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王子(FZ)下——君思归

作者:君思归  录入:10-23

然后,两人便在一起,顺理成章。

卓沐阳沉默地接过零食,又转过头看了墨白一眼。

半晌,他才又笑着,低声对金莉说了声“谢谢”。金莉察觉到他口吻中的客气与疏离,即使交往了这些日子,也没有让他们变得更加亲密一些。

金莉的笑容有些僵,随即,又扬起更灿烂的笑脸。“不让我进去看看吗?我还能帮你整理整理衣服什么的。”金莉扒着门,准备进来,却被卓沐阳一手挡在外面。

金莉的笑终于彻底挂不住了。她觉得有点难堪。似乎,一直都是她在主动。

“墨白在睡觉,你进来会吵到他的。”卓沐阳看着金莉低着头,卷卷的中发,遮住脸庞,看不清神情,可是却周身透出一股失落。

他觉得有些愧疚,压低声音,向金莉解释。

金莉仰起脸,伸出手,想要抱住卓沐阳的脖子,想要吻他,却见他偏过脸,躲了过去。

金莉觉得心有些冷。她就这样站着,看着眼前的人,有寒意蔓延,有一股奇异的屈辱悄然而生。

两人僵持着,站在门口。

“进来吧,都在门口干嘛?”墨白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刚刚醒过来。

金莉盯着卓沐阳的眼睛,眼中弥漫着一股冰冷。卓沐阳有些不自在地望向一边。他侧过身子,让金莉进来。

金莉慢慢走了进来,她看见墨白坐在床上,用手揉着眼睛,双眼半睁半闭,带着朦胧的睡意。她眨眨眼,把满心的不悦眨出眼底。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另外一旁的床上,扭着裙角,说,“墨白,吵醒你了,对不起啊。”

墨白挥挥手,“没有,本来就没怎么睡着。”他撇了撇还站在门口的卓沐阳,“还不进来陪你女朋友。”一向平静的语调里,竟在此刻包含调笑。

他没想到,卓沐阳竟然偷偷和同班的女生交往,还没告诉他。

卓沐阳听到墨白的话,觉得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强撑着笑,坐在墨白的床边,望着对面的金莉,眼底的神情有点怪异,似乎是带着怒火,又似乎带着悲哀。

他贴着墨白坐着,感受着手臂传递过来的体温。温热中带着凉意,熟悉的,令人眷恋。

金莉看着卓沐阳坐在他的对立面,而不是坐在自己的身边,心底蓦然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观察着卓沐阳的眼,看着他不含任何笑意的眼睛深处,看着他偏过头去,不再看自己,而是盯着墨白的脸颊,神色幽然,深邃得让人心惊。

“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了。”金莉盯着卓沐阳,轻声对墨白说。

墨白偏了偏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遮住视线。他微仰着头,额际的头发便温顺地贴着脸庞,露出带着笑意的面容。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卓沐阳,“那你怎么瞒着我啊?”他的手握成拳状,轻轻在卓沐阳的肩膀上,敲了一下。

卓沐阳看着墨白,抓住他的手,拉了下来,放在被子里,却没有松手。“这不是还没确定嘛。”他的唇角勾起,可是却目带寒光,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事实。他将墨白的手包紧,手指贴着他指间的缝隙,交叉着握住。

墨白觉得奇怪,心里别扭,可是却不好大力挣扎。他望了望朝这边看着的金莉,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他对卓沐阳的措辞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没确定?

金莉听到卓沐阳那样说,便觉得心口堵塞着,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她觉得难过,“什么叫没确定啊……那我们交往了这些日子叫什么?难道这些日子,不过是你的试验期?”金莉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她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为什么要接受她?如果他不想跟自己交往,那又何必牵过她的手?

她站着身子,准备往这边走过来。

卓沐阳松开拉着墨白的手,抓了抓头发,带着难言的烦躁。他的心,被压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挤压,让他觉得无法喘息。他在此刻,无法思考。

“我跟你,有抱过,有亲过,还是上过床啊?!”他的声调沉稳,可是却那样伤人,带着浓重的不耐烦。

他有些慌张,有些迷惘。他不想要金莉在墨白面前说这些东西,他不愿意让墨白听到这些话。这些都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是他软弱不敢上前的证据。

金莉的眼底的泪雾一下子涌了出来,模糊了双眼,落下脸颊,在空气中成了一串晶莹的水珠,砸在地上,成了破碎的落花。“卓沐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颤抖着举起床上的枕头,一把摔了过来,砸在卓沐阳的怀里。

卓沐阳抱住金莉扔过来的枕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份。可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墨白知道,他有女朋友的这件事。

他知道他不喜欢金莉,知道他伤害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

沉默地低下头,卓沐阳望着自己的手,他的十指紧紧地扣住柔软的枕头,深深地陷入,指尖因为用力而透出一股青白的颜色。

他的手,有点颤抖,他觉得抱歉,可是却无法说出口。

金莉快步地从身边走过,卓沐阳听见的脚步声从耳边消失。金莉摔上门,离开了。

墨白推了推卓沐阳,“你不去看看?”他的声音中,带着担忧,他低下脑袋,伸过去,想要看卓沐阳的表情。

“没关系。”卓沐阳的声音有些低落,他的身子随着墨白的力量晃了晃,然后就靠在墨白的床上。

他突然伸手抱住墨白,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任墨白推攘,就是不放手。

卓沐阳的手臂收紧,将墨白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手强硬地压在墨白的后脑勺,将他勒紧,不让他离开,像是想要让墨白窒息在自己怀中,让他失去消失的机会。

他的头埋在墨白的肩膀上,呼吸粗重,带着无法言语的痛苦。他的眼睛闭着,将脸贴在墨白的肌肤上,嘴唇颤动着压着墨白的脖颈,死死地不愿抬起。

一种绝望的感情,突然冲了上来,让他不得不这样,将墨白困在怀抱里,他觉得眼底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让他的双眼难受得几乎想要落泪。

再过一会儿,就放开。然后,一切都恢复正常。

他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这是一个梦,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他只能安慰自己,从来没有渴望过,也没有期许过。既然知道,永远无法拥有,那就让他,在这一秒,沉溺片刻。

第三十九章:墨白失踪

有汗水,慢慢地从额际低落。墨白觉得很热,整个脸颊泛着热气。他抬眼望着前方,还有数不清的台阶,蔓延着,似乎伸入了那飘渺的天际,云在走近的时候,变得稀薄,飘荡在身边,化作了一片烟尘,被风吹散了,再捉不到。

耳边的声音嘈杂,可是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墨白抬起头,眼底迸发出一股生机,阳光映透黑色的瞳孔,折射出一股强烈的光芒。他的唇角狠命地向上勾起,他望着眼前的一片勃勃生机,所有的植物,随着太阳,拼命地往上生长,似要冲破天际。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大大的,他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看着这一片蓝天,便想要化作一只鸟,翱翔着,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快乐自由。

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种属于生命的味道,美好的,带着那样深,那样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他能够感觉,身体,在此时此刻,充满了一股力量。

他迈着脚步,即使大腿已经酸涩难耐,也无法阻止他向上攀爬。他看着各种的植物,随着海拔,逐步交替,他发现生命的规律,他感到快乐。

风吹落他汗滴,他被汗水浸透的黑发,被风慢慢吹拂着,带来了一股凉爽。

衣服因为汗水而变得透明,他的鞋,因为汗水而变得沉重。每一次跨出一个脚步,都那样艰辛,可是他并不觉得难过。相反的,他愿意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顶端,享受那灭顶的愉悦。

墨白站在山顶,往下望去。溪水,在云中,变得模糊,看不分明。碧蓝与洁白,交融着,成了一片最致命的美丽,让人想要一跃而下,化作这万世尘埃中的一粒,与这样的美景,融为一体。

卓沐阳安静地站在墨白的身边,看他喘息着,露出一个笑容,灿烂得令太阳都逊色。墨白缓缓坐在,盘着腿,然后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的眼底,氤氲着巨大的光芒,是一种生命的激情。即使他仍旧是他,可是此刻,他却变得真实,不再虚无缥缈,像是一个苍白的、随时都会消失的灵魂。

卓沐阳的心情,一下子像是被风吹散乌云的天空,失了那些阴郁,也变得灿烂起来。

墨白举起相机,举得高高的,他冲着镜头,露出璀璨的笑容,白色的牙齿,不再吝啬,露了出来,湿润的黑发,被风吹干,飘扬在空气中。

他将自己的快乐,与身后那巨大的美丽,都摄入镜头。

我很快乐,爸爸。

墨白在心里,无声地说着。此刻,他无比地想念那个男人。他想要,李振抱着他,与他一同分享此刻。

下山的时候,墨白看见站在女生中慢慢往下走的金莉。她低着头,显得落寞。突然,她转过脸,望了过来。

墨白扭头,卓沐阳正站在边上,观察着一旁的矮林。

金莉发现墨白看到他,便慌忙转过头,拉过身边的女生,快步走下几个台阶。

墨白推着卓沐阳往前,“你早上说的话太过分了。”

卓沐阳默不作声,抓着握在手里的杂草,把玩着。直到草被墨白抽走,他才拍拍手,抬起头。

他望着金莉的背影,小巧的。金莉长得可爱,性格也好,其实很多男生喜欢她。可是她却喜欢上了自己。不值得,自己这种人,为了逃避,而牵扯上她,那样自私。

卓沐阳望着身边的墨白,看着他低着头时,露出的白净的脖颈,与黑色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便成了一股诱惑,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明明从前不曾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可是怎么会对身边的人,起了这种心思?

在不经意间,金莉偷偷转过头。当两人的眼神相遇,卓沐阳看到她眼底的疼痛与挣扎,觉得与自己那样相似。

墨白推着他,将他推向金莉。

他歪着头,看着卓沐阳一步一步,由缓慢变得紧促,疾步追上前去,然后抱住金莉,将她搂入怀中。

当他经过他们身边,他听见金莉小声的啜泣声,却带着轻松,她口中骂着抱着他的人,可是手却那样紧密地环着卓沐阳的腰。

晚上的时候,他们去看了当地的文艺表演。然后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熄灯的时候,卓沐阳突然轻声问了墨白,“你觉得我和金莉怎么样?”

墨白转过身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卓沐阳的神情。“挺好的,挺般配的。”

然后,卓沐阳便没有再开口。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卓沐阳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想,就那样看着,直到觉得疲倦,才顺从地闭上眼睛。

******

第二天,他们的行程是到山峰西部的森林,那里是当地溪水的发源地,水流充沛,沿着峦岩壑间奔流。溪水透彻明亮,溪流萦回曲折,化作一道运动的银带,美不胜收。溪涧中还有鱼儿游荡,天上有鸟儿低飞而过。

所有人分为好几组,三四人共乘一道皮筏,顺着溪流的推动,游曳在无限风光之中,看尽美景。

卓沐阳想要墨白一起,可是却被金莉缠住。金莉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心慌意乱,她拉着卓沐阳的衣袖,撒着娇,“我们两个就好了好不好?”她瞥了瞥墨白,又转过脸去看卓沐阳。

金莉的声音变得低落,“我们还没有独自出来玩过……”连灵动闪亮的双眼,都变得黯然,让人看了有些不舍。

墨白望着两人,摆了摆手,说“你们一起吧。我跟其他人一起玩,这样熟悉一下也好。”他后退一步,拉开与他们的距离,抿着微笑。

卓沐阳看着抓着自己的手,怀着不安望着自己的金莉,又偏过脸去看墨白,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穿上救生衣,然后上了漂流的皮筏。卓沐阳回头,因为还没有轮到墨白,他还站在岸边,望着他们。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在转弯的时候,有一股碰撞的力量,让金莉有些害怕,她抓紧卓沐阳的手臂,贴在卓沐阳的怀抱中,紧紧的,再也没有离开。

这个溪流的水道,很是曲折蜿蜒,水流急促汹涌,皮筏经常被冲得腾空,又落下,全部人都摇摇摆摆,不得不抓住彼此,才能安稳等待下一个激流的冲击。

整个过程很是刺激,大家都被水弄得一身湿,可是却很快乐。

先抵达的人,解下救生衣,站在一旁,等待着其他人。他们嘻嘻笑笑,互相打趣逗弄,也有人打起水战,像是回到童年,分外活泼快乐。

卓沐阳跟金莉坐在一起。金莉的衣服湿透了,有些透明,卓沐阳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将她抱进怀中,挡住别人的视线。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在人群中扫视着,搜索着墨白的踪迹。每次一艘的皮筏到了,他总要盯着看是不是墨白。

可是当所有的皮筏都抵达,可是墨白却仍旧没有出现,他的心里惴惴不安,有一种恐慌从心底油然而生,让他抱着金莉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用力。

金莉被抱得太紧,有些难受,心里却觉得开心。可是,当她抬起头,看见卓沐阳难看的脸色的时候,她眼底的欢喜便被浇熄了。

直到老师和导游喊人集合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墨白不见了。

“谁跟李墨白一艘皮筏的?”带队老师面带忧虑,问道。

所有人彼此面面相对,很久才有两个男生,犹豫着举手,“好像是我们。”他们很气弱,带着忐忑。刚刚漂流的时候太过刺激,他们两人本就互相熟悉,相互打闹,增加皮筏的震动,看对方惊呼尖叫,快乐地大笑。墨白安静地呆在皮筏的另外一端,望着周围的山水,他们便没有多加注意。

在此时,才突然发觉,人失踪了。

卓沐阳的心底一震,强烈的恐惧突然升腾而起。他放开金莉,急得双眼赤红,此时听到两人这样说,气得冲上前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人呢?”他的声音又气又急,实在称不上友好。面对平日里友好的同学,显得咄咄逼人,带着怒意,直视着,逼迫着。

刚刚心虚不已的男生,此时也有些不爽,便挥开卓沐阳的手,“我怎么知道!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我们看着?”

他的眼神中带着讥讽,抿着嘴唇,哂笑地说。

卓沐阳觉得怒气冲顶,直接一拳挥过去,打在男生的脸上。男生跌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顿时冲了上来,“你MD!”

两人厮打成一团。一群人围在周围看着。带队老师和金莉赶紧上前拉架,一人拉一个。

金莉抓着卓沐阳,拦着不让他打,“别打了,大家都是同学。”她的声调因为着急而有些高扬,变得尖利。

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卓沐阳的眼中怒火更甚。

“他当墨白是同学吗!”卓沐阳挥开金莉。金莉一个踉跄,眼底突然一暗,快步过去,一个巴掌扇过去,“别疯了,先找人啊!”

卓沐阳顿时呆立在那里。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下子雨便砸了下来,熙熙攘攘的雨水,密密麻麻,让人什么都看不清。

眼前一片昏暗,一切都被笼罩在阴霾中。

第四十章:难道是你

接到电话的时候,李振还在公司。尽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不过他却仍旧在为自己加班。总裁没有离开,员工当然也不能够离开。于是,所有人都被关在这栋冰冷的建筑中,忙忙碌碌。

墨白不在,家里便只剩下整日不愿说话的陈弋宪,以及一看见他就横眉竖眼的李特。这样的生活,很没有意思。不如将自己埋入工作之中,李振望着手里的文件,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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