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打杂的伙计开始忙得焦头烂额。芷恙烧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一张白净的脸就变成了小花猫。突然掌厨的怒吼道:“俺说过多少次了!不行,这样煮不行,那天太子他就差点砸了碗,你这脑子不长记性啊!还有这个菜,谁做的?太子不喜欢吃这口味重的菜,还有,还有……哎哟,我的老祖宗喂,你们想挨罚不成吗?”
“那个烧火的,你发什么愣,快点烧火!!火候不够!!”
芷恙将烧火钳一丢,袖子一撩,“你们通通给我让开!让我来!!”
“什么?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胆的死丫头!”掌厨的拿出了威严吼道。芷恙缩了缩肩笑道:“反正你们不也做砸了吗?不如就让我试试吧,以前我爹他也是给别人家做掌厨的,我从小就学了些,说不定我做的饭菜罗国太子吃了会喜欢呢?”
“是啊,掌厨的,不若就让她试试,即然能逞这个能,想必她也有两下子。”掌厨的想了想这才勉强的答应下来,“我答应你,不过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得负全部责任。”
“好,没问题。”说罢芷恙干劲十足的洗锅做了起来,一个时辰过后,三菜一汤上了台面。厨房里的人差点没有晕了过去,掌厨的更是急得直跳脚,“瞧你做了什么菜!豆腐白菜汤,素炒小白菜,白菜梗炒肉,白萝卜炒肉!!我的天啊,你当太子是什么人?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哪能降低身份吃这些东西,给狗吃都不要!”
“喂!你是怎么说话的!老百姓吃的都是这个,都是人,他是太子怎么了?是太子就不能和百姓同甘共苦了?他若是个明君就不应该挑三捡四的!有得吃就不错了,你们去看看民间还有好多老百姓都没有饭吃呢!”
“你,你还敢嘴硬……我……”
“掌厨的,饭菜好了没有,太子要用膳了!”贴身侍卫偷偷过来催促,等下晚了,太子恐怕会生气了。当看到灶台上的三菜一汤时侍卫愣了愣,“就……就这个??呵呵,倒是新鲜,那即然做好了就快端上去吧!”
“可是……”掌厨的还想说什么,灶房里的丫头赶紧将这三菜一汤给端了出去,反正都做好了,横竖是一死,还是赶紧送去免得吃掌厨的口水。
罗伦看到桌上那简单的三菜一汤愣了愣,侍卫赶紧给他递了玉箸,罗伦接过玉箸夹了一块豆腐入口,然后柔柔的笑了,说道:“以后那些大鱼大肉都免了,每餐就照这个做,很好,赏!”
当掌厨的拿着手中的赏银时就像做梦一样,“这……这不是真的吧?我们不但没有受罚还有赏??哎呀,芷恙姑娘,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以后这掌厨的就由你来做,咱们都打下手,自太子来这里我们可从来没有讨过赏啊,你一来就有赏钱拿。”
“那是当然,以后有我衢芷恙在包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于是厨房一阵沸腾欢呼起来。芷恙那晚失眠了,看来罗伦并非她所想的那样不可理喻……也许他正如公子所说是将来会是不可多得的一代明君。
第二十六章
“公子!刚有信差送了封信过来。”图伯走到桃林对沈砚修说道,沈砚修转过身接过信笑道:“多谢了,图伯。”
“公子若无其它小的就退下了。”图伯退下后沈砚修疑惑的打开了信,“砚修,几日不见君甚是念之,盼速来香谢一解相思之苦,等你的小政……”沈砚修脸上明显的在抽搐。小政??亏他说得出口……
去?或是不去?若是不去想必萧政不会善罢干休。于是沈砚修无语的走出了门,果然如他所料没走几步便有人前来接他。沈砚修上了马车。马车一直摇晃着前行,而且去向也越来越偏僻。一直到一间农舍停了下来。沈砚修惊喜的看着这如仙界般的地方笑了笑,这萧政也越来越有趣了。里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风行恭敬道:“公子,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你。”沈砚修点了点头打开门进了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
桃花树下那戴着面具着白色舞衣的华服男子如仙鹤般优美的舞姿深深震住了沈砚修,柔中有刚,刚中带柔,多一分嫌柔弱,少一分嫌刚硬,动作恰到好处。突然男子飞身上前猛然环住了沈砚修的腰带着他旋转了几圈才站定柔声的笑道:“你来了!”
沈砚修挑起唇角摘下了他的面具,“二皇子真是别出心裁让砚修惶恐万分。二皇子可否放开砚修?”说罢他瞄了瞄蛮横的搂着他腰的手。
“不!本皇子偏偏就要抱着你,看你能奈我何?”萧政耍起了无赖,“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从你第一次见我开始就知道了!”然后萧政转过脸威严的命令道:“你们全都给本皇子退下!”
乐师们纷纷慌张的退了出去。萧政面对沈砚修时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柔和,“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砚修是不是也同我一样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二皇子,您折刹小人了。小人怎敢高攀二皇子?”沈砚修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有些惹脑了萧政。“你左一个二皇子右一个二皇子你是想挑站我的忍耐极限吗?叫我的名字,萧政!!”
沈砚修咬牙切齿也怒道:“二皇子请注意您的身份!小的不想玩也玩不起!你也别逼我挑站我的忍耐极限!”
“混蛋!”萧政气极怒极,一手掐住沈砚修精至的下颌狠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玩了?我是认真的!”
沈砚修出手极快,萧政躲得甚是狼狈,沈砚修也怒吼道:“认真?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认真过!你是二皇子,我是……是一介平民,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也许将是未来的国君,到时候谁是你的皇后?!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线上,别再来纠缠不清了!”沈砚修愤然转身离去,萧政追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我立你为后!”
“我是男人!”
“我不在乎!”
“我在乎!文武百官在乎,天下百姓在乎!如此,你还可以说不在乎吗?”
“那我就不做皇帝!”
“好!那你现在就跟我海角天涯!”沈砚修转身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政,“你舍得吗?”
萧政退后了两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现在我不能……可是总有一天……”沈砚修失笑,“总有一天是指何时?等你做了皇帝?等你统一了天下?等你立了皇后?等你有了继承人……天下与我哪个更重要?”
“天下与你等同重要,舍其一都不可!你就非得逼着我做出选择吗!我告诉你没有选择!你与天下,我萧政都要定了!”霸气的宣言让沈砚修有些崩溃。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懂?!我们要面临的远远不止这些,是你想像不到的一些东西。我与你,没有好结果的!”不止是身份,性别,还有一个三皇子阻隔在中间,况且他现在全力的帮着三皇子来对付萧政,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又将如何解释得清这其中种种,想必萧政不会相信自己。
“我不管它什么结果!谁也阻止不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萧政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沈砚修不想再与他做些无谓的争论。萧政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试了就回不了头了!”沈砚修气得面色通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没有谁能够帮他承担那份责任。我不想明知那是一个错误还要将这个错误坚持下去。”
萧政摇了摇头,“难道你连爱一个人也这样理性吗?如果连爱还能如此理性你活着还有什么能让你开心的事情?难道你不觉得可悲吗?!”
沈砚修猛然瞪大了眼踉跄的退了几步,是啊!连爱也如此理性,他还有什么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呢?可是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由不得自己,即便他从来不信天,即便他与命运做着抵死的对抗,可是使始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不懂什么是幸福的他何来快乐可言?快乐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萧政上前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不好?砚修,好吗?”
沈砚修面无表情依旧还是说道:“我与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与其从一天始就知道是痛苦,为何不快刀斩情丝?二皇子,请您再仔细的想清楚,也许这只是您对我的一时冲动,说爱……太过牵强了。”
萧政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从发泄,他猛然放开了他,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在你的眼里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冲动?我对你说爱在你看来都是牵强?是不是?!回答我!”
“二皇子,你冷静点……”
“闭嘴!我要疯掉了!!”萧政双眼通红的瞪向沈砚修,“四年前云雾山一别后我整整心心念念了你四年,这是冲动吗?再相见我每天每夜都想知道你在何处?在想些什么?有没有偶尔想起我?此刻的你是否在与我看着同一轮圆月……我要疯掉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为了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如此魂牵梦萦?难道这不是爱吗?!如果不是爱你能否替本皇子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是魔障……爱本无形,一切都由心生。”
“那你的意思是这世间的有情人都得冷情冷心?!”萧政咄咄相逼。沈砚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走!”萧政一把拉过沉默的沈砚修,沈砚修猛然抬头,“做什么?”
“陪我喝酒!我现在心中烦闷至极,你有责任!”萧政盯着沈砚修说道,然后拉着他走进屋内,搬出一坛子上好的女儿红,拿出两个大碗完全不似平日般有着皇子的高贵和优雅。将碗倒满仰头就喝,“这碗酒,我先干为敬!轮到你了,喝啊!”
“我酒量不佳……”沈砚修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轻轻的舒了口气。萧政端过他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自顾自的将桌前的碗再次倒满。
萧政连喝了三大碗,第四碗的时候沈砚修伸出手盖住了碗口,萧政抬眼看向他,沈砚修淡定自若道:“即然来了,我陪你喝便是,一个人喝酒会闷。”说罢他豪爽的抡起碗一口气喝完。
“好!来,我们再干……”一来二去去到日落黄昏,地上已散落了三四个酒坛子,萧政醉得不醒人事,沈砚修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一个人径自的喝着,呐呐自语,“呵……看来我真是醉了。”若是没醉怎么陪着他在这里以酒买疯?
第二十七章
萧政宿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四处寻沈砚修无果,心头一阵失落。坐在外面的阶台上想到昨天的一切久久的失了神,直到风行来叫他。
“主子,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赶不上早朝,皇上恐怕会……”风行小声的提醒道,萧政皱着眉着咬牙切齿道:“我会怕那个死老头!哼,本皇子早已没将他放在眼里。”话是这么说萧政还是站起了身,“走,回宫!”
“是,主子。”……马车飞快的前行,将农舍远远的丢在了后面,仿佛昨天的一切也如这农舍般带不走,只能一起留在了那里,萧政别提有多懊恼。
“芷恙姑娘!芷恙姑娘!罗国太子又赏了!”掌厨的兴高采烈的跑到了厨房宣布着这个好消失,小工们听到这个消息团团上前将芷恙围在了中间一个劲的夸赞她。芷恙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
做完早膳这段时间比较得空,芷恙没事就在这使节馆到处走走,这日像往常一般经过小花园时突然听到有人小声哭泣的声,芷恙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瞧,是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姑娘手里抱着一件衣服蹲在那里哭得好不伤心。
芷恙看她这样忍不住走上前问道:“你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哭?”那姑娘看芷恙没有恶意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这姑娘名唤阮香儿,是浣洗局的丫环,这几日都是她负责给罗伦洗衣服,没想到今天一不小心将罗伦最珍爱的一件黑色的袍子给挂破了一个大口子,恐怕缝也缝不起来了。
芷恙拿过黑色的外袍瞧了瞧笑道:“诶!交给我吧,这好办,我包管帮你缝好绝不会受罚的。”阮香儿瞪大了漂亮的大眼问道:“真的?你真的可以帮我?”
芷恙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你两个时辰后再到这里来。我回去将袍子缝好再给你,还来得及么?”
“我也不知道,今天罗伦太子没有出府,现在还用不着。但是……”
“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的给你补好。等我!”说罢芷恙跑回了房间,拿出了女红,先将口子缝了起来,可是那破损的痕迹非常难看,芷恙想了想挑起一抹笑,手快速的在袍子上绣了起来。
“太子,您今日进宫穿哪件衣服,这是今日浣洗局送过来的。”女司官带着甜美的笑容问向罗伦。罗伦左挑右挑似是想起什么问道:“我那件黑色冰丝蚕的袍子哪去了?”
“袍子?”女司官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脸色十分难看道:“手下办事不利,也许是将那袍子给落下了。”
“落下了?落哪去了你得给本太子找回来,还忤在这里做甚?”罗伦话音刚落,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然后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扑嗵’一声跪在了罗伦面前。
“太……太子,袍子在这。”阮香儿将袍子双手递到罗伦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罗伦。罗伦脸色不善漫不经心的拿起袍子看了看,一下便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失笑道:“你将本太子的袍子给挂出个洞来,然后……”罗伦还没说完阮香儿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的嗑头道:“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这个可是你绣的?”罗伦饶有兴趣的问道,阮香儿连连点了点头,“是……是奴婢,不关别人的事,太子要怪就怪奴婢一人。”
“我不怪你,你起来吧!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倒是慧智兰心,绣得不错,你跟我来!”罗伦挑起好看的笑朝阮香儿勾了勾手,阮香儿点了点头诚惶诚恐的跟了上去。
哪知罗伦一下子从柜子里拿出不少破损的衣物丢给阮香儿说道:“我这儿道是有许多挂破了或是掉了扣的,你都给我补好,别告诉别人,被人知道了可是会笑我堂堂罗国太子穷到连衣服都买不起。我只是觉得做为臣子或是君主皆要懂得节约开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衣服都价格不扉丢了可惜。别的不多说了,交给你了!”说罢罗伦亲切的揉了揉阮香儿的头,“千万记住,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来,拉勾!”
“拉……拉勾?”阮天香瞪大眼睛看着罗伦,罗伦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香儿就这样失魂落魄的陷了进去,原来外表冷俊的罗伦竟然一点也不可怕还非常的亲切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