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斩尾（FZ）下——西子绪

世间哪有两全的事，看着阿德里安的睡颜，克林斯曼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色，他怎么舍得放弃这么一个唯一的孙子？怎么舍得什么都不做的看着他在极致的痛苦中就这么死去……他还那么年轻……他还……

好吧，越泽……不……杨昊。你赢了。克林斯曼握紧了拳头，这是公平的开局，我们谁也不欠谁，为了自己的目标，用尽全力。

55、

杨擎宇知道自己在玩火。

在他下定决心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若是这个计划被自己的父亲杨昊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是若是让杨擎宇就这么坐以待毙，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答应。

没错，杨擎宇决定将越泽偷偷的放走。

虽然已经做好了大概的计划，但是杨擎宇心里却明白，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小的可怜，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不但没有放走越泽，还触怒了杨昊。

但是即便如此，杨擎宇也咬牙做出了决定——他不能放心越泽一直呆在杨昊的手里，杨昊的个性那么阴晴不定，若是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他，说不定杨昊会将怒气发泄在无辜的越泽身上，越想越觉的害怕，杨擎宇握紧了拳头。

杨昊最近的事情很多，克林斯曼似乎已经准备和他彻底撕破脸皮了，虽然信守承诺停止了布莱尔家族的人鱼产业，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和他是针尖对麦芒，看来他还是舍不得那个唯一的孙子啊，用手撑着下巴，杨昊看着面前电脑里的数据走向，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四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是他一个。

“咚咚。”突然听到敲门声的声音，杨昊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后道：“进来。”

进来的是吾琦，杨昊看着吾琦很少见的露出慌乱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老板……”吾琦还在大口的喘着气：“大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杨昊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了……估计是朝游泳馆那边去了。”吾琦一脸苦相，虽然知道自家老板和大少爷的情趣实在是折腾人，但是也没想到大少爷能这么不消停啊，这才弄出事多久啊，就又开始和老板较劲了。

“……”清楚的知道杨擎宇跑去游泳馆是为了什么，杨昊说不出此刻自己心中复杂的感情，他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你说，让他把越泽救出去怎么样？”

“唔？”被老板的提议惊倒，吾琦露出震惊的表情：“老板……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十指交叉，杨昊露出奇怪的笑容：“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嘛。”

“……”发现自从大少爷变成人鱼之后，自家老板笑容是越来越多了……可是也……越来越渗人了，嘴角抽了抽，吾琦道：“那老板打算怎么做？”

“越泽和杨昊，他一定会选择越泽。”杨昊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么越泽要是死了呢？”

“啊？”大概明白了杨昊的意思，吾琦惊讶道：“老板你是想……”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知道吾琦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命令，杨昊站了起来：“不过不用你们出手，会有人来帮我这个忙的。”

“是布莱尔那边？”吾琦道：“可是这样真的安全么？不是听说克林斯曼已经研制出了部分控制人鱼的武器？”

“没什么不安全的。”杨昊淡淡道：“就凭他，还不是我的对手，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微微的颔首，吾琦犹豫的看着杨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看着吾琦欲言又止的模样，杨昊问道。

“二少爷已经可以变成人了……”吾琦还是说出了口：“他想回到他母亲那里。”

“别开玩笑了。”杨昊冷漠的看了一眼吾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吾琦，我要你搞清楚，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就能去做，如果你觉的你没有能力去管好他，那么就由我来。”

“是。”自知这件事对于杨昊毫无回旋的余地，吾琦在心中微微一叹，看来只要涉及了人鱼种族的利益，杨昊是一部也不会退让的。

“别让夏尔岚见到杨擎柯。”杨昊看着吾琦继续补充：“我不想有多余的事端。”

“嗯。”只能应下，吾琦有些后悔跟杨昊说出这件事了，若是不说，他私下里还可以通融一下，现在却……

“走吧。”虽然清楚吾琦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杨昊却也没有再敲打吾琦，他和吾琦的关系虽然看上去很像上司和下属，但是实质上，相对于对待简书玄孩子般的纵容，他和吾琦的想法在某些时候更加的相近，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对方不可跨越的底线和禁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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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住所来到游泳馆只花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虽然时间不算太长，然而杨擎宇的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开车到游泳馆的这一路上，他脑海里冒出了无数个杨昊处理背叛他的下属的情景，杨擎宇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一个跟了杨昊六年的下属，因为受到杨昊对手的胁迫背叛了杨昊，被杨昊用残忍的手段杀死的场景。

杨昊处罚人的方式向来充满了新意，虽然他很少花时间在这些事上面，但是一旦有人敢触碰他的底线，那么得到的就是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的惩罚。

在那一次背叛之后，杨昊将那个背叛者关在了一间铁皮做的屋子里，与其说是屋子却更像是一个铁桶，杨昊让人在桶中装了大概齐腰的水，然后在那个铁桶之下燃起了火，火不算太大，却可以将铁桶慢慢的烧热，然后铁桶再将热量传递到里面装着的水中，而那个站在桶中的人，就好比一只青蛙，只能被渐渐滚烫的开水由脚开始煮，脚煮烂了再是身体，最后是脑袋。

杨擎宇当时才十四岁，他没有看到那个人被活活煮死的摸样，只听到了那个人凄厉至极的叫声，即使是在现在想起来都觉的毛骨悚然，他至今都不明白，杨昊为什么会对于其他事情这么冷漠，唯一对于背叛的人，残暴至极。

面前的红绿灯将杨擎宇的漂浮的思绪拉了回来，天气已经算不上炎热，但是杨擎宇的下巴上却聚集了细细的汗滴，他甚至有种猜想，是不是因为背叛了杨昊的原因，才会被他变成人鱼，以至于疯狂的求爱？这或许是杨昊惩罚他的一种手段？？杨昊知道他最害怕什么……于是用这种手段将他的内心置于铁桶之中，细火慢烹。

不能再想下去了，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杨擎宇深吸一口气，即使知道背叛杨昊的下场到底有多么的惨，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他不想看见越泽像他一样被人类折磨……他无法想象强悍的越泽在折磨之下失去了自我。

事到如今，杨擎宇坚定的认为自己必须保护越泽，因为以前一直是越泽在保护着他……而且越泽也答应了……要一直的陪着他。

到了游泳馆，杨擎宇急忙的下了车，也不管停车的地方违章了，就朝游泳馆内部跑去，可是就在他即将踏入游泳馆的那一刻，他突然浑身僵住了——他想起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越泽，现在或许没有关在这里？

看了看四周旷野，和一辆车都没有的公路，杨擎宇突然觉的自己就是个傻逼……如果越泽被关在这里的话，可能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么？？可能大门大开着么？？

……好吧，事实证明，真的可能。

所以杨擎宇在带着绝望的心情步伐沉重的踏入游泳馆的时候，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看着游在水中的越泽，心中冒出一个看似不可能却又无比的贴切的猜想……越泽和杨昊，关系匪浅，说不定……越泽还是自己主动被杨昊抓住的。

难道其实越泽也是杨昊情人中的一个？表情扭曲的观察着越泽俊挺的面容，杨擎宇冒出了关于“越泽和杨昊在一起大概是杨昊被压”这样的疯狂想法。

越泽远远就看到了杨擎宇，他还没来得及更杨擎宇打招呼，就被杨擎宇那扭曲的表情弄的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杨擎宇那丰富的表情居然让越泽的身上起了一种毛毛的感觉……

“咳咳。”发现自己走神的路线变得有些诡异，杨擎宇回过神来的时候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才把目光转向了越泽。

“越泽，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虽然觉的越泽还在这里有些奇怪，但是杨擎宇在看到越泽的那一刻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激动的心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害怕杨昊惩罚的恐惧却在见到越泽的时候消失了。

“我这幅样子能去哪？”越泽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对于杨擎宇的惊讶毫无反应。

“啊……”看到了越泽扬起的黑色鱼尾，杨擎宇觉的眼前的情况稍微得到了解释……毕竟越泽是鱼尾，想去哪里都不行……嗯？不对！！……既然吃了归墟都可以变成人，为什么……

大概猜出了杨擎宇在想什么，越泽自嘲似的一笑：“如果我长得出人腿，还会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杨擎宇心中一惊。

“我已经没有变成人的能力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越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进入过人鱼族墓地中心之后，就不能再变成了人了。”

“啊！”杨擎宇一愣……他真的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越泽竟然是因为他而再也没有办法变成人？？以至于无法离开？？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没有给杨擎宇多少去内疚的时间，越泽问道。

“我……”听到了越泽的话，杨擎宇坚定道：“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哦？”闻言，越泽眼神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看着杨擎宇，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他到底想看看，杨擎宇到底肯为自己做到哪一步。

＊＊＊＊＊＊重口味小剧场。

杨擎宇：……你为什么要亲我？

杨昊：看不下去了。

杨擎宇：看不下去什么？

杨昊：……

杨擎宇：说啊

杨昊：一定要说？

杨擎宇：啊？

杨昊：你牙齿上的辣椒皮。

杨擎宇：……

56、

很多年后，杨擎宇都无法忘记眼前的场景。

犹如永远无法抹灭的梦魇，杨擎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夜的睡梦中，都是这个让他近乎崩溃的景象，那些鲜血的味道，狰狞的伤口，和奄奄一息的……越泽。

人鱼会死么？杨擎宇整个人呆立在沙滩上，木然的看着倒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黑鱼，头脑像是突然炸开一般，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杂音。

人鱼会死么？不是说人鱼的复原能力很强么……不是说死不了的么……不是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杨擎宇虚弱的蹲下来，将那只刚才还和他说话的黑色人鱼揽到了怀中，也不管血液沾污了身体。

“越泽……”周围站满了人，杨擎宇却听不到周围的在说什么，他紧紧的抱着越泽，露出绝望的表情，不听的叫着越泽的名字：“越泽……越泽……”

黑鱼自然没有回答。

一根接近2米的长枪直接从越泽的胸口刺入，巨大的枪头刺穿了越泽单薄的身体，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杨擎宇麻木的看着，浑身上下抖的犹如一个筛子。

越泽死了？杨擎宇木然的想着，他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岸线，还是不能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就快离开了啊！！明明眼前就是大海了啊！！杨擎宇垂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水在流出眼眶的那一刻就化为了雪白的珍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刺中越泽的长枪似乎材料非常的特别，因为越泽在被长枪刺中之后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他紧紧闭着眼，脸色白的犹如纸一般，气息……杨擎宇用手探到了越泽的鼻下……没有气息了。

“越泽……”杨擎宇哭泣着，抱住越泽的力气越来越大，都怪他……一切都怪他……，那个长枪刺向的对象原本是他……是越泽帮他拦下了这支枪……是越泽帮他拦下了……死亡。

“越泽……”用力的拉扯让杨擎宇从恍惚之中回了神，他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长着外国面孔的人，就是这些人……杀死了越泽！！

“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觉的心中有一团绝望的火焰在燃烧，杨擎宇声嘶力竭——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好恨！！好恨！！！

“带走吧。”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杨擎宇红着眼，瞪视着从散开的人群中被人推着出来的老人。

“是你！！”看到克林斯曼的那一刻杨擎宇突然醒悟：“你为什么要杀了越泽！！！”

“我也不想的。”克林斯曼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红红的眼眶却暴露了他激动的情绪，他似乎在强稳住心神：“别担心……他可能……没死……”

“没死？？”看着克林斯曼这幅自欺欺人的样子，杨擎宇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居然还说他没死……克林斯曼……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隐约从杨擎宇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克林斯曼露出一个恍惚的表情，轻声的喃喃：“怎么会死呢……不会死的……”

不会死？当然会死……虽然在不断的欺骗自己，但是克林斯曼心中却清楚的知道那支插入越泽的身体里的枪的材料有多么的特殊……那是用人鱼的骨制成的枪，经过了多年的研究，克林斯曼的研究队伍终于发现，能彻底的损伤人鱼这种生物的东西，只有他们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杨擎宇触碰着越泽冰凉的皮肤，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听到杨擎宇绝望的询问，克林斯曼用手捂住了脸：“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们是人鱼啊。”

“……”杨擎宇终于说不出话来了，他突然明白过来，即使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之后，他的心依然向往着人类的生活，从骨子里依然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异族这个事实，可是到了现在……越泽终于用生命的代价告诉了他答案——他已经变成了人鱼，再也不能彻底的回到人类的世界。

“很好的回答。”杨擎宇站了起来，他不敢再去触碰越泽身上的那支枪，因为看上去一旦将枪拔出……越泽的身体就会留下一个大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