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春风——丹瞳

“嗯？”我挑眉。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他说。

“没关系……”我笑了笑说：“这样就没关系。”

“……？”他疑惑的看着我，我伸手一揽，含住他的唇。

“唔……！”

石荷的嘴唇微凉，触感柔柔嫩嫩，还有一阵淡淡恬人荷香，让我忍不注吮了下。

“呼哈……你刚刚在干什么！？”我放开后，他喘着气，恼怒的问我。

石荷的脸颊泛着红晕，肌肤看起来白里透红，双唇被我吮得红嫩嫩的。

“这样你就还完了。”我说。

石荷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他双眼陷入一种回忆的茫然。

“石荷、石荷？”我唤着他的名字，一边摇着我抓住他的手。

“……”他没有反应，突然发起抖来，我抱住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沾湿了衣领。

一切就是这样突如其来，上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刻就如此脆弱。

“……我不要一个人，一个人好孤单……”石荷突然说，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石荷？石荷？……你没事吧？”我轻轻在他耳边说。

“林夜……你留下来好不好？”石荷说，埋在我颈边的脸抬起，上面挂着串串如断线珍珠般的眼泪。

我怔住了……好久没有人说起我的名字了，自从到云曦大陆中，我一直是“楚墨”的身分……

感觉像是林夜从没存在过一样，一切与林夜相关的联系只剩下檅璃的脸……

“林夜……夜……”石荷一直说着我的名字，声音哽咽，像个孩子般无助。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熟悉的事物，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一样没有半点亲切的熟悉……

“留着陪我好不好？……不要离开！”石荷说完，紧紧抱住我。

“好……。”我想了片刻，回答他。

石荷昏倒在我怀里，脸上带着泪珠，唇边却挂着孩子般的纯真微笑，身子很冰凉。

我轻轻回抱住他，让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温热起来。

费了一番力气想把他搬到床上，后来我试着用内气托起他，把他放到床上。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我帮他烘乾发，盖好被子。

我坐在床边没多久他就醒来了，石荷没有刚刚脆弱的样子，但是一醒来就捉住我，慌张地问：“你会留下来吧？”

我点点头，石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含笑。

“你要不要把楚墨的灵魂分出来，送回去？”石荷问我。

“嗯……能问他的意愿吗？”

“可以。”石荷说，伸出手指点在我额间，像是抽丝一样抽出了白色半透明的物体。

我看着他抽出越来越多的物体，慢慢形成人形，最后变做为楚墨的样貌。

“楚墨”闭着眼，石荷同样在他额间点了下，他缓缓张开了眼。

“你要回去吗？”石荷问他：“回到原来的身体。”

楚墨睁眼看我，全身都是白色半透明的看起来有点不习惯，尤其顶着那张我这几个月来看惯的脸更是如此。

“我想回去……”楚墨说，低下了头：“那个姓魏的真烦。”

我听了之后笑了笑，然后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跟他说。

他听了之后很震惊，尤其某两个地方的时候。

“你还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耶……”楚墨无奈的看着我说。

“你只能认命了！”我向他扮鬼脸，最后我们两个一起笑了。

“对了，那你之前是在我的身体里？”我问他，

楚墨点点头：“变成了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

“……？”从九楼跳下来还摔不死？

“听他们说是途中撞到了很多东西减低了冲击力道还是怎么样，受了重伤，送进医院急救前还曾心跳停止过，急救完心跳停止，但在后来又跳动……总而言之，就是命太硬。”

“噢，是这样啊……”

石荷打断我们，说道：“那我要把你送回去了。”

“嗯。”楚墨点了点头。

“再见！”我向他挥手，楚墨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在一阵白光后消失了。

“现在你的模样是原来的样子吗？”石荷递给我一面铜镜，我看着铜镜里的人。

褐色短发，一双容易让人注意到的浅色眼睛，鼻梁挺直，唇色浅淡，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孔。

“嗯。”我点头，觉得有些头晕。

“没事吧？”石荷看了我一会道：“之前是两个灵体在承受，所以没多大影响，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调息。”

“哦，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跟石荷在这个名为时空之间的地方，一个以石荷的意念为基础而形成的地方。

在这里，时间流逝的很快，是那种能让人感觉到的那种流逝。

这里很宁静，常常让我想到以前的过往，不论是在原来的世界，亦或是云曦大陆的生活。

每当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记忆更是如同潮水般袭来……

尾声

一汪波光粼粼的碧水，池边的桃花树盛开着，桃红色的花瓣随风而飘落，在空中旋转、飞舞，最后跌落在地，或坠落池中在池面飘荡。

一人端坐在池边，手抱一樽琴，琴面为梧桐木，琴底为梓木。漆上朱漆的琴身打磨光滑，细致的金色纹路攀爬在上，琴面嵌有十三个螺细的黑色圆点，边缘以金漆勾勒。七根琴弦绷得紧直，外侧至内侧由粗到细，七弦琴的作工精致，实属为上品。

挑起脸侧两旁的发丝简单半绑成发辫，以一条杏黄色的发带将两边发辫一同束在中间，一些头发也被月季编成细辫。

柳叶细眉，眼清如镜，睫若轻羽，鼻梁高挺，薄红菱唇，肤白如雪，发若泼墨。

石荷的容貌堪称绝美，连让我曾惊艳的夙枫都过之不及。

那是种特别的感觉，不似弥的邪魅、夙枫的艳丽，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同挽月那般清灵秀丽，却又带点不同的东西。

每每仔细看他时，又能看出不同的东西来。

看他成为我打发时间的乐趣，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忆起过往而扰乱的心思总能在看到他时平静下来。

石荷漫不经心的伸出双手拨弄琴弦，低沉的弦音铮铮散在空中。

春风旖旎吹过，桃花瓣纷纷扰扰地掉落，掉落地上、掉落池中，掉落在石荷发上。

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日日相处之下变得复杂。

好似情人间的亲密，又如亲人的依赖，对手足的依靠，知己般的心有灵犀……

那是种在朝夕相处之下，如同长水细流一般，慢慢汇集的情感。

“夜，我跟你说一个故事。”石荷低沉柔和的声音打掉了我的思绪。

“曾经在云宁城，有个贵族人家被奸人陷害，因而家道中落。

当时那户人家中的独子年纪虽小，却有着惊人的美貌，被卖到了妓院中。

但他并不屈服在命运之下，入了妓院他和老鸨交换了条件，以他琴书棋画歌舞皆通的才华换得卖艺不卖身的位置。

少年本身样貌不凡，一身才华使得他成为城都的名伶。

不论多少人想花重金替他赎身，少年一一拒绝。

当少年出落成绝美的人儿，觊觎美色之人想霸王硬上弓，他极俐落的自尽。”

“夜，你知道他是谁吗？”石荷问我。

“是十几年前云宁城的缨茗吗？”

“不是。”石荷微微一笑：“他是你认识的人。”

“故事还没完，我继续说下去。”石荷的语调淡淡的，但嗓音依然是低沉柔和。

“他的灵魂不灭，没进入轮回，也没有在人间消散，在一棵梅花树下待了许久，后来成了花妖。”听到这里时我似乎懂了一些。

“他是千年前的花妖夙枫。”

……

一首琴曲在耳边响起。

一串宛转凄美的琴音从石荷素白的手指间流泻而出，随即曲调渐缓平稳，在此调中，布置了由正声和乱声组成的主调旋律，刻画出坚忍不屈的精神。

平和的琴声慢慢变得急促，变成一首舞曲，彷若看到了面如冠玉的少年身着红色缎料的舞衣，持扇旋舞一般。

渐渐的，曲调再次缓缓改变，回到那个由正声和乱声组成的旋律，但加快了旋律，改变了一些地方，听起来急促紧张，像是蝴蝶忽高忽低的飞行。

然后蝴蝶的翅膀布上了繁复华丽的花纹，却突然折了翅膀，坠落地面。

曲调再次改变，折翼之蝶化为寒冬中一株绽放的红梅，在刺骨寒风中散发带着凉气的芬芳。

曲子弹完了，我一时想到曲终人散这词。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不解的问他，这是在多年相处下他第一次让我揣测不到他的心思。

“没什么。”石荷对我云淡风轻的一笑，一双目光闪烁的紫眸从未让我如此不安。

灿金灿金的阳光下，他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我向他的方向跑去，拌到了块石头，一个收势不及，跌进了池子里。

没想到池水如此深，而且游不起来，一直向下沉，我一时惊讶喝到了几口水，无法呼吸……

……我记得石荷说过这池是引入时间之流的水，上次我好奇捞了池水，浇了两朵花，一朵慢慢变回了种子，一朵则是快速变成果实再发芽……

想到这时我两眼一黑，直接晕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