复。自然得让那些最初还有些反感的人觉得反而是自己在犯矫情，时间久了，便也没有人再过多去关注这些，只是偶尔会有些奇怪的女孩子跑来店里，要上一杯咖啡，然后在店里坐上一天，时不时地和杨阳搭话，时不时地借着上洗手间的时机往厨房里面偷瞄。后来熟悉一些了，杨阳才知道这样的女孩子们原来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做——同人女。

“还有这种女的啊？”

当杨阳把听来的信息告诉羊小虎的时候，后者立刻红了脸，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对啊，多奇怪呀。”杨阳想起她们神秘兮兮地想要窥探自己和羊小虎的一些生活片段便皱了皱眉。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啊？放心？”不知道羊小虎从哪儿冒出这么一句，杨阳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羊小虎看了杨阳一眼，说：“我还以为她们对你有意思呢……”

“噗，哈哈哈，我说怎么每次那些女生来了，某人就会挂一张臭脸呢，原来是这样啊。”杨阳挺开心，笑起来没个完。

羊小虎瞥了杨阳一样，也不理他，自己嘟囔着继续说：“不过她们这样不是变态吗？女孩子的话，看见帅哥脸红心跳才比较正常吧。”

杨阳努力忍了半天，说：“那你选个，是对着我犯花痴，还是变态好？”

羊小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那还是让她们继续变态吧……”

“哈哈哈。”

“别笑了……”

“哈哈哈。”

“……”

不过后来羊小虎特意观察过，那些奇怪的女孩子果然见到杨阳都不会脸红心跳，反而在他偶尔出去和杨阳说话的时候会突然一阵叽叽喳喳，害得他就像被针扎到了屁股，立刻掉头逃进厨房。不过人的适应能力真是挺强的，慢慢地他也多少适应了些，生活就在这样的平平淡淡却有滋有味中继续着。

羊小虎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是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都会被杨阳一通鄙视外加奚落，不管他怎么反抗，最后都会败在杨阳的伶牙俐齿之下，虽然每次他都觉得杨阳哪里说得不太对，但终究没能挑出来……

“不然让太郎做裁判，什么时候它分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你就算出师啦。”有一天争论的末尾杨阳这样说。

“行！就太郎了！”着急的羊小虎就这样一口应了下来，可是接下来却发现让嗅觉无比灵敏的太郎做裁判根本是狡狯的杨阳设下的最大的陷阱，自己最大的失误，可是话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特别是在杨阳面前，想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羊小虎只能化悲愤为动力，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研究西餐上。

“有那么难吃吗？别不吃啊，赶紧都吃了！”

杨阳刚从厕所推门出来，就看见羊小虎正蹲在太郎身边按着太郎的脑袋往食盆里面按，一口气差点没笑背过去，刚想出声又听见羊小虎换了怀柔策略继续说。

“太郎啊，你要都吃了，我就去宝鸡道给你买牛肉条去，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快吃吧~听话~”

“喂喂，不带这么玩的啊，咱比的是手艺，不是牛肉条，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杨阳提着裤子，窜到羊小虎身边。

“切……早晚超过你，我还就不信了！”羊小虎说完，转身又要往厨房钻。

“你不是吧……”

“是！”

“……”

杨阳看着厨房门帘子下面露出来的羊小虎蹲着削土豆的半截身子，脑海里浮现出羊小虎一贯的认真专注坚持的表情，不是对于学做西餐，而是对于这份感情，对于自己。这个男人，把自己全部的世界都给了我，如此想着，杨阳的心里仿佛被投进了一块巧克力，就那样慢慢地融化，幸福的滋味一瞬间传遍了全身。

“小虎！谢谢你！”

“啊？”不知道杨阳怎么蹦出来这么一句的羊小虎有些茫然地抬头往外看了看，但是随即就一副不受任何蛊惑贿赂的不屑语气，“你少来这套，看我不堂堂正正地超过你的，不就是做西餐嘛，有啥了不起的。”

杨阳抿嘴笑了，走到吧台后面，抓了块抹布开始擦拭台面，冬日的暖样慵懒地照过来，很暖很舒服。

第五十九章

这天，杨阳正在做关门前最后的打扫工作，就看到羊小虎端了两盘东西从厨房里出来，“你这么半天在厨房鼓捣什么呢？”他开口问。

羊小虎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太郎身边蹲下，从每个盘子里分别拨了些鱼肉到太郎的小食盆里，然后说：“太郎，尝尝，看看这次能闻出来区别吗？”

“喂小虎，你无视我啊。”杨阳停下手里的活儿，一手握着扫把，一手叉着腰不满地抗议。

“太郎，别受干扰啊，好好闻。”羊小虎依旧没理会杨阳，只是推了一下太郎的食盆，催促着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的太郎。

“哟，红烩鱼啊，还不死心呀？”杨阳走过来，看了一眼羊小虎手里的盘子，打趣说。

“当然！”羊小虎答了一句，赶紧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太郎身上。

太郎抬头看了看杨阳，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羊小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低头闻了闻跟前的两份食物。

羊小虎刚才还满心的自信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他担心起来，脑子里不自觉地回忆起刚才做的每一道工序，强迫症似地在脑子里检查有没有程序遗漏或者颠倒的地方。不过太郎这次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很快一口下去吃杨阳做的。它闻了好久，好像真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是杨阳做的，哪一个是羊小虎做的，它甚至还哼哼了两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左右为难。

“哟，太郎蒙啦，看来这次小虎做的不错啊。”

“别说话啊！”羊小虎用胳膊肘推了杨阳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