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你妹,炸毛你大爷+番外——向南旅行家

作者:向南旅行家  录入:11-19

这支烟快燃尽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掏出来一看,不出意料的是杂志社的编辑,没有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刻意不接电话,简易按下了接听键。

“喂。”

“稿子写好了吗?”

“今晚发你邮箱。”

“好。”对方停顿了半晌,又开口说,“是不是最近和许之行闹了什么矛盾了?”

“没有。”简易立即反驳,但是因为反应太过激烈,心眼细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文章,但是苏景韶不是喜欢探听他人私事的人,那句话不过也就这么随口一问。

简易不知道这通电话该如何继续,但是苏景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他也只好闷着头不说话,等着对方。

“简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看开一些。”电话那边的人叹了口气,径直挂断了,连声客套的道别语都没有说。

简易看着自己脚下的车水马龙,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他是站在云层上的,只是这云层太稀薄,无法承载他的重量,于是他一直在坠落坠落,可是又到不了底,悬在半空中,像个异类。很多人都在对他指指画画,而许之行则是其中冷眼旁观的一员。

他丢掉烟蒂,吐出最后一口憋在心中的郁气,重新回到了电脑桌前,开始了又一轮的工作。这个时候,只有工作是属于他的。

“好大的雨啊。”

“这样子要怎么回家啊,真烦人。”两个女中学生,嫌弃地看着已被突至的暴雨淹没了的人行道,抱怨道。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不是也可以说‘来A市看海’什么的了吗?”另外一个女生接道。

“什么跟什么嘛。”嘴上这么说,两个人却笑成了一团。

简易没有带伞,站在便利商店外躲雨,像是年少时一样。他带着无框眼镜,双后插在风衣口袋里,因为淋了些雨,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头上。

雨水如同从天而降的幕布,隔断了简易的视线,他直直地看着前方,视线却不知是落在哪一点上,像是没有焦距。

“等我们高考结束了,一起去看海吧,我就说A市不好吧,想看个海都得跑那么远。”

“但是这里湖多。”

“这能比吗?”

“都是水啊。”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理科生思维。”

“但是我就是理科生,没有办法。无法理解你们这些文科生的浪漫情怀,还真的是对不起了。”

“我靠,你的嘴巴怎么变得越来越毒了?!”

“因为总是有白痴挑衅。”

“你说谁是白痴啊?”

“谁应话就说谁。”

“不扯了,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好。”

等简易意识到自己真的把那个好字说出声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高三那年夏天,许之行和他约定好暑假一起去海边度假,但是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原因无非是“没有考到理想的大学,没有心情玩了”,这是许之行的原话,简易没有说自己为这次度假做了多少工作,花了多少心思,他只是在挂下电话时,叹了口气既然许之行都不想去了,那么这一切都是白费,即使自己为此兴奋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什么都不说,他总是什么都不说。

简易看了看雨,这冬天的雨总会下起来就没个完,于是也不说等雨小点再走了,他立起风衣的衣领,冒着雨上了路,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2)

许之行看着许久没有回话的企鹅对话框,便知道简易又去抽烟了。现在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几乎是在把香烟当饭来吃。不,这个比喻并不恰当,许之行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因为简易现在的饭量很少。上次他来自己家看望自己的父母,吃的就不多,即使吃得那么少,他还让自己去拿了消食片。为了哄自己的母亲开心,他总是不会忤逆她的,给夹多少菜就吃多少,不能吃辣也硬着头皮吃,甚至不住地称好。

许之行盯着闪动的光标看了好久,最终也关掉了聊天界面。他还是把简易加入了黑名单,一并被拉的还有简易的微博和手机号。断了联系才好,断了联系就断了念想,两个人,就不会那么纠结了。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事,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干脆从一开始就斩断,断了那源头。

许之行这几天工作忙,周末又不能回家,为此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声音依然是淡淡的,但是许母还是听出了不对。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累着了?都和你说了,不用那么拼命不用那么拼命,房子我们也有,要是到时候娶媳妇,再重新装修一边也是住得的。”

“妈,您在那操什么心呢,我连女朋友都没,还说什么娶媳妇。”

“上次你不和那小张挺聊得来的吗?长得乖巧,又懂事,知书达理的。人父母托人问我呢,你一直忙,我连口风都探不了。怎么样啊你倒是觉得?”许母一说起半个月前许之行去见的姑娘,声音明显的跳了很多,像是有多兴奋似的。

“妈,我和简易还谈得来呢,这都哪跟哪儿啊。说的上话就得结婚,这是哪一国的理论?”许之行笑着反驳。

许母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沉着声音说:“这能一样吗?简易是个大老爷们儿,哦,敢情你还想把他娶回来啊。”

“您不挺喜欢他的吗,多给你带一儿子回,你怎么着也该笑得合不拢嘴啊。”

“混小子!瞎说什么呢?皮又痒了是吧?你好好给我想想小张那事儿,给我句话我好回他们,你也老大不小了……”

许之行打断自己的母亲,忙说:“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呢,不聊了啊,挂了挂了,拜拜。”

他挂了电话,整个人窝在办公椅里,冬天的傍晚黑得极快,又是多云的天气,更是显得夜晚来的迅疾。办公室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中央空调也偃旗息鼓,不再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世界安静得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之行,你还不走吗?”说话的,是同公司的实习生,前几天刚到,许之行面善也好说话,所以两人虽说未深交,但平日里也有你来我往地打声招呼什么的,还是会的。

“这就走。”许之行应道。

“看样子快要下雨了,你带了伞吗?”

“啊?要下雨啊?”许之行像是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才应话。

“天气预报都说了暴雨红色预警了,怎么,你没看吗?”

他翻了翻自己的储物箱,说:“我带了,你呢?”

“我从读小学起,我妈就一直念叨时刻要在包里放把伞。”说着,那小姑娘把手中的伞拿起来扬了扬。

“那快些走吧,一会儿正淋着雨就不好了。”他笑道。

“欸,先走了啊。”

“明天见。”许之行拿起了伞。

“明天见。”

许之行又拿出了另一把,他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把伞,踟蹰了一会儿,放了一把回去,关了电脑,整理了办公桌,穿上外套都准备走了,却又转过身重新拿起那把先前被他放回去的伞。

雨果然下得很大,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行人,风吹得雨伞伞面凹了进去,每抬起一步近乎就要被吹回一二厘米,已经不能单单用暴雨来阐释这样的天气了。

他没有径直去地铁站,而是选择了步行到隔了两条街的商业区那里的便利店买上一些零嘴。真正的原因,他是不会说的。

简易从来没有带伞的习惯,无论刮风下雨,他总是指望着许之行能出现,拯救他于水深火热。许之行的幼年少年青年时光,一直在扮演着简易的英雄——送雨伞的,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是一直把这样的习惯沿袭了下来,但在今天,却不得不打破。

因为那句被憋在心里的,不能说出口的话,被挑明了。欣喜有之,雀跃有之,烦躁有之,无奈有之,就像是一锅大杂烩,这里什么都有,鲜的辣的爽口的劲道的,却独独没有甜的。不能有甜的,那是不被允许的。

许之行不紧不慢地选择自己喜欢的零食,挑挑拣拣间,也不忘看看时间,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不自觉地低下头苦笑。六点整,简易下班,他会遇着这场雨,却没有伞,也再不会有一个叫许之行的人,带着不满的神色出现在他公司楼下,把手中多出的那把递给他。

他在收银台付了钱,把那些大包小包放进购物袋,正准备出门,却看到了那个身影,慌忙地退后几步掩在了广告牌后,确认了对方没有看到自己才松了口气。什么时候那么狼狈过?从来没有。

“雨下得挺大的,要不你等等再走吧?”收银员是个好说话的男生,看样子像是大学生,来这便利店做兼职以供填补不是很富足的生活费。

许之行朝他笑笑,说道:“谢谢。”

没有去边上坐着,他斜靠在被广告遮住的门的内侧,偷偷打量着简易的背影。高了,瘦了,看上去很没有精神,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你是这附近的职员吗?”没有什么顾客,收银员干脆和许之行聊起天来。

许之行转过头点了点头,说:“就离这不远。”

“是特地过来的吧?”像是看出了什么,那个男生笑了笑,看了眼门外的简易。

许之行不置可否,两人间的对话就这么不了了之。雨还在下,不见有减小之势,要是简易就这么淋回去,明天怕是连班都上不了了。

“你不把伞给他吗?他走了。”许之行回过神,抱起放在脚边的购物袋追了出去。

(3)

许之行冲到雨中,左右四顾了一番,朝着简易坐公车的车站跑去,雨水在人行道上汇成浅浅的一层汪洋,每一次落脚,都会激起一层浪,细碎的水珠放射性地朝四周飞溅。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许之行手中拿着伞却未撑开,雨下得太大,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抹了一把脸,眯着眼看着前方,不是,不是,都不是!

简易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那种无力感拖着他,坠入冰冷的海洋,仿佛那见不着光的深海海底才是他最终的归宿。许之行看了眼前方,又回头看了看来路,哪里都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简易的眼镜因为雨水的原因,模糊成一片,氤氲着薄薄的雾气,他干脆取了下来,放进了内衬口袋里,低着头赶起路来。虽然知道他早就下班了,但还是想要去看看,这么想的时候,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脚步不知是轻快还是沉重,一声一声踏在水流中,激起不小的水花。

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简易匆匆跑到街边的小店的屋檐下,拿出手机接听,是丁文洋的。

“我说,你现在在哪儿啊,小爷我心情不好,一起去喝一杯?”丁文洋的声音倒是活力十足,一点儿也听不出‘心情不好’在哪里。

“不了,雨下得大,淋了个透湿,赶着回家换衣服。”简易在说话途中打了个喷嚏,震得那边丁文洋不雅地抱怨了一句,他又说,“你也是会挑时间,早不打晚不打的,偏偏我赶时间的时候打。”

“你不下班了么?赶什么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丁文洋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他说,“卧槽!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倒是早说啊,拆散CP会遭雷劈的!你丫赶紧的,他下班好一会儿了吧,可别错过了,挂了啊。”也不等简易说话,手机就只剩盲音了,简易收了线,也没了去许之行公司的兴致,站在这两边都搭不上边的中点处,无奈地皱起了眉。身上没有一处不在滴着水,简易勾掉下巴的雨滴,笑了起来。这种天气计程车肯定是拦不到了,要是坐公车也会被轰下来,倒是可以试试去搭地铁,简易停住了笑,按亮了手机,翻看了会儿电话薄,想了半天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你现在有时间么?是,我在南京路这边,那家书店,对,上次和你说的那家。那你赶紧的,我浑身湿透了,是是是,下次一定记得,你也知道我不带雨伞的,好了,不聊了,我就在这等着你,快点儿。”

魏宇驰是简易所有路都走不通时唯一一条不用顾忌便可以依靠的退路,在这个时候,除了他,简易再也想不到别的人。

许之行回到家,把两把伞丢在玄关那里,抱在怀里的购物袋也随地放下了,每走一步,便留下一小滩水,一路就这么去了浴室。已经冷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许之行哆嗦着脱掉衣服,用干燥的毛巾擦干雨水,又赤着身体走回卧室,找到干净的衣服换上,他抱膝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双眼无神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住在他心里的怪物,这个时候挣脱了束缚,从他身体里一跃而出,站在他面前,神情高傲地俯视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屑。

“你不是喜欢他吗?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装作一副你很厌恶的样子,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你比说出了真话的他更恶心么?”

“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借着那些根本就不喜欢的女生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开身边的是谁?因为对方无心说出口的话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人是谁?想要触碰却不敢触碰的又是谁?”

“我和他不可能的。”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你知道什么!我需要面对多少人多少事你明白么?!这个世界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爱算什么,不过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以后的日子不是由爱维持下去的!我会和一个不错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挣钱养家,然后看着自己孩子长大,自己慢慢老去,我所有的人生规划里没有对家里人出柜这一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许之行吼声的余音,仿若落入池中的石子,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不会有的……会忘了的……会的……”也不知这话到底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那个常年住在他心里的怪物听的。

“所以,你就大冬天的,玩非主流?”魏宇驰把毛巾丢给简易,丝毫不留口德的说。

简易嗤笑了一声,说:“这和丁文洋在一块,别的没学会,嘴巴倒毒了不少。”

魏宇驰没有接话,给简易找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走到厨房里,就这冰箱里的食材,开始做饭。

“你和他怎么了?他今天和我打电话说心情不好。”魏宇驰换好衣服,也进了厨房。

魏宇驰正在切土豆,听了这话,那一刀差点没把他的手指头切下来,他放下刀,打开了水龙口,又一次开始清洗青菜。

“他和我表白,我拒绝了。”

“哈?”这个理由倒是简易没有想过的,“哼,我是被拒,心情不怎么好也是应该的,怎么你这个主动的,脸色比我还臭。”

“一个是没有希望,另一个是明知道自己有希望,却生生得把那希望给掐熄了,你倒是说,哪一个更改难过?”魏宇驰抖了抖青菜上残留下的水,放进了一旁备用的玻璃皿中。

“没差,总之,都不能在一起。”简易靠在门框那里,一副悠闲的模样。

魏宇驰指了一旁的洋葱说:“别闲着没事,你好歹也打打下手。”

“刺眼睛。”

“不刺眼睛我还不让你切,快切!”魏宇驰开了火,倒了油进去,便不再理会简易。简易洗了手,剥去洋葱几层外皮,眼眶就这么红了,他哽着声音说:“真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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