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生子）上——红衣果

“哎呀，这么巧？小可爱你在这休息啊？”

这轻佻的语气，不是萨芬是谁？

只见他一身贵气装扮，却满头满脸的草屑、叶子，样子非常滑稽。但仍然摆着耍帅的POSE：“小可爱看到我太高兴了？都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小熊猫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竹竿敲过去：“靠！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萨芬也不闪躲，反而主动迎上去占口头便宜：“打是情，骂是爱，你打吧你打吧！”

小熊猫受不了这死皮赖脸的家伙，干脆不理他，转身自顾自往前走。

这时刚刚那诡异的乐声再次响起，小熊猫吓得一激灵：“什、什么声音？”

萨芬掏出手机：“喔，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刚刚要不是虚空伽罗给他来短信，他也不会暴露了。

“啧！什么破烂品味！”说着小熊猫突然想起来：“不对啊，你不是往西边去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那个，其实我方向感不太好。”萨芬干笑着。

“哈，你真笨！”小熊猫总算逮到说这句话的机会了，忍不住偷乐，以前都只有他被人骂笨来着。

看到小熊猫脸上挂着的傻气笑容，萨芬小心肝噗噗直跳，果然还是人形好啊，笑容真的是太萌了！忍不住又开始油腔滑调：“其实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不放心你，才跟你过来保护你的嘛。谁让你这么可爱呢，万一在山上遇到劫财劫色的怎么办？我担心死咯……”

等他深情表演完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对方身影？：“人呢？”靠！浪费表情了。

小熊猫到哪去了呢？他刚刚突然发现前面的树林里好像有座建筑若隐若现，于是他懒得理身后那无赖的自说自话，径直跑过去探个究竟。

果然，扒开比人还高的杂草丛，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古宅。虽然这宅子开起来不算破旧，但整体感觉有点诡异。青砖绿瓦，黑漆大木门，门廊上悬挂着两盏白灯笼，不像是寻常人家的装潢。

萨芬从后面追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的建筑说道：“喔？阴宅？”

“阴宅？”小熊猫疑惑地看着对方。

“就是坟墓嘛。”看来这座山风水不错，大概越往上会看到越多墓葬群。

小熊猫了然，原来是指坟墓啊？那正好，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说不定里面会有线索，我们去问问吧。”

小熊猫拉起黑漆大门的门环“叩叩”敲了两下。等了一会，没人应门。难道里面没有鬼？他不死心，又再敲了一会。

这一次，古旧的木门“嘎吱嘎吱”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梳着包包头，穿着风险装的婢女。这女子肢体僵硬、面无表情、木如死水，那白如纸的脸色，还有腮上那两个艳红的圆圈。一看便知道，这是个纸扎童女。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肯定要被吓破胆，可小熊猫和萨芬本神都不是人，但没什么忌讳，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小熊猫还礼貌地微鞠躬：“呃，你好。请问主人在家吗？”

纸扎人偶是不会说话的，它只用僵硬的手臂摆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两人进门。

古宅内是老式江南风格，分三进二院，第一进的花园不小，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看来此人生前是一大户人家。进了三进正厅，方看到这间阴宅的主人。

主人是一个五十岁年纪的老者，穿着一身黑色丝绸寿衣，端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动作拘谨而生硬。

小熊猫态度礼貌而恭敬地向主人行礼打招呼：“老先生，冒昧打扰。我们路过这里，想跟您打探一件事。”

对方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既没有表情变化，也没有开口答话，就如一尊雕塑，纹丝不动。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小熊猫有点尴尬。萨芬可见不得有人欺负他的小可爱，大声喝道：“喂！老鬼，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主人还是不说话，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甚至连头部都没有动一下。他抬手示意两人坐下，又“啪啪”拍了两下手。刚刚那纸扎婢女便从偏厅走出来，给两人端上茶。只是它那僵硬的端茶动作，还有茶水诡异的颜色，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喝下去的。

萨芬不打算在这多磨蹭，虽然他们不怕鬼，可这里的感觉实在太不好，阴湿又压抑。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不用客气了，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们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鬼手特别长的？或者是一直不出门的？”

话刚说完，还没等主人回答，小熊猫先拽拽萨芬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往上看。

随着小熊猫视线的方向望去，主人头顶的雕花黑木房梁上悬挂着一张黑白照片，应该是墓穴主人的遗照。可奇怪的是，那照片上分明是一个30多岁的女子！

再往两边墙上的悬窗看去，黑漆漆的窗内，有好几张脸挤在上面，面无表情地朝下盯着他们。

贾晋川和甄正被老陈领着，在这鬼宅小区内绕了一圈。终于在一座豪华别墅前停下。虽然这个小区内全部都是别墅，可这一座明显要更豪华气派，光看了占地面积和花园里的大湖就知道，能买下这样规模坟地的，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要知道，现在买一平方米墓地，可比买一平方米阳宅都贵啊！

按虚空伽罗提供的信息，再结合老太太的描述。这里面住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送葬鬼。看来这送葬鬼也是挑对象下手的啊，真懂得享受。

“里面那家伙，你见过吗？”贾晋川问老陈。

老陈又掏出一支烟吞云吐雾：“没有，不过林老太见过。你们找它干嘛？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里面的家伙不是普通东西。你们还是少招惹微妙。”

喔？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点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贾晋川不答反问：“这么说，你知道里面的是什么？”

那顶着一张可爱的正太脸，老鬼斜了他一眼：“哼！老子吃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什么没见过。”

“那你说是什么？”趁机追问。

“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鬼不屑地转头看向一边。

甄正适时插话：“加烧一副麻将。”

老鬼眼珠一转：“再加上一台电脑。”

贾晋川忙接话：“成交！要不干脆给你烧个银行，你自己印钱，想要多少印多少，想买啥买啥。“

老鬼笑眯了眼：“你小子挺聪明的嘛，就这么办！”

“那你快说！”

老陈神神秘秘地向旁边张望，然后压低声音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有一种鬼，叫送葬鬼？”

贾晋川和甄正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没错，看来就是这个了。

“听说过一点。你知道多少？详细说说。”不愧是警察，捉住重点，仔细盘问。

“送葬鬼其实就是些入屋抢劫的强盗，既把别人房子占了，还把别人魂魄给吞了。不过他们也有报应，一辈子不能升天，而且还不能离开他霸占的那所阴宅。所以这些送葬鬼都要选一个特别好的房子，让自己即使不升天也能好好享受。因为不能出门，所以它们又长出长手，方便领正主子孙祭拜的供品。一般他们都选择阴气较重，背阴的豪华大墓下手。我听林老太说的话就知道，这里住的肯定就是那东西。”

这些资料他们都基本掌握了，重点是要怎么寻找，还有如何消灭：“怎么确定哪里有送葬鬼呢？还有，他们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老鬼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往阴气重的地方，再找豪华的大墓，你进去一看，里面的鬼跟遗照不一样的肯定就是了！”

“一间一间找多麻烦啊。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鬼又想了一下：“喔，这些送葬鬼占的房子，一般外墙都没有窗户。”有了这个线索，那就好办了。这特征还是非常明显的。

“那它怕什么东西？”

“怕什么东西？一般鬼怕的它都怕，要说特别的地方就是它们不敢离开自己占的房子。而且它们吞了其他鬼的魂魄，不能张口说话，一张嘴就会把嘴里的魂放出来，被那冤魂反噬。”

怕普通鬼怕的东西？很好！虽然甄正只是个半调子天师，不过他的实力对付普通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摩拳擦掌，一直往那豪华别墅里冲去。

老陈在后面高声喊道：“诶？！怎么就跑了？！喂，别冲动啊！我还没有说完呢！”

可惜两人斗志高昂，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29.厉鬼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这里有古怪了。萨芬眯起细长的桃花眼，难道这么走运，这都让他们遇到了？

小熊猫着实被吓到看，原本健康小麦般的肤色，现在刷地变白。它拽紧竹竿，就想起身往外逃。

萨芬适时压住他肩膀，捧起茶杯，也不喝，只用杯盖轻轻拨拉着茶叶。在一片死寂中，只有杯盖摩擦杯缘“叩啦叩啦”的声音，一声声划得小熊猫心里起毛。

萨芬并不抬头，仿佛专心致志于手中那一杯茶，缓缓道：“老先生，冒昧打扰，其实我们是有事求教。请问你听说过送葬鬼吗？”

原本一动也不动形如雕塑的主人，这时眼珠子开始转动，直直盯着萨芬。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如拉满的弦，一触即发。

“从前有个小朋友撒谎，有一天他死了。从前有个小朋友很用功念书，长大之后发财了……”小熊猫的手机铃声响起，这是贾晋川借给他用的。虽然铃声有点古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摸到手机，所以非常珍惜，用手绢包好一直揣在胸口的袋子里。

这个铃声仿佛就是一个开战号角，原本僵持的双方，都开始了行动。

萨芬把那杯茶往老头脸上一泼，趁对方闪躲的空隙，从嘴里喷出一口紫色龙雾。老头对这龙雾完全没有反应，看来对它不起作用。它“啪啪”大力拍了两下手掌，便从偏厅涌出了大量的纸扎人，它们动作僵硬，行走缓慢，犹如西方恐怖片里的僵尸一般。

小熊猫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妈啊！一张纸扎人苍白渗人的脸，就贴在自己后背上。也顾不上接电话了，他急忙用竹竿狠狠敲打，企图把这东西敲走。可惜那纸扎人竹枝编成的十指简直如猛兽的利爪，紧紧把他揪住，怎么也打不掉。

萨芬转头发现小熊猫被擒，他嘿嘿一笑，怎么能错过这个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他张嘴，气沉丹田，然后从嘴里喷出一道长长的火焰。那火焰倒像有灵性，竟然躲过小熊猫，直直烧在纸扎人身上。

不一会，那纸扎人便被烧成了灰烬。纸人都没有意识，只听从主人命令。就算明知道靠近他们也只是被燃烧殆尽，仍然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一拥而上。

饶是萨芬再厉害，也寡不敌众，面对这一波又一波的纸扎人，他喷火都快喷得喘不上气了。靠！这家是多有钱啊？光纸扎人就烧这么多！

眼看就要被它们捉住，小熊猫变回原形：“快上来，我背你走！”

萨芬二话不说，跳到它背上，小熊猫撒腿就跑。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萨芬回头一看，一双惨白的，细长柔软如蛇一般的手快速地往他们这边伸了过来。

“小可爱，你快点啊！”萨芬不禁大喊。

“呼呼，我腿、腿都快跑断了，呼。”小熊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那双手离他们只有不到20厘米距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贾晋川和甄正雄赳赳气昂昂，直往别墅闯。贾晋川“呯！”一脚踹开大门。

别墅里的装潢其实并没有外表豪华，毕竟是阴宅，不可能搞装修什么的，不过如电视、冰箱这些家电还是基本有配备的。

在一楼没有见到那送葬鬼；两人再次冲上二楼，这里也没有动静；三楼、四楼……已经跑到了天台，还是没有找到。

难道那鬼不在？

不可能，老陈和虚空伽罗都说过，送葬鬼不能升天，也不能离开所占的房子。那么他只能被困在这间阴宅里。

两人又仔细搜了一遍这栋别墅，别墅里的摆设不如阳宅丰富，所以他们并没有花太多功夫。从一楼到四楼，每个角落他们都搜遍了，仍然一无所获。

一楼大厅摆设最多，贾晋川在这里搜得最仔细。正全神贯注检查沙发呢，他突然感觉背脊一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立即回头，只看到墙上挂着的主人遗照，并没有什么人或鬼。

他挠头，难道自己神经过敏？

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墙上那张遗照的眼睛缓缓地转动了。

站在天台上，甄正俯瞰楼下的花园，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快步下楼。

从花园就能看出这房子的正主生前绝对是有钱人，连间阴宅也做得这么细致。花园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还有小湖、假山、凉亭等等，真真风景如画。

琢磨了一下，甄正径直往假山走去。经过仔细观察，他在假山的背阴面发现了一个小洞，洞口不大，仅能容一人进入。

甄正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发送灵丝一探究竟。据灵丝的探测，这个洞很深且长应该是个地道。

不打算让贾晋川涉险，他没有知会对方，独自一人跳进洞里。

地洞里阴暗潮湿，甄正召出旺财，有了凤凰的瑞气祥光，总算能看清路了。

旺财不满地翻白眼：“靠！你把我召出来，就是当电筒用的啊？”

甄正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往前探看。幸好地道只有一条路，没有分岔，甄正很快就深入到内里。

他估算了一下，现在这个位置，大概就是别墅大厅的正下方。还来不及进一步观察，突然甄正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旺财感觉到主人遭受攻击，从上面俯冲下来，向着那勒着甄正的东西奋力一啄。

那东西吃痛，松开了对甄正的束缚。甄正马上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飘着一个女鬼，那女鬼本就狰狞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甄正毫不犹豫，抽出灵丝鞭，就向它挥去。“啪！啪！”灵丝一鞭鞭抽打在女鬼身上，它疼得节节败退，却又不能叫喊，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甄正，那眼神恨不能将甄正千刀万剐。

在甄正挥到第七鞭时，它已经非常虚弱，本以为就快能把它消灭了。没想到此时，那女鬼长发飞散，长手犹如蚕丝把自己一圈圈包裹起来，形成一个茧。

甄正与旺财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就算它作茧自缚，也得把它消灭了。甄正再次将灵丝鞭挥向那茧。

鞭子接触到茧的一瞬间，那茧自动咧开，从里面弥漫出冲天黑气！

老陈在别墅外观望，见到那冲天黑气，不禁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也不听别人说完。那送葬鬼吞了别的鬼的魂魄，早成了厉鬼，比一般鬼可难缠多了。要是把它的怨气逼出来，可有大麻烦啊。哎，看来我那香烟、麻将还有电脑是没戏了。”

小熊猫惊呆了，它发现自己背在背上的竹竿竟然自己发出耀眼的绿光，那送葬鬼的长手被绿光照耀，慢慢腐蚀消融。

萨芬想要拿起那竹竿细看，却被绿光灼了手。“哎呦！”痛呼着把它甩开。

小熊猫化成人形，拿起竹竿端详。接触到主人，那竹竿的绿光不但未减，还越来越亮。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能净化邪气的力量？可是，它拿着这传家宝都快上百年了，也没见过它显灵，怎么现在突然就出现了？

“看来你这玩意驱邪能力很强，连我这种修为的邪龙都能伤到，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