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头也不回地冲回来:“没有!”
顾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眼看着简苏:“你呢?”
要不是顾盼现在胃疼,简苏恨不得给他肚子上再来一拳。
开了几分钟,罗德把车子停在路边的一个药店旁,下车去买了解酒药,胃药,又端着一杯热水出来,递给了顾盼。
简苏伺候着他把药吃了下去。
“你……好点了么?”
顾盼是为了帮自己挡酒才会这样的,看着顾盼始终闭着眼倚在车座上,除了那句“给我一根烟”之后便什么都没有说过,简苏半是担心半是愧疚地握上顾盼的手,小声问道。
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简苏。
一用力把他拽过来,把他的头按在胸口,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我没事。”顾盼说。
那一刻,顾盼胸口的温暖清清楚楚的传来,简苏刹那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就像上了高速公路一样瞬间飙到120码。
怎么回事!
这一定是错觉!
第十八章:满足宅男的愿望
简苏这周发呆的频率比以往高出了许多。
某位同事戳戳简苏隔壁办公桌的小王,指指简苏,笑道:“呐,又发春呢。”
简苏就这么盯着手里握着的奶茶发呆,目光呆滞的很有深度,尤其是那深锁的眉,把他抬升到一个思想的高度上去。他发呆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既不会像前排某位同事用小拇指才测量鼻孔的深度,也不会像隔壁某位仁兄的嘴角总滞留着一滴可疑的晶莹物体。他不过是望着,望着,最多眯一眯眼。
在公司茫茫然发呆,回到家里可就不一样了。
“杀!!!”
简苏身子前倾,双腿盘着坐在椅子上,面对一群向自己冲过来的歪歪倒倒的丧尸,小鼠标点得噼里啪啦的,双眼杀得血红血红的。
手机,静音!QQ,万年隐身!敢有打扰者,哼哼!
简苏鼠标一点,枪声轰的响起,一个扑到面前的丧尸脖子歪了半边,倒地。
饭菜乔晓盛好了送进来,看到他房间里的惨况,一边把蹭到卤子的手在简苏桌上随意蹭了蹭,一边苦口婆心道:“我儿,你这房间该收拾收拾了。”
简苏杀得正爽,眼睛斜都不斜地说:“把司保姆叫来。”
乔晓高呼:“司嬷嬷!”
可怜了司嬷嬷,看韩剧看得正双眼湿嗒嗒的呢,被简苏和乔晓叫来,当老妈子使唤了一回。当然简苏也不能白白用人,答应把自己当年写的一篇论文给司马用来交作业敷衍老师,司马帮他打扫房间,小劳工当的也算心甘情愿。
不过他还是进言道:“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简苏的游戏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惨嚎,他说:“有话快说,有……有那什么快放!”本来依照简苏原来的性子,是想说什么说什么的,可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到了顾盼,眼前电脑上的那个丧尸的脸也变成了顾盼的。简苏手一抖,给那丧尸抓了一道,小心肝立刻抽痛起来,一半的血量啊!
“您这整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您考虑看看,过了这个月就是五一了,咱们出去旅游旅游,玩一玩?”
听到这话,简苏暂停了游戏,转过身来趴在椅背上看着扫地的司马:“旅游?”
司马拼命点头:“是啊是啊。”
简苏撇撇嘴,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分钟之后转回身子面向电脑继续厮杀,在一片哀嚎遍野中道:“容朕考虑考虑。”
司马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话从简苏的左耳进去了,右耳出来了。
接着又没打扫一会儿呢,简苏听见司马说:“皇上,您手机闪着呢。”
“不用理。”
“是您家那位。”
“我家哪……顾盼?”
“嗯。”
简苏愣愣地看着电脑,不一会儿一群丧尸众志成城地冲上来,你抓我挠,电脑上跳出一行血淋淋的:Game over。
“您到底接不接啊?”
简苏脑子里有点乱,那手机开了静音,只见屏幕光亮一闪一闪的叫人心烦,他手一伸,说:“拿来吧。”
原来是上次未完成的《本周》的采访,改到周日晚上了,顾盼那头轻描淡写地说着,简苏这头支支吾吾地应着。
第二天,地点还是渔阳公馆,豪华饭店二楼的一个靠窗的包间里。坐在对面的记者和摄影师在准备着,简苏第一次接受采访,有些拘束,采访之前的那段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盯着那傍晚夜幕的渐变色。那夜色很是诡异,莫名的透出一种紫红色来,浮动的云丝也因此变得比往日清晰了些。
不过还好,记者还是很照顾着简苏的,没问一些过于刁钻的问题,只偶尔问一些:“请问顾盼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人?”又或者“顾盼有没有做过一些让你特别感动的,比方说特别浪漫的事情呢?”
第二个问题,简苏回答的是“有”,接着按照罗德嘱咐过他的瞎回答了一通,那一边记者也感慨了一通。其实他对于这个问题,他想起的是上个周六的晚上。
采访没有占用他们很长时间,大约四十分钟之后,采访结束,顾盼和简苏跟记者和摄影师握手告别,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门关上后,顾盼问:“饿了吧?”
简苏点头,说是边吃边聊,谁能做个采访还满嘴塞着食物,面对镜头,简苏难得的矜持了一把。
“这些都凉了,”顾盼看看一桌的菜,说,“我再点几道上来。”
“别!”简苏赶紧叫停,说,“别浪费食物,有些菜上得晚,也没怎么凉。”
说完,简苏从面前的砂锅里夹出一块排骨来,咬一口,嗯,味道不错。
看他已经吃上了,顾盼也就没说什么,他双手交握,食指关节抵在嘴唇上,就这么看着对面的简苏吃东西。
简苏吃着吃着,头埋得越来越低,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
感觉到了两颊的热度,像是小火箭一样窜窜窜的往上冒,搞什么!给人点了穴了么!哪有这样看着人吃饭的!终于把在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简苏心一横,拍桌子气咻咻地与之对视。
你看我也看!
“跟你说一件事……诶?你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顾盼刚开口,说了一半,疑惑道。
简苏慌忙反应过来,急忙用手给自己扇风,说:“辣死我了。”
“……我们桌上有点辣的么?”顾盼环顾桌面。
“你要跟我说什么?”简苏忙问。
“五月份的时候《风语》在日本开拍,估计要3个月,你要不要跟我去日本玩一趟。”
简苏的眼睛忽然变的炯炯有神,但脑袋瓜里一个一个的问题冒出来,他又蔫了下去几分:“穷人志短啊……”
顾盼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脸颊:“当然不用你出钱。”
简苏摇头:“更买不起你的人情。”
“哦,那算了,”顾盼说,说完之后转头望着窗外的街景,车如流水马如龙,他摸摸自己的下巴,缓缓吐出三个字来,“秋叶原……”
简苏猛地抬头,顾盼看着窗外,装作不知。
“就这么定了!”
顾盼转过头来,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改主意了?”
“改了!”
简苏豪气干云!
4月30日,简苏和顾盼坐上了飞往日本东京的飞机。
“哦哦哦哦!小马儿,盼盼就在我眼前!怎搞怎搞!好帅好帅!呼吸不能了!”
“苏苏,我恐高……”两分钟后,“苏苏,我想吐……呕……”
对,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乔晓和司马。
自从乔晓和司马知道简苏要和顾盼去日本之后,两个人就很自觉的开始收拾行李,列购物清单,加忙着打电话请假。
简苏惊诧,叉着腰问:“你们不上班不上学了!?”
乔晓说:“今年的公休假还没用。”
司马说:“你的那篇论文一交,我这学期就算结束了。”
简苏石化,不一会儿状态解除,他颤抖着伸出手痛心疾首道:“助纣为虐!助纣为虐!老夫悔不当初啊!”
司马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说:“您放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我还是懂的,你们小俩口人前人后该怎么甜蜜怎么甜蜜。”
“你再说我现在就强奸了你!”简苏上来捏司马的脸。
司马被捏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断断续续挣扎出个成语:“恼……恼羞……恼羞成怒!”
听着自己身后的座位,一会儿传来一声“啊!”一会儿传来一声“喔!”一会儿又是“呕——”,顾盼捏了捏眉心,问道:“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简苏“叭嗒”掉下两滴泪花儿:“养虎为患啊,孩子大了,当爹的管不住了。”
不过还真要谢谢罗德,这两个小家伙要来,机票和酒店都是罗德亲手操持的。
2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在东京成田国际机场降落。
出了机场,便看见一大群黑压压的少男少女们拿着横幅和灯牌在接机口激动地尖叫着,操着生硬的中文大声喊着:“啊啊啊!顾盼我爱你!”
“顾盼我爱你!”
“顾盼!顾盼!”
还有不少女生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数手向顾盼伸了过来,虽然隔着很远,可是好像还是拼了命的想触碰到他一分一毫,哪怕是他周身带过的一缕空气也好。
可是顾盼一路戴着墨镜低着头,没有与他们有一点互动。
简苏看见一块高高举起的牌子上,贴着他们二人的照片,照片中间还画了一个巨大的粉色爱心,旁边用中文写着:冰山攻×小白受,请不要大意的性福生活下去吧!
简苏惊了,他指着那块牌子,欲哭无泪:“那那那是什么啊!”
顾盼也停下脚步,顺着简苏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浅浅的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令在场所有少男少女们呼吸暂停了半秒。
“冰山攻……”顾盼玩味地念出这三个字,然后一把抓过简苏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接着在他耳边低声说,“嗯,挺符合的。”
这个牵手,让前排一个看得清清楚楚的女生激动的昏厥过去了,紧接着,尖叫声史无前例的突破了天际,所有人都疯了!
徒留简苏一个人朝着浩浩长空愤愤怒吼:“我不是小白受!”
“我是强受!强受!”
“啊呸!”
“我是攻!”
第十九章:资本主义下的小浪漫
顾盼和简苏住在东京Mid town内开的最高级酒店,丽思卡尔顿酒店,因为顾盼特殊照顾的缘故,司马和乔晓也住在这儿。刚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他们俩的眼睛都直了,互相胳膊肘推来推去的,努力抿住那一丝想要兴奋激动的笑意。
而当简苏看到酒店的室内游泳池的时候,他想起了顾盼家的那个浴池,兴奋之情被“贫富差距”这桶凉水浇了个晶晶亮,透心凉。
“资本主义果然都是罪恶的!”简苏把头偏到一边,偷偷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话来。
顾盼和简苏的房间位于酒店的第七层,但却是整栋大楼的60层,房间里面巨大的落地窗户干净明亮,可以俯瞰整个东京的夜景,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墨蓝色的天空,映着街边点点霓虹,竟像是天上人间倒置了一般。而房间内部陈设,从水晶琉璃吊灯,到宽大的真皮沙发,无一不透露出奢华的味道。
于是刚打开门,看见这个房间,简苏差一点就要沦陷在这罪恶的资本主义里了。
但是第二秒,简苏清醒了。
他大步走到门口,揪起罗德的衣领,恨声问:
“怎么就一张床啊!!!”
罗德摊手,表情何其无辜:“你们对外宣称是情侣,要是分床睡的话成何体统,给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简苏瞪眼发威:“谁还能跟进房间里啊!当保安吃白饭的么!”
“他!”罗德回身一指,一旁站在过道里的小服务生吓了一跳,因为听不懂中文,只能怯怯的缩了缩脖子,一脸惊恐茫然地看着罗德,罗德缓了缓语气,说,“服务生收拾房间的时候,总会发现的。”
简苏气结,光眨眼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一直没说话的顾盼拽住简苏后脖子处的领子,把他像提一只小猫一样提溜起来,然后手背朝外挥了挥说,“罗德你忙你的去吧。”
罗德得令,一溜烟窜得不见人影。
门关上了,顾盼松开手,简苏立刻朝床上一扑,紧紧抱住被子和枕头,宣布领地占有权,说:“床是我的被子也是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哦,”顾盼说,“东西放下,就下楼吃饭吧。”
简苏趴在床上不动,暗暗思忖了一会儿,说:“沙发可以是你的。”
顾盼没搭理他,一个人进卫生间洗手,水声哗啦啦的响。
“好啦好啦,单数日子床是你的,双数是我的,”简苏从床上坐起来,喊道,“今天是双数,是我的!”
顾盼开门准备下楼。
简苏赶紧跟上来,嘴里叫着:“等等我等等我……”
才走进餐厅,便看见乔晓一脸幸福地冲简苏招手,然后把手上的寿司不由分说地塞进简苏嘴里,感叹道:“太好吃了简苏,这个口感,这个味道,哦……我仿佛有了初恋的感觉……”
简苏一脸黑线地嚼着嘴里的寿司,混沌不清地问乔晓:“你不是说开始减肥,食物什么的都是你的敌人么?”
乔晓大义凛然地点头,毫不犹豫地送了一块肉下肚,说:“是啊!所以我这是在跟敌人同归于尽!”
“……”
但这时,简苏听见站在身后的顾盼,似乎是低低笑了一声,热气喷在他的脖颈处,湿湿热热的痒。
简苏身子僵了一下,他没敢回头。
“你朋友都挺有趣的。”晚上吃完了饭,回到房间,顾盼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远处安静的沉睡在夜色中的富士山,说。
那时简苏刚刚洗完澡,才从洗浴间出来,五月份的天气最是适宜,简苏穿着他的短袖睡衣和短裤,拿着毛巾擦头发,刚才耳朵里进水了,顾盼说的话没太听清楚。
“什么?”简苏掏掏耳朵,问。
顾盼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我听人说,顶楼的天台是观看东京夜景的绝佳好地,要不要上去看看?”
顾盼的问句总是带着淡淡的、随意似的诱惑,话句的尾音婉转的上挑,而低沉的音色却又将这个尾音压的不至于太过轻佻。
“好啊。”简苏说。
跟着顾盼乘坐电梯,上了酒店的顶层,顾盼说的没错,从这里毫无阻拦的观看东京的夜景,的确是美不胜收。一边是东京铁塔,一边是富士山,脚下是连绵成片的旖旎灯光,像是俯瞰银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