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江湖路之晴空万里（网游）下——凉城茶楼

又是一声呼喊传来，但是常平能确定不是担架上的男子叫出的，他立刻四处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人群外围找到了单逸言焦急地四处乱看的身影，紧绷的神经好像被拉断掉，常平猛地拨开人群往那边冲过去。

拿着对讲机的消防员一直都有分出一点点的注意力关注着常平，尤其当队员们把解救出来的伤者抬出来后，他就刻意没有再拦住常平，他知道，这时候的人都会天神交战，既害怕伤者是自己的亲人，又担心不是自己的亲人。

见常平煞白着脸没有动作，消防员已经都想自己上前牵着他去辨认了，不过刚好这个时候传来喊声，定住的常平才像是被施了魔法的雕像一样活过来，扭头冲进了人群里。

不由放松一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消防员看了几眼常平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后，才转身去询问那个倒霉的，还没有家属上前辨认的伤者。

“单逸言！！”

常平边挤出人群边高声叫道，单逸言闻声四处搜寻，终于在看到常平的时候安心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生硬，他正想要上前，常平已经飞奔到了他的面前，没有一丝犹豫，重重的抱住了他。

“……诶……诶？……常平……？”

单逸言先是一愣，然后手足无措地想要扭头看向常平，但是常平抱的很紧，用力箍住了单逸言的肩膀。单逸言看了看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失火大楼外，再瞄一瞄常平的后脑勺，了然的笑出声，伸手回抱住了他。

不过手刚碰上背部的皮肤，常平就惊醒一般松开了箍住单逸言的动作，连退两步，神情似乎很是窘迫，大概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周围人满为患的时候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尴尬的摸摸后颈，常平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

“……那个……”

两人同时默契开口，结果又默契的闭嘴，单逸言失笑着轻轻摇头，常平则依然不知道该把双手怎么放比较好。

“哎哎，都没事就好都没事就好，年轻人怕什么丑，真出事了哭都来不及呢。”

多数人其实都关注着消防车那面，没多少人注意到单逸言和常平这个看起来其实很平常的拥抱，倒是站在一旁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两人都颇为尴尬，好心出声相劝。

“诶？”

常平不解的愣住，单逸言也微微愕然，片刻后两人才醒悟过来是在指他们两人，再看那位老奶奶，已经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远了。

两人对视一眼，猝然同时笑起来。

“没事吧？”

常平不再扭捏，上前关心的询问起来。

单逸言笑着摇头示意没事，也关心的回问，得到没事的答复后，两人才寻找着较为空闲的地方站着，默默的抓紧对方的手。

火灾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被扑灭了，只有两名伤者，周围住户也没有被波及到，只是起火点的那套房子可以说是报废掉了。

消防队大队长，也就是拿着对讲机指挥的那名消防员盘查了好一会才总算找到起火原因，对户主进行了罚款后，交代了各类预防复燃的措施后，才收队离开。

常平和单逸言一走出电梯，就看见楼道内满是积水，还有乱七八糟的脚印和暗黑的沉淀物，楼道的墙面和天花板都被熏黑了，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匆匆赶来表示立马安排人手来清扫。

起火的地方果然很接近单逸言的家，同一楼层隔了两家左右，但是好在并没有受太大波及，只是因为阳台是开着落地窗的关系，客厅有一部分被熏得发黄了。

“呼……还好不严重。”

单逸言盯着天花板和墙壁观察良久后放松道。

“阳台的灰尘倒是好打扫，不过这个铝合金的……要怎么弄啊……你负责我房间，我来打扫这……常平？”

“……”

单逸言见常平没回答，径直走到他面前，结果两人都快撞上了，常平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喂？想什么呢？”

伸手到常平面前挥了一挥，单逸言继续问道。常平表情不变，平静的收回神游的眼神后退后一步靠在了沙发上。

“被吓到了？”

单逸言戏谑地说道，出乎意料的是，常平竟然很老实的承认了。

“嗯。”

71.约定吧（二）

单逸言大概没想到常平这声嗯那么坚定，不带半点犹豫，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题接着说。

两人无言站了一会，单逸言闻到了从窗外顺风飘来的浓浓烧焦味，鼻子里面也钻入了不少刺鼻的灰尘，皱起眉头揉了几下鼻头，回头望向还在不停飘过黑烟的阳台外，单逸言原地放空了一瞬，走前一步，温柔地抱住了常平的头部。

轻吻了一下常平的眉角，单逸言并不用力，只是虚空的环住他。

“也对，刚才你那么惊慌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单逸言现在冷静的回想了一下，才觉得真的很心有余悸。本来他是掐着时间去买菜，这样他回到家的时候常平已经早就到了，被他在家里迎接的感觉很不错，单逸言很享受那个瞬间，所以今天买菜的时候他是不疾不徐的。只是当看到黑烟飘起的时候他才知道出事，慌张的跑了回来，才刚进小区就能看见涌动的人群和远处的消防车，一下就慌神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单逸言问道。

常平闭着眼睛任由单逸言搂着他，因为面前恰好被捂住，有点闷，但是他也不在意。

“我到的时候消防队已经上来灭火了，我当时到处都找不到你，打你手机也不通，还以为你被困在楼上了。”

单逸言微愕，退开一点后伸手去摸手机，不料想却摸了个空。

感觉到单逸言的动作，常平直起身体后好暇以整的看向他，挑眉说道：“别是你手机被偷了吧。”

单逸言晒晒地摸着身上，却依然翻不出手机来，只能尴尬的说。

“说不定真的被偷了……”

“真是好巧……”

常平撇嘴道，然后一下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拨通电话，不大一会儿就从房间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常平拿着手机把视线从房间关着的门板缓慢移到单逸言别扭望向别处的脸上，很干脆的挂掉。

把玩了手机一会，常平收起脸上带着挪揄意味的浅笑，眼神又变得飘忽不定的说道。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单逸言也收回望向其他地方的视线，扭头盯住一直往下瞟的常平。

伸手将常平的手指握住，细细用指腹贴着对方的指腹厮磨，慢慢让十指相扣，单逸言轻声回答道：“嗯。”

说罢，单逸言仍然注视着常平，眼神仿佛在催促他说下去。

“看什么？”

常平被他盯得不自在，局促地问道。

“就这样吗？”

“嗯？”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要情深意切地描述一下你当时的绝望心情然后来个震撼人心的大告白接着投怀送抱？”

常平噗嗤一笑，无奈的抬头与单逸言对视。

“那么你怎么不说？”

“我干嘛要说？”单逸言很赖皮的模样。

“你刚才喊我名字的时候还挺大声的嘛~”常平挪揄道。

单逸言从善如流的大方承认：“因为当时我确实慌神了，要知道，我可不能保证你是不是提前到家，万一你……”手上动作一紧，单逸言的表情也变得深沉和后怕，不过常平轻轻用手指回应安抚他后，单逸言随之抛开忧虑，温柔笑着继续说道。

“真是，难得碰上这种事情，你怎么就不会利用一下气氛啊。”

常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破坏气氛的是你吧。”

“我比较想听你真情流露。”单逸言不死心道。

常平沉吟一声，笑着说：“我可是担心死了，偏偏刚好楼上就有个人被困在火海里，我当时可是脑子一片空白的就想冲进去，结果给消防员拦了下来，还被骂了会碍手碍脚咧。”

“哦？”单逸言眉毛一挑，似乎不信，常平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很随意的感觉，简直像是他随便编的一样。

“你不信啊？”常平故作惊讶，他这副样子单逸言也没辙了，只是看表情好像很是不满。

常平笑一笑，脸上笑容渐渐敛去，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在那个年轻男子被抬出来的时候我很害怕，动也动不了，我想上前去确认那是不是你，又不敢。那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上都是烧伤，连呻吟声都没有发出来，我看不见脸，脑子里却全是你的样子，怎么也挥不去。”

常平出神的呢喃着，似乎说给单逸言听，又似乎是给自己听，完全没注意到单逸言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攥紧了。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也许你没有在家，也许你出去了，也许你逃出来但是掉落了手机，也许你因为逃跑的时候受了伤，被送到医院，但是最后，总会有一副你昏迷不醒随时有生命危险躺在担架上的样子打破我所有想到的假设。那一瞬间我几乎无法呼吸，血液都逆流了，冷得动惮不得，直到你的声音出现，我回过神的时候欣喜的简直快要疯了。”

单逸言牢牢抓住了常平的两只手，攥紧的地方都被压得发白，他一言不发的站在常平面前，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低垂的眼睛。

“我从来没想过我居然会那么害怕，仅仅只是因为想到你，就仿佛我整个人都给你颠覆了，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

常平停顿了一下，兀自绽开笑颜后继续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单逸言握着常平的手不住的微微发抖，他抬起头后脸上藏不住的幸福笑容，显得有些激动。常平一个没留神被他眼里的亮光闪的晃了眼，这大概是从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单逸言这种可以称得上是美丽的笑容了。

“是的，这一定就是爱，是你对我的爱。”

附和常平的话，单逸言的声音轻柔得能媲美最高级的丝绸，柔柔地滑过。

常平出神的看着眼前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扬起。

“满意啦？”

“欸？”

常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完全不理会单逸言明显愣住的样子，继续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你不是说这时候就该来个深情告白吗，现在我做了，满意了吧。”

单逸言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复杂，原本死死攥紧着的手掌也不由无力松开。

“你刚才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单逸言哭笑不得的问道。

常平轻眨着眼睛，和刚才沉重而认真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你说呢？”

单逸言低声啧了一下，暗自咬牙地说道：“反正我是爱上你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以后都跑不掉的！”

“看吧，破坏气氛的明明就是你，哪有人说我爱你说的这么随便还好像是跟仇人似地。”常平挑高眉毛后哂笑说道。

“仇人我也爱你，我就是爱你，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单逸言干脆自暴自弃地破罐破摔，跟念经似地连续说着，常平被他的样子戳到笑点，挣开了他的双手大笑起来，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到，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

“啊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看见你这种像小孩一样的样子，哈哈哈，太搞笑了！”

常平肩膀抖得跟筛子似地，止不住的笑，单逸言先是脸色一红，后来被他感染着，也觉得刚才的举动真是幼稚到家，脸更红了，却也不得不讪笑起来。

两人笑了半天，等平息下来后才想起家里还没开始打扫，现在已经都是傍晚了，看样子要么先吃晚饭要么打扫了再吃吧。

说起了晚饭，常平才想起询问单逸言。

“你不是说去买菜的吗，菜呢？”

单逸言怔住，然后尴尬的回想了一下。

“不知道……”

“不知道？”

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单逸言局促地说道：“出超市的时候是提在手上的，但是看见出事后我就直接往家里跑，没注意什么时候把菜给丢掉了。”

常平笑着摇头：“可惜了今天的晚餐咯~”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心底却很温暖。

“咳哼，那干脆一会出去吃好了，先打扫。”

说完，单逸言就念着去找工具来驱散自己的窘迫样，常平一把拉住了他。

单逸言疑惑的转身，看见常平眼睛弯弯的笑着叹气。

“唉，来做个约定吧。我可没有把握发誓说什么爱到天长地久，爱到海枯石烂，我甚至不一定能保证一年后会有什么变数没有。唯一能有把握一点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常平的笑容更盛，眼睛也好似流水一样温柔的反射着光，他倾身到单逸言的唇上轻轻碰触了一下，便退开了。

“我爱你，起码现在是。”

想了想，常平又补充道。

“以后我这么做的时候就代表‘现在’，万一哪天我不这样做了，大概就是我变心了。”

然后常平就潇洒利落的哼着歌转身去拿清扫工具了，留下石化一般的单逸言站在原地回味刚才的话，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沉思了片刻后，一下抬起头气势汹汹追了过去。

“为什么只是现在？！”

“说过因为我没把握不会变心啊。”

“你明明都说爱上我了……”

“你敢说你能永远爱一个人啊？”

“敢。”

“我不敢。”

“你！”

“咦？抹布你放哪了？”

“明明应该是很好的告白，你就不会说得完美一点吗……”

“你喜欢说肉麻话不代表我也喜欢，我是实事求是。”

“我是遵从我的真实心意。”

“肉麻。”

“你说的就不肉麻啊，还约定……我起鸡皮疙瘩了。”

“搓一搓就行了。”

“……再说一次。”

“什么？”

“你现在的心意。”

“我爱你。”

“啧啧，你看看你现在的语气还不是很破坏气氛。”

“都是跟单大少您学得。”

“你别跟着单逸伟那家伙学这些怪里怪气的……”

“单大少挺不错啊，蛮好听的。”

“……啧。”

“晚上别吃火锅了，我想吃凉的，去吃冷面吧。”

“火锅。”

“冷面。”

“火锅。”

“冷面。”

“火……哼，随你。”

“呵呵……”

……

“我也爱你。”

“哦。”

“没情调……”

“……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