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最为合理。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呐?!苗唯体内那只强大的寄生体大概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土壤”来撒播“种子”,我却傻了吧唧地主动撞了过去——老子我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决定,以后离散发着强大磁场的男人远点,越远越好OTZ……
我是鸟毛萎靡的分割线
隔着纱织薄帘,阳光柔柔地从室内流淌而过,轻轻地照在一只……银光闪闪的大鸟屁股上。那只大鸟趴在床上,脸埋在羽毛枕头里,肩膀时不时地一抽一抽,不晓得究竟是在笑还是哭。
董玉林抱着干净的换洗床单,一脸纠结地杵在卧室门口。
半晌,他才有所行动,只见他试探性地快速朝卧室里迈了一步,尔后又以更快的速度退回到门框外。如此反复三次后,董玉林那双本就纠结的眉毛越发纠结了。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进去安慰床上那只显露了原形的大胖鸟。
从昨晚到现在,李九一的体型横向扩张了好几倍,以至于原本纤细优美的身段如今膨胀得简直像团球。平心而论,董玉林觉得李九一现在这副模样其实比原先可爱多了——当然,前提是他能缩小成普通鸟类那么大,而不是一人高的那么大一团。噢,该死的!他甜蜜的“蜜月”才进行了不到十天时间,蜜月对象却突然变成了一只扁毛大鸟——谁能理解他此刻内心那种兴奋夹杂着不安、不安伴随着恐惧、恐惧中又有几分期待、期待裹挟着酸甜与无奈的复杂心情?
董玉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干咳了一下以示存在。
我把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朝声音的制造者——杵在门口显得紧张又可怜的董玉林瞧去。
小色魔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里映出我的模样: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一脸在枕头里蹭得乱七八糟的短茸毛、一双银光闪闪散发着金属质感的眼睛(其实是单面透视的眼球保护膜),额头上半露一只黑漆漆的蛋核。
董玉林的视线黏在我额头上,半晌不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死物。
我知道,那是蛋核天然的威慑力起了作用。地球人精神力太弱了,直视我蛋核的话就一定会发生这种情况。
我抬起胳膊,将手背挡在额前,隔绝了董玉林直视我蛋核的视线。
片刻之后,董玉林打了个激灵,总算从神游状态回神。只是他看着我的目光却不再平静,而是携带了十分明显的惧意。
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还算坦然地接受了小色魔又惊又惧的注视。
良久,董玉林才回过味来。
他惊问:“那是什么?”
“嗯?”
“你脑门上的东西是眼睛吗?像二郎神那样?”
我无法对小色魔解释“蛋核”的定义,于是我含糊地答道:“嗯,和眼睛差不多的用处。”
冷场。
许久以后,小色魔才又说道:“太邪门了,你能不能把那只眼睛闭上?我看了一眼,差点连魂都被吸走了。”
“……”
又是冷场。
看小色魔那副又惧又惊的表现,我就觉得我和他这辈子大概没戏了。就算我褪掉鸟毛重新变回人形也不行。我可不认为,一个正常人类在见过我这副模样之后,还能对我热情得起来,除非小色魔有不为人知的恋鸟癖。
唉——
我颓废地叹了口气,重新把脸埋进羽毛枕头。
“那个……”董玉林犹豫着开口,“我看你掉了好多毛,要不你先起来?我给你换换床单和被子。”
早说嘛!!!
我挪腾团子一样的身体,哼哧哼哧地划拉着已经开始向着鸟爪方向变化的脚丫子下了地,示意董玉林快点换被褥。董玉林这个家务盲,难得麻利地在三秒钟内把鸟毛乱飞的床单被子扯下床丢出门,又花了一分钟将床铺重新铺好。
“那个……”董玉林说,“我早上出门给你买了个大号……毛刷。”
= =+老子我要毛刷做神马?
董玉林补充解释道:“就是给家禽洗澡用的那种小毛刷的巨大版。宠物店的老板说,那个毛刷很舒服。我是说,你洗澡的时候可以用那个。哦,我还给你买了新的沐浴露,可以防止身上长……长……寄生虫。”
我靠靠靠靠靠!!!!
小色魔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那个还有……小九,你这副模样,吃的东西,和原来一样?还是需要我去给你抓虫子之类的……”董玉林皱着脸说道:“哦!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因为书上说妖怪的饮食结构和人类不太一样。”
小色魔你居然如此郑重地问我要不要吃虫子?你叫老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内牛满面TAT。
说到底,董玉林不过是个粉嫩的地球少年,从小就被家族庇护在羽翼之下的他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他的那点骄傲,完全是来自于家族势力以及董父的培养;他的骄傲,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底气。一旦经历巨大的变故——比如说,枕边人突然化身成非人的“鸟怪”——他就会变得不知所措。
唉——
我又叹了口气,心情变得有点差劲。
如果换成李默……
如果换成李默,他一定知道我此刻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鼓励和认同的眼神,而不是什么洗鸟毛的刷子。这过分拘谨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难受……
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