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卡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心惊。
维脸色有瞬间不太好看,一下又恢复正常,“算了,塔卡,你看呢,若是抛开身份不说,侨·朱恩与那海斯·贝奇哪个更合适?”
“单论个人能力,以及军队统御力,臣觉得若是派遣侨·朱恩最合适不过,两军对阵既讲实力又讲战术,侨·朱恩在这方面远远胜过海斯·贝奇,但是他的身份比较敏感,虽然现在威望不错,但毕竟入伍时间还不长,怕无法服众。海斯·贝奇也不差,而且是正统军人出身,威望也超过侨·朱恩……”
“朕要的是胜利。”维冷然拍了下御案。
塔卡立即肃然道:“若陛下不计较侨·朱恩的身份,那陛下完全可以考虑用他,臣以为侨·朱恩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了,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推崇此人,朕准你推翻军部会议的决议,封侨·朱恩为此次边境清剿的督军,海斯·贝奇为其副将,共同保卫边境安宁,夺回失去的三座城池。”
“陛下圣明。”塔卡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兴奋。
“退下吧,有事再宣你。”维挥挥手,让塔卡将军先离开,最后留下怀阳天,似乎有话要跟怀国师单独谈。
“怀卿,好久没听你的琴了,朕甚是想念,今晚就留在宫里,为朕抚琴吧”维完全没有商量的口气,直接命令式的要求怀阳天。
“先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吧。”维起身,绕过他,跨出了御书房。
怀阳天微微欠身,默然无语。
“怀卿似乎知道朕一开始就不打算和谈呢?”维看着亭阁边上的假山,缓缓道。
“陛下说笑了,臣怎么敢乱测圣意。”怀阳天依然淡淡如风的回答,好似根本没什么事情能让眼前的人露出惊慌的神色,为此维感觉烦躁无比。
维转身对身后的人提起衣领,用力一推,把怀阳天抵在梁柱上,维慢慢靠近他,想要看看此人惊慌的样子。
维甚至觉得这人根本没几两力气,一推就倒,而且完全没反抗能力,如此柔弱的一个人,温文尔雅的表情上楚楚动人,为什么,怀阳天都被他这样欺着了,还是一点脸色也没变?
在维看清怀阳天脸上平淡的神情时,有一种对这人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陛下累了吗?”怀阳天没什么动作,只是在维靠近时,稍稍移开一点,轻柔道。
维对他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非常不爽,扬起平时坏笑的表情,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在怀阳天耳边轻轻呢喃道:“怀卿身上有股香味呢,怎么,也学女人擦起胭脂了吗?不过,这味道朕还蛮喜欢的。”其实有一半话是真的,怀阳天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让维不自主地受吸引,可惜怀阳天却一点也不懂得讨好他这皇帝。
怀阳天终于有点动容,淡如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用很深的眼神对上维的眼睛,平静道:“陛下,您莫非是在调戏臣下?”
“怀卿不笨嘛!”维变相承认,心里有种畅快感,或许怀阳天身上真有什么吸引他也不一定,但维相信更多的则是单纯地想看怀阳天惊慌失措的表情。
怀阳天趁皇帝力道稍微松懈之际,很巧妙地挣脱开来,对着皇帝,保持三步距离拘礼道:“陛下见笑了,臣愚钝,怕是无法给予陛下所需的乐趣。”
“呵,朕看怀卿似乎更像是有恃无恐吧。”维逼近一步,说的话不竟然地带上股恼怒的意味,对于这么不听话的一人,还是强权比较实际一点。
怀阳天嘴角微微扯了下,道:“臣不敢。”说着再后退了一步,避开维的有意逼近。
维不给他逃的机会,一把将怀阳天拉过,按在廊椅上,俯视着这人。但怀阳天除了刚才被维拉住的一瞬间不自然,现在看着在自己上面的皇帝陛下,眼神也没有一丝慌乱,维不由得越来越想撕了怀阳天那张平静的脸。
怀阳天与维对望一眼,淡淡道:“陛下,这似乎不该是君臣之间所……”
怀阳天还没说完,就被维打断了,“朕是皇帝,想怎么做也似乎没必要顾虑怀卿的意愿吧。”
“那不是明君所为。”怀阳天一点都没有慌乱的表情。
“怀卿,你这是在间接骂朕是昏君不成?”维一点都不恼怒,近似危险地扶上怀阳天的腰肢。
维心里有些意外,看似柔弱的怀阳天,身材还蛮有料的,果然男人不能跟女人比吧,如此弱不禁风的怀阳天,比女人更让他这皇帝还有保护欲,身材却意外地跟维自己有得拼。
“陛下,您看上臣这身臭皮囊了?”怀阳天没动,任由他的皇帝陛下在他身上吃豆腐,突然幽幽地开口道。
“你似乎也就只有这身臭皮囊还有点用处了。”维想要损的人从来是比较倒霉的。
“陛下说的是,如此无用又不讨喜的人,陛下干脆罢了他的官职,省得浪费国库钱粮,您也眼不见为净。”怀阳天一脸认真地叙述着,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一样。
“不不,怀卿你错了,虽然这人的确老是触及朕的逆鳞,朕倒也没有不待见他,相反,这人性情颇为符合朕的口味,干脆听怀卿的建议,罢了他的官职,再把他收到朕的后宫,做朕侍寝的妃子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怀卿以为如何?”
“陛下,这玩笑有点开过头了。”怀阳天笑笑,一点也没被维的话动摇到。
“若朕说这不是玩笑呢?君无戏言的,怀卿还不明白吗?”维咄咄逼人,完全不给怀阳天退路。
“臣……”怀阳天刚要说什么,此时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怀阳天的话,“启禀陛下,修文殿下传来的信件。”
维一脸不高兴地转过身看着远远跪在那里的内侍,乌云密布。
怀阳天趁势站起身,立在一侧,躲过了皇帝陛下的威逼,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完全看不出刚才还被皇帝恶霸般欺压着。
跪着的内侍感受自家陛下的低气压,头都不敢抬起来。
“呈上来吧。”维示意跟随在他身边的一名内侍。(重申一下,特里萨皇宫的内侍并非阉人)
内侍毕恭毕敬地递上快报,维顺手打开,看完后,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来文武侯那边暂时没什么让人担心的。
怀阳天见状,躬身道:“陛下,臣想起还有事没处理完,就不打扰陛下休息,恕臣先行告退。”说完不待维发话,先皇帝一步退出亭阁。
维难得露出心情很好的表情,看着退出去的怀阳天,嘴角揶揄,今天玩得差不多了。
其实也就只有这人是被他给压着,其他人都是被怀阳天欺负的份,这点上维还是颇为满意的,于是对着怀阳天点点头,让他告退。
维回到御书房,唤内侍拿来清水,再次展开修文写的信,放于桌上,拿起未使用过的毛笔蘸了蘸清水,在信上划了起来。纸上赫然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上面只写着一个字——战!
维看着纸上写的字,笑了起来。
白明玉和万秉俊随抗蝗的大队先一步前往旭日镇,现在因为是冬季,蝗害并不严重反而是干旱范围越来越大,文武侯因每路过一个城镇都要实时考察民情,而且他选择的路线并不是抗蝗大队走的最短路线,而是绕着特里萨边境的一些城镇边考察边前往旭日镇。
凡是文武侯所经过的城镇,都避免不了一番整顿,百姓评价极好,不过,明面上是考察民情,实则是在重新部署边境防御,而此时的修文正赶往旭日镇途经的名克斯镇。
随行人员不多,差不多五十人左右,一群人在官道上策马疾驰,扬起滚滚尘烟,此时正值午时,因下雪,地面潮湿冻人,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停在了名克斯镇的城门前……
名克斯镇的镇长罗伦·条顿早就接到消息,京上的文武侯殿下主持治理这次的治蝗大事,将路经名克斯镇,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早早地到城门迎接文武侯的到来。
修文他们到达名克斯镇后,罗伦·条顿就把修文迎到了自己的府上,本来镇子里是有官家驿站的,但因名克斯镇地理偏僻,很少有官员会驻扎这里的驿站,所以驿站非常简陋,罗伦费尽心思才把文武侯请到了自己的府上。
修文在赶往名克斯镇前已经与名克斯镇这边的隐香阁取得联系,对这位罗伦镇长的平素作风更是了解透析。
名克斯镇盛产美酒,特别是那种特制的果酒,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变成名克斯镇的特产之一,名克斯镇在罗伦的治理下还算安定,虽然没什么业绩,但整体来说,罗伦这个镇长当得还可以,不然隐香阁早已上报朝廷查办他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罗伦对自己的儿子太过纵容,罗伦的儿子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地痞恶霸,好在没闹出什么大的错误,但是此人非常好色,最喜欢干得勾当是调戏姑娘,有时,若是长相美貌的男子也难逃此人的恶意作弄。若是外地人,那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直接抢回去,平素在镇上的名声不太好。
这正是罗伦担心的地方,早前风闻几个文武侯经过的城镇都被整治了一番,有些地方的镇长都被撤职查办了,罗伦担心自己那不争气儿子给他捅娄子,就怕文武侯民间访查,知道自己儿子胡尔达平时的一贯作风,一起给办了就完了,所以罗伦对修文非常热情,照顾得也非常周到。
当修文提出要去当地的街市逛一下,罗伦马上就会意,向导般介绍了名克斯镇最大的花街——西街,其实就是隐香阁所在的那条西街。
修文倒没有为难罗伦的意思,至于他的儿子,让人给点教训就可以了,毕竟名克斯镇若是突然换镇长,适应期就要一两年,偏偏时间是修文他们最耗不起的,好在罗伦平素的行为还算老实。
其实修文来此还有一点原因的,他对小缘的来历有些疑惑,倒不是怀疑对方是其他帝国的探子,而是小缘出现在名克斯镇之前是一片空白,小缘到底是在哪里长大的,又是怎么来到名克斯镇的?
若说现在两人是两情相悦,但却并没有达到交心的地步。修文叹了口气,缚手站在廊亭上,望着不远处的花圃,阻止自己思绪任意乱飞。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庭院,靠近修文,低低道:“殿下!”
修文转身,侍卫呈上一封信,道:“这是最新的消息。”侍卫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即使对象是他尊敬的文武侯。
此人叫力克,是早前跟在修文身边经历过生死战役的士兵,对修文非常忠心,修文因他出色的能力,最后把他放到隐香阁,转入地下工作。不过现在暂时充当修文的贴身侍卫,代替被赤炎拉去暗部的廷铮。
修文接过信,打开看了下,冷笑一声,道:“今天晚上似乎会有场盛宴,让大家都好好提起精神来,来者是客,我们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下。”
晚上,正是名克斯镇最热闹的时间点,尤其是西街,因为名克斯当地有一种发光石,被地摊摊主拿来晚上照明用,所以整条西街都非常明亮,虽然只能维持大约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却形成了名克斯镇特别的一道风景。
修文走在热闹的西街上,身后是由力克带队的四名侍卫,力克四人并不像修文那样悠闲地逛着,而是时刻保持着警惕的状态。自白天接到有人要前来刺杀他们殿下时,力克就没一刻离开过修文身边。
修文倒是不担心,他肯定对方不会选这时下手,待他回到罗伦的行馆时已经很晚了,这里不比泰尼萨,人们很早就休息的。行馆内的戒备似乎也松懈下来,夜渐渐静下来了……
半夜时分,五个黑衣人飞入行馆大院内,猫着脚步快速地冲向修文所在的房间……
“来了吗……”修文冷笑一声。
……
第四章:遇狼
明明是一天中阳光最强的正午,在这个原始森林里却只是依稀透了点光芒,若不是我和车铭顾肚子开始有饥饿感,我们两人还真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显然这个原始森林相当得古老。
令人烦躁的是,我们不但还没走近森林的三分之一,更别提找到全曲草了,连会出现在全曲草附近的青花蛇的影子也没瞧着。而且越到里面,草丛灌木越来越茂密,若不是车铭顾在前头提剑开道,牵着我一起走,根本就无法前进。
现在我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找下去?
齐谭城那么多百姓等着这救命草,说什么都不能空手返回,但越走越深,我怕不但找不到全曲草,还会迷失在这片森林里,特别是这种人类绝迹的原始森林,越往深处,越会有攻击力强的巨型野兽存在。
我是研究过这片森林才进来的,从相思崖鸟瞰时,就发现森林有分高低两片,低的那片灌木草丛茂密,又有小溪流,根据全曲草生长的条件,那片低的森林比较有可能,也就是我和车铭顾现在正深入的森里内。
老天大概还是怜悯世人的吧,终于让我和车铭顾找到了全曲草,一片厚厚腐草的一角,偏偏有簇茂密的绿丛,我们两人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采集全曲草,也是个大难关,因为要在不扰到青花蛇的前提下,似乎是不太可能,找到全曲草,就意味着我们找到了青花蛇的巢穴。
青花蛇是一种攻击性非常强的剧毒蛇,一旦有人扰到它们,它们就会立刻跳出来对侵略者咬上一口,说不定它们现在就躲在那片腐草下面盯着我们。
我应该庆幸自己是最后来找全曲草的,或者说费已经猜到我会最后寻找全曲草,所以在相思崖采集角刺芦时,费的传信鸟同时也带来了一小包药囊,是专门对付青花蛇用的。只要撒上一点点,就可以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青花蛇对这种味道异常敏感,会产生短时间的身体麻痹,所以我们要趁那段时间把全曲草采到手。
我和车铭顾商量了下,决定我来撒药,他趁机去采全曲草,于是车铭顾把那整丛的全区草全采下来,说是全曲草采集最麻烦,所以可以的话,就尽量多采些。我自然没有异议。
其实刚才我就有一种被某种东西盯上的感觉,虽然似乎不是人类,而且没什么恶意,但依然让人毛骨悚然,于是我们采完全曲草就匆匆按照原路返回,幸亏刚才用匕首刻下了明显的记号,不然还真走不出这座森林,只是没想到我们还是遇到了点意外——车铭顾被蛇给咬到了。
车铭顾受伤有一半是我的责任,由于他背着一整框的全曲草,便由我开路,我却没能注意到那条蛇的存在。
咬伤车铭顾的蛇,毒性似乎蛮厉害的,伤口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发黑,好在车铭顾及时封住了自己被咬的一条腿的穴道,防止带毒的血液流向心脏,车铭顾说他一时半会儿还撑得住,于是我简单帮车铭顾去掉被咬的烂肉,包扎后,就扶着他到了森林边缘。
此时车铭顾状况还好,我去溪边打了些水,用全曲草帮他清理伤口,既然全曲草连青花蛇这样剧毒的蛇都不怕,那就有一定的解蛇毒功效,可惜现在没法弄到血清。
果然全曲草很有效,车铭顾暂时没什么大碍,却还不能完全放心,全曲草虽然有解毒功效,但只能保一时,要完全解了他的毒,还是得再找另外的对症药草。
车铭顾对于自己中毒之事倒没表现出很怕的样子,只是看车铭顾目前的状况应该无法等到回齐谭城解毒了,我只能决定再入森林给车铭顾找解毒的药草。
这次单独再入森林,我很快就找到了解毒的蛇草,但却非常不幸地迷失了原来的路,我走的是草丛跟人差不多高的地域,绕了几圈后,发现无法找到原来的记号了,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片草丛林再说。
我用匕首挥开挡在前面的草丛,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不知道我到底走到什么地方来,但至少离开了那片茂密可怕的草丛林,小心地注意着脚下,却意外发现有点点血迹,还是刚流出来的带着湿热的温度感,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我很小心地搜寻着周围的痕迹,希望不要碰上什么大型野兽,然后在一个偏僻的树丛角落发现了一道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